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這下子纔有些慌了,打從她來到蔣國公府之後,就一直伺機而動,可宋涼月身邊卻從沒離開過人,她甚至還想過當着丫鬟婆子的面就在宋涼月臉上劃上一道,大不了這輩子也與她娘一併呆在莊子上就是了。
嫁給郭子耀那樣的草包,還不如以後都呆在莊子上呢!
只是她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宋涼月身邊竟離了人,她更是一路穿小路跑到了瀟湘苑門口,等着宋涼月。
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宋安怎麼都沒有算到半道上殺出來個許慕原。
其實並不是許慕原碰巧到這兒來了,只是方纔許慕原雖看似與諸位夫人太太說話,可眼角的餘光卻是從未離開過宋涼月的身上,見着宋涼月一個人獨自離開了,也就不遠不近跟着了。
年少時候的愛情啊,哪怕只是遠遠看着,並不上前說話,這心裡頭也是快活的。
更別說見到此情此景的許慕原,那眼角眉梢都帶着怒氣,“長安,既然大姑娘不肯聽你的,那你還愣着做什麼?”
這話的意思已經是再明白不過了,是一點臉面都不用給宋安留了。
長安可是聰明得很,上前一步就要抓住宋安的肩膀。
可宋安卻尖叫着躲開了,“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可是宋家的姑娘,你不過是個奴才,怎麼敢對我動手動腳?”
這長安伸出去的手卻有些頓住了,只看向了許慕原。
他雖是個膽子大的,可到底曉得些分寸的。
許慕原臉上的神色不變,冷聲說道:“直接動手就是了。”如今就算是站在他跟前的是天王老子,他一樣也不會留情的。
一個男子,若是連身邊的女子都保護不了,那還算是什麼男人?
長安這纔再次伸出手去,這是這手不過是剛伸出去,宋安的尖叫聲也就愈發大了,“你們一個個到底要做什麼?若是你敢動手碰我分毫,我就一頭撞死在樹上!”
“怎麼,對宋大姑娘來說,難道名節還這麼重要嗎?”許慕原愛卻是滿臉譏誚,聲音愈發冷冽了,“若宋大姑娘真的這麼在乎自己的名節,會做出謀害自己親妹妹的事情來?”
此時此刻的宋安也已經緩過神來了,沉聲說道:“安平候世子爺說的這話我怎麼就有些聽不懂呢?方纔我不過是想請涼月給我看看我這支新打的簪子怎麼樣,怎麼到了安平候世子爺嘴裡,就變成了我謀害自己的親生妹妹呢?都說虎毒還不食子了,就算我們姊妹之間再怎麼不合,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她心裡已經是想明白了,方纔也就他們幾人在場,若是她死活不承認,難道誰還能治她的罪不成?
就算是在遠處有丫鬟婆子瞧見了,也只會覺得這事實像是她所說的那般。
饒是許慕原見多識廣,可卻是第一次見這般厚顏無恥的人,對男子而言,敢做就一定敢當,哪裡像是這般畏畏縮縮的?也實在是叫他開了眼界。
宋安見着他不說話,還以爲自己這是佔據了上風,“更何況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世子爺的人就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敢問世子爺,就算是安平侯府在京中的權勢無二,可也不能這般橫行霸道罷?”
方纔她的聲音很大,已經將不遠處的丫鬟婆子都給吸引了幾個過來,那些人前頭髮生了什麼事兒都沒瞧見,可後來的那些事,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就連許慕原,一時間都有些語塞,“你……”
一直被宋涼月護在後頭的宋涼月看着他那寬闊的肩膀,一時間竟覺得百味雜全,好像上一世,許慕原從未這樣對過她,哪怕就是太后娘娘刁難她的時候,許慕原也不過是與她並肩而站!
這一世,真的有很多事情不一樣了。
宋安尖刻的聲音還在耳畔縈繞,宋涼月這會兒子終於回過神來了,“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要遞簪子給我看,那就當做是我誤會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罷!”
宋安臉上多少是有些得意的神色的,叫她說,這宋涼月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原先在揚州的時候,好像就沒有這麼好的性子!
不過宋涼月都說算了,她忙不迭轉身就走了。
可許慕原卻覺得忿忿不平,“怎麼能這麼算呢?方纔宋安到底想怎麼樣,我們都是看到了的,涼月,我知道你心腸好,顧念着你們姊妹之間的感情,但有了這一次,就一定會有下一次的,就算下一次不成,也還有下下次的!你躲得了這一次,難道還能躲得了以後的每一次?”
