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就如同春日的花海,熱烈的開滿了漫山遍野,徘徊在一片夢境般的國度,衣袖不經然掃過的風,就能帶起一陣細碎的花雨,薰香了衣袖,染紅了心扉。
這一次,終於是爲他而開放。
有什麼能比得過在絕望中被愛的人點燃希望的火光更讓人動容,多少個兩地分離,全靠回憶磨過漫長時光的日日夜夜。多少次伸出右手,卻在她冷漠的眼光中望而卻步,多少次在青燈枯燭邊勾勒她的剪影,描繪出她身旁的空位處自己的身影。
然而那些經歷過的苦楚,在此時這一個吻後,都變得不再重要,整個人瞬間被填滿,他分不出理智去想別的事。
脣齒交纏依戀,心神契合的親吻是世間最美妙的動作,兩人因激動而忘乎所以,驚濤駭浪般的一波又一波,縱然是呼吸感到不暢,卻是誰都不願叫停。
蕭靜好的手很不老實的開始動作,指間滑過長髮,滑過頸脖,滑過緊緻的腰,溜到小腹繾綣不去。
他感到那隻不安分的手,撫過全身最敏感的部位,那隻手帶着炙熱的火,滑到哪哪裡就被啪啪的點燃,小腹處已經被燒着,緊緊的似乎被一圈紗幔綁住一樣,說不出的難受,卻又捨不得掙脫。
他的喉間止不住的發出細碎的呻吟,隨之舌尖也似乎被心火感染,燃燒着兩人的脣舌。
蕭靜好覺得自己僅有的意識已經渙散,禁不住的想索取更多,她的手還停在小腹處,鬼使神差的向下一滑——握住了那讓人臉紅心跳的部位
。
隨即聽到他一聲悶哼,細密的汗水在癡纏中揮散出暗香浮動yu望的味道。
她不安的微微扭動着身體,手裡握住的縱使讓她臉紅,卻不願放手。
她伏在沐沂邯的耳邊,吐氣如蘭的輕喘:“想要我麼?”
雖是詢問,她也不等他回答,在他身上移開了脣,一路往下,吻過頸脖,喉結,鎖骨,胸膛,吻上她覬覦許久的櫻花。
他的身體一陣顫慄,隨之微微弓起,壓抑在喉管的呻yin不自禁竄出喉嚨。
蕭靜好也開始喘息,兩人深深淺淺的的呼吸聲蓋過了身下乾草被蹂li的沙沙聲,此刻屋子裡浮動的氣息,如同火堆上跳動的氣流,晃晃悠悠的迷人眼眸,熱熱烈烈的亂人心志。
回想起以前的親密舉動,都是他在主動,可現在卻對調了位置,蕭靜好心裡又是一陣疼痛,爲他還未恢復的狀態而心疼。
她的公子,從來都是神采飛揚恣意睥睨的,縱然是陷入困境,他也能笑着踩爛所謂的困境,運籌帷幄笑攪風雲才該是本來的他。
私密部位的手被覆住,也許是他也感覺到了自己這剎那間的失神,流光溢彩的眸子靜靜注視着她,脣角一抹壓抑卻又滿足的笑,在暗夜裡如同一朵綻開的曇花,瞬間驚豔了眼睛。
“元兒……”他拿開她的手放至心口,聲音沙啞卻如同天籟,“當前要做的似乎不是這……”
“那什麼時候再做這個?”蕭靜好攀上他的肩,心裡雖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就是想捉弄一下他。
沐沂邯低低咳嗽,眼睛不自在的轉了轉纔看向她,從鼻腔裡悶悶的哼道:“嗯唔腿好了……必須系唔在上面……”
“哈哈……”蕭靜好忍不住笑出聲,揪揪他的鼻尖,低聲道:“那一人一次輪流上,誰都不吃虧。”
沐沂邯不禁扶額——無恥不分性別,女人一旦無恥起來,卻是讓全天下最無恥的男人也無地自容
。
蕭靜好悶悶的撅着嘴嘆氣,哎……被拒絕了,心情好鬱悶。
她賊心不死的趴在他身上,兩隻手很欠剁的將他全身上下狠狠的摸了一遍,換來幾聲壓抑的輕哼,最後啃了啃那張臉,留下一個沾滿口水大大的紅痕,才滿意的放手。
扶他起身,蕭靜好跪在他面前,幫他整理衣物。
還是同方才一樣,手指靈巧的穿過盤扣,用布條輕輕繫好,他的鼻息在手的上方溫柔的輕掃,蕭靜好忍不住擡頭看他。
目光溫柔的相碰,和方纔的抵死纏綿不同,此時的暗室裡,什麼都是溫柔的,平靜的。
月光是溫柔的,呼吸是溫柔的,目光是溫柔的,神情也是溫柔的。
就如滄海的潮汐,激流退去後,餘浪輕拍海岸,每拍一下就是一陣昏昏欲睡的夢,港灣的漁船終於歸航,佔滿了那空置許久的位置,契合得不能在契合。
沐沂邯脣角一抹笑,注視着她的眼眸溫柔的幾乎掐得出水。
窗子灑進的光映着他的半張臉,不再如方纔冷若寒霜,鍍在他臉頰的光,襯着五官如琢,如玉生煙。
她捧起沐沂邯的右手,手指撫上腕上那道疤,用內力震破的傷口蜿蜒,雖已經長好,但那粉色的疤痕卻是難以去掉了。
他收回手攬着她靠在自己肩膀,笑而不語,能得她記掛和在乎,已經很滿足了。
“對了。”蕭靜好從腰帶裡掏出錦囊,“你的頭髮,那蠱毒如何解?”
