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笑握手

憤怒的血之貴族站了起來,他彷彿受到了莫大的恥辱,身子由於憤怒而劇烈震動,眼珠由於激動而閃着可怖的紅光,手掌捏緊長劍,整個人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彷彿即將決堤的山洪一般。

我一看緹豐王子的架勢,心念亂轉,暗想:他這一衝上去,非得和眼前的厄夜使者拼個你死我活不可,如此一來,別說解救薩佛林的計劃有可能就此失敗,連他的小命都可能喪生在這兒。

想到這兒,我一咬牙,又想: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於是我一扯嗓子,兇狠的罵道:“去·你·的狗·屁使者,你他·媽敢動老子心中尊貴無比,冰清玉潔的緹豐王子?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就算死也要拖着你一塊兒死!”嘴裡罵罵咧咧,臉上凶神惡煞,一捋袖子管,猛喝一聲,如同發瘋的大鵝一般衝上前去,照着英格爾那張小白臉就是一掌。

在揮拳的電光火石之間,我心中思緒萬千,忐忑不安,如履薄冰,魂不附體,雖然算準他不會要我性命,但也做好了被他猛揍一頓的準備,最好的情況是,我這麼一攪和,緹豐王子就此冷靜下來,先將這不祥的使者打發走再說,最壞的情況呢,我可能當場被打爆腦袋。心中這麼一猶豫,這一手不免顯得有些畏首畏尾,軟綿無力。

我沒料到的是,英格爾不躲不閃,居然愣愣的捱了我一擊,腦袋一側,啪地一聲,像是捱了響亮的巴掌。雖然我用力不大,但我可是個身份低下的屍鬼,而他幾乎是血族中最受敬畏的貴族,我剛剛這一記精準響亮的耳光,毫無疑問,堪稱奇恥大辱。

誰知英格爾扭過頭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望着緹豐王子誠懇的說:“滿意了?緹豐王子?剛剛的無禮之舉,我萬分抱歉,但我相信那是情有可原的,尤其是面對你這樣。。。。。”

緹豐王子打斷他說:“夠了!”他血色的眼珠漸漸恢復成藍色,竭力沉住氣,看來我那一巴掌也不算徒勞無功,他緩緩的說:“我們剛剛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卡瑪利拉的貴族之間不應該發生這樣毫無意義的衝突。”

他伸出手,示意握手言和。英格爾露出驚異的表情,但似乎很快反應過來,與緹豐王子纖細的手輕輕一握,說:“願意爲你效勞,王子殿下。我希望今後有機會能彌補我今天的魯莽。”

緹豐王子完全平靜下來,他臉上綻放笑容,那是令我癡迷的笑容,他說:“很高興我們能消除誤會,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相信我們從今往後便是相互信賴的朋友了。”

我傻了眼,這兩人可真是捉摸不透,前一秒還要死要活,彷彿有深仇大恨,此刻卻有說有笑,就好像一輩子的至交。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合縱連橫之道?遠交近攻的手段?政·治·家反覆無常的法門?如若果真如此,我今天可算大開眼界了。

緹豐王子再度坐了下來,他說:“你之前提到你在這兒有一位兄長?可據我所知,這兒並沒有任何血族的親王或王子。至少卡瑪利拉的長老會那兒並沒有這樣的記載。”

英格爾露出悲傷的表情,他說:“他已經死了,死在某種神秘的力量之中,距今已經有遙遠的時間,我至今爲他的死亡耿耿於懷,這數百年來,他和我深愛的女人常常出現在我的夢境之中,我之所以逃離這片土地,就是爲了逃避這悲慘的回憶,而我這近十年來之所以頻繁返回,也是爲了哀悼我逝去的親人。”

他說着說着,忽然陷入無法挽回的哀傷之中,他捂住臉,淚水如雨點般從眼中流出,情緒起伏不定,原本深深隱藏的腦電波如同氾濫的江河般奔涌出來,頃刻之間,我體會到了他痛徹心扉的絕望。

