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臉色一變:“你說什麼?這是皇上下的命令?”
那太監連連點頭:“回太后娘娘的話,的確是皇上下的命令……那個周落雨現在已經被皇上抱回司膳局去了……”
“什麼?抱……抱回去?”一聽這話,坐在一邊的柳依依可算是再也忍受不住了。
太監似乎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可現在又收不回來了,只能點頭。
“母后!您……您看見了吧,皇上他不知道被那狐狸精灌了什麼迷魂藥……皇上他從來都沒對臣妾這樣過!現在居然對一個宮女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柳依依一急,就在太后面前哭了起來。
太后的眉頭皺的很緊:“貴人,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柳依依委屈的哭道:“母后贖罪……臣妾剛剛失言了,不過……不過臣妾說的也是事實啊!再這樣下去,皇上非得將那個小妖精帶到後宮裡來不可!若不是母后當時果斷將她二人貶爲宮女,恐怕現在這後宮早已經被她們攪翻了天!”
太后一聽這話,頓時一拍扶手:“放肆!哀家還沒見哪個女人敢在這後宮鬧事的,一個小小宮女居然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勾引皇上……真是膽大包天……”
“那現在怎麼辦啊母后,皇上他已經下令不準任何人接近她們,臣妾……臣妾也沒有辦法啊!”柳依依急急的在原地亂轉。
太后坐在那也是氣的渾身有些發抖,然後說道:“你現在去司膳局找皇上,就說哀家要見他,讓他馬上到哀家這裡來。”
得到太后的准許,柳依依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一樣,帶着春桃就直奔了司膳局。
到了司膳局,不出所料,據說周落雨的房間周圍都是侍衛,除了皇上太醫,不讓任何人進去,而周圍也沒見皇上的影子,柳依依還自我安慰的以爲皇上走掉了。
可從孫公公的口中才知道,皇上哪裡走了,只是在偏殿換衣服呢……柳依依心裡很不是滋味,哪也不準備去,就站在瀾雪的門前等着皇上,因爲她知道,皇上過一會兒一定還會回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文信換好了衣服之後,就火急火燎的從偏殿趕了過來,卻正巧撞見守在門前的柳依依。
一見皇上,柳依依趕忙迎了上去,擺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衝着文信笑道:“皇上,您這是去哪了……臣妾都在這等您半天了呢!”
文信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柳依依說道:“朕……去換衣服了,愛妃可有事?”
柳依依上前挽住文信的手腕,一臉委屈的說道:“皇上這麼急着,是要進去看周落雨吧?皇上……她只不過是個宮女,您忘了?何須勞煩皇上您的大駕去看她,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修了什麼樣的好福氣,臣妾這個做妃子的,也沒曾受到過皇上這樣的待遇呢……”
面對柳依依的抱怨,文信有些尷尬,但看着瀾雪緊閉的房門,還是說道:“她之所以被打成這樣,也有貴人你一半的功勞吧?”
面對的文信的眼見,柳依依頓時有些心虛,眼神也變得躲躲閃閃的:“皇上……臣妾……”
“好了,你不用說了,朕也沒興趣知道,你有事麼,沒事就回你的長秋殿吧。”文信說完,擡腳就要進門。
柳依依卻不依不饒的拉着文信不肯放手,黏在他身後說道:“皇上!您何必爲了一個宮女這樣!母后說了,要見皇上,要皇上現在就去找母后。”
“母后?朕現在是連一點想見誰的自由都沒有了麼?”文信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說話的口氣也完全是在冷笑。
“是的,皇上難不成要爲了一個宮女,將母后的話之置於不顧麼?”柳依依略帶氣惱,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壓抑着情緒說道。
文信忽然轉頭,看着柳依依說道:“朕最討厭別人威脅朕,貴人你這是用母后來威脅朕麼?”
