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寄生蟲

沉睡者的腦海幾近關閉,僅僅留下一個小小的交互界面,通過這纖毫破綻,我使用穴位調整他的大腦,讓他種種體徵趨於平緩。

我一邊忙活,一邊微微發笑,知道自己憑藉這出神入化的按摩手段,只怕已經贏得緹豐王子的信任,今後定能常伴在他左右,清風翠雲,崇山峻嶺,天涯海角,相依相偎,說不定還能找機會一親芳澤呢。

薩佛林打岔道:“你這人真不挑啊,男女老少你還真照單全收。你不噁心,我都反胃呢。”

我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在下雖然心中坦蕩,視衆生皆爲平等,但這‘男女老少’中的‘少’,在下可不敢輕易招惹。”

薩佛林哼了一聲,嘀咕:“我可不是‘少’呢,說不定我年紀比你長上百倍還多呢。”

她言之鑿鑿,卻不知有幾分可信。我不去理她,開始凝聚注意力,回憶來到這鎮上的種種消息。

薩佛林被封印在此,這一點當無疑問,否則她不會安排下這樣複雜的計劃,更不會堅持我們不遠萬里來到此處。但她的身份如何?被關押在哪兒?我們卻一無所知。

她精通種種奇妙的法術,幾乎可以媲美睿摩爾族系的那些血族法師,這還是她通過我體內微弱的魔力而施展出來的。她本人的法力無疑要強大許多,但強大到何種地步?我無法確知。

讓我先這麼認爲吧——在她的封印之地,將會有許多守衛者,有可能是古代的怪物,有可能是強大的血族。

而那處封印之地的所在,卻又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

通過巴圖·英格爾的描述,我知道這兒曾經存在着一位名叫曼龍的血族親王,他擁有一棟可觀的城堡,那棟城堡受到神奇力量的影響,因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也許那棟城堡就是薩佛林所在的地方?集合三件聖物之後,我們也許能夠將這城堡重新召喚出來,進入其中,解開薩佛林的封印?

既然如此,曼龍也許還活着,並且成爲了薩佛林封印的守衛者。

爲了紀念被曼龍屠殺的女巫和女孩兒,艾倫堡每年舉行檀香木節的遊行,選出最美麗的女孩兒。而十年一次,玫瑰之火將賦予被選中的女孩兒令人驚訝的美貌、健康以及莫測的命運。沁心玫瑰,他們這麼叫它,但這玫瑰的功效絕不尋常,幾乎難以用科學原理解釋,以它產生的效果來看,它有些像是用血族的魔血澆灌而成的?如若真是這樣,又哪兒來那麼多的魔血?

我將這些推斷皆隱藏在腦海之中,連薩佛林都不曾察覺。我的直覺時靈時不靈,也許這些不過是我毫無由來的胡思亂想,但既然閒着無事,我爲什麼不暢想一番呢?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原本只剩下半條命的安邦德突然低聲呻·吟了起來,他睜開緊閉的眼睛,眼神中滿是迷茫、呆滯和驚恐,他望着我,我也傻愣愣的望着他,他發出嘶嘶的喘氣聲,似乎還感到渾身劇痛,但他掙扎着坐起,這一稍動,立即又感到各處刺痛,忍不住大叫起來。

我哼哼冷笑,說:“這位老兄,你渾身骨頭被那怪物抽得差不多一乾二淨啦,原本來看,你從今以後半身癱瘓,每天病痛不斷,那自然是不在話下的了。此刻能夠動彈,全倚仗在下神乎其技的醫術,也算你運氣不差,偏偏在這荒郊野嶺碰上在下這麼一位仁心神術的神醫。”

我這是危言聳聽,他不過被抽掉兩根肋骨和幾塊胸骨,我重新調整了他的骨架結構,讓他能勉強活動,緩緩恢復傷勢。

安邦德低聲問:“雪兒公主呢?指骨呢?”

