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的發展對聯邦軍漸漸有利,但是張賀中將心裡清楚,他用了三個基地的聯合兵力整整三萬人,去填補區區一個陣地。榮耀軍團卻僅僅兩千餘人。而且他們的裝備遠遠落後於聯邦軍。他用三萬人頂住了兩千人的進攻,而且對方的進攻只是僅僅被遏制,還不能說這次的防禦成功了,着實在讓他感覺有些無法接受。
“將軍,他們又一波攻勢來了,這一次他們連在空中執行電子干擾的“食屍鳥”都直接參與進攻了,明顯是孤注一擲了。”韋斯特盯着虛擬地圖緊張地道。
“哦?”張賀連忙走到虛擬地圖邊,皺着眉頭看了幾分鐘最終苦笑道,“這一次,看來是我們贏了。只是,就算贏了我們也絕對不可能再進行任何戰鬥了。不得不承認,榮耀軍團的戰力令人恐懼。”
韋斯特點頭道,“雖然其他兩個基地投入的兵力損失慘重,但我們基地本部戰力始終保持在百分之八十左右。他們的這一次進攻只能是垂死掙扎了。嗯?不對,這一批進攻者速度好快!他們已經突破第二防線了!”
張賀喝道,“立即把戰場視頻調過來,該死的,他們居然有一臺機甲。”
屏幕上小過駕駛着一臺修補的破破爛爛的畸形機甲,正揮舞着巨大的機械臂,在砸向一道金屬門。
隨着“砰”的一聲巨響,一大扇鐵門和幾個機動步兵的身體都跌落在地。整個鐵門連同門框一齊倒了下來!
韋斯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了一步,驚駭於這臺機甲的醜陋和暴虐。屏幕上的強化戰士們正越過摔得七零八碎的鐵門,張牙舞爪地向基地撲來,只有那臺破破爛爛的機甲仍待在原地未動。只有小過知道自己這臺機甲絕對不像外觀看起來那麼爛,雖然它只是一臺報廢機甲,但卻是用最天才的頭腦和最靈巧的雙手修復的。
聯邦機動步兵們急忙轉身跳進身後的門裡,砰的一聲把電子閘門關上。再深入一層就是基地了,他們想鎖上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跑在最前面的一條黑色身影已破門而入。是林甲!他飛快地衝了進去,雙手持槍,幾乎是憑着本能反應開火。但能量光線準確卻的命中了前沿的聯邦步兵。
林甲一個翻身避開了對面的瘋狂掃射,擡腿狠狠地跺碎了金屬閘門邊的控制器。控制器他被一腳跺得粉碎,內部電路造成了短路,閘門再也放不下了。跟在他身後的臥龍嘯隨即衝了進來,他背上揹負着巨大的能源盒,手裡的速射能量炮,猶如一臺火力狂野的移動炮塔,盡情宣泄着怒火。
聯邦的機動步兵們慌忙衝進敞開的第二道門。他們看到另一隊黑衣黑盔的強化戰士們已經竄進了第一道門。慘叫聲和爆炸聲,以及金屬門板的扭曲破裂聲響成一片。
“真糟糕!”第二道閘門關上的剎那,聯邦步兵們瞥見又有幾十個人影從被破壞的第一道門的上部躍進來。
“這下可壞了!”
“他們就在……我的身後……,至少有幾十個人。已經……已經守不住了”聯邦步兵驚惶失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們一個步兵排全死了,死了……”但是他依然不敢後退,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因爲就在他的後方,監察部的督戰隊剛剛開過殺戒。十幾個機動步兵橫屍地上,他們的鮮血似乎還在微微散發着熱氣。
“將軍,榮耀軍團的這批人似乎非常厲害,這一次恐怕我們頂不住他們了。”韋斯特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道,“第二防線只剩下這幾個人了,我建議把本部的兵力投入進去吧……”
“嘭!”張賀中將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最終無奈地道,“預備隊投入吧!”
聯邦步兵越殺越多了,衝進來的榮耀軍團士兵們大都陣亡了,只剩下林甲了和臥龍嘯背靠着背,勉力維持着局面。“林甲,這場面感覺熟悉麼?”臥龍嘯嘿嘿笑道。
“怎麼會不熟悉?我們第一次見面差不多也是這樣。只不過那次圍住我們的是變異狼,這次是人而已。感覺就他媽像是在昨天!”林甲舉槍掃倒了幾個機動步兵,才大笑道。“不過那次我們活了下來,不知道這次運氣怎麼樣?你怎麼樣?感覺你好像受傷了。”
“你真是狗鼻子!到處焦臭的戰場你都能聞出血腥味來?”臥龍嘯強笑道。他背後過分沉重的能源盒有些拖慢的行動,左腿被射中了,血液已經順着腿流在地上。
“怎麼樣?要不要我老頭子掩護你們撤退?”七分說笑道。就在一邊說話的同時,手裡的能量步槍精確的點殺了幾個意圖反撲的聯邦步兵。他的槍法的確很準,槍槍都是貫穿頭盔,一槍斃命。
“也未必。我剛纔想一下。”臥龍嘯咬着牙站起身來,受傷的腿仍劇烈疼痛,“看那兒。”他的手指着數米高的棚頂說,那兒有一扇天窗,玻璃仍完好無損。
林甲明白了,這樣被堵着確實不是辦法,他們可以從那兒脫身!必須設法衝進基地內部,如果能夠進入指揮部襲殺指揮官的話,這一仗也算沒白打。
“我只要你來幫一把。”臥龍嘯把速射能量炮收好鎖定在身體一側,接過了林甲的槍道,“你先上!”
