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情況~

“這個……”

“正是大人要的人頭。”

那人頭已經生蛆發臭了。

血已經幹掉。

紅得發黑的肉血爛爛的, 那些蛆蟲在那上面鑽來鑽去,一點點,緩慢蠕動。

費仲的胃裡一頓翻江倒海。

他差點就吐在了人頭上。

緊捂着嘴, 他往後一個趔趄, 江還並沒去扶他, 而是任由他岔步摔坐在了椅子上。

“噁心……嘔……太噁心!”

費仲這一摔, 因爲身子很胖的關係, 弄出很大聲響。

他大聲說着,捂着胸口,又是一頓乾嘔, 江還看他這般,看向了一邊的茶水, 卻聽費仲對他:“把人頭蓋上!……蓋上!蓋上!”

江還馬上就掀布把人頭遮去了。

費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緩過勁來, 胖胖的手撫過胸口, 面對那個桌上的布包,又一陣噁心。

他好不容易纔耐下那不適感。

一雙狡黠的三角眼瞥回到江還身上。

他對江還細細打量。

眼前的江還髒得就像個叫花子, 而且還不見了一條手臂。

費仲看到,冷冷地“呵呵”兩聲,看江還因聞聲擡眸,便問:“損失了多少?”

“除了我,全死了。”

費仲眉一挑, 問江還:“那……對方的人馬呢?”

對方的人馬?

江還眉一蹙, 擡頭說:“狐妖被對方的人鎮住, 我們是趁亂下的手。”

“那爲什麼會全死了呢?”

江還一怔。

費仲在看他的臉上表情。

一點一點, 不動聲色觀察着, 只聽江還道:“……大人是大王身邊的紅人,對大王的長相是最熟悉不過, 大人如果不信任在下,大可對這人頭作出細細檢驗。”

大王身邊的紅人……

這句話聽到費仲的耳朵裡,倒是顯得有幾分諷刺。

紅人。

卻拼命叫人去砍主子的頭獻給別人。

費仲又“哼”了一聲,對江還:“你……對我有多忠心?”

江還低頭:“忠心不二。”

費仲直起脊背來了,嘴角微微揚起,對江還道:“好。”

“你知道嗎?”費仲說:“你小兒現在正在我家中與我兒玩耍。”

費仲說完,轉過頭來,看江還一臉驚詫,很滿意,問:“你沒回過家?”

“還不曾。”

江還說謊。

費仲笑容變大了。

一雙狡詐的三角眼眯成了兩條細縫。

略微有些尖的嘴笑容變大,他又問:“江還,你覺得我對你如何?”

“很好。”

“那我現在有事要你幫忙,你是否願意?”

江還對費仲跪下了。

他低頭:“屬下誓死效忠。”

“嗯。”

費仲點點頭。

挺着個胖肚子,他站起來,背對江還,面對窗外,嘆一口氣,道:“帝辛的人頭就只有一個,但是老夫要獻的人卻是倆人。”

江還一怔,擡頭。

對上費仲,他心裡“咯噔”一下。

費仲和善笑着,尖尖的嘴卻讓他的臉看上去像個禿鷹似的,他說:“你不會有後顧之憂的。”

江還的背脊已經被冷汗汗溼了。

他低下了頭,冷汗直落,青筋凸顯。

他不甘心。

但是這回兒他躲不掉的。

這府里布滿了侍衛。

江還緊抿着脣,咬着牙,低下頭,不說話了。

趁着夜色朦朧,霧氣沉重,一個帶着斗笠,揹着包裹的男人出現在了朝歌大街上。

晚上街上已經幾乎沒有人了。

只有屋裡的燈光昏黃暗淡,投在街上,給人一點亮光。

費仲走得很快。

包裹背在背上,因爲是很不吉利的東西,所以,如惡靈在後,讓費仲背脊一陣陣寒。

費仲走得慌,一轉身,絆到挺立在地面的粗野樹根了。

他猛地往地上一摔,揹着的包裹一下飛了出去,他吃痛之餘,驚一把往包裹看去,包裹如球一般飛出,竟還微跳了兩下,落到了對面的酒館門口處。

費仲大驚了。

因爲體闊的緣故,他好不容易掙扎爬起,也顧不上彈掉身上的土灰,奔過去,剛要來撿,不想,從酒館裡搖搖晃晃出來的仨侍衛打扮的人之中,有一個一腳踩在了那個包裹上。

“嗯?是什麼?”

那人又踩了踩,聽聞有人一路叫着“住手”奔過來,眉一簇,很不滿地一腳把走來撿東西的費仲踹翻在了大街上。

費仲往後重重一摔,好痛。

他還不曾受過這樣這樣的待遇,惱怒了,對那人:“你……你好大的膽!”

原本另外倆人在笑的。

但是聽到費仲這麼一說,笑容一斂。

兩人面面相覷。

醉眼迷懵,他們湊前看看,費仲就只是一副窮苦樵夫的打扮,他們又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傻笑起來了。

“是什麼?”那個笑着的侍衛問。

費仲氣壞了。

他緊抿着尖嘴不說話。

踩着那個包裹的人看他這樣,不滿大聲,嚷嚷:“官爺問你呢!”

費仲瞥向了那個人。

畢竟是有重要事情在身,能伸能屈,纔不誤大事……

費仲耐下性子,對他們:“是我的一些不合穿的破衣服。”

“衣服?”

那人踩着感覺不對勁。

但是酒精上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不對勁。

他看向身旁的同伴,站中間的提議:“打開看看?”

“對……看,看。”

費仲趕緊伸兩手抱住那侍衛腳下踩着的那包裹,又搶不回來,直搖頭,說:“……不……不……不。”

“只是一些破舊的東西,自家用不上,所以送到親戚家去,求官爺高擡貴腳,不要污了官爺們的一雙好眼。”

費仲奉承着,看侍衛擡腳了,很是欣喜。

他剛把包裹抱回懷裡,不想,馬上被侍衛一腳踹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包裹又在飛了出去。

仨看費仲摔痛了,又不敢發作,皆哈哈大笑。

費仲想要起來,胖胖的胳膊被倆侍衛一人一邊踏上了。

另一個侍衛搖搖晃晃過去,把包裹踢回到費仲身邊,蹲下來對費仲嚷:“爺就是要看!”

說着他開始解起了包裹上的布結。

費仲吃一驚,想要坐起,卻又被踹躺下去,看侍衛壞笑着瞪着他,把一角布翻了開來,心裡猛地一下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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