許佩凌輕輕一閃,將一切都化解。
木顏秋靈第一次看到這麼霸道強勢的人,一時之間漿染拿他沒有辦法,只得笑意盈盈地說道:“公子,難道說你也是紅塵中人,想要與我們交朋友嗎?”
木顏秋靈最擅長的不是武功,而是美人骨。
她慢慢地走到許佩凌的面前,步履輕盈,許佩凌的眼神中飽含着厭惡,輕輕地閃開了木顏秋靈不斷往自己的箭頭上攀的手指,有一絲尷尬在兩人之間遊走。
“他是誰?”
許佩凌遙遙一指,手指落在了逸水的身上。
木顏秋靈的耳朵中突然傳來了西涼瀲灩的聲音:“老二,這個人是段墨舒的近身侍衛,不要懈怠。”
木顏秋靈的眼底瞬間含着萬分的風情,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她輕輕地行了一個禮,說道:“這是我的朋友,剛纔若不是他出手相救,父親留給我的古琴就要被搶走了,難道你與他是認識的?”
說着已經讓出了一個位置,示意許佩凌可以進來。
許佩凌向來不喜歡洛盼桃身邊的那四個人,可是看着逸水如今危在旦夕,也不能不管,就淡淡地說道:“我們認識,我有事與他說,姑娘可否讓我帶了他走,等到我與他將事情處理清楚了,就讓他回來。”
許佩凌一雙鷹眼在暗黑的空間中綻放着熠熠的光輝,木顏秋靈莞爾一笑,似是在撒嬌一樣,芊芊說道:“怎麼,公子就這麼不喜歡與我說話嗎?”
此時,洛盼桃在屋內翻着醫書。
室內傳來了書頁的嘩啦聲——
離開藥林谷已有四天,師尊也應該出關了,只是遺憾的是沒有再多見他一面,原本以爲今生的自己會一輩子都在藥林谷中與師尊相依爲命了,沒有想到命運的齒輪還是將她推到了前往京城的地步。
那個地方承載了自己太多的痛心記憶,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到心機重重的深宮貴婦,都是用她一雙沾滿了鮮血的手打磨出來的。
爐子中的香火慢慢地纏繞着周遭的,好像要將這一切環境都催眠了去,洛盼桃也有點昏昏欲睡了。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
這個時候還有誰呢?逸風他們爲了避嫌,早就在自己的屋子中呆着了,只在洛盼桃的屋子裡頭佈置了結界,若是帶了殺氣的人是不能進來的。
洛盼桃屏息說道:“誰?”
咚咚咚——
那個人並不在意洛盼桃的詢問,反而是將門房敲得更大聲了些。
洛盼桃慢慢地移動到門口,側耳聽着,心中萬分糾結,想了片刻,還是決定打開門來,映入眼簾的竟是段墨舒那消瘦的臉龐。
有一絲的寂靜,登時,洛盼桃的臉頰就好像是被火焰燒過了一樣,十分通紅。
段墨舒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了,是被我嚇壞了?”
洛盼桃反應過來後,就要將房門關上,卻被段墨舒單手抵住,“如果你覺得我在門口等着對你沒有影響,我倒是願意。”
洛盼桃沉思了片刻,原本以爲這樣的跟蹤是天衣無縫的,畢竟天字號和地字號之間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再說了,憑段墨舒的智商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會跟來呢?
可是所有的以爲也不過是在段墨舒的面前顯露無疑了,她冷冷地哼了一聲,甩手入內。
段墨舒這才心滿意足地進屋來,轉身將門關上。
香爐中的丁香氣息讓人心曠神怡,洛盼桃果真是懂得情調,就算是在條件這麼糟糕的地方也懂得怎麼自娛自樂。
“你怎麼在這裡?”
洛盼桃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手指尖已經觸碰到了冰涼的茶盞,茶盞的杯口處有細碎的冰晶。
這也是洛盼桃飲茶的習慣,一定要在茶盞的周圍發給你上她自己準備好的水露,這樣茶水喝起來才能香甜一些。
段墨舒笑了笑,竟然厚臉皮地坐下,盯着洛盼桃手中的杯盞。
有風緩緩地吹過窗櫺,春天裡柔和氣息能在不經意之間就溫暖人心,這個時候的段墨舒心頭就覺得暖暖的。
洛盼桃覺得被看的煩了,就將手遮住了臉,冷冷地說了一聲:“臭不要臉。”
段墨舒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是洛盼桃一路上要緊巴巴地跟着自己的,這會子卻說出臭不要臉這四個字,便是以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面,成了一道曲子。
“若說臭不要臉,我怎麼能比得上姑娘你呢。”
段墨舒的聲音柔和,分明是嘲笑的意思,可是也能說出這樣的柔情來。
“你說什麼?”
