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的王鳳

25落難的王鳳

那兩個人因爲之前已經盤問過溫華,知道她是個膽小的,他們在村子裡問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結果,不禁有幾分失望,出來時見她還在河邊玩着柳條,便以爲這小姑娘是藉着洗衣而出來偷懶的,也就不再理會她,策馬向北行去。

過了好一會兒,再也沒有騎馬的人來回躥蕩,溫華直起身,看看頭頂,發現那個少年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睡着了,“喂!喂!醒醒!”她喊了兩聲,他趴在那裡沒什麼反應,從腳下撿了一粒小石子朝他扔過去,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

她端起木盆跑回家裡,把衣裳往晾衣繩上一搭,盆丟在一邊,就鑽進了廚房,“嬸子,有的小孩在河邊暈過去了,不是咱們村的人,他趴在歪脖柳上,我弄不下來!”

宋氏正剝着蔥,聽了溫華的話,先是一怔,隨即拿圍裙擦了擦手,疑惑道,“剛纔有兩個外鄉人來敲門,說是找一個小男孩,是不是找的他——?”

“好像就是他,”溫華原原本本的把剛纔遇見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兩個人可不像好人,還嚇唬我來着,我看他們走遠了,想把那男孩叫下來,可是怎麼叫都叫不醒,拿小石子扔他也沒反應……嬸子?”

宋氏沉默了一會兒,把竈下的火熄了,起身去房裡拿了一件衣裳和一隻水罐抱在懷裡,“走,去看看。”

宋氏的家靠近村子東頭,距離河邊的歪脖柳不過半里路,此時正是中午,家家戶戶都燃起了炊煙,娘倆這一路上竟沒有碰見其他人,到了柳樹下,溫華便將那少年指給宋氏觀瞧。

宋氏看了看,對溫華說道,“你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把他叫醒,估計是熱着了。”

那少年趴在最粗的一根枝椏上,周圍還有幾根枝椏捱得極近,因此倒也不怕他掉下來。溫華手腳並用的爬上去,靠着一根枝椏使勁的推了推他,又叫了幾聲,見那少年□了幾聲,不由興奮的喊道,“嬸子,他好像要醒過來了!”

宋氏踮起腳,把水罐舉過頭頂,“用水給他拍拍臉,再一點一點餵給他。你當心些!”

溫華小心的接過水罐,拎着提手把水澆到他的臉上,又撬開他的嘴巴,嘗試着倒進去,那少年咂了咂嘴,忽然腦袋一動,雙手猛扒着水罐便大口的喝了起來。

那一罐水幾乎見底,溫華怕把他撐壞了,急忙將水罐奪過來,“你慢些喝!”

那少年喘着粗氣,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啞聲道,“是你……”

“那些人走了。”

“……沒再回來過?”

“沒有。”溫華俯下身子把水罐遞給宋氏,推了推他,“你能起來麼?我們可背不動你,你最好能自己下樹。”

“你們?還有誰!”他一個激靈就坐起來了,緊張的看向周圍,當他看到樹下的宋氏的時候,他的目光驚疑不定的在溫華和宋氏之間來回巡視。

溫華起身下了樹,擡頭看向他,目光澄澈,“這是我嬸子,不是壞人,你快下來吧。”

那少年倒退着爬了下來,一落地就坐地上了,他閉着眼睛,手捂着額頭,“我、我頭暈得厲害!你們、你們……”

“你老實些,先去我家,”宋氏上前把他鬆散的髮髻拆開,將頭髮打散,把他身上的髒兮兮的黑袍扒下來,罩上從家裡拿出來的那件衣裳,道,“你現在這樣根本跑不動,就別費那個力氣了,我家孩子說那些人不像好人,我暫且救你一回,只是你不許鬧,要不然我就將你交給那些人!”

那少年立即就不說話了,扶着宋氏勉強站了起來,低聲道,“我能走。”

溫華把他的包裹用衣裳包了,和宋氏兩個將那少年扶回家裡。

一進院子,宋氏就低聲吩咐她說,“把院門關上,小聲些,打些水來。”說完就扶着少年進了廂房。

溫華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上了門閂,去廚房打了一盆水端到廂房,那少年在炕上躺着,雙眼緊閉,如果不是聽見他粗重的呼吸,溫華幾乎要以爲他是睡着了。宋氏幫他把衣衫敞開,看見她進來了,“快些,他熱得可不輕,你給他擦着,我去弄鹽水,清心丸好像還有幾粒。”

溫華前幾日才中過暑,自是知道那難受的滋味兒,何況這幾日入了三伏,正是一年裡最熱的時候,她匆匆擰了布巾,爬上炕給他擦拭額頭、兩頰和胸前,看他那個難受的樣子,索性幫他把上衣都脫了。這一脫可把她嚇了一跳,這少年身上青青紫紫的,顏色有濃有淡,有的地方還破皮了,她不敢多想,幫他把前胸後背都擦了個遍。

宋氏端着鹽水進來,看到他上衣都脫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皺了皺眉,沒說什麼,扶着少年餵了藥,喝了鹽水,再次讓他躺下,翻了翻少年的衣物,找到他貼身穿的肚兜,重新給他圍上。

“嬸子,他本來就熱……”溫華看到宋氏抿起的嘴角,下半句話立時嚥了回去。

宋氏手指頭一戳她腦門,“你也不小了,不知道什麼是男女大防?”說罷,將手裡的布巾塞給她,“給他擦着,額頭上搭着的那塊帕子要半刻鐘一換。我去做飯。”

這少年兩個時辰以後才醒過來,溫華正趴在一旁的炕桌上練字,聽見動靜,轉臉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笑了起來,“你醒了?餓不餓?”

