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風日下,小倌館遍地開花,有些達官貴族和耐不住軍營枯燥乏味的士兵,嗜好逐漸往畸形中演變,好男色玩小童,這些已經很常見,但那只是發泄的一種方式,像此時二位這樣衍生真情的卻是頭一次見到,饒是山寨主這樣見多識廣的大男人,見到這樣明目張膽的男男愛戀,也是被刺激的面紅耳赤,旁邊看熱鬧的山匪們,眼神中均是不屑又ai昧,紛紛在旁譏笑不已。
蕭靜好只當沒看見一般,冷然道:“他是我的人,誰都別想碰。”她彎腰抱起沐沂邯,“要碰,咱們這就跳窗戶一死。”
雖然知道她這樣做是爲了兩人不被分開看守,沐沂邯還是很感動很盪漾的,很配合的在她懷裡擺了個小受受型的兔兔表情——要分開,毋寧死!
蕭靜好悍然的仰着頭,xiao腹受力後一陣劇烈疼痛,她咬了咬牙,抱住他腰部的手下意識緊了緊,沐沂邯稍有察覺,擡頭看她的臉色,蕭靜好臉一偏,斜眼睨他,“看啥看,等會shang牀有你好看的!”
又是一陣ai昧的鬨笑,寨主的臉也抻不住了,眼神示意了身忙手下,幾人上前護送,他說了幾句好好休息改日再詳聊的話,帶着大夫匆匆走了。
聚賢莊在半山腰的一處斷崖上,佔地頗廣,在路上兩人將山寨大致看了看,除了半山的聚賢莊,在山頂還有一邊建築,他們放在住的茅屋在半山的山坳處,山坳不遠處的平地是用來練兵的演練場。
從下往上順着山石壘成的樓梯往上走,蕭靜好的背心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額頭也滲出細密的汗珠,沐沂邯立即察覺,皺起了眉頭,正要問,只聽蕭靜好輕聲道:“看,前面還有個小書院。”
她沒興趣看什麼書院,無非是怕他擔心,正說着話,也走到了安排他們休息的地方,山莊在正中間,看上去是一個議事廳,兩旁一片黑瓦木板房,他們給安排到了其中一間,進了屋子才知道,是個套件,外面是住的地方,裡面一間是廚房,擺放着水缸水桶,竈臺炊具一應俱全,一角還有個小門,推開一看竟然是個單獨的茅廁。
蕭靜好將沐沂邯安置在榻上,扁扁嘴問一起進來的山匪:“貴客就是這樣招待?沒人服侍伺候的麼?”
“呸!你真當自己是貴客?”一個山匪一臉鄙夷的啐道,“給你間木屋住就不錯了,外面有井,要用水要尋死自便,老子沒空和你叨叨。”說完頭也不回的摔門走了。
蕭靜好呵呵一笑,沒人伺候更好,她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我去打水。”她看看榻上端坐的沐沂邯,不等他喚自己過去,連忙拿了桶去外面打水。
三兩步跑到井邊,xiao腹裡的劇痛如萬根針刺,她蹲在地上捂住腹部不住的低聲痛罵,歇了會似乎好了一些,她擦去額頭的汗,打了水往屋內走,餘光一掃,知道四周暗哨不少,全是派來監視他們的。
她進屋,沐沂邯已經和衣而眠,呼吸平穩。
她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上去給他蓋好被子,藉着燈燭的光此刻纔算是將他的臉看了個清楚,這一百多個日日夜夜,雖然心中一直抱着一絲希望,但其實心裡明白,所謂的希望只是自己編造的一個騙自己的藉口,就像水中瀕死的人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的草一樣。
沒想到夢想成真,他就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安靜的入眠,這和無數夢境裡那個隔在雲端的沐沂邯不一樣,他的身體是熱的,呼吸是熱的,這個沐沂邯纔是真真切切的人,一個以前現在,哪怕是今後,永遠都會在她身邊的人。
他的臉色比以前蒼白,微微透着不正常的病態,眼尾的痣已經消失,這讓她心裡又是一揪,失而復得的驚喜和彷徨到現在還未散去,浮浮沉沉一直讓她的心緒安靜不下來。
蕭靜好給她掖了掖被子,到廚房點火燒水,順便用現成的米熬了粥,粥煮在竈上,她舀了熱水搓洗了布巾,又重新打水端到榻邊給他擦洗身體。
手剛碰到下頜下的衣襟,就忍不住想起先前茅屋裡自己無恥的舉動,當時是情之所至忘記了羞赧,現在想起才後知後覺的羞紅了臉,想起他層層衣物裡誘ren的chun光,光潔的胸膛,緊緻的腰肢,優美修長的頸脖,她就開始燥熱。
“不是爲了維護你男人高高在上的不敗雄風,姐現在就吃了你丫。”蕭靜好一邊給他擦身一邊低聲喃喃,“慾求不滿,慾求不滿啦……”
她不住喃喃,榻上的人似乎做了個好夢,脣角氤開一抹笑意,她忍不住用手指輕觸他的脣角,也跟着笑了。
擦好身,粥也熬好了,蕭靜好沒有叫他起來喝粥,找出了一大牀閒置的棉被將鍋捂好,熄了竈火,燒起了火盆裡的炭,端到塌下放好,和衣就趴在桌上對付着睡。
她xiao腹上的傷自己心裡清楚,心想着以沐沂邯的精明怕是難以騙過,若是和他睡一塊,他隨便搭個脈就能探出內傷不輕,何必讓他跟着操心,以自己的身體礙兩天大概就會不藥而癒。
沒過一會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來時已經是早上。
她只覺得一覺睡得舒服的不得了,眼睛一睜開神清氣爽,側頭還能看到他側臥着臉枕着軟枕嘟着嘴的睡顏,不禁感嘆活着真他媽的美好啊。
嗯?不對!