我怒火中燒,暗罵:老子救你性命,你一句不謝,反而關心老子的美貌上司,還有那索命的血族怪物,這等急·色·浪·蕩的狂徒,貪生怕死的懦夫,當真死不足惜。”氣惱起來,恨不得與他大腦狼·狽·爲·奸,讓他從此不·舉。

我平復情緒,說:“那指骨被老子用斧子砍掉了腦袋,雪兒公主對在下心生依戀,投懷送抱,老子剛剛從雪兒公主牀上下來,累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安邦德忍不住哀嚎了一聲,眼中流出濃濃的醋意,一時心如死灰,幾欲昏厥。呆了片刻之後,他奄奄一息的嘟囔道:“你說謊,你說謊!她這樣冰清玉潔的姑娘,絕不會看上你這般猥瑣噁心的男人!”

我發出邪惡的大笑,舌頭在嘴脣上下舔了一圈,說:“信不信由不得你,雪兒公主可比你想象的騷得多啦。嘖嘖嘖,真想不到,她在牀上這般柔軟,卻又這般熱情,正是‘芙蓉出水萬人慕,清宮洞·房弄嫩膚,纖手纏繞動不止,體弱宮女扶將出。’”

薩佛林忍不住說:“你看看你這幅嘴臉,可比電視裡那些反派壞的多了。”

我這般一想,頓覺不錯,忍不住又有些悲涼,但這番小人得志的嘴臉實在太過爽快,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安邦德捏緊拳頭,咬緊牙關,眼珠含淚,眼神兇狠,幾欲發狂,他喊道:“你滾!你給我滾!這是我的家!你給我快點滾出去。”

他一發怒,我頓時又心慌起來,深怕他去緹豐王子那兒告狀,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自掘墳墓,在劫難逃麼?我立馬安慰道:“在下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兄臺切莫當真。”

他呼呼喘氣,可一點兒都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跡象。

氣氛有些尷尬,我暗想:要不然我動點手腳?就說搶救失敗,回天乏術?讓這人一命嗚呼?

想是這般想,可又不敢當真下手。

就在這時,安邦德的胸口皮膚突然開裂,他慘呼一聲,鮮血如噴泉般噴出,我頓時嚇得跳了起來,暗想:我還什麼都沒做呢,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肌肉朝外翻開,肚皮鼓起,有什麼可怖的東西在他壯碩的軀體下爬來爬去,過了片刻,我抓住他的胳膊,通過他的關井穴試圖幫他止血,他哇哇亂叫,渾身抽搐個不停。

彭地一聲,他的肚子破開個大洞,我見到一隻渾身翠綠,沾滿血液和胃液的怪物蜷縮成一團跳了出來。它伸展開身體,大約有半米高,四肢趴在地上,身軀瘦骨嶙峋,背部隆起,朝我大聲咆哮。它有着一個怪異的圓形腦袋,光禿禿的,卻與嬰兒的臉有些相似。

一個用四肢爬行的幼兒,一個畸形的屍鬼。

我醒悟過來,喃喃的說:“墨慈神教的法術,近乎羲太族的妖法,他們在你的體內佈下了寄生種子,這些墨慈神教的教徒,他們憑藉這些寄生種子來定位你的位置。”

安邦德居然還活着,更離奇的是,他居然還有殘留的意識,他說:“什麼?”

我伸手在他肩上按摩,止住他流出的鮮血,用被單綁住他肚皮上的大洞。那怪物兇狠的看着我,眼神狡猾而惡毒,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我說:“當你加入墨慈教會的時候,他們對你施加了詛咒,你的血液中蘊含着極微量的墨慈病毒,就像倫敦那些受到感染的人類一樣,而指骨今天觸發了這些病毒。”

安邦德虛弱無力,顫聲說:“救命。。。。。救命。”

我說:“儘管放心,你的傷口並不致命。至少有我在此,你當性命無虞。”

由於安邦德體內的毒素微弱,他能夠保住性命,而沒有被轉化爲喪失理智的狂暴屍鬼。眼前這個怪物是墨慈的病毒變異而成的,它懂得隨機應變,知道什麼時候該奪取人類軀體,什麼時候該殺死宿主,從而自力更生。

怪物怪叫一聲,四肢用力,如瘋貓一般高高躍起,我注意到它有着鋒銳的爪子,顯然還有尖利的牙齒。它的攻擊模式很簡單,根本無需判斷,我硬化拳頭,正中它的面門,它怪叫一聲,凌空身軀扭轉,避開了正面衝擊,我這一拳沒有打實,它僅僅受到輕微的傷害。

