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一點獲勝的希望都沒有了麼?憑七分老師和軍團長的謀略才華也不行麼?”小過不甘地道。
七分拿着小酒壺緩緩地喝了一口道,“在實力對比懸殊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避免正面接觸,就像我們一直以來做的那樣。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周旋的機會了。要阻止聯邦軍的下一步行動就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了,這場戰爭,我們和聯邦殖民軍本來就不在同一起跑線上。”
“也就是說我們最終都會死?”臥龍嘯沉聲道。
七分沉默的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林甲微笑道,“這場戰鬥正逐漸轉爲消耗戰,我會堅持指揮到榮耀軍團損耗達到三分之二。”
“然後呢?”小過問道。
“然後就該我這個團長出擊衝鋒了。是無論是誰,想要我們死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是麼?”林甲微笑道。
臥龍嘯站了起來,拖出一個箱子。那裡面是他藏了很久的速射能量炮,他略微檢視了一下這門威力和外形同樣可怕的武器,惡聲惡氣地道,“好!老子正愁沒地方出氣,我跟你幹了!”
小過一骨碌從椅子上爬起來,扭頭道,“我去看看我那臺機甲,一會兒就靠它了。”
“順便幫我也找把槍,別太重,我和年輕人不能比。”七分淡淡地道。
“老師,你也”幾個人都驚訝地看着七分。七分卻聳聳肩道,“看我幹什麼?雖然我很少用槍,但是不要懷疑我的槍法。再說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不戰死難道還等着當戰俘?不讓希風笑掉大牙麼?我老人家可丟不起這人。”
林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這只是最壞的打算而已。勝敗未分,變數還多。或許我們不應該這麼悲觀。”
事實上戰局比他們想象的要更嚴酷,第一波衝鋒的強化戰士已經摺損了將近一半,當然聯邦遠征軍的傷亡數量還在他們之上。只是聯邦軍數量更多,不斷有和後續的援兵補充進陣地,死死的抵住了榮耀軍團的攻勢。
持續兩個小時不曾間斷的相互殺戮,整個聯邦基地前沿已經成了一臺巨大的絞肉機。無論是榮耀軍團的黑衣強化戰士還是聯邦的幾乎全金屬外殼的機動步兵,都在這臺絞肉機內被粉碎。
聯邦指揮部內,中將張賀盯着剛剛搶修出來的戰場視頻儀器,心急如焚。這場戰鬥已經演化爲消耗戰,整個基地外圍防線成了戰鬥的中心,不斷需要補充兵員。視頻儀器上依舊在不斷傳來最新的戰況和傷亡統計。聯邦軍的戰損已經快達到三分之一了,不要命榮耀軍團強化戰士依然在瘋狂衝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是辦法?”張賀臉色蒼白喃喃自語道。“是啊,戰損太嚴重了。這樣下去就算是把榮耀軍團耗光了,我們自己也殘了。”韋斯特憂心忡忡地道。
“六號和三號基地的援軍什麼時候到?該死的,他們到底在等什麼?”
“六號基地的大量兵員已經陸續抵達,隨時可以進入戰鬥。但是三號基地的軍事主管表示,他們的輜重武裝可能還要遲些。”韋斯特解釋道。
“混蛋!老子要撤他的職,不!等他來了讓他當衝鋒隊,直接送去外圍陣地!”張賀吼道。“還有威克斯呢?他不在指揮防禦,到底去了哪裡?”
“他?”韋斯特知道威克斯的真實身份,只能苦笑着道,“或許在陣地上吧?”
正在說着,又有一道及時訊息傳來。數聲巨大的轟鳴,就連聯邦指揮室都在不斷晃動。基地外圍的金屬圍牆再也擋不住榮耀軍團的輪番炮擊,已經被榮耀軍團的重裝甲部隊轟開了。更多榮耀軍團的黑衣士兵悍不畏死地涌進了這個缺口。
“將軍,我們放棄這道防線把。那裡已經完全失去了防禦的屏障作用,再堅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不如後撤到第二防線,在那裡組織防禦。”韋斯特小心翼翼地道。
“不!不能後撤,後撤就是露怯,堅守那裡我們還有機會。”張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聲道,“把基地的後備兵員全部派到陣地上,包括後勤部隊。凡是能夠拿起武器的,全部都上。我們的兵力對比佔據絕對優勢。六號基地的援兵也在不斷輸入,我就算拼也必須把榮耀軍團拼光血本。”
“但是,將軍這麼大的戰損率,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恐怕就算這次我們即使贏了,在大統領那裡也不好交代。”韋斯特低聲提醒張賀道。
“我們消耗,他們同樣也在消耗。況且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只需要向自己交代就足夠了。”張賀厲聲喝道,“執行我的命令!”