少年點點頭,溫華手腳利索的跳下炕出去了,從廚房裡端了一碗稀飯、一碟拌黃瓜、兩隻菜包子進來,收拾了炕桌,把飯菜擺上去,“吃吧。”

那少年卻捂着肚子看着她,臉漸漸紅了,囁嚅了一句,“哪裡有更衣的地方?”

溫華以爲自己沒聽清楚,傾身問道,“你說什麼?”

“……哪裡有更衣的地方?”

“更衣?”溫華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他說的“更衣”就是上廁所,“哦——茅房早已不用了,我去給你拿馬桶。你等着!”

她跑到西屋,拎了一隻乾淨的馬桶,放到了廂房的門後,順便給他抓來一把寫過字的紙,“你就用這個擦吧,我們家都是用這個,別不好意思。”說完,眨眨眼睛出去了,順便不忘體貼的關上門,只留下臉紅的幾乎要滴血的少年。

宋氏正在屋裡織布,織機發出扎扎的聲音,看見溫華笑嘻嘻的跑進來,她放下手中的梭子,“他醒了?”

“嗯!”溫華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宋氏的身旁,想到那少年漲紅了的面容,一絲絲惡趣味襲上心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宋氏詫異的看着她,這孩子難得這樣呢,“怎麼了?”

溫華把臉埋在宋氏的腿上,咯咯笑夠了才擡起頭來,清清嗓子,小小聲的說道,“沒事沒事!小小捉弄了一下,無傷大雅——”

宋氏笑瞪了她一眼,“那他起了沒?”

溫華點點頭,“我給他拿了飯菜,正吃着呢。一會兒讓他過來?”

宋氏理了理織機上的線,“你帶他去廚房洗個澡,先把你的衣裳拿一身給他換上,手腳快些,一會兒朝英和朝益該回來了,洗完了澡我有話要問他。”

聽到有事可幹,溫華渾身的懶散一掃而光,“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走出門的時候,她忽然想到——有事做就精神抖擻,自己這樣的性格是不是人們說的“丫鬟命”呢?

井水太涼,雖然現在熱的跟下火似的,可溫華還是認爲一個病人不應該直接用井水沖涼。她沒有把浴桶搬出來,這浴桶是她和宋氏共用的,現在讓一個異性在裡面洗澡——雖然這個異性頂多才十歲吧,可她就是覺得不合適。找了家裡最大最深的木盆倒了大半盆水,又燒了小半鍋熱水兌上,探手試溫,唔,比體溫涼一些,這樣正好。回屋取了一套自己的衣衫,包括肚兜和一條四角小褲衩(這是她自己做的),又拿了一塊用舊衣裳裁的沒用過的布巾,抱着來到廂房。

少年狼吞虎嚥的吃掉了菜包子和稠粥,那碟涼拌黃瓜也見底兒了,連醬湯都用包子沾着吃了。這是他幾天以來唯一的一頓飽飯,下一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他摸着肚子想着,不知道這是哪裡,不過把他帶回來的母女兩個似乎不像是壞人……

“咦?已經吃好啦?”溫華進了屋,看了桌子上乾淨的碗盤,笑眯眯的朝他招招手,“起來起來!跟我來!”

“幹嘛?”少年吃飽喝足,精神也來了,他坐起身,一臉倔強的看着溫華。

溫華打量了他兩眼,把衣服扔給他,“帶你去洗澡。”

他拾起自己的包袱,還想找那件皺皺巴巴的黑袍,溫華告訴他,“甭找了,你原來身上穿的衣裳讓我洗了。”

他抿抿嘴,跟在溫華的後面來到廚房,左右看看,愕然道,“就在這兒洗?”

溫華挽起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她把一隻小些的木盆放在凳子上,拿着水瓢從大木盆裡打了些溫水,“當然嘍,咱們得快些,我先幫你洗頭,剩下的你自己洗。”

少年把手上的衣服和包袱放在一邊的柴垛上,轉過身來,有些僵硬的低下頭,兩手扶着凳子,任由溫華在他頭上揉搓着。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他緊閉着眼睛嘴巴,手捂着鼻子,防止被水嗆到,聽到上方傳來小姑娘輕快的詢問,“哎,我說,總是‘喂喂喂’的喊你,實在是很奇怪,我叫溫華,你叫什麼名字?”

“唔……復……”他剛張口就被嗆到了。

“什麼?”溫華舀了清水細細的搓揉,末了,拿着布巾幫他把頭髮包了起來,“你剛纔說的什麼?”

少年有些惱火,可是看着那張無辜的面容,火氣就發不出來了,“我說,我叫王鳳。三橫一豎王,鳳凰的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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