怪物警惕起來,開始圍着我繞圈,它的動作比貓更敏捷,攻擊之前毫無先兆,而且比貓更加有力而殘忍。我小時候曾經和野貓對打,被野貓撓得抱頭鼠竄,好不容易纔留得顏面完好。現在我今非昔比,已非吳下阿蒙,此時往事涌上心頭,胸中涌起萬丈豪情,眼前的怪物漸漸變化爲昔日那所向披靡的野貓,我咬緊牙關,全神戒備,暗道:今日在下便要報昔日的一箭之仇。

那怪物驟然暴起,再度朝我猛衝過來,我怒吼一聲,也騰空而起,一招“鷹鷂撥雲”,鐵腿朝它踢了過去。我們兩人在半空中飛速靠近,我感到心臟狂跳,那張光溜溜的猙獰面容朝我一點點撲來。

我一腳踹中它的臉,它一爪子抓住我的胸口,這傢伙的爪子居然能伸長?好在我早有防備,在躍起之前,我在胸口墊了一本厚重的書。

當我的腳踢上它臉的時候,這怪物故技重施,想要半空避開要害,但我已經算好它退路,一腳追魂而至。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把怪物踹的滿臉是血。

我瀟灑的落在地上,背對着那昏倒在地的怪物,昂首挺胸,仰天長嘆,只覺得四周寒風瑟瑟,一股蒼茫的英雄氣概油然而生。

薩佛林說:“不過是打贏一隻寄生蟲,你有什麼好裝的呀?”

她無情的話語頃刻間讓我幻想破滅,巨大的失落頓時攫住我的心神,我趴到在地,覺得四周的黑暗瞬間將我淹沒。

十 美人計二十一 幻想中的危機十一 救贖之人二十九 鬼影十八 劫九十四 冥河擺渡人二十八 鬥豔場二十六 依賴症二十四 飛行一 天黑時回故鄉三 肢體血肉怪六 旅遊十七 人性與獸性之別七十三 雷暴的靜止四十七 通往黑暗的大橋四十九 須彌與芥子二十 刺客的信條二十四 殺二 肥皂劇般的爛劇情二 肥皂劇般的爛劇情三十八 犬三十二 醜陋兇殘的殺人犯三十六 行九十二 羲太與墨慈三十八 返回避難所五十五 於是我們訣別了十四 驅散陰影的光三十九 鬥十六 罪孽與瘋狂的詩篇十 暗影之王教你做人三十一 語三十九 鬥二十四 聖物的鑑賞家九 紫藤鐘的光五十 功虧一簣十二 玻璃房二十二 神出鬼沒的面具客二十三 卡杉德羅之夜五 獵十四 驅散陰影的光八 死亡三十七 抽絲剝繭就事論事一 約會六十四 惡魔的詭計四十 艾諾亞化作的陽光十 靈魂水蛭四十三 血之祖四 玩命逃脫魔掌二十四 諾菲勒親王的請求三十一 語二十七 玫瑰花五 獵三十二 言十五 奴三十二 風波又再起十九 關於梵卓的小辯論三十六 行二十一 干戈化玉帛十七 人性與獸性之別一 海爾辛家族三十七 重裝上陣三十四 藏龍臥虎十九 賞金獵人之名十七 人性與獸性之別三 不傳之秘八十五 進入宮殿中二十一 熾天使多蘭的聖火五十四 恐怖的巨雲三十七 斬魔刀與石像鬼三十二 鬥破風雷二十五 伴隨屈辱之輝三十四 靈魂在此暗語一 劫後餘生十一 火玫瑰一 騰雲去三十四 亮底牌三十一 懲罰九十三 時間的逆流四十五 推論十一 海爾辛荒唐之事三十五 魔影現二十三 卡杉德羅之夜三十 情意綿綿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五十四 恐怖的巨雲十九 反叛逆黨十七 鬼蟲的暴動四十一 惑十 祖先悲劇的重演八十六 蟲羣突圍戰八十五 進入宮殿中四十 艾諾亞化作的陽光五十一 世界改變前夕五十一 世界改變前夕二十八 揭露真相的日記四十一 任重而道遠的旅途二十四 雪橇獵犬七 肥皂鬧劇愈演愈烈四十四 新人四十八 叛徒可悲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