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富察志瑞滿面愁容的看着自己,榮壽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幹嘛一臉愁雲慘淡的看着我?”
“我怕溫嵐看到這樣的你,是更加放不下了。”富察志瑞無力的說道,重重的嘆口氣說道:“命運爲什麼這麼作弄人啊,我又一點不喜歡你,可偏偏溫嵐喜歡的很。”
“事情你已經發生了,就只能面對了,放寬心點,整天愁雲慘淡的過是過,平平靜靜的過也是過,還不如放下一切,平平靜靜的過呢。”榮壽看着富察志瑞回答道。
就只能面對了嘛,確實只能面對了,但願榮壽這張口能夠把白爾達溫嵐給勸住,讓他能夠恢復正常,最起碼不在用酒澆愁。
“噠噠噠。”馬蹄聲響起在寂靜無人的街道,緩緩的停在了白爾達府的後門處。
富察志瑞先下去,然後跟守門的小廝說了什麼,然後就過來接榮壽下馬車了,說道:“可以了,下車吧。”
榮壽走出來,看着高高的馬車,剛剛上車的時候還有凳子可以踩呢,怎麼現在什麼都沒有啊。
“走得急,凳子忘記拿了。”馬車緊張的說道。
她一個穿着花盆底鞋的人怎麼跳啊?真是……
富察志瑞伸手說道:“快點吧,別磨蹭了。”
然而還不等榮壽跳,就有一道人影過來了,直接跪在了馬車旁邊,榮壽腳下,完全就是他當凳子的節奏。
還好有蘇澈,不然就對人投懷送抱了,連忙踩着蘇澈下了馬車,說了句:“乾的不錯。”
這讓蘇澈往年冰山的臉上劃過一抹弧度,能夠這樣時時刻刻的保護着他,是真的很不錯。
富察志瑞訕訕的收回手,不得不懷疑這個黑衣人是什麼動機,完全就是阻止自己和榮壽接近嘛,這樣也好,他本來就沒想過和榮壽接近。
一同走進白爾達府,這的府邸宏偉大氣中還有一種清雅的書香味,完全沒有黃金堆砌的銅臭味,跟在富察志瑞身邊,一路直接到白爾達的院子。
溫嵐院,簡單的三個字,已經證明這就是他的院子,這的裝扮也很是雅靜。
跟着富察志瑞走進去,就看到一個亭子,亭子中的人就那樣看着今晚的明月一個人靜靜的喝酒,他的身影是那般的孤寂,讓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疼。
明明他的身邊還有凌雄陪着,可是他卻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他不似以往的那種與世無爭,而是一個人封鎖起來,好似將所有的痛苦都一個人承受,然而他卻又承受不住,渾身都散發出濃濃的悲傷和無力感來。
眉頭微微皺起,她不想看到這樣的他,更加不想讓他因爲自己而變成這樣。
凌雄率先察覺到站在走廊裡面的兩人,雖然有些遠,但還是知道那是誰,對於自己兄弟富察志瑞他還是很熟悉的,只是不知道他帶來的是誰,就直接走了過去,當看到來人時,微微一愣。
這應該是那個榮壽公主吧?可是又不像,那個公主明明就很平凡的啊,這個女子妖嬈之中又透露着一股子魅惑,讓人不敢輕易褻瀆,這種氣勢是皇室纔會有的,無意這樣的氣質就是她,只是化妝之後有些不同罷了。
“你來幹嘛?”凌雄冷冷的問道,對於這個無意破壞了他們兄弟感情的人,他還是喜歡不起來。
富察志瑞上去伸手拉住凌雄的胳膊,往自己這邊拉過來,給榮壽讓開路,看着榮壽說道:“他就在那,你好好勸勸他,我們先回避了。”
凌雄有些不解的看着富察志瑞,然而隨即又理解了,便默默的跟着富察志瑞離開。
榮壽看着那抹身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然而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每走一步,都覺得心情格外沉重,如果可以她很願意幫他振作起來。
終究還是來到了這裡,緩緩的坐下來,將帽子給拿起來,看着放在石桌上的酒壺,還有身邊一套的茶杯,就順手拿起來了,把茶杯當酒杯用,語氣故作輕鬆的問道:“這酒好喝嘛?”
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有些意外的轉頭看過去,不在去看圓圓的月亮,而是看向榮壽,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意外,然後是驚豔,問道:“芳茹?”
語氣之中是滿滿的不敢相信。
倒是榮壽有些意外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閨房的名字?自己好像從來沒告訴過他吧,差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看着榮壽的反應,倒是知道這不是夢,真的是她來了,然而還是有些反應過來,只是本能的回答道:“恭親王這樣叫你。”
榮壽瞭然的點點頭,他偶然聽到也是有可能,淡淡一笑說道:“怎麼怎麼晚了還坐在這喝酒?晚間的秋風還是很冷的。”
她精緻的妝容分明就是喜慶的新娘妝,她擡起胳膊漏出來的衣服也是新娘纔會穿的衣服,還有她的繡鞋,這一切都證明她今日結婚,這樣的新娘子卻不是自己的。
榮壽見他不回答,也並不在多問,看着倒了的酒,就拿起來去喝,還真想知道這酒是不是真的能夠讓人一醉解千愁。
差異的看着要喝酒的榮壽,下意識的就伸手搶過茶杯,眉頭微皺說道:“你怎麼還喝起酒來了?”
