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染聽到肖宸這句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肖宸,你還沒見識過人家說話呢,可文藝範兒了!我在人家面前一站,立刻就襯得自己特別低俗,特別事故!”
肖宸揚了揚眉,笑着低頭看向童佳期道:“還好我們家肖太太不這樣,不然我肯定連夜開車逃跑。(首發)”
“沒個正經樣子,你怎麼不現在跑?”童佳期瞪他一眼。
肖宸淡淡笑着,順便將童佳期那個時不時總會行兇的小拳頭握在手心裡:“我很正經呀,而且我不跑,你打死我我也不跑。”
江染染捂住自己的眼睛唉聲嘆氣的說道:“哎,你們兩個太過分了,秀恩愛能不能走得遠一點啊?太刺激人了!過分,太過分了,童佳期我告訴你,咱們倆友盡了!”
童佳期紅着臉,抽出拳頭在肖宸上臂不輕不重的錘了一下,不像是在打人,倒像是在撒嬌。肖宸笑着攬住她的肩膀,兩個人跟着江染染一起走進了酒店直朝宴會廳走過去。
金茗被伴娘攙扶着到小隔間休息去了,龔輝一個人在大門口迎客,嘴裡說着“同喜同喜”,可臉色卻有些不好,可能是剛纔被誰訓斥過似的,所以臉色有些臭臭的。
見到童佳期走過來,他倒是個大方的男人,開口就是感激:“童小姐,謝謝你剛纔在金茗家爲我解圍。”
“我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金茗。”童佳期頓了一下,反過來對他說:“龔輝,我不是土生土長的雁門人,所以我不知道這邊嫁女兒有給舅舅紅包的規矩,但你是雁門人,你肯定知道給紅包的這個禮數,也肯定知道這個紅包代表的含義。”
“是,我懂的……”龔輝臉上苦笑道:“這個紅包是我媽準備的,聽說和我妹出門子的時候別人給我家的數目相同,所以我就沒多想也沒看上一眼。誰知道到了金茗家,老舅會因爲這個紅包那麼生氣。”
“他爲什麼會那麼生氣你不會不知道吧?別說金茗他們家裡人好面子,就說這個紅包代表的是你們家對她的重視程度,你就不該那麼馬虎。”童佳期雖然幫着龔輝過了出門紅包的那一關,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會真的因爲龔輝是金茗的老公所以把他當成鐵哥們:“我不管你們家塞進紅包裡的究竟是多少錢,也不管金茗家的人是不是真的那麼好面子讓你下不來臺,但是龔輝,我只希望這個紅包所代表的含義千萬不能是暗示着你們家對新娘子的忽視,就算你家裡有這個意思,你也不能有,半點也都不應該有。”
龔輝被她童佳期這番說的臉上陣紅陣白的,童佳期說的這番話他可挑不出一個錯來,她是金茗的高中同學,按理說這麼多年沒見面感情應該淡了,她能這麼護着金茗已經出人意料了,剛纔在金茗家的時候她更是把裡子、面子連帶着臺階都給他找回來了,這份情他就不能不承。別說他龔輝事兒生意人了,就算他還是個剛出社會的愣頭青,也知道童佳期這些事兒做的漂亮,也知道她肯定是爲了他們小兩口好。
想到這一層,龔輝誠懇說道:“現在錢都在我媽手上,待會兒我找她要一千還給你。”
童佳期聽了她這番話,無奈的笑了:“龔輝啊,會做兒女的兩頭瞞,懂嗎?我既然說自己是你妹妹跑去安撫金茗的老舅,就是爲了你們倆好,把紅包的這個事兒在金茗她們家這邊揭過去了。你要是跑到你媽媽那裡說金茗家嫌出門紅包給的少了,你媽媽會怎麼想?以後金茗和你媽媽兩個人擡頭不見低頭見,兩個人心裡留疙瘩還要怎麼處?有時候這個疙瘩留下很容易,消除卻很難。”
龔輝愣了一會兒,苦笑說道:“怪不得金茗總說我不是個體貼的男人,我原本以爲是因爲我做的不夠好,原來是我想的不夠多。童小姐,謝謝你。”
“不管怎麼說,新婚快樂。”童佳期笑了笑,挽着肖宸的臂彎走進了會場,找了個角落裡坐着等典禮開始。
雁門市這邊流行婚宴不拖過正午辦,不到十點鐘,司儀帶着一大票婚慶公司的員工開始主持這場雙喜臨門的結婚典禮。先是夫妻雙方回憶相識相知相濡以沫的經過,然後是雙方父母發言,然後是一場偏傳統的敬茶環節。
以前龔輝的家裡並不喜歡金茗,而且金茗的爸媽也看不上龔輝。現在兩家結親了,孩子們也選擇了結合而非分開,他們做家長的肯定就不能給自己孩子難堪。
一場又俗套,但又感動的儀式看的未婚小姑娘們熱淚盈眶。
童佳期坐在離他們略遠的地方,但好在視野開闊,能將整個婚禮過程都看清。轉過頭來,她卻恰好發現了肖宸臉上古怪的神色,他看着臺上的六個人十分溫馨的互動環節,眼眸越發的深沉了。
“怎麼了?”童佳期有點擔心他,輕輕地握住他的大手,她才發現他的手那麼冷。
“沒事。”肖宸錯開了眼睛,不再看那些人說話,也不去聽那一聲聲的“願意”和“對她(他)好”了。
“總覺得你臉色不太好。”童佳期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大部分時候肖宸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偶爾還會很霸道很囂張,像這樣……看起來像是無聲哭泣的樣子讓她心疼的不得了。
肖宸搖了搖頭,翻過掌心將她的小手握住,這麼真實溫暖的童佳期,總讓他有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他們兩個之間沉默了好久,肖宸纔開口說道:“童佳期,如果咱們兩個結婚的時候沒有這些典禮,也沒有這些祝福,你會不會傷心?”