這裡的基地牆壁是臨時修造,由粗糙的、凹凸不平的水泥磚砌成的,腳踩那些小小的棱角就可以攀登上去。
林甲在七分和臥龍嘯的掩護開始向上攀登。爬了幾英尺後發現臥龍嘯還站在下面。他受傷的腿,對他的行動影響很大……
“快一點,他們就要到這兒了!”七分一邊射擊壓制,一邊喝道。林甲的右手十指如勾死死扣在了牆上,他伸出一隻左手,“臥龍,我拉你一把。”臥龍嘯把手伸向林甲,忍着劇痛,爬到第一層水泥磚上。他的手指緊緊地摳住水泥牆面冰冷的棱角,一條傷腿幾乎用不上勁。
用了足有五分多鐘,臥龍嘯才攀到伸手可及天窗的地方,手指尖已磨出了血。林甲已經跑到他的腳下邊,以頑強的毅力用肩頂着,堅持着。
“抓牢,我把玻璃打碎。”臥龍嘯從槍套裡小心翼翼地拔出他的手槍,擡手瞄準天窗。一定要把它打碎,不會有別的機會了。
臥龍嘯在玻璃上打了幾個槍眼,形成一個不大規則的四角形。然後,他把手槍插回槍套,又向天窗跟前挪動幾寸,開始用拳頭敲擊玻璃。這窗的玻璃是特製的非常堅固,拳頭落在上面只震掉幾塊玻璃碴。
“還得打幾個槍眼,我來吧。”林甲朝伏在牆面上,仍在苦苦忍受劇痛的臥龍嘯望了一眼。他撥出手槍,朝玻璃窗連開四槍,每一槍都打在原來的幾個槍眼之間。臥龍嘯在上面,耳朵被震得嗡嗡響。他咬着牙,開始用槍柄敲擊玻璃。敲到第三下才把整塊玻璃敲碎,形成一個人能鑽過去的破洞。玻璃碎片和塵土雨點般地散落地面。
臥龍嘯又把破洞旁邊的幾塊較大的玻璃殘片敲掉,便不顧一切地從破洞處爬了出去,腰和腿被玻璃殘片割了好幾道口子。出來後,他連忙轉過身,照看依然在下面的他的林甲和七分。
碎玻璃落了林甲一身,使他動彈不得。稍稍一動,便有玻璃碴刺進頭髮裡和肩膀上的皮肉中。
“你還等什麼?”臥龍嘯朝下面嚷道,“他們隨時都可能過來的。”
“讓老師先上,我一個人也能走。”林甲喝道。他轉身避開聯邦軍的射擊,伏在掩體後面朝七分做了個手勢,立刻把一顆聚變雷投了出去。林甲極爲刁鑽地把聚變雷投向了牆壁,又反彈進死角。巨大的爆炸對他們這邊絲毫沒有影響,卻把另一側炸得碎屑紛飛。七分藉着這個機會勢攀上了牆壁。
“就這樣,你能上來的。”臥龍嘯暗暗祈禱七分仍有足夠的力量爬上來,“再往上來一點,我就可以拉住你了。
七分向上一寸一寸地爬着。距離上面還有3層磚時,他又停下來休息,臥龍嘯只差一點就能夠到他了。
臥龍嘯把目光從七分身上移開,向周圍緊張地望了望。附近什麼都沒有,更沒有聯邦步兵的追擊。看來剛纔林甲的這顆聚變雷投得正是時候。
突然,一種物體的磨擦聲和微弱的喊聲收回了臥龍嘯的注意力,他迅速朝天窗裡面望去,正好看到七分從牆面上滑落下去。
“老七!”七分的身體重重地摔在門旁的瓷磚地上,雙手緊緊抓住不斷流血的腿部,慘白的斷骨從他大腿處岔了出來。驟然產生的劇痛使他雙眼緊閉,粗重的呼吸着。七分畢竟年紀大了,他本身又不是依靠戰鬥見長的。
“喂,老頭你還好嗎?”臥龍嘯滿懷希望,又有點愚蠢地問。
七分沒有吱聲,他在痛苦地呻吟,身子滾到了右邊,雙手仍緊緊抓着受傷的腿。林甲看到瓷磚地上有一灘血,是從另一處傷口流出的血!地上被炸裂的翹起金屬片深深扎進了七分的腰部。
“等着,我現在就下去。”臥龍嘯紅着眼嚎叫道。
“不!”七分聲嘶力竭地喊道,“待在上面!”
“但你需要我們的幫助。”林甲轉頭喝道。
“不!他們……”七分的臉部肌肉扭曲着,繼而又咳起來,“隨時……都會……來到……待……我的時間不多了,把槍給我,我還能幫你們最後一次。或許十分鐘……或許更短……”
“老頭!”林甲和臥龍嘯同時咆哮道。
“算是我最後的請求。我年少從軍時都說我書生意氣,不像個軍人……今天我卻要讓所有人看看,榮耀軍團從來都沒有吃素的。”七分哈哈一笑,拿出酒壺想喝,卻發現酒壺已經空了。他把酒壺塞給林甲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走!酒壺留着喝慶功酒!”說完掄起槍開火了。
林甲被七分的槍火逼得退到了牆角。他最後看了七分一眼,收起酒壺,紅着眼狠狠地一跺腳咆哮道,“老子要把希風給剁了!”說完幾步躍上了牆角,猶如猿猴一般輕盈地翻上了頂棚。
七分微微一笑道,“我的責任盡了……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說完他緩緩地換上了一個新的能源盒,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重新端起了槍。
南部海域的陽光斜照在海面上,暮色如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