難怪他之前會突然暴怒,以至於對緹豐王子動武,一旦觸及這段往事,他會大喜大悲,情緒完全失控。由此看來,託利多族系的人感情極爲豐富,幾乎和末卡維族系的瘋子相近。

緹豐王子安慰他說:“我爲你感到遺憾,巴圖先生,但你現在可是厄夜使者,應當是長老會最無情最可怖的武器,你應當在外人面前控制住自己,儘量不暴露自己的弱點。”

他說的沒錯,血族的腦海世界十分隱秘,防禦極端森嚴,我很難察覺到他們腦中的信息素,更無法與他們的大腦取得協同,但此時他情緒波動如此劇烈,以至於他簡直和凡人無異,如果時間充足,我甚至能將他腦海中的一切訊息挖掘出來。

但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很快重新振作,他望着緹豐王子,臉上浮現感激的微笑,飛快擦乾眼淚,恢復泰然自若的神情,他說:“抱歉,王子殿下。”他略微停頓,又說:“我的兄長名叫曼龍·英格爾,在數百年前,他曾經是艾倫堡的領主,深受愛戴的伯爵和統治者,同時也是一位血族的王子,擁有遠遠超過我的強大力量。但由於一件意外的發生,他神智錯亂,開始犯下滔天罪行,成了基督徒們殘忍的幫兇。他因此受到了懲罰,連同整個城堡一起,在這片山谷中徹底消失了。”

我問:“巴圖先生,你所說的罪行,是不是和狩獵女巫的酷刑有關?”

英格爾苦澀的發笑,他說:“你看來聽到過這兒的傳說,不錯,艾倫堡原本是獨立的王國,是女巫們的庇護所,所有受到基督教迫害的女巫在此受到了曼龍的保護。但由於他失去了愛人,他開始發了瘋似的殺死一切來此避難的女巫,連本地的女孩兒都不放過,他隨後被平民抓住,被送上了火刑架。但在他即將被處死的一剎那,奇蹟發生了。他本人突然消失在空氣之中,而他那座宏偉的城堡也被瀰漫的霧氣吞噬,從此不見蹤影。”

他說到這兒,從沙發上站起,再度與緹豐王子友好的握手,他說:“我不想用這無聊的故事讓你感到厭煩,緹豐王子,我想我已經耽誤了你太多的時間。正如我不厭其煩強調的那樣,我之所以來這兒,是爲了觀望一年一度的檀香木節,而今年恰好是火玫瑰重燃的日子,我還從未見過那傳說中的景象,因此我過分小心,不想讓任何人破壞這次盛典。”

我察覺到一絲驚慌,他居然試圖掩蓋什麼,他在迴避話題,他似乎有什麼難以啓齒的隱憂。

緹豐王子接受了他的道歉,大方的與他擁抱告別,這小子還想得寸進尺,不懷好意的想要與緹豐王子側吻,甚至僞裝成彬彬有禮的虛僞模樣(法國似乎確實有這樣肉麻的禮節),萬幸的是,緹豐王子巧妙的識破了他的軌跡,婉拒了這混蛋的提議。

隨後,這位厄夜使者就這麼消失在黑夜之中,一陣晚風吹過,他原先的位置空空蕩蕩,彷彿他來自夢境,又隨着夢境而去。

————

緹豐王子鬆了口氣,鬆垮垮的坐在沙發上,笑着說:“多虧你讓我冷靜下來,面具,要不然我還真可能和他大打出手。”

我說:“在下對緹豐王子赤膽忠心,滿腔熱血,還望王子殿下明鑑。”

他點點頭,對所有人說:“我們今夜就在這兒休息,最好不要讓安邦德死了,面具,我聽娜娜說,你似乎懂得一些醫療手段,是嗎?”

我一聽苦差事來了,頓時愁眉苦臉,正打算推脫,誰知陸檀這蠢丫頭忽然咋呼起來,她說:“沒錯,沒錯,面具先生對按摩和穴位很有一手呢。”

緹豐王子滿意的笑了起來,他說:“你能穩定住安邦德的傷情嗎?我現在可完全靠你了,面具先生。”

他一番話說的我骨頭都酥了,我目光炯炯,胸中熱血澎湃,大聲說:“在下萬死莫辭,絕不會辜負緹豐王子所託。”

緹豐王子哈哈大笑,說:“我越來越喜歡你啦,無所不能的面具先生。”

