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舒的眉宇間慢慢地生髮出了笑意來,看來逸風真的是成熟了,洛盼桃如今是段墨淵的手裡頭最重要的法寶,他怎麼可能捨得讓洛盼桃受到任何的傷害呢?
倒是他們五個人,若是不趕快離開這個魔鬼一般的段墨淵,定是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眼神中慢慢地泛起了一陣清涼,他淡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好。”
主意打定了之後,逸風在不斷地調整自己防守的姿勢,洛盼桃倒是好像知道他們的心思一般,沉沉地說道:“主人,你之前也答應過我的,不讓任何一個人白死,他們與我無冤無仇,我爲什麼要殺他們?”
段墨淵的心裡慢慢地泛起了恨意來,這個小蹄子,意識還沒有完全被自己的心魔侵蝕,在現在這個時候與她糾不清,註定是要讓自己失了顏面,這麼想着,他帶着挑釁地說道:“好,我自然是可以成全你的,但是開頭沒有回頭箭,你說吧,如今的這死局,要怎麼破?”
段墨淵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戲謔的意思,他的眼神冰涼,縱然是可以答應洛盼桃不發動主動攻擊,但是也定不能讓自己撤了原來的想法。
洛盼桃稍微思索了片刻,才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段墨淵微微頷首。
洛盼桃緩緩地踱步到了逸風的面前,將手中藏匿的銀針在逸風的一個穴位上扎開了,頓時,逸風只覺得自己的脈搏好像是突然之間就流動了起來一般,整個結界對他的附着力完全解除,還沒有等到段墨淵反應過來,逸風一衆人已經翩躚着去了。
空間中突然之間就被恐懼瞬間地覆蓋着,她的眉眼之間慢慢地煥發出了欣喜的樣子來,可是站在對面的段墨淵心情就陰暗了很多,他緩緩地來到了洛盼桃的面前,用自己的指甲微微地挑起了她的臉蛋,說道:“怎麼,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叛逆我的心思了?”
洛盼桃忙說道:“啓稟主人,屬下不敢有這樣的意思。”
空氣中散發出來了讓人恐懼的沉默,段墨淵稍微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緩緩地說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你可不要將我當成傻子,對於之後的一切,我自有安排。”
洛盼桃這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暗淡的空氣中帶着些許的尷尬,段墨淵突然想到,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征服了洛盼桃?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她也未必是聽自己的話的?
這麼想着,就暫且平了自己心裡頭的懷疑,畢竟,他仍然是相信自己的醫術的,爲了禁錮住洛盼桃的靈魂,段墨淵不但在她的身上下了蠱毒,在自己的身上也下了蠱毒,這就是臭名昭著的雙生蠱,只要一方的思想發生了變化,另一方就會十分迅速地感知到,這樣子不但可以採取實時監控,還能增加了對方獲蠱毒的藥性。
所以就算是洛盼桃現在殘留了一些憐憫之心,對於段墨淵來說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他一定會將這個女子完全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回到了宣國的皇宮中後,段墨淵且將洛盼桃安置在了他的偏殿中,王世友早早地等在那裡,大概今天段墨淵是要大發雷霆了,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上來說,今天段墨淵已經是在段墨舒的面前完敗的,所以無論如何,王世友都要小心謹慎地安守着與段墨淵之間的互動。
“太子殿下,您今天何必要對那五個人放水,若是用那柄赤青寶劍,這五個人早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王世友這麼說着,眼神還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段墨淵那曖昧不明的臉上。
段墨淵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段墨舒一衆人太過於仁慈了。”
王世友連忙沉沉地點頭嗎,說道:“正是了,若不是因爲太子殿下心裡還存着仁慈,怎麼可能讓這羣烏合之衆得逞呢?”
說着,眼神中慢慢地存了僥倖的光。
段墨淵緩緩地站起身來,想了片刻,才說道:“你知道江湖上有一種蠱蟲叫做雙生蠱嗎?”
段墨淵的回答讓王世友的背後狠狠地一沉,他怎麼不知道呢,這種蠱蟲分公母兩種,母蠱蟲是主宰,需要將它種在爲主的那個人身上,而公的蠱蟲要被種在受支配的另一方,從而產生相互的向心力。
這麼想着,王世友也算是完全瞭解了段墨淵此前的決定了,之所以可以容忍洛盼桃做了這許多事情,是因爲段墨淵完全相信他能全面掌控洛盼桃,說不定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洛盼桃還會因爲心中存了愧疚而更加效忠於段墨淵呢。
這麼想着,王世友的眼神中已經慢慢地存了狡黠,他且跪拜下去,說道:“太子殿下深謀遠慮,自然是運籌帷幄了。”
段墨淵不過是稍稍地將自己的眉頭皺起,而後沉沉地點頭。
而在洛盼桃的房間中,她慢慢地將自己頭上的釵環卸了下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是驚心動魄的,若是說有什麼值得慰藉的話,大概就是潘碧珊慢慢甦醒過來了,且願意放下一部分的戒備侍奉她了。
“洛大夫,你怎麼悶悶不樂的,難道說這次見到了自己的仇人,你反而沒有殺之而後快嗎?”
