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最迅猛的速度發展起來,而現在對於洛盼桃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才能輕而易舉地瞞天過海,只有讓自己成爲段墨舒一衆人等的內應才能起到作用。
“是啊,她自然是個圓滑到了極致的人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個人渾身上下所透露出來的詭異和聰明,並不是你能扛得住的,所以我一定要將她擋在你的視線外,不讓你的生活被她染指了。”
不知道爲什麼,洛盼桃分明是知道段墨淵在對她做出十分過分的舉動,但是心裡頭也忍不住要爲段墨淵說的這句話感動到,多少年沒有聽到這麼多動人的話來了?
在她失去記憶之前,她永遠是在和段墨舒逃命,他們爲了讓自己活下來,在樑宇國的時候就依附於樑宇國的國王身上,段墨舒雖然是個浪漫到了極致的人,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過是在儘可能地保證洛盼桃的安全罷了,有的時候,在安穩的環境中還能保有一顆周全自己的心思,真的是太難辦到了。
這麼想着,她微微地低下頭去,淡淡地說道:“主人這話就是說得太過了,屬下何德何能,能讓主人這般真心以待?”
段墨淵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然想到,若是有一天她從一開始到最後都能是屬於自己的,那該有多好啊,可是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事與願違的和事情,只有在變化中改變纔是真理,難道不是麼?
如此想着,就淡淡地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你是值得我這麼做的。”
有淡淡的風從兩人之間慢慢地流轉過去了,洛盼桃微微地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因爲她已經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體內在迅速地穿行了一股的熱血。
這一股火辣的感覺從剛纔她踏入這個空間中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
按照自己之前的分析,這很有可能就是雙生蠱在作梗,是不是說明,其實在這個時候,段墨淵也能感受到同樣的不適應呢?
這麼想着,她偷偷地打量起了段墨淵來,段墨淵很明顯地皺着眉頭,大概也是以爲受到了這種氣流的干擾吧,可是這是爲什麼麼?
有淡淡的尷尬氣氛在兩人之間迅速地遊開來,也忘記過了多久,段墨淵開口說話了;“洛盼桃,你有覺得不舒服嗎?”
洛盼桃的眼神中迅速地生出了凌厲來,她稍微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並沒有。”
段墨淵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嗎?”
洛盼桃在努力地擺脫自己在無意識中表現出來的慌亂,她思考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是的。”
段墨淵這才慢慢地放下心來,因爲在剛纔,他已經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體內有一股完全逆行的血液在來回地穿行着,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與雙生蠱有關係,可是洛盼桃完全沒有感受到不同,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用不斷撞擊着桌面的指頭聲響來演示自己眼中的慌亂,今天洛盼桃已經違逆過他的意思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頭突然之間就對洛盼桃產生了這麼多的不放心來。
“好,這樣很好,其實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你除了可以對我的經歷產生同理心,對任何人都是不行的,他們都有可能僞裝了自己的外表來欺騙你,你明白麼?”
洛盼桃微微地頷首,她的眼神中慢慢地盛滿了忠誠的意思,說都:“是。”
段墨淵的脣齒之間倒是迸發出了淡淡的冰涼來:“其實我如果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這樣子一來,我也不需要在自己的行爲迷宮中一次次地迷失了自己。”
段墨淵自言自語的說話讓洛盼桃有些震驚,她不可思議地說道:“太子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初的我們若是都是受盡了苦難的,就算是遇到了誰都不可能有好的改觀。”
段墨淵收斂了神色,說道:“也許你再早一點出現,我就不會總是做出錯的判斷來,沒有人願意一直做壞事,更何況是一個從童年開始就失去了被保護的權利的人。”
段墨淵這話倒是真的說對了,他一直在告訴自己,自己與其它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若是真的要區別出不一樣,就是他的童年缺乏了父親的參與,但是這樣的自欺欺人有什麼用呢?
影響已經形成了,就算是要告訴自己的言不由衷,也不過是在找藉口罷了。
可是遇到了洛盼桃之後,一切就有完全不一樣的境況,這樣單純的女子,說不定也能讓自己的心裡產生慰藉,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段墨淵纔會明白,原來快樂有的時候真的會比權力更加重要。
洛盼桃此刻不過是低垂了自己的眼簾,她的眉目之間慢慢地滲透出了寒涼的意思來,是啊,若是早一點遇到對自己有深遠影響的人,是不是會讓一切更加簡單一點呢?
若是能早一點遇到屬於自己的良配,是不是能讓未來的路途更加隨心所欲?
