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國公老夫人高高懸起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你能這樣說那就最好不過了,我還怕你步入了你孃的後塵……不管那安平侯府再怎麼好,可一個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尋一個貼心人才是,哪怕就是家世差一些,只要能夠將你當成手心裡的寶貝,那也是好的!”
宋涼月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明顯就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成親對於她說有些遙遠,甚至是有些害怕,如今她重生了一世,日子過的也算是開心,若是成親了,那相當於再一次投胎了,到底是個什麼光景誰都不知道了!
到時候自己嫁的那人是個什麼樣子的,她更是不知道,若是又和許慕原一樣,是個薄情之人,那又該如?
思來想去,宋涼月還是決定暫時不想這些糟心事了,恨不得將許慕原從自己的腦海中踢出去纔好。
只是宋涼月視許慕原爲草芥,可徐雪兒卻將許慕原當成了個寶貝。
如今安平侯府和徐家的親事只是私下定了,也就太后娘娘幾個與瑞華長公主有着密切關係的人才曉得,剩下的人是全然都不知道。
不說別的,如今許慕原去陝北賑災,實在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宣揚親事。
更何況,如今的瑞華長公主可還在氣頭上了,一提許慕原都氣的牙癢癢,哪裡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他的親事來?
可徐雪兒卻懂得什麼叫做投乖賣巧,去安平侯府去的那叫一個勤快,若不是徐家太太攔着,她恨不得都要住在安平侯府了。
對於自己這位準婆婆,徐雪兒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的,瑞華長公主生氣的時候,她在一旁奉茶;瑞華長公主難過的時候,她在一旁講樂子給瑞華長公主聽;瑞華長公主動怒起來埋怨許慕原的時候,她也在一旁垂頭不語,裝賢淑……可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藝來了。
瑞華長公主就算是長了一顆石頭心,也該被徐雪兒給打動了,更何況,她對徐雪兒本就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如今哭訴了一番之後,更是拿着帕子抹淚道:“……沒幾日就是除夕了,往年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過年的,可今年侯爺和子衍都不在身邊,這年過的還有什麼意思?叫我說,他們爺倆兒都是沒心沒肺的,怎麼都叫我攤上呢!”
就算是素來雍容華貴的瑞華長公主,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介婦人罷了,心心念念都是兒子和丈夫。
“長公主,您啊就別想這些事兒了,您就算是想的再做,可安平候和子衍表哥都已經去了西北和陝北,如今您要做的是好好保重身子,免得叫他們牽掛!”徐雪兒聽這話早就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日復一日,瑞華長公主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這幾句話,可是難到她了,每次都要想出不一樣的安慰話來。
其實說實在的,原先當她聽說許慕原要去陝北賑災的時候,也是急的眼淚直掉,可她娘卻與她說,許慕原能夠去陝北賑災不管怎麼說都是好事一樁,說明皇上對他的看重,不管賑災成與否,等着他回來了,這朝中大臣誰不敢對他高看一眼?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許慕原真的死在了陝北,對徐家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損失,如今兩人的親事並未宣揚出去,就算是許慕原死了,也對徐雪兒尋下一門親事沒什麼影響,說不準因此,太后娘娘還會心疼徐家幾分!
有了徐家的太太的話,徐雪兒的心這才靜下來了不少,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最大的得益者!
她們那些鬼心思,瑞華長公主可是一點都不曉得的,“好孩子,我曉得,我心裡頭難過,你這心裡頭也是難過的,可你還得安慰我起來,我這滿肚子的委屈和難過也就只能與你說一說了,太后娘娘那兒,我是隻敢報喜不報憂,太后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這病情好不容易穩住了,若是我再說出什麼話來,太后娘娘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啊!”
話畢,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先前太醫給太后娘娘診脈的時候說了,因爲今年寒冬,太后娘娘體質弱,尋常人身上的小病到了太后娘娘身上那就成了不得了的病了,還說若是太后娘娘一直這般操心下去,只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徐雪兒只能耐着性子安慰道:“您放心,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兒的,不僅太后娘娘會沒事兒的,就連侯爺和子衍表哥都會沒事兒的!”
