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今天就不陪着你了,明天一早我再過來,你好好休息。”漠北琅起身,囑咐了白荼幾句,看着白荼乖巧的點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雖說看到漠北琅十分的尷尬,但是葉語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這男人對你皮真的好,既然你們是一家人,爲什麼你不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呢,我真不知道……”
話還沒有說完,白荼就打斷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機靈,知道我不想他在這裡呢。”
看着這個轉移話題的女人,葉語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嘆一口氣說:“我和你都是多久的朋友了,你的心思我怎麼可能不明白,你如果真的想他在這裡你又怎麼會一聲不吭也不讓我離開呢。”
白荼望向窗外,呆呆的說了一句:“是啊。”
莫謹初的不請自來讓葉語突然之間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了下白荼關於這個莫謹初。
葉語走到白荼的身邊,爲她倒了一杯水,拿起牀頭邊早已經準備好的白荼該吃的藥,邊弄邊說:“不是我故意這麼說,我總覺得莫謹初這個人不對勁,難道你沒有這個感覺嗎?我想你是不是在應該探探她。”
白荼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次的車禍不是什麼意外,我心裡清楚,而在我出事之前莫謹初的反應也讓我心聲疑惑,你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這個時候葉語才知道原來白荼早就已經察覺出來不對勁,心裡也已經打算好了,只不過她要手機是……
直到電話打通,葉語才知道這通電話是打給誰的。
“哥,妹妹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忙,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下我出事的時候的一切內容,包括視頻還有你能查到的所有,這一次我之所以會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我覺得是有人故意爲之,而現在我有必要徹查清楚!”
白羽壟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妹妹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做的,白羽壟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傷害自己妹妹的人!
“妹妹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的,我一定把那個人給你揪出來!”白羽壟的語氣格外的堅定。
葉語作爲唯一的一個知情者,並且是一名醫生,知道白荼流產的事情自然每天準備很多的營養品和補品來幫助白荼恢復身體,每天都親自動手熬各種湯來給白荼補身體。
白羽壟看到了就覺得十分的不解。
“我妹妹不過是傷到了腰椎,你至於這麼大張旗鼓的又煲湯又買補品的嗎?醫院裡面有醫生,而且漠北琅還安排了這麼多的人,這麼全面一定能夠把白荼照顧的很好了,你這就有點離譜了,我是真看不懂。”
葉語急着給白荼送補品,見白羽壟問東問西的覺得心煩就說漏了嘴,提了一句:“她這如同鬼門關走了一遭,出那麼多血可不得好好的補一下嗎。你當小產是鬧着玩的?”
白羽壟瞪大了雙眼看着葉語,這時候葉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中不免有些慌張,果然白羽壟繼續追問。
“你剛纔說什麼?我妹妹到底是怎麼了,不是傷到了腰椎嗎,你剛纔又說的什麼。”白羽壟揪着葉語不肯放她離開,一再追問。
這時候葉語也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他。
“哎呀,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啊,聽我的沒有錯的,我是說白荼受了這麼嚴重的車禍,那是被汽車給撞到啊,也不是自行車,還流了那麼多的血,更何況她是個女孩子,不得好好的的補一下嗎,哪能像你們男的似的皮糙肉厚,休息幾天就活蹦亂跳的了呢。”
看白羽壟還思索着,葉語趁機推開他說:“好了,發什麼呆啊,快點進去看人啊。”
這才把白羽壟給搪塞過去了。
流產的事情白荼說過了不許對任何人說,白羽壟也不可以,這萬一說出去,白荼一定和自己沒完。
而白羽壟這次來的原因是因爲她查到了出事那天的肇事車輛登記的車主是莫謹初,也就是說這輛車是莫謹初的。這才急忙趕過來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白荼。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最氣憤的就是葉語了。
她插着腰,怒目圓睜的說:“我就說她不安好心!”