可是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洛盼桃才明白,她纔是最值得慶幸的那一個人,終究是沒有因爲自己喪失了意識而變得愚蠢。
這麼想着要,洛盼桃就不卑不亢地迴應道:“若是讓太子殿下遇到了屬下,屬下未必會爲您盡忠效力,說不定那個時候的我,一心只想着怎麼過自己的平淡生活。”
段墨淵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迷戀權利的,他不相信,若是當時他就用權力去引誘洛盼桃,她不會像王世友那樣完全地依附於自己,只不過這個時候還不能說出太多太絕對的話來,他微微地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反駁,他淡淡地說道:“也是,其實你是個很固執的人,若不是認準了自己會這麼做的話,你無論如何是不能這麼容易被說服的,是麼?”
有緩緩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慢慢地流轉開來,洛盼桃稍微地頷了頷首,然後將目光轉向了窗外的風景,她緩緩地說道:“主人,天色已晚了,您是不是要回宮去了,若是不能早一點回去,被人發現,可不是要說是您壞了規矩了?”
段墨淵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果然是已經慢慢地暗沉下來了,他有些無奈地笑道:“是啊,不知不覺的,天色已經這麼晚了,走吧,我們回去吧。”
說着,段墨淵十分自然地要來牽起洛盼桃的手,段墨淵的這個動作當真地讓洛盼桃產生了牴觸感,她連忙將自己的手縮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太子殿下,這樣不太好吧,我們畢竟還有君臣的禮節,屬下不敢有所僭越。”
段墨淵的眼神中慢慢地生髮了凌厲來,想不到自己做出了這麼多的努力,在洛盼桃看來,也只是君臣的禮節,他的手有些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許久才說道:“好,我知道你的心裡對我還只是存了君臣的禮節,但是我希望我們未來能有進一步的發展,你同意我的說法嗎?”
洛盼桃的眼神中無意識地飄過了淡淡的冷漠。
以後?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借了段墨舒的手將你殺掉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想着要與我有進一步的接觸與關係?
雖然是這麼想着,但是洛盼桃的眉眼之間已經是慢慢地生髮出了細碎的笑意來了,她說道:“這是自然的。”
說着,就已經慢慢地退到了段墨淵的身後去,在最後離開這一處的茅草屋的時候,洛盼桃仍是不自覺地往身後看了一眼,這裡的破舊和不堪入目終究還是會在時間的催化下慢慢地消失無蹤,若是有人在這個地方憑弔與懷念還好,若是沒有的話,豈不是可憐了蕭皇后的這一點癡心了?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已經這麼多了,若是什麼事情都要去好好地哭一哭,她洛盼桃豈不是要煩心死了?
一切就隨風而去吧,而現在對於洛盼桃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掌握段墨淵最機密的情報,不要讓段墨舒和四大隱士被一網打盡,纔是最重要的。
且說凌貴妃這裡,早前就聽說了洛盼桃強擄走的消息,如今洛盼桃也算是安然回到宮中了,她的心卻是更加地懸了起來,若是真的段墨舒展開的營救,是不是說明在這一次的鬥爭中,段墨舒已經輸了?
而沈樹玉如今也魂歸西天,她的身邊一時之間連一個可以互通有無的人都沒有了,心裡自然是煩悶不堪的,終於,還是忍不住要打點了身邊的小丫鬟去探聽消息,卻是得到了小丫鬟那嗤之以鼻的嘲笑聲:“貴妃娘娘如今還是歇一歇吧,這麼左打聽右打聽的,您是主子,自然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我們這些下人,可就是沒有這麼好過了。
這麼說着,一雙眼睛已經滴溜溜地在凌貴妃的臉上轉來轉去了,凌貴妃如今心裡記掛着段墨舒的安危,哪裡還會生出這許多的計較來?
自然是收斂了自己之前趾高氣揚的脾性,沉沉地說道:“你就去幫我傳一個話,那洛盼桃來與不來,也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這個要求你都做不到嗎?”
宮中的下人從來都是拜高踩低的,如今看到貴妃這麼低聲下去的樣子,就更加是要作踐地冷笑道:“貴妃娘娘這話就是可笑了,如今洛大夫和太子殿下整天耳鬢廝磨的,那裡還有可能見過我們椒房殿中的宮人?貴妃娘娘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的?”
這麼說着,屋子外頭卻已經人傳來了響亮的傳報聲:“洛大夫駕到。”
小丫頭聽了這話,心裡狠狠地一驚,可是想着如今洛盼桃已經是段墨淵的人了,自己縱然是對凌貴妃不尊不敬的,想來也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在洛盼桃的面前將面子功夫給做足了就是了。
這麼想着,已經是沉沉地跪拜下去,脣齒之間難免要洋溢出阿諛奉承的意思來:“參見洛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