“是的!將軍。”韋斯特應聲道。
隨着聯邦部隊的不斷加大兵力投入,榮耀軍團的強化戰士開始漸漸處於下風,後方的重裝甲也不斷被聯邦軍的高精度遠程炮擊毀。榮耀軍團卻拼死不退,在最前線指揮的兩位指揮官都已經親自投入戰鬥,金獅和路易斯都負傷多處卻依舊活躍在戰場上。
看着對面發起反衝鋒的聯邦軍隊,金獅一邊射擊一邊大笑道,“路易斯,我們這一次算是最過癮的一次了。”他的一頭金髮已經被燒燬了一大半,半張臉上血肉模糊,魁梧的身軀幾乎被血染紅了大半,腹部還有能量光線燒灼的痕跡。
路易斯也不比他強多少,這位前烏鴉特種兵已經只剩下了一條胳膊。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用舌尖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跡。“廢話少說,準備再衝他一次,你還行不行?嗯?獅子,獅子?”他身邊的金獅卻已經緩緩的倒下了,永遠。金獅受傷已經極重,腹部的那一槍已經完全穿透了他的內臟,只是由於做過痛覺神經切斷手術,所以才能堅持到現在,堅持到最後的一點生命力耗盡。
“終究還是你先走一步。”路易斯“噗”地噴了一口鮮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掏出一支注射器給自己的胸口注射了一針。紫色的藥劑緩緩注入體內,路易斯痛苦地幾乎要倒地了,但一股強大的力量再次充滿他的全身。這是他最後的一支“x藥劑”,他再次拿起武器反身衝向對方金屬屏障般的機動步兵。
“死吧!”勢如狂獸的路易斯,單臂持槍,一槍就把一個機動步兵捅了一個通透。還未來得及拔出槍刺,立刻反身踢斷了另一個聯邦士兵的腿。在最大限度催化了體內潛能之後,聯邦士兵的金屬動力服在他眼裡就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那個聯邦士兵立刻被踢倒,路易斯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向他的頭盔。堅硬的金屬頭盔被踩扁了,裡面流淌出殷紅的鮮血。
路易斯的瘋狂帶動了他身後的強化士兵們,這些黑衣黑盔的強化士兵們也開始了殊死反撲,“榮耀!”他們狂吼着戰鬥。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恐懼,對這些自小就在廢墟中掙扎求生的人們,死亡不陌生也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痛苦的活着。在痛快淋漓的戰死和痛苦的生活之間,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希風和聯邦在他們看來是他們一切災禍的起源,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本就是這個殘破世界最後的規則。殺戮、殺戮還是殺戮,直至被殺戮。不管是榮耀軍團還是聯邦遠征軍,戰士們快速消逝的年輕生命很快成爲了數字,顯現在作戰雙方的戰場報告上,而且這個數字依然在一點一點的被刷新,一點一點的不斷增長。
看着屏幕上閃爍的戰損數字,林甲終於站了起來。他第一次正式的換上了榮耀軍團的軍服,撣了撣黑色的軍服,他把那枚老舊卻依然不失光彩的徽章戴在了胸前。
林甲笑了笑,故作輕鬆的道,“以前從來沒有發現,榮耀軍團的作戰服其實也算不錯。不過頭盔就免了,我這飄逸的髮型絕對不能被束縛。你們準備好了麼?該是我們的出場時間了。”
臥龍嘯擦着手裡碩大的速射能量炮,盯着林甲胸前的徽章,不無妒忌地譏諷道,“切!又在那裡顯擺了。我勸你還是戴上你的頭盔,省得一會兒被燒成禿瓢。你這榮耀軍團長要是個光頭形象,那可就有點美中不足了。”
集合了指揮部所有人員,林甲看着這些熟悉或陌生的臉,沉聲道,“各位,你們將和我完成最後一次衝鋒,也許這一次我們都將戰死,榮耀軍團就此消亡。我們的戰鬥並不是沒有意義,我們在爲人類自由和生存而戰。就算死,也是值得的。或許我們最終沒能阻止聯邦和希風的野心。但我們的死,至少可以讓所有人看到抗爭的希望。”
“軍團長!下令吧,在戰場上死亡,本就是最符合軍人身份的死亡方式,我們都準備好了!”七分淡淡地道。
林甲點了點頭,緩緩舉起手中的槍,深吸了一口氣喝道,“榮耀萬歲!自由萬歲!”
“榮耀萬歲,自由萬歲!”無數個聲音在暴喊,每個人的眼神都絕望而堅定。一種縱死不悔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