潘碧珊看到洛盼桃在鏡子面前靜默了許久,忍不住要問道。
洛盼桃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憐憫來,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覺得很奇怪,事情總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釋,你能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嗎?”
洛盼桃這麼說着,且在眼神中存了疑惑,潘碧珊縱然能窺探到一點的光景,卻不能實話實說,她沉沉地搖了搖頭,說道:“奴婢自然是不懂的。”
自從上一次被秋意歆這樣背後插刀了之後,潘碧珊做事情就是更加地謹言慎行了,而就在聽了潘碧珊說了這樣的話之後,洛盼桃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口在不斷地翻涌起了一股嘔吐的感受來,她連忙奔了出去,蹲下使勁地嘔吐起來。
潘碧珊一時之間有些慌張,她連忙撫着洛盼桃的背部,謹慎地問道:“洛大夫,你是不是什麼東西吃壞了?反而現出了這樣的光景來?”
洛盼桃突然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在沈樹玉遇害的那一天,她已經明顯感受到了不舒服了,難道說,自己是懷孕了?
這些天來被一些瑣碎的事情給折磨得心力交瘁,竟然忘記了要關注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稍微鎮定了情緒,緩緩地笑道:“我沒有什麼事情,不過因爲飲食和睡眠不規律導致的。”
這麼說着,眼神中已經存了淡然的疲憊了。
潘碧珊看到洛盼桃這個樣子,心裡頭自然是存了猜測的,她緩緩地說道:“若是洛大夫身體不爽快了,可一定要說。”
洛盼桃微微地頷首,然後轉手一揮,說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潘碧珊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洛盼桃不舒服了,她連忙點頭道:“是。”
等到整個空間中只剩下洛盼桃一個人的時候,洛盼桃才緩緩地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果然是喜脈。
洛盼桃的腦袋中轟然一沉,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懷孕?
分明是在這之中,並無與段墨淵發生任何的關係,這喜脈要從何而來?
如此想着,眼眶中就已經承載了晶瑩剔透的淚水,突然,腦海中突然閃現進了一個男子的身影,他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地呢喃着:“盼桃,你不要害怕,我會救你的。”
這麼說着,已經在柔和的安慰中,與洛盼桃發生了碰撞,那種感覺一旦是瀰漫上了洛盼桃的心頭,就好像是被細密的思緒包裹住了一般。
怎麼,難道說是自己某一處的知覺被喚醒了嗎?
她尋了一處椅子坐下來,似乎是慢慢恢復意識了。
這個時候,之前在秋意歆懲罰潘碧珊的時候挺身而出的那個小丫頭敲了門進來,眼神中是深以爲然的明白。
“洛大夫,您該服藥了。”
這個人如今已經完全成了段墨淵的心腹了,洛盼桃的一言一行都要被段墨淵掌握在手裡,所靠的就是她這顆釘子了。
洛盼桃緩緩地擡起頭來,她淡然地問道:“我爲什麼要吃藥,你是不是害我?”
林靜而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段墨淵千叮嚀萬囑咐了要好生對待洛盼桃,不能出了一點的紕漏來,難道說她發現了什麼麼?
這麼想着,就陪着笑地說道:“洛大夫您怎麼忘記了?這藥是每天都要喝的,因爲您溼氣重,所以是太子殿下吩咐了要給您送藥,您忘記了麼?”
林靜而這麼說着,洛盼桃的腦海中突然之間就生出了許多的印象來,她突然之間抓住了林靜而的手,說道:“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說了,你是二八的年紀?”
林靜而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好沉沉地點頭,語氣中是帶着哭腔地說道:“是的。”
這一下子,所有的一切好像是被不斷翻涌上來了一般,從一開始自己消失的那一片紫竹林,到後來自己是怎麼一步一步地淪爲段墨淵的俘虜的,原來藏匿在自己腦海中的那一個男人,現在慢慢地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段墨舒那溫潤的聲音。
“盼桃,回來吧,我永遠在這個地方等着你。”
段墨舒的身影慢慢地靠近了她,他伸出一隻手來,那寬厚的氣息慢慢地生髮出來,終究是讓洛盼桃淚流滿面的。
林靜而顯然是被面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她稍微地鎮定了自己的心神,才說道:“洛大夫,可是奴婢做了什麼錯事,讓您觸景生情了?”
洛盼桃擺了擺手,說都:“沒什麼,你將藥放在桌子上,等一下我自然會喝下的。”
林靜而的眼神中慢慢地有了一些的猶豫,段墨淵給她的命令分明是要確保這湯藥被洛盼桃完全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