柳依依一愣,連忙說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怕母后等急了。所以……所以一時口不擇言,還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好啊,要去見母后,朕身爲皇上,身爲九五之尊,連自己要待在什麼地方都決定不了……朕去就是了。”文信冷言說道。
柳依依心中暗喜,她就知道文信不會,也不敢反駁太后的話。“那我們走吧皇上,母后已經在等皇上了。”
文信從柳依依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笑道:“母后已經等了半天了,不差這一會兒,朕是答應去了,可沒說是現在。現在,朕要去等落雨醒過來。”
“皇上你……好,那臣妾陪皇上一起等……”柳依依倔強的拉着文信,硬是要和皇上一起進去。
文信沒轍,只能帶着柳依依一起進去。
屋內,瀾雪還在昏睡,不過臉色已經好了許多。柳依依跟在文信身邊,文信則是毫不避諱的坐在瀾雪身邊的牀榻上,凝神注視着她。
越是看下去,站在一旁的柳依依就越是覺得自己多餘,最後還是終於忍不住問道:“皇上……臣妾究竟哪裡做的不好,再您的眼裡,臣妾真的就比不上這一個宮女麼?她能給皇上做飯,臣妾也能,臣妾也會學的,爲了皇上臣妾什麼都願意做……”
文信收回目光,轉頭看着柳依依:“依依,你誤會了,朕對落雨好,不是因爲她能做出讓朕開胃的飯菜,而是因爲她像一個人。”
柳依依愣愣的看着文信:“像誰?”
“像朕日夜爲她愧疚的一個人,像朕從來不知道愛她的一個人……”文信看着瀾雪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些錯覺,瀾雪就是雨軒。
柳依依踉蹌着倒退了一步,是的,自己的感覺沒錯,他看瀾雪的目光,是喜歡。是看自己時候從來不會有的……他也從來沒對自己說話這些話,不管地位如何優越,在這一刻,柳依依覺得自己輸了,輸給了喜歡。
“皇上是……喜歡落雨麼?可是……只是像而已,她並不是皇上心中的那個人啊!”柳依依還在試圖喚醒文信,讓他能醒過來,多看自己兩眼。
“沒關係,她若不願意,這樣也挺好的,因爲這樣纔不會再被朕傷害,能在世上遇見第二個和她如此相似之人,儘管不是她,也當時彌補了一點朕的愧疚之心吧。”文信目不轉睛的看着瀾雪說。
“那皇上是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就對她有好感,喜歡……現在將她綁在身邊又不肯納入後宮,就是因爲單純的要保護她?”柳依依一邊啜泣一邊問。
良久,文信才說出那個自己早就想承認了的字:“是。”
柳依依頹然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弄出的聲響讓躺在牀榻上的瀾雪,有意識的皺了皺眉……文信看着她不斷蠕動的眼球,估計是快醒了。
醒來的第一眼,瀾雪看到的,是坐在自己身邊的文信,那張讓自己恨之入骨的臉又出現在面前,噩夢一般的笑臉和恥辱在腦海中瞬間翻涌而過……被瀾雪看的這一眼,文信忽然心頭劇烈一顫,因爲她看自己的目光裡,有怨恨,委屈,羞恥……這個眼神,和自己最後一次見到雨軒時候的,一模一樣……文信渾身顫抖,這是什麼?怎麼回事……但只是片刻,瀾雪餘光注意到一邊的柳依依,就瞬間清醒了過來,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就立刻收回目光……用以往的口氣略帶驚訝的問着文信:“皇……皇上……您怎麼在這?”
那一閃而過的眼神,讓文信再次定睛看來,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剛剛她睜眼的一瞬間,是自己的幻覺麼?
“朕在等你醒過來……你……沒事吧?”文信開口問。
“謝皇上和貴人的關心,奴婢已經沒事了……”瀾雪見待在一邊的柳依依臉色很是難看,卻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不用謝本宮,是皇上仁慈,若不是今日皇上救了你,你這條命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柳依依在旁邊陰陽怪調的說。
文信似乎有話想說,可礙於柳依依在,只好說道:“你先好好養傷,其它的事不用多想,最近……暫時不會有人打擾你。你是想問你那個好姐妹吧,她也一樣,朕叫御醫去看過了,皮外傷,比你輕,休息幾天就好了。”
瀾雪見自己想問的話都被他說了,只能說道:“那還請皇上贖罪,奴婢這幾天……不能伺候皇上的御膳了,不過奴婢懇請皇上一定要按時吃飯……”
文信看着瀾雪的目光涌動了一下,隨後點頭道:“好。”
柳依依不知道,文信什麼時候對自己這樣過,她也沒辦法瞭解在文信心中,他所說的那個瀾雪所像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地位,不過她清楚,是自己不能比擬的。
“好了皇上,既然她都醒了,也沒事了,吩咐嚇人好好照看着就是了,母后那邊……還等着皇上呢……”柳依依開始在一邊催促。
“皇上有事就先走吧,奴婢已經是受寵若驚了,實在不敢耽誤皇上任何時間……”瀾雪故意說。
文信起身,看了看瀾雪,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