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基地的林甲和臥龍嘯簡直是在彈雨中逃竄,“撤退,全部撤退!”林甲一邊駕駛着摩托車,一邊打開指揮員通訊頻道,用通訊器下達着撤退的命令。只是四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幾乎完全遮蓋住了他的聲音。他們衝出了基地之後,剩餘的少數榮耀軍團士兵立刻圍了上來,護住他們一起撤退。
威克斯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聯邦軍又有大部隊登陸,這次他們是從飛船上直接降落在了陣地上。
冷靜地下令道,“全部撤退,我殿後,原來的基地也不能待了,想辦法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我會和你們會合的。走!”
早已傷痕累累,只剩下一條手臂的路易斯竟然還活着。他面色慘白,不過看來還不至於休克,看着林傑掙扎着道,“軍團長,一起走吧。”
“不行,你們也別聚在一起,這樣目標太大,最好分散突圍。我能幫你們拖延點時間。”林甲把臥龍嘯交給一個醫護兵。那個醫護兵抓起一個急救包,馬上熟練地處理傷口。自愈泡沫填滿了傷口,既能保護傷口,還能止痛。臥龍嘯日後會需要一番手術和一段時間來複原被撕裂的、血肉模糊的手臂肌肉,不過他總算能活下來——只要他們能活着離開這裡。
林甲鬆了一口氣,從身後的士兵手裡接過武器,檢查一下是否滿載了火箭彈,對着路易斯喝道,“執行命令吧,你必須帶剩下的人離開。”說完他返身走向戰場。
遍地屍首,一部分是身穿金屬動力服的聯邦機動步兵,也有少數綠色軍裝的聯邦陸戰隊員;不過也有很多榮耀軍團的強化戰士。一隊聯邦傘兵在這個屠場中摸索,搜尋受傷未死的強化戰士,還不時用腳踢踢敵人的屍休,以確定他們的確已經徹底氣絕。有個強化戰士試圖爬起來,立刻受到一陣離子步槍子彈的掃射。
林甲步步爲營地繞着早已炸得不成樣子的戰線前進。對面聯邦軍的等離子束不斷“噝噝”發射,林甲的身影都幾乎看不清了。路易斯極力保持鎮定,發出了狼嚎一般的吼叫,“撤退!這是命令!”
“看來這次希風連老本都掏出來了,這麼多人!”林甲隱蔽的伏在彈坑裡,暗暗咒罵道。他打開火箭筒上的兩倍放大的瞄準鏡,仔細瞄準着一臺剛剛着陸的聯邦裝甲車,扣下扳機。發射管猛地震動,一發大口徑的火箭彈飛射而出,火龍般直竄而出,炸出一聲驚天巨響。
那裡面肯定存了好些彈藥,因爲緊接着又是一次爆炸,閃耀着亮藍色的光芒。連林甲腳下的岩石也一陣顫抖。山崖一側升騰起一團火球。
很難想像誰能在這樣猛烈的爆炸之中倖免於難,於是林甲安心地把火箭筒扔在了一旁,仔細地整理着槍械。爲了剩餘的人能夠安全撤離,他還要堅持很久。他蒐集着散落的武器,往衝上來的聯邦軍中試射,然後挑出滿意的帶走。他知道決不能待在一處不動,這樣就等於把撤離的方位告訴了敵軍。他必須遊走在戰場各處,不斷製造些大動靜迷惑聯邦軍。
聯邦軍登陸飛船的陰影迅速變化。它正不斷下降,着陸到峽谷底部。飛船的引擎隆隆地嘶吼着,在完全停穩之前將沙塵吹得到處都是。林甲聽見飛船掠過頭頂的轟鳴,判斷了一下方位,發現右前方有幾臺裝甲運兵車。聯邦傘兵們正朝兩邊散開,越來越近了,他們裝甲運兵車上的三管機槍連射不止,火力都向林甲的藏身之處傾瀉而去。
林甲一個魚躍撲進另一處隱蔽的掩體,手中的能量步槍在發出一團綠光——它正在蓄能超載。蓄積武器能量,然後一次性射出。這會很快耗盡武器能量,但對目標造成的傷害也是極其致命的。準星終於在瞬間跳成了紅色,“都去死!”林甲驀然跳出掩體,猛扣扳機,一束熾烈的藍色光束噴涌而出,直衝另一輛聯邦運兵車而去。
這一槍在裝甲車上留下了一個通紅的窟窿,輕型裝甲被完全擊穿,裡面的炮手也好不到哪裡去。林甲停也沒停,抱着能量步槍噴射着子彈,儘管知道這無濟於事,但他還是不願讓敵人前進到隊友的側翼。
林甲凝視着上方透出陽光的一片天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空氣裡滿是血腥和焦臭的味道,簡直令他作嘔。他看見一個陰影從頭上飄過——聯邦軍的運兵船又往山頂平地上運來了更多的聯邦傘兵。遠遠傳來“砰”的一聲,破片殺傷手雷炸響了。塵土和軟泥一起飛落到他頭上。