……
如此一番話下來,瑞華長公主對徐雪兒的印象便更好了。
只是這太后娘娘的身子卻是一日日弱了下去,叫瑞華長公主原本擔憂安平候和許慕原的心分去了些。
徐雪兒見了,自然更是忙前忙後伺候起太后娘娘了,比太后娘娘身邊那宮女都盡心盡力,甚至半夜還扶着太后娘娘去如廁,那單薄的小身子在寒夜之中凍得是瑟瑟發抖,更別說替太后娘娘煎藥擦身子的這種事兒了。
她向來是會討人歡心的,跟別說這次還真的下了十分苦力,闔宮上下,誰不知道徐家姑娘孝順,就連她的姐姐太子妃娘娘身上都跟着有光起來,提起自己這個妹妹來,眉裡眼裡都是笑意了。
就連太后娘娘都忍不住與瑞華長公主說道:“哀家看雪丫頭是個好的,到時候嫁給了子衍,也算是子衍的福氣,只是子衍那性子,也實在是倔得很,只怕雪丫頭嫁到你們安平侯府中去了,還有些日子得熬呢!說到底,雪丫頭也是哀家的侄孫女,是哀家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哀家也是真的疼她的!“
如今太后娘娘整日整日喝藥,清醒的時候少,好不容易纔能與瑞華長公主說說話。
瑞華長公主自然是收起藏在心中的不快,笑着說道:“雪丫頭真的是個不錯的姑娘,我還記得當初與您說要定下她與子衍的親事時,您還有些不同意了,到底是日久見人心,就算是這姑娘的性子真的有幾分囂張跋扈,就衝着她這份孝心,我也是認準了她這個準兒媳婦的!”
百善孝爲先,一個姑娘家,孝順和賢淑纔是最要緊的!
太后娘娘看着徐雪兒忙進忙出的身影,也忍不住點點頭說道:“真的是個不錯的,我想如今哀家這身子骨不行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子衍和平西王世子,那孩子打從生下來哀家還沒有見過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見到他……”
說起來,太后娘娘更是淚水漣漣起來,人一病,就容易胡思亂想起來了,“平西王世子咱們就不說了,畢竟他隔得遠,可子衍哀家還能時常見到的,哀家想,等着子衍回來了,不如就成親算了,這樣哀家心裡頭也能高興些!”
誰都沒有瞧見,在外間煎藥的徐雪兒聽到這話,手下的動作一頓,嘴角更是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不管太后娘娘說什麼,瑞華長公主都會順着她的意思來,更別說瑞華長公主本就有這個意思了,“就聽您的,聽您的就是了!”
如此一來,瑞華長公主更是好一番勸說,這纔將太后娘娘給勸着歇息下來。
而許慕原和徐雪兒的親事也需再隱瞞了,甚至連皇后娘娘都當着徐雪兒的面開起他們倆兒的玩笑來,宮裡頭慣是見風使舵之人,那無風都能掀起幾分浪潮來,更別說這皇后娘娘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是夠明顯了。
一傳十十傳百。
不多時,京城中許多人都曉得了許慕原和徐雪兒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只等着安平候一回京,兩人都要商議起親事來了。
就連素來開朗活潑的徐雪兒都變得嬌俏起來,人也變得更加嬌豔了。
可就算是這般,太后娘娘的病還是一日日重了下來,甚至在睡夢中都還亂說亂叫,一會兒喊着善華善華,一會兒又是叫着平西王世子的乳名或者子衍,一會兒又是喊皇上……經常胡言亂語。
太醫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慈寧宮,這法子想出了不少,藥也不曉得開了多少,可太后娘娘的病情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
瑞華長公主急的像是什麼似的,顧得上這頭顧不了那頭,整日忙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就連蔣國公老夫人都帶着宋涼月進宮來看了次太后娘娘,可那個時候的太后娘娘卻是病的昏昏沉沉,壓根就不知道蔣國公老夫人來過。
在回去的馬車上,蔣國公老夫人忍不住搖頭說道:“只怕太后娘娘的時日不多了!”
她與太后娘娘年紀差不多,原先家世也不相上下,所以兩人當姑娘的時候關係還是不錯的,如今見着太后娘娘這個樣子,她這心裡多少也是有些傷感的。
倒是宋涼月想着上一世的太后娘娘身子雖不怎麼樣,但到她死的時候,太后娘娘還是活的好好地,不由得勸慰道:“外祖母,您就放心罷,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兒的,倒是如今都要過年了,您可別因爲擔心太后娘娘傷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