沐沂邯看着她手中的淺紫色錦囊,微微怔了怔,只是略施小計騙過了斥塵衣,卻沒想到她還一直記掛着這事,心裡一暖的同時,他在想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換她一頓罵。
有時候善意的欺騙這種小手段本就不傷大雅,在必要時還是需要的,他決定不說
。
“那蠱毒在青鸞谷就已經解了。”
他側過身,輕輕在她頭頂勾出一縷發,沒有內力割不斷,他想了想,用力一拔。
“哎呦!”蕭靜好捂着頭皮,正要罵他兩句,見他拿過錦囊,將自己那縷頭髮和他的發綁在一起,再放回錦囊遞給她。
蕭靜好忘了疼,笑嘻嘻的收好錦囊,問道:“你的腿傷是怎麼弄的?”
沐沂邯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說的輕描淡寫,也沒告訴她擅動內力有可能會致盲,方纔運過氣,也不知道會不有沒有衝到井穴,不過現在倒沒有任何感覺,想來也不會有那麼嚴重。
蕭靜好一言不發的聽他講完,他雖說的很簡單,但她聽來卻覺得驚心動魄。
若是沒有那顆定魂砂,他在地宮裡血液流盡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若沒有七寶蓮花的開放,他現在只是一具有呼吸沒意識的軀體,還有在寒潭上一動不動的躺一百天,心口那個疤。
他所受的苦全被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
方纔在屋頂的那一刻,腦海中顯現的一幕幕畫面,讓她想起了所有的事,記起了在鄖縣發生的事,記起的小蜜兒的死,說實話,那一剎那她是真的想逃開,若說恨也是有的,但是將前因後果聯繫起來一想,這些死去了和活着的所有人,他們的願望就只一個,希望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快樂簡單的活。
小蜜兒的表情她永遠記得,嘴角掛着解脫的笑意,定格在那日的雨夜裡。
所以,自己無法責怪沐沂邯,他的決斷維護了小蜜兒最後的尊嚴,他選擇讓自己忘記,可想而知,那時的沐沂邯下這樣的決定有多麼的痛苦,現在才知道,默默承受怨懟的,一直就是他。
蕭靜好收緊了抱着他的手臂,不能用己身受他之苦,只能用以後的日子,加倍的對他好。
他值得自己去愛。
“我們要想辦法活着出去。”蕭靜好埋在他的頸脖間,露出兩隻眼睛看着他的睫毛
。
“你有什麼法子?”沐沂邯笑望她。
“別讓我想,有你在我的腦袋明顯不夠用。”
她這樣說,偷懶和依賴的成分佔一大半,逼着他變回原形只佔一小半,況且她相信,只要他沐沂邯願意,踏平這個山寨也是有可能的。
蕭靜好的小心思沐沂邯當然懂,他笑了笑也不點破,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雖然現在不良於行,但是要想辦法出去並不難,不止不難,還能順手坑他一坑,總得找回點場子吧,否則這些年就是百頂了“攪屎棍”這個名號了。
蕭靜好撲捉到了他一貫的微帶無恥的笑,眉梢微揚脣角輕勾,知道他一定有了法子,這樣的笑容在她眼裡不禁動人且讓人安心,她聽到了自己怦然心動的音節,情不自禁握住了他的手。
“既來之則安之,首先要解決的是這幾具屍體。”沐沂邯目光瞟向地上的幾個人,“將計就計吧。”
蕭靜好會意,兩人相視一笑。
她又藉故恬不知恥的將他從上到下蹂li了一遍,“哧啦”一身扯開了才繫好的扣子,起身就是一腳踢開了窗戶,一股冷風穿窗而入。
破窗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人,已經有一大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立時間就有人推開了門。
蕭靜好拿着短劍,在屋子裡四處揮舞,沐沂邯俯倒在乾草堆上,亂髮遮住了側臉,目光從髮絲的縫隙間,看似隱隱驚惶無措,眼底的笑意卻一現又隱。
他就愛看她耍橫鬥狠,尤其還是爲了自己吃醋,雖然只是做戲。
門被推開,呼啦一聲涌進了一堆山匪,“發生什麼事了——”
衆人推開門涌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蕭靜好拿着劍猛戳地上的屍體,似乎還不解恨,踹,踩,蹬,踢,無所不用其極。
她的眼睛噴這火,似乎已經進去癲狂狀態,時不時還要把乾草上的男子給踹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