“那你怎麼還喝起酒來呢?”榮壽反問道。
白爾達溫嵐微微一怔,說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嘛,還管我那麼多幹嘛?”
“我可不想下棋的時候,連個對手都找不到。”榮壽調侃道,她儘量讓自己放鬆,擡眸看向白爾達溫嵐說道:“你每天這樣喝酒,能管事嘛?我也一肚子的憂愁呢,常聽人說一醉解千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天就試試。”
白爾達溫嵐也一副輕鬆調侃的語氣說道:“我試過了不管用,倒是證明了一句,用酒澆愁愁更愁。”
“那你還喝這麼久?”榮壽無奈問道,給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白爾達溫嵐唄逗笑,看着榮壽這一身嫁衣實在刺眼,說道:“你好好的新娘不當,跑到我這來幹嘛了?”
“怎麼?你還真想着我和富察那傢伙洞房嘛?”榮壽有些好笑的挑眉反問道。
他當然不願意!甚至於不願意他們結婚,許是酒意上來,便打趣道:“當然不願意,那你深夜來我這,不會是要和我洞房吧?”
聽到白爾達溫嵐的話,額角直抽,這傢伙是喝醉了,不和他一般計較,說道:“想太多!我只是聽富察說你酗酒,我就過來看看溫文爾雅的白爾達公子酗酒起來是個什麼鬼德行。”
白爾達溫嵐低頭看一眼自己,還是白衣飄飄,並沒有髒了衣服啊,他這些事情自然會有下人給他做好,根本不用他操心,好笑的說道:“看我沒有邋里邋遢的,是不是很失望啊?”
“倒是有點。”榮壽開玩笑的說道,無奈嘆口氣說道:“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喝酒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往前看。”
“怎麼個往前看?”白爾達溫嵐反問道,眼神之中帶着探究。
榮壽一手托腮看着月色,說道:“我是打算住進長公主府裡面了,一個人清清靜靜的多好啊,覺得無聊了,還可以直接遁走,出去玩,也沒人管着,人啊,還是要往好處想,要不然能憋屈死。”
“那你說我該怎麼向前看呢?”白爾達溫嵐看向榮壽問道。
榮壽摸着下巴看向白爾達溫嵐,思考一下說道:“當然是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咯,不然你還想怎麼個向前看法?”
白爾達溫嵐聽了榮壽的話,不由的一陣黯然傷神,他想娶的人早已經嫁給他的朋友,不管他們是否彼此喜歡,他們在別人眼裡已經是夫妻,他此生已經無法在娶他心愛的人,所以何來結婚生子一說?
能夠看得出白爾達溫嵐眼神之中的黯然傷神,有些好笑的說道:“我一個比你小的女子都能看的開,發生了事情是不能阻擋的,傷心什麼的根本不管用,只能是接受。”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逆來順受的。”白爾達溫嵐有些好笑的看着榮壽問道。
榮壽自嘲一笑說道:“可不是嘛,你也接受這事吧,別再喝酒了,要是覺得心煩,完全可以去遊山玩水散散心的,何必在這喝悶酒呢?多傷身體,說不定遊山玩水的時候,就碰上你的意中人了呢?”
白爾達溫嵐苦澀一笑問道:“你打算出去遊山玩水?”
“我還是安分一陣子吧。”榮壽回答道,感覺有些冷,不自覺的將手縮進披風裡面。
只是一個小動作也能夠看出來她冷,這秋風陣陣確實很冷,她的臉都有些紅了,想讓她進屋,可是卻感覺禮數上欠缺了,然而就這樣讓她走,又覺得捨不得,淡淡一笑說道:“我讓人拿暖爐過來,順便拿棋盤過來,我們好好下一盤。”
反正也無處可去,總不能真的去洞房呢?微笑點點頭說道:“好。”
白爾達溫嵐站起身,沿着走廊離開,回到他的正廳裡面,富察志瑞和凌雄明顯很焦急的在等着,富察志瑞直接上來問道:“溫嵐?怎麼你一個人?她呢?”
沒有回答富察志瑞的問題,然後看向了一邊的小廝說道:“準備暖爐和棋盤去亭子裡面,順便準備茶具和熱水。”
“是。”小廝連忙點頭下去,好不容易少爺和他說句話了啊。
聽到白爾達溫嵐的話,富察志瑞就選擇閉嘴了,他們是打算下棋喝茶呢,而榮壽就在那等着了,他尷尬的身份還是選擇閉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