洛盼桃重重地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杯子中的茶水溢出來,濺落了一些在段墨舒的手上。
還是被看穿了,被自己討厭的人看穿了真是一件讓人覺得尷尬的事情,洛盼桃的眉眼一挑,若無其事地說道:“若是我知道你也住在這裡,打死我都不會住下的。”
段墨舒的瞳孔收緊,此番前來實則是爲了求救,只是若不讓洛盼桃痛快了,他如何成計?
深思恍惚之間,莫名地擔心起許佩凌的處境來。
東邊的廂房中,一場惡戰剛剛開啓——
木顏秋靈的瞳孔中早灌注了千百的魔力,攝魂之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她運用得更好,對面這個男人一定要死在她的手上,這麼想着,便是含情脈脈地看着許佩凌,許佩凌只是撇開了頭,說道:“我與姑娘素昧平生,請姑娘自重。”
木顏秋靈輕輕地笑了一下,手扶腰肢,將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說道:“既然你這麼正經,那你自己叫了他去。”
許佩凌的腳剛要踏進去,突然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客棧中的地板全是上好的木頭製成的,踩上去總會有一些聲響,可是這個女人走路不發出一點聲音,不僅如此,那地上似另有玄機。
這麼想着,許佩凌又將腳伸了回來,假惺惺地笑道:“你看我,我都忘了我這個朋友的心性了。”
許佩凌遙遙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逸水,只是不斷地對着他笑,看來真的着了魔。
木顏秋靈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個朋友友什麼心性?”
輕輕地扶了額頭,整個人身上都洋溢着讓人無法抗拒的神秘感。
許佩凌整了整衣冠,說道:“我這個兄弟最是風流倜儻的,如今與姑娘共處一室,想必就是有話要說,若是我這般不識擡舉,可不是壞了他的好事?”
許佩凌的聲音低沉,讓他安穩的感受,木顏秋靈莞爾一笑,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嘆氣聲。
“公子,你已經踏進這個地方了,還想要走嗎?”說話之間已將手伸了出去,許佩凌只感覺耳邊傳來了一陣凌厲的風聲,那風聲好像是女人的哭喊,一瞬間的功夫,自己就被這個女人抓進了屋子中來,門在背後狠狠地關上了。
果然不出許佩凌所料,整個房間的本體是在地上,他的意識慢慢地消退,全身上下使不出力氣,他趁着自己的意識還在的時候,冷冷地問道:“怎麼,你到底要對我怎麼樣?”
木顏秋靈垂手而立,一雙眼睛煥發出來的光彩是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比擬的。
“我要用你引誘你們家主人出來。”
太子殿下?
許佩凌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開,他的眼神之間迸發出了一陣陣的狠毒意思。
“你最好不要做這樣的蠢事。”
木顏秋靈笑道:“你以爲你能做什麼呢?”
她的言語之間全然是戲謔,所謂攝魂大法不但可以攝去他人的精元,最重要的還是能人失去從前的記憶,就是說出了這個房間,他們兩人會完全忘記發生的一切,只以記憶保留在從前對她的印象中。
這大概就是女人的魅力吧,畢竟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阻擋。
木顏秋靈笑着,只以羅帕輕輕地拂過許佩凌的臉,笑意之間,便是輕輕地說了一句:“睡吧,睡吧。”
勾魂攝魄的道行一旦形成,大羅神仙也難救。
而此刻,洛盼桃正在自圓其說,讓段墨舒信了她的入住不過是個偶然。
只是越描越黑——
此地並非要塞,也不一定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段墨舒選擇這一處是因爲陡峭偏僻,可以避開大部隊,洛盼桃這話怎麼說都是說不通的,她這樣養尊處優的女孩子怎麼可能給自己找這樣的苦頭吃呢?
段墨舒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洛盼桃倒先說了:“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相信。”
段墨舒搖了搖頭,“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覺得你那四個侍衛不懂得憐香惜玉,分明可以找更好的路走的,爲什麼偏偏要和我一樣,走這樣的小路呢?”
說着毫無客氣地端起了桌子上的一小杯茶水,細細地飲用了起來。
手腕處露出了一道蜿蜒的傷疤,洛盼桃突然想到谷芽兒和她說的話,段墨舒爲了自己,用手腕的血做藥引子,如此看來,谷芽兒不是在騙她。
只是前世的她,壓根就沒有看到過段墨舒的手腕上有這道傷口,難道是自愈了嗎?
洛盼桃淡淡地說道:“太子殿下細皮嫩肉的,怎麼手腕上有這麼觸目驚心的傷疤?”
段墨舒有些尷尬地蓋住,若無其事地說道:“大丈夫,這一點傷算什麼?”
當初將洛盼桃送到藥林谷的時候,洛盼桃已經奄奄一息了,段墨舒才決定破了太子真身,爲洛盼桃做藥引子,這些事情都是願意做的,也從來不指望洛盼桃知道。
有的話若是主動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動機不純,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何必有這麼多的計較?
洛盼桃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窗旁,將窗戶往外推開一些,笑着說道:“如此看來,太子殿下不算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