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出了什麼事了”直接從酒吧趕到工地的劉樂駒一身的酒氣,薰得站在他對面的老王都快要醉了。
“你怎麼回事啊,大白天就喝酒,我發現你最近着半年好像特別愛喝酒啊“老王扶着他回到了辦公室坐下,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裡。
劉樂駒死命的摁住太陽穴,又灌了一大口濃茶入口,那苦澀的滋味瞬間就讓他感到了一陣清醒。
“說吧,我這沒什麼事”劉樂駒狠狠朝自己臉上拍了幾巴掌。
“你知道我們這次的新工程是修建濱河路變得機動車下穿隧道吧”
“廢話,我是項目經理,我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嘛”
“你知道纔有鬼了,你自己說,除了這新工地開工那會兒,你來過,現在你哪兒還跟原來似的,天天紮在這地方,我說你原來多負責人個人啊,現在怎麼着,我看你是打算跟着魏局長混了,反正有他當靠山,這裡也沒什麼人敢難爲你,你就坐等升官發財了是吧”老王跟着劉樂駒也有四個念頭,劉樂駒是什麼樣的人,他自問時有把握的,可自打這新工地開工,老王就覺得劉樂駒再不似從前那般盡興盡責,特別還傳出他和關明一起去參加了魏可琰的生日會,就以爲他變成了關明一流,只懂的追名逐利,今天趁此機會,他也不管劉樂駒還是不是他的頂頭上司,總要好好數落他一頓纔好。
劉樂駒聽到老王這麼說着,也確實不好辯駁,因爲江丞的事情,自己再無法向過去一樣,對自己的工作突入百分之百的熱情和精力,今天要不是老王給自己打來電話,說不定還不打算過來上班,哎,自己明明是個大男人,難點還要學女人那套失戀大過天的理論嗎?確實應該好好反省了。
“我這最近有點事,不過已經忙完了,你先別說我了,你今天這麼着急給我打電話,肯定不單單是爲了罵我一頓吧“劉樂駒想着還是轉移話題來化解自己的尷尬。
“開玩笑,劉工,我怎麼敢罵你,不過是找領導隨便聊聊,算了,說正事,我昨天晚上去看了施工現場,你知道我們負責的這個標段,土質很軟,而且多半都是稀土,根本無法進行施工”
“我知道,施工前圖紙會審的時候我就看到有關現場土質情況的報告了,所以我們前期的主要工作就是要把不適合施工的土壤全部挖走,然後灌入大量混凝土來打基礎“劉樂駒說着,從辦公桌上你成堆的文件裡翻出了施工指南,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你看,這不是都寫着嗎?”
“這個我也知道”老王嚴肅的表情絲毫沒有放鬆。“但是我昨晚值班的時候,特意出施工現場看了,原本應該從商混站發出25輛攪拌車的,我數了一晚上,只來了17臺,剩下的8臺根本就沒來”
“怎麼可能,你跟商混站的人聯繫過了嗎?他們怎麼說的,他們是車太少,派不出來嗎?”劉樂駒覺得這確實很奇怪。
“我昨晚就聯繫了商混站,可是沒人接電話,今天我又打了,結果他們說昨晚就是出了25車“
“你相信肯定不會是你看錯了或者數錯了,那會不會是他們放錯地方了,你知道,現在這段時間,西城
沿海的濱河路兩邊同時新開了好幾個市政工程”在工地上混了這麼多年,其實劉樂駒也沒聽過上混凝土車開錯工地的先例,只是,他覺得這個說法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
“怪就怪在這兒,他們給我發了調度單子,上面顯示就是給我們工地發了25車,而且工地上也是按照25車的量在施工”
“開什麼玩笑,少了8車的混凝土,怎麼施工,政府的監理可是要做標段檢查的,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的事情了嘛“
“所以我纔給你打電話啊,你快去看看吧,我今早去現場看了昨晚打的護壁,本來該15公分厚度,少了這麼8車,結果還是打了15公分厚,你說奇不奇怪”
這時的劉樂駒已經完全清醒。
“走,馬上帶我去看看“他取下掛在牆上的安全帽,就跟着老王來帶了施工現場檢查。
按照政府規定,爲了城市綠化和減少污染,白天是不準商混車進城的,只能晚上11點以後才能進城施工。所以現在劉樂駒並不能確定是否有車沒來,但是,他看了昨晚的施工進度,確實,護壁的厚度不夠,他攔住幾個現場施工的工人,問他們昨晚是按照什麼標準施的工爲什麼少了8車混泥土,卻不報告,可是每個人都是一問三不知。
此時的劉樂駒,是這半年多以來,第一次把關注的重點,放在了江丞以外的事情上。
江丞再次睜開眼時,看到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射在了離自己頭頂地板上。
“我怎麼出地下室出來了?難道是在做夢。”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纔敢肯定自己確實是已經不再身處那間硬冷幽暗的酒窖裡了。
不知道究竟在地板上到底趴了多久,江成只覺得自己顎骨突出的下巴被堅硬的水泥擱的生疼,他略微張嘴活動下了,就聽見了關節之間發出了異常的摩擦聲。而被汗水浸溼的頭髮雜亂的貼在臉上。他想要伸手撩開擋住視線的那幾縷頭髮,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竟然不受大腦的控制了,他驚恐的低頭向下看去,幸好,手臂還在,只是正被自己的身體死死壓在身下,在他剛醒來時,就覺得腹部下方一直被什麼異物盯着,擱着他好不舒服,卻不成想,原來那所謂的異物,居然是自己已經完全的麻木兩隻手臂。