說完這句話,若有意若無意之間,他朝着我使了個動人心魄的媚眼,我吭哧一聲,鼻血如箭矢般噴到地面上,眼前一片模糊,但兀自喊道:“王子殿下,你放一萬個心吧。在下就算拼着這條爛命不要,也不能讓這安邦德歸西。“

無策幫我止住血,他們朝我說了幾句晚安,我便揹着安邦德健美沉重的身子,朝一間臥房使勁兒挪了過去。等我走入房間的時候,薩佛林忽然在我耳邊說:“你真沒出息。”

我怒道:“在下忠肝義膽,急危救難,捨己爲人,拋頭顱灑熱血,何等英雄好漢的氣概!怎能說在下毫無出息?”

薩佛林嘻嘻笑道:“你這人沒半點骨氣,被那美貌人妖三言兩語,人家還沒用催眠術呢,你就已經要跟他姓了,你怎麼不乾脆認緹豐做乾爹呀?”

我一想沒錯,我剛剛的表現,便如同當今社會上那些急·色而無腦的備·胎一般,被心中女神三言兩語,頓時就神智迷糊,不知所謂,任人宰割,割腎賣血,千刀萬剮,真是有死不足惜之冤。

但此時也無可奈何,我既然已經接下了這門苦差,只能勉爲其難的替安邦德醫治一番,萬一緹豐王子因此一高興,再對我拋個媚眼,對我而言,那可真是天堂般的極樂了。

想到此處,我樂呵呵的咧嘴而笑,解開安邦德的外衣,在他的膻中穴上緩緩按摩起來。

四十八 噬魂者三十 廚師帕吉的鐵鏈四十三 道路清潔工二 重逢爲時晚十五 聖騎士一 天黑時回故鄉三十五 亡者重現人間四十 進入亞舍之墓九 語言研究三十五 魔影現十五 如何製造凡人血液九 重生三十 月神祝福下的面具四十八 噬魂者九十七 人類的希望三十八 開鎖六 無可匹敵之力十三 暗影淹沒一切三十六 第二血族城的禍端五十九 食腦的陰影二十二 美酒四十五 鷹飛沖天六十七 光明的復仇十三 魔神教二十七 食屍之犬四十一 任重而道遠的旅途四十 黑夜行五 獵四十五 末卡維算無遺策二十八 鬥豔場一百零一 消失的神蹟三十九 喬凡尼靈魂的滅亡九十九 沉思的神祗三十六 血影斬空的長刀十 命運洪流決堤十七 大天使號的獵殺者四十一 血面具三 穆爾大廳的荒唐事二十六 依賴症三十九 喬凡尼靈魂的滅亡三十 月神祝福下的面具五 暗月中的狼影五 石化蜥蜴的巢穴十六 剷除魔影之源四十二 遠古戰爭三十四 無瑕的蟲神二十五 轉三十 月神祝福下的面具三十一 懲罰二十六 阿加斯城的廚房八十二 宮殿傳送門四十九 須彌與芥子二十五 轉八十二 宮殿傳送門九 我們爲何畏懼死亡五十二 另一個蟲洞三十五 亡者重現人間四十三 迷途之書的陰謀二十九 自相殘殺的毒藥七十四 淺螳的援助十六 特蘭希爾瓦尼亞四十九 纏十九 所有人齊聚一堂十 祖先悲劇的重演六 斯密茨之魔三十五 陰陽二十一 猜疑四十 黑夜行二十一 氓四十四 金光閃閃三十二 空中花園的園丁一 約會一 天黑時回故鄉六十五 惡魔殲滅戰三十一 語四十二 聆聽鎮魂之歌二十八 靈魂已然入魔十五 走私者城鎮四十六 黑夜來臨之際二十 寄生蟲二十 再度展翅翱翔二十二 美酒九 紫藤鐘的光二十八 鬥豔場四十七 昏八 科技玩家二十九 自相殘殺的毒藥三十四 無瑕的蟲神五十二 另一個蟲洞二十四 聖物的鑑賞家九 面具的七宗罪六 死靈法師四十一 血面具三十五 阿布希米亞德之魂三十五 阿布希米亞德之魂二十五 束縛十 祖先悲劇的重演三十八 莉莉絲的三個女兒五十一 真理三十六 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