怎麼上的牀?
她唰的一下坐起身,沐沂邯懶懶翻了個身,懶懶睜開惺忪的眼,怔怔的蔫了片刻才找着北,環着被角嗡聲抱怨道:“你吵醒了我……”
“是你弄我shang牀的?”
雖然知道只可能是他,但她還是問了句廢話,難以想象有腿等於沒腿的他,究竟是怎麼把自己給弄shang牀的,難道是抓着頭髮給拖上來的?
還有,xiao腹裡的傷已經不疼了。
他到底趁自己睡着捯飭了些什麼?
沐沂邯抱着被子死賴死賴的滾了兩下,悶悶道:“我餓。”
蕭靜好知道他是叉開話題,本想問個究竟,見他眨巴着眼睛的樣子心又軟了,忙起身穿衣去盛粥,擱了一晚上,粥還是溫熱的,正好進口。
她端着粥爬shang牀,一勺一勺的喂他。
“你也吃。”沐沂邯伸手推她的手,卻不小心推到了勺子上,粘稠的粥粘了一手。
蕭靜好正要拿布巾,他卻已經將手上的粥舔了個乾乾淨淨,還不忘砸砸嘴。
蕭靜好被他的樣子逗得噗呲一笑,接着喂粥,一碗白粥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卻似加了蜜一般,甜甜的滋味從嘴裡一直滑到心裡,兩人的目光絞着,也如粘稠的米粥,絞上了就扯不開。
“這裡不錯,咱們弄個山大王噹噹,你覺得可好?”沐沂邯在蕭靜好手心裡饒癢癢似的寫着字。
外面有監視他們的人,這樣的話雖說是玩笑,也不能讓他們聽見。
蕭靜好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做的那個夢,就說了一遍給他聽,本來是當笑話在講,卻見他聽完後漸漸斂起了笑意,半晌不說話。
“怎麼了?”
“想必那些個日子你定是沒有一晚能睡好覺。”沐沂邯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沉沉的,“本該讓十七給你報個信,但那邊動作太快,未免給你招來麻煩,所以我就沒讓他回去,現在想來都怪我不好,讓你平白擔心了三個多月。”
“這次是我該受的懲罰,不怪你。”蕭靜好勾勾他的下巴,笑道:“下次就沒這樣好的事了,若再讓我擔心,就罰你……”
“罰我什麼?”沐沂邯睜大眼睛,興致勃勃的仰起下巴看着她,“罰我在下面?”
蕭靜好一下子嗆紅了臉,正要說話,只見他嘚瑟的瞄了瞄屋頂,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上面那些人只怕此刻不知道躲到哪吐去了。
豎着耳朵聽了聽,蕭靜好確定上面暫時沒人了,忙問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的傷?”
沐沂邯眉頭一皺,臉上隱現怒意,低聲斥道:“你還是個女人麼?你知不知道女人的xiao腹是孕育後代的地方?你是想我沐家絕後?”
“有……那麼嚴重麼?”蕭靜好又羞又覺得背理,嘴硬的嗆道:“要給你沐家生孩子的多了,幹我什麼事?”
“混賬女人。”沐沂邯別開臉,是真的生氣了,淡淡道:“是不干你的事,算我多事!”
蕭靜好梗起脖子瞪着眼睛——這傢伙脾氣竟越來越古怪,以前死皮賴臉的那股勁跑爪哇去了?
男人就是這樣,得到了就開始臭拽,自己這不是關心他麼,就被他這樣數落。
哼!姐不伺候了!
蕭靜好端起碗走到廚房,洗了碗,頭也不回的出了大門。
沐沂邯憤憤的拱了兩下,蒙着頭繼續睡,這兩日在監視期,正好多補補眠。
白天的山寨和夜裡不同,晨間的山巒嵐氣氤氳,半山腰的聚賢莊在一片疊翠的松林間,雖是冬季嚴寒,但山壁上蒼松翠柏,竹苞綠茂,晨霧中更顯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