江丞想要起身站起來,伴隨着他緩慢綣起的右腿,卻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叮噹聲音,原來,那個在地下室裡扣在在腳踝上的枷鎖,被一起帶到了這個房間裡,而且,枷鎖的那頭,依然被固定在了牆角的牆壁上。他的雙腳用力的在地板上蹬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法聚起能讓自己站起來的力氣,在耗盡所有精力後,他只能勉強讓自己翻過身來,然後就用側躺的姿勢,一點一點艱難的向牆壁挪動着靠攏,結果,背上被馬鞭抽打的傷口因爲接觸到這粗糙的地面,而又一次沒磨破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牆壁邊上,這時江丞感到麻木的手臂漸漸恢復了些知覺,他用晃晃悠悠的手臂支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然後費勁的背靠着牆壁坐下。
擡起混混欲睡的頭,江丞努力睜開眼睛環顧着四周的景象,卻除了褐色的水泥地板,青色的磚牆,房間內再無一物
,就像是一間由鋼筋水泥鑄成的牢房。散發着溫暖的陽光此時正透過窗戶投射進來,剛好落在了他的腿上,腳上那鏽跡斑斑的鐵環既然也能反射出炫目耀眼的光茫。他看着自己腳踝上刺破的傷口因爲結痂無法再流不出血來,但傷口的腫脹已經快要讓着鐵環陷進去了,腳面上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跡。他想曲起膝蓋,好近距離查看下自己的傷口。這時,“牢房“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走進的人,不是歐陽欽或者魏可琰,他左邊肩膀上挎着着一個印着紅色十字架的白色藥箱,看樣子應該是個醫生,他在進入房間之間,回身關了大門。
”你居然自己能醒過過了,看不出來,你真是挺能扛啊“雖然此時江丞緊閉着雙眼,背部和後腦勺都無力的斜靠在牆壁上,但是醫生單憑地上的血跡有明顯拖動的軌跡,就判斷出他已經清醒過,並且還換過了位置。醫生注意到了他腳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白發紫,那是表明已經有感染的跡象了,他拿出藥瓶要要做消毒,可無奈那鐵環讓他無處下手,他停頓了幾秒鐘,又擡頭看了看江撐微弱到幾乎快要沒有的呼吸,於是,他放下了手機的棉花和紗布,從身上取下一串鑰匙,然後用手指從中間挑選出一個,插進了枷鎖的鑰匙眼裡,向左一轉,伴隨着一聲清晰的響動,腳上鐵環,終於被卸下了。
除去了阻礙,醫生髮現江丞腳上的傷勢比想象的更爲嚴重,他害怕會因爲破傷風而引起急性敗血症,於是從那個印着一個紅十字的白色藥箱中取出一支針管,準備爲江丞注射。
這時,悄悄睜開眼睛的江丞看見了他手上的針管,突然發狂般的用力推開了醫生,那醫生一下沒蹲穩,摔倒在了地上,細細的針管也從手裡掉了出去,正在地板上滾動着,江丞用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翻倒坐在地上的醫生,然後一個大跨步衝上去搶過了針管。那醫生也算是反應敏捷,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江丞後方站定,麻利的用一個掃堂腿將他絆倒,然後又出手摁住了江丞的手臂,可是這時針管已經被江丞死死的攥在手裡,他用兩三隻手指艱難的撥開了針筒上方的蓋子,然後用力轉動着手腕,奮力將針尖扎進了醫生的胳膊裡,眼前這一切發生太過突然,醫生半天沒反應過來,只聽見一聲慘烈的大叫,上一秒還糾纏在一起兩個人,下一刻馬上就彈開在了房間兩邊,江丞一直用手用力的扶着牆壁,他虛弱的體力還不足支撐他能安穩的站立。而房間的另一邊,則是捂着手臂大叫的醫生。在剛剛的纏鬥中,江丞把針尖扎進他的手臂,然後拼命的向下一拉,頓時就在皮膚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最後因爲太用力,將針管的都折斷了,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肉裡。
那醫生用另一隻手大力的捏緊出血的傷口,在地上翻來翻去的掙扎着大叫着,腰間的鑰匙也顯露了出現,江丞看準了機會,撲過去壓在他身上,一把將鑰匙扯下,然後衝到門口,他想要開門逃出去,可是,鑰匙太多,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把,於是只能一把一把的插進鎖眼裡去試,結果,在試到還剩三把鑰匙時,大門卻再一次從外面打開了,而這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魏可琰那張帶着陰森詭異的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