白羽壟的車開的飛快,副駕駛的座位上放着兩張紙,還有幾張照片。
照片其他的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第一張,上面色彩分明,兩個人站在一起,手中好像在交換着什麼。
一人頭上戴着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長得什麼樣子。
另一個雖然背對着拍照的人,但白羽壟仍舊是能夠一眼能夠看出那個人是漠北琅的妹妹——莫謹初。
這個人從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心術不正。
當時他穿着軍裝去找白荼,莫謹初看到他的時候,下意識地竟然是想躲開。
他還感到奇怪。
他自認爲長得不算是凶神惡煞,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模樣,一臉的和氣,竟然將人嚇成那樣,出於心中的自尊,就沒有和白荼時候這件事。
現在想在,分明就是做了虧心事甚至是犯法的事情,纔會那樣心虛。
推開病房的門,白荼躺在病牀上,面色蒼白,脣沒有一絲的顏色。
看到白羽壟進來了,白荼心情好了些,問道:“怎麼今天想起來看我了?”
白荼的聲音中含着一些打趣的笑意,白羽壟確實一臉的嚴肅:“那件事我查出來了。”
白荼臉上那微不可見的笑意,瞬間消失,眼睛都是冰涼的碴子:“是誰?”
白羽壟將手中拿着的東西放到她的被子上,放在最上面的仍舊是那張彩色的照片。
只是白荼第一眼看到的,是兩人身後的那輛車。
那輛將她的孩子帶離她的車。
白荼的抓着照片的手抖了起來,眼睛裡泛出發紅的血絲:“你確定?”
確定嗎?
這個人是莫謹初,是漠北琅的妹妹,她愛人的妹妹。
就只這樣的一個人,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兩行淚,留了下來。
她現在還能感覺到孩子從她生命中流走的痛,那是一種此生都不能承受,不能忘記的疼痛。
如果說女人分娩的痛苦是生理上的十二級痛,那麼她失去孩子的痛是身體上加上精神的十五級痛。
“確定。”白羽壟堅定地回答,每一一點的拖沓。
每個字都飽含着對白荼的疼惜,看到自家的妹妹因爲一場車禍躺在這個地方,差一點失去生命的車禍,竟然是親人之人所謂。
真是讓人心寒。
“不要想其他的,先把身體養好,雖然沒傷到要害,還是要小心些。”白羽壟看慣了生死,甚至是上一秒和自己談天的戰友,下一秒就會變成戰場上的屍體,他都經歷過。
此時,他能做的,就是鎮定。
白荼嘴中乾澀,從喉嚨裡擠出來幾個字:“好。”
“哥哥,這件事,我不想讓哥哥知道。”
“你想知道原因,但我現在有些累了,改天再告訴你吧。”
這樣的連句話,讓白羽壟想說的全都堵在嘴裡說不出來。
臨走的時候在白荼的手邊放了一杯熱水,然後離開了。
白羽壟覺得白荼的反應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太過平靜了。
白荼無力的聲音響在耳畔。
大概是剛醒過來,沒什麼力氣吧。
這樣想着,白羽壟邁出了醫院。
白荼在寧小夕的身邊長大,收到的教育都是處變不驚,淡然以對。
但這並不代表着收到這樣的傷害,還是能夠淡然地彷彿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的事情。
看着手中的那些照片,一目十行看完那些資料,心中的仇恨的藤蔓,已經從落地,到遮天蔽日。
柔軟黏膩的藤蔓分泌出汁液,腐蝕着她一顆鮮紅的心臟。
五分鐘後,白荼按響了牀邊的呼叫,喊來了護士。
護士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地散落的碎紙片。
不解的擡頭看這位從進院開始一溫溫柔柔的病人:“白小姐,這是?”
“請收拾好,我想休息。”白荼強壓着憤怒,儘量用尊敬的語氣說着話。
只是,收效甚微。
護士皺着眉沒有收拾,轉身出來病房,叫來了清潔工打掃。
白荼將病牀調的低一些,躺下,伸手把被子蓋到頭頂,小小的一個人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
寂靜的病房中,傳來難以抑制的嗚咽聲。
很壓抑,像是害怕有人聽到,然後咬住手背,來控制音量。
……
這日,天氣大好。
春光明媚,在漸漸冷的日子裡,還能聽到清脆的鳥鳴。
葉語給白荼做完檢查之後,就坐在牀邊,削着蘋果,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白荼聊着:“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他是絕對的知情權的。”
“不想。”白荼沒有考慮直接回答。
兩個人都沒有說這個“他”是誰,但都很有默契的知道那人的名字。
“這個情況,我說了沒有用,只會讓他的家人更加厭惡我,不是嗎?”白荼的臉偏着,看向窗外。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映在白荼的臉上,幾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