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曦涵瞬時間又是鬱悶又想發笑,楊陌澤何事跟韓俊熙扯上聯繫了?心裡疑問着話也隨之問出口,“他怎麼會找上你?”
“呵!估計我早就在某個不知名的時候被盯上了,至於爲什麼打那通電話,恐怕是有人一得知我居然借了天膽要去北京,心裡怕是燒上了!”
“這……”韓俊熙怪里怪氣的腔調曦涵自然明白,當下對於陌澤的行爲也能猜出了幾分,這傢伙暗地裡不知提防了俊熙多久,要不又如何能在俊熙一定下飛來北京機票的那當下,就馬上得知,甚至有些如臨大敵般地即刻聯繫上他?
知道自己和俊熙這般相識相惜的情分,大概成了他心底的擔憂,如今兩人還未相識,陌澤摸不清楚底細曦涵自然也能體諒幾分,也因着他這偶爾的小幼稚覺得一絲戀愛的甜味。之所以會計較,也不過是愛得深了,才丟了理智,變得不由自己。
只不過曦涵很明白,自己需要好好處理這件事,前期因着不全然的接觸,陌澤的醋意也許就像愛情天空裡漂浮的甜蜜熱泡,但自己必須意識到,他之所以會這般如臨大敵,也不過是自己還沒讓他徹底明白,究竟韓俊熙對她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以前曦涵從不屑於在與韓俊熙情義這事上多費口舌,但對於走入溫熱心間的這個最愛,曦涵不捨得他因此有半分的難過失望,因而她會用她的行動,給足他相信的底氣,拔去他心間的深刺。
只不過這件事讓曦涵實感到好笑又無奈,電話那邊的韓俊熙嘟嘟囔囔,知道他小孩子心性也不是真跟陌澤過不去,曦涵當即就跟他站在同一條線上。
“這傢伙也真是,我一定幫你先教訓教訓他!”曦涵好笑地佯怒着,好讓自己這好友散散火。
“哼!這還差不多~”許是曦涵的態度讓俊熙滿意,糾糾纏纏的他才歇了不停的嘴。但韓俊熙一想到自己這好友還沒審覈他,他楊陌澤居然倒跑上門來審覈自己了,心裡就實難平衡,又加上與曦涵真是許久未見,這通電話愣是打了足足四十分鐘。
發熱的紅耳朵好不容易能逃離了這唸叨鬼的抱怨轟炸,掛了電話的當下曦涵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傢伙,還真是個嘮叨鬼,偏生在別人面前一副少話的模樣。”
但微未可聞的小嫌棄剛從熱乎乎的口中吐出,還沒來得冷卻,韓俊熙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原以爲這般久他早已把要說的說盡了,心裡疑惑着他是不是有什麼還未交代,就接起了電話。
還未開口,那邊俊熙的聲音就響起了,“喂,丫頭,掛了電話也不許背後嫌棄我!”沒有疑問,只有篤定,說完立馬斷了線。
……
徒留曦涵一陣無語,這傢伙連個反駁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還真是知她莫若韓俊熙啊……而電話那頭的俊熙,早在方纔掛了電話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她面前絮絮叨叨地竟然說了這般久!
轟得燒紅了整張臉,當即就猜到曦涵這臭丫頭此刻一定在嫌棄自己,於是纔有了這通喝停的教訓電話,但礙於心裡的不好意思鼓弄着,韓俊熙纔像有什麼怪物追趕般掛了線。
“這傢伙……還真是。”
搖搖頭暖暖地笑了笑,大概也只有最熟悉的彼此,纔會知道而且篤定,自己有什麼反應吧。握着手機的那隻手緊了緊,又鬆了下去,看向窗外的夜與燈。
心裡幾分無奈,知道此刻陌澤正忙於拍攝,如今電話也是行一接聽,因而也只好作罷。有時候和明星戀愛,若是少了幾分自處的能力,怕是難以忍受過去的。曦涵靜默地看着窗外之景,暗嘲着好在自己也算是個大忙人。
——次日下午
北京炎熱的太陽開始有些晃眼,上午趕完工作回來,相見的人便在機場等着了。
“曦涵。”闊別數月,再見好友,俊熙很是高興。一別這些天,再看俊熙,卻彷彿渾然變了一身。曾經的青稚抽絲褪去,添了幾分成熟男子的鋒眉。
此刻的他着一身Giorgio Armani黑色定製西裝,悠閒地斜靠在護欄外,單是這隱而外露的俊雅,便讓來往的女子多拋了幾縷嬌羞,心下亦對他所等之人享有的這般福分有了幾分豔羨。
“什麼時候到的?”從前想着,若是這傢伙能來北京,自己準保讓他下飛機後,第一眼就能見着自己,如今倒沒想到,這傢伙人來是來了,可自己卻成了讓他接機的對象。
“早上挺早就到了。”看着曦涵隱藏着的那絲歉意,俊熙也不說破,有時候情意到了,形式也就不必在乎過多了。
一聽這話,曦涵更覺得歉然,“那下午又來這接我,豈不是沒能好好休息?”