林甲能夠感覺到榮耀軍團的士兵們已經衝上小徑,弓身穿過重重濃煙,運氣夠好的話,這些人都能成功脫困。只要他堅持得足夠長時間。但是能夠堅持多久,他自己也沒用任何的把握。
剩餘的榮耀軍團幾架撲翼飛機穿過炮火紛飛的火力網,其中一架戰機射出一道超熱的等離子束,擊中了一輛聯邦運兵車,機槍手當即斃命,武器也變成了一堆廢渣。倖存的撲翼飛機飛過槍林彈雨,一個轉彎,加入到了撤離的編隊中。但這輛運兵車還是在向前開——這意味着拖車上的裝備物資都還很安全。
聯邦軍的空降部隊從東面襲來,分散開,各自爲戰。空降下的幾門自行迫擊炮開始聯合射擊。亮藍色的火球,拖着能量四逸的尾巴,高高射入空中,懸停了片刻,然後開始墜落。等離子迫擊炮彈飛落的時候從容不迫,簡直像閒庭信步。它們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砸在地上,“轟隆”一聲,在地面上炸出一個巨大的彈坑。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林甲的運氣還算好,依靠着本能的反應及時跑離了着彈地點,沒有被炸碎。即便是這樣,他也被爆炸的氣浪遠遠的拋了出去,落在壕溝裡。壕溝裡的土又鬆又軟,都是原先被炸起來的浮土。林甲爬起來,一手按着胸口,臉色有些發白。
不斷涌來的機動步兵們的頭盔看起來像無數閃光的金屬球。看着不斷包圍上來的聯邦士兵,林甲苦笑了一聲,他已經完全豁出去了。拋下了手裡的已經耗完能量的槍,林甲緊了緊腰帶,反手拔出腰間特製的錐型軍刺。軍刺是專門針對聯邦機動步兵所設計,長足有六十公分,尖利而易於穿透,對聯邦軍的動力服頗有效果。
林甲冷笑着,就連笑的時候,這雙眼睛都是冷冰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沒有情感,也沒有表情。眼睛是死灰色的,但卻在閃動着刀鋒般的光芒。
面對無數全副武裝的機動步兵,和無數大大小小的能量武器。林甲單手提着那把軍刺,竟然毫無懼色的選擇了反衝鋒。在很多聯邦步兵看來這個人已經瘋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瘋了。可惜,這個世界瘋子固然比正常人顯得可笑,也總比正常人要可怕得多。
林甲默默把自己體內的能量激發到了極限,腳下一動人已經像出膛的子彈般,射向了衝得最近的聯邦機動步兵,兩個機動步兵剛剛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拉近得無法脫身。一個機動步兵手忙腳亂的扔出一顆破片殺傷手雷,眼看手雷在不斷逼近的林甲面前爆炸,他卻目瞪口呆地發現林甲還在前進。
林甲身子向右一突,穿過飛揚的彈片,發出某種充滿殺意的嚎叫,堅實的肩膀向下一沉,身體微微一側,躬身飛膝。
聯邦步兵被泰山壓頂般的砸中時,還在開火射擊。他被砸得筋骨盡斷,頭盔整個癟了下去,身上留有的武器裝備散落一地。不過,他還殘留着意識——仰面朝天的他還能看見林甲高高擡起的靴子,接着一腳踏向自己的臉龐。另一個士兵則根本沒有反應過了來就被林甲一刺貫穿了腦部。
與此同時,後面的聯邦步兵在肩上架起火箭筒,一邊往側面挪動,尋找沒有障礙物的射擊線路。等他瞄準林甲按下開火按鈕時,火箭彈“嗖”的一聲直撲林甲。不想這個瘋狂的傢伙,側跨一步,居然以驚人的敏捷與火箭彈擦肩而過。林甲身後傳來一聲爆炸。紛飛的彈片和炸起的泥土之中,林甲毫不猶豫地用手裡的軍刺穿透了這個聯邦步兵的胸膛。
不等那個聯邦士兵倒下,林甲已經在彈雨飄忽着中轉向了另一敵人。
獵潛曾經說過,戰場上永遠要保持頭腦冷靜。林甲看似瘋狂猛衝的動作內,包含了無數精確的計算。一個士兵就是一個點,他們的武器只是一條線,整個戰場不過是由無數個點和線組成的曲面,而中心正是林甲本人。
林甲的大腦讓他總能預先一步把握對手的動作,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規避動作。他以機械般的精準屠殺着圍上來的聯邦機動戰士。區區步兵何足掛齒,雖千萬人吾往矣!真正的挑戰正在前方等待,希風一日不死,戰爭就不會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