宋涼月卻是搖頭說道:“不,你錯了,我的心腸一點都不好,誰待我好,我會記在心裡,若是誰待我不好,我一樣也會記在心裡!今日宋安做下的一切,我哪裡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兒?”
“只是今日是二表哥大喜的日子,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叫什麼樣子?更何況,宋安說的是,我們並沒有證據,難道就憑着我們三張嘴,就能定了宋安的罪?只怕這宋安的罪名沒有定下來,倒是連累了長安!”
今日不算賬,不代表她日後也不會算賬。
許慕原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說來說去,你的意思不過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若是能好好護着你都做不到,你叫我心裡如何舒服?”
宋涼月卻看着他,一字一頓說道:”世子爺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如今我還沒有嫁給你,世子爺的心裡也就談不上什麼舒服不舒服呢!至於以後,我自然會小心的,也就不勞煩世子爺費心了,不管怎麼說,我與宋安的矛盾都是宋家的家務事,就算是真的叫宋安的真面目露出來了,那又怎麼樣?宋安丟了醜,宋家也跟着沒面子,難道我這個宋家的女兒臉上就有光了嗎?”
說着,她轉身就要走,可走了沒幾步,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更何況世子爺請放行,我雖不是個壞脾氣的,但卻也不是人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對於宋安,她實在是太瞭解,就算宋安再怎麼嫉妒自己,可到底不是個輕狂衝動的性子,若是這件事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她是怎麼都不相信的!
如今就算是她不動手,這宋安下半輩子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找出宋安背後的那個人!等着將那人找出來了,再一併收拾他們也不遲!
如此想着,宋涼月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這蔣友祥大喜的日子還沒過,她就已經將一禾給叫進來了,讓一禾派人好好跟着宋安,看看宋安這段時間到底和誰見了面,有什麼動靜,要好好注意着宋安的動向。
畢竟宋安這事情沒有辦成,她就不相信宋安背後那人還能坐得住!
其實宋涼月心中已經隱隱猜到是誰了,可卻沒有證據,也不敢隨便亂猜測!
這般吩咐了下去之後,想起白日的事情,宋涼月只覺得心有餘悸,若是許慕原再晚出現一會,只怕她這臉就保不住了。
到底還是有驚無險啊!
方纔就連一禾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極爲氣憤,可氣有什麼用呢?反倒還是傷身子!
宋涼月也是這般勸她的,好在她心底已經有了萬全之策,要不然,只怕連她晚上都睡不着一個踏實覺呢!
等着第二天宋涼月一起來的時候,這蔣國公老夫人就已經派人來請她了,今兒是新媳婦敬茶的日子,這新嫂嫂自然也得給她這小姑子見面禮的。
宋涼月也吩咐胭芳將自己準備的禮物帶上,這纔去了瑞祥居。
原本宋涼月以爲自己是散漫慣了的,她定然是最後一個來的,可等着她到瑞祥居中一看,這發現這新郎和新娘子都還沒來了。
當即,她那懸着的心就微微放下了些,可一瞥見蔣國公老夫人那不虞的臉色,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蔣友祥和陳婕還沒來,蔣國公老夫人這才沉聲說道:“老大媳婦,你去看看,他們怎麼還沒過來?難不成要這滿屋子的人就等着他們倆兒不成?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可蔣國公夫人陳氏卻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了,笑着說道:“老夫人您彆着急,這小兩口貪睡些也是常有的事兒!”更何況昨晚上乃是洞房花燭夜,這一番折騰,只怕這大清早是怎麼都起不來的!
在場衆人都裝作聽不懂這話中的意思,可蔣國公老夫人卻是拍拍桌子說道:“那是不是需要我這個老婆子帶着一屋子的人去他們那院子,給他們倆兒奉茶呢?這祥哥兒素來都是個沒規矩慣了的,原本還指望娶個媳婦能好好管管他呢!”
陳氏的臉色也跟着不好看起來了,正欲張口的時候,外頭卻傳來了小丫鬟的通傳聲,“來呢!來呢!二少爺和二奶奶來呢!”
頓時,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門口,可待蔣友祥與陳婕一進來,所有的目光都變了,蔣友祥臉上帶着指甲劃傷的血痕,至於陳婕,那眼睛更是腫的像是核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