童佳期這才明白肖宸擔心的是什麼,她從爲肖宸修理玉鐲之後就已經猜到他母親可能已經不在了,雖然她從來沒有問過肖宸具體的情況,可那些話她始終問不出口。她朝着肖宸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我不打算辦婚禮的,太麻煩了。等你以後有了假期,咱們兩個就出去度假,嚐嚐各地的美食,看看各地的風景,那樣不是比婚禮更好?”
肖宸也被她的樂觀給感染了,心情瞬間便好了很多:“你是想讓我補給你好多好多的蜜月旅行?”
“沒錯!”童佳期笑的時候大眼睛微眯,好像只溫順漂亮又血統高貴的貓兒。
肖宸忍不住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心裡和語氣都一樣的柔軟:“童佳期,你是個好女人。”
童佳期眉飛色舞道:“是嗎?大家都這麼說。”
有時候,童佳期自戀的小樣子也挺招人疼的。
酒席開始的時候,金茗的同學都被安排在一桌上,高中同學只來了江染染和童佳期兩個,大學同學倒是不少。好多人都是認識於靜的,還有幾個和於靜關係不錯。
菜還沒上來的時候,嘰嘰喳喳的女人們一會兒笑一會兒尖叫,吵鬧的厲害。於靜時不時的看向童佳期和江染染,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和那些女人說什麼呢。
“你看金茗就是命好,嫁給個那麼有錢的老公。你說咱們咱們上大學那會兒怎麼沒看出龔輝是個金龜婿潛力股啊?”
“都讓你看出來,還有人家金茗什麼事兒啊?你可別瞎鬧了,讓人聽了笑話。”
“那怎麼了?誰不喜歡錢?不喜歡錢的就喜歡小白臉嘍。”那個坐在於靜身邊的女人飛快的看了童佳期和肖宸一眼,然後又順帶着看了看坐在他們旁邊的江染染:“你就說吧,有的女人沒錢沒勢還偏偏要穿名牌,買不起名牌還敢把仿品穿出來,真是丟死人了啊。還有的女人嫁不出去,乾脆找個皮相好的,走到外面來大家都分不清他們之間到底是誰養着誰了,反正先脫單了再說。”
江染染喝着茶,那雙格外沉靜睿智的漂亮眼睛就閃了一下,但很快,她幾乎被人挑起的怒意就被她自己壓下去了。輪吵架,他們做律師的可是吵架這行的祖宗,除了和潑婦對掐的時候就很少有輸的時候,她不吵不反駁是因爲不屑罷了。拾金子拾銀子,反正就沒有拾捱罵的。女人的嫉妒心有時始終很奇特的東西,哪怕她知道八卦消息來源可能是假的還偏偏要說,這就是蠢。
“江律師!”
往來的賓客中有人驚訝的發現了江染染,立刻端着酒杯過來了。這個人是龔輝的大學同學,家裡有個規模不小的公司,上大學的那會兒就是大家眼裡的高富帥,女人心目中的頭號白馬王子。後來這個男人畢業了,更是直接接手了家裡的一個分公司,現在已經從白馬王子榮升爲鑽石王老五,更是人見人愛了。他見了江染染,立刻將那副高冷的樣子收起來,毫不掩飾愛慕崇拜的說道:“江律師,你怎麼會在這兒?”
“原來是高總,”江染染臉上露出一抹笑來:“今天婚禮的新娘是我的高中同學。”
“哎呀,這個世界太小了。”高總感慨了一句話,立刻轉頭說道:“江律師,上次我向你提過的法律顧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家裡人也很想請江律師來公司幫忙,每年的顧問費再追加兩百萬,你看如何?”
“這個啊,我再考慮一下吧。”江染染露出一抹淺笑,並沒有直接給他正面答覆。
剛纔譏諷江染染沒錢穿仿品擺闊的女人好像被人“啪!”的狠扇了個巴掌,迎着旁人詭異的視線,她的臉色格外難看。
高總眼神在校友這桌上一掃,乖乖,又遇到個大人物!
“肖主任……哦不,”他這纔想起肖宸調換工作崗位了:“肖書……”不等他將那個職位說出來,肖宸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
高總立刻意會,滿臉堆笑的說道:“那我不打擾了,您吃好喝好!”說完,他擺了一副格外客氣的樣子,十分謙遜的走了。周圍的校友都用見了鬼似的表情看着他們,絲毫沒想到高總會這麼小心翼翼的對待別人。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江染染連帶着童佳期那份一起,在那個女人和於靜不甘的眼神中朝着她們微微一笑。
她真想問她,姑娘,你的臉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