“一下機就在機場附近找了家酒店,何況我也不暈機。”
“那就好。”知道像他們這種人,大抵是年輕,整日裡來來往往飛來飛去也不害時差,心裡也放心了幾分,“對了,今天早上你就一直呆在酒店嗎?”
曦涵隨口的一問,卻不料俊熙的眼神閃了閃,自然地點點頭,“是啊,剛來北京,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沒處去。”說完聳了聳肩,心裡雖然因爲瞞了她覺得抱歉,但今早和陌澤的會面,兩人早已達成共識,此時還不便告訴曦涵。
“哦。”就像平日裡簡單的對話那般,沒去留意的曦涵也沒多想,忽然想到什麼,曦涵擡起頭來看向走在旁邊的摯友。
“對了,昨天電話裡沒細說,這次沒有計劃地來北京,到底是爲何,你打算呆多久?”雖然這些月兩人都沒見面,但聯繫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己此前從未聽他說起要來北京的事,這麼倉促怕是有什麼事。
果然曦涵的猜測沒有出錯,聽見曦涵問話的俊熙一改方纔的春風之意,濃眉一皺,臉上忽現着幾抹沉重,壓着他初見好友的喜色也倉皇躲了起來,半點不見蹤跡。
他的話語突然變得很沉、很沉、就像一汪沒有去處的死水,濃聚着暗澀,“我來,是爲了反抗。”
他說着話,凝重地看着曦涵,眼光裡有什麼碎了,有什麼凝聚,周而復始,而他的話一出口,曦涵就立馬意識到了什麼,緊張地握住他的雙臂,“難道你家?!”
她知道他從來都不願想起,也不願有任何牽扯,因而才離開故土,一個人形單影隻地來到中國進修,即使這裡有他不能聽懂的言語,即使這裡沒有他的親人,他依舊不願回去,回到那個每日撕扯着他所有心力的所在。
可如今,聽他的意思,這次來北京,似乎是因爲家族之故,究竟是什麼緊要之事,能逼着一個近乎“逃亡”的人牽扯上他最不願意有所牽連的家?
“嗯。”俊熙好不容易點了點頭,目光拉遠到某個不知名的點。
而他肯定的回答卻讓曦涵更爲心痛,看着俊熙,嘴微張着,也說不出半分安慰的話。
“是被逼急了吧?”他家中情況曦涵清楚,那些年月裡形單影隻的俊熙一人漂泊於此,自己是他唯一傾吐的樹洞。
“有時候年歲真是個好東西,”聽到曦涵的擔憂,俊熙低頭一笑,回過頭來淡然地看着滿腹擔憂的她,“從前以爲你只要不去爭,不去奪,自然也能得些難得平靜。但到底是年少,許多事情不清不明,唯有經歷這一遭,才能聽從現實的話,讓你清醒——這世上有些事你縱使不去爭不去搶,到頭來也會逼着你爲着那半分呼吸的生機,擠上前去鬥個你死我活。”
“俊熙。”看着他這般模樣,曦涵心裡也不好受。
“曦涵,我沒事,你放心吧,事情來了總不能躲着的,這是你曾說過的話,不是嗎?”俊熙知道,凡是關乎自己的事,她鐵定會放足了在心上,她太忙了,還遭了那等威脅之事,這樣蛇鼠相鬥的陳年舊怨自己反正也已經習慣了,自然也不希望她太受累了。
“好。”曦涵看着他,眼裡閃露着諒解,她和俊熙是一種人,如果事情上趕子來了,他們自然也是不懼的。末了曦涵看着,頓了一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就儘管開聲。哪怕是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了,就算是半夜裡,你都可以隨時來個電話,我隨時歡迎。”
說完便故作輕鬆地走快了幾步,不想俊熙看到自己臉上那抹瞬時掩蓋不了的黯然。對於心底的人,曦涵素來會把心奉上,他的痛自然也是她的痛。
“說吧,你想逛逛北京的哪?我好牽着你到處遛遛!”走遠的曦涵放大了音量,肆意張揚的聲徑直籠罩了俊熙的雙耳。
“等到有機會時吧!現在我可是比你更忙了呢!”俊熙看着遠去的那人身影,心下雖然苦澀,可聲音裡卻滿載着雀躍。
可那些隱晦的低潮卻更讓曦涵瞬間紅了眼眶,足深吸了口氣,才得以撐開嗓門回他,“好!我就等着你有空了,我們再一起山山水水!”強忍住那絲難過,他的身不由己,她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