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若水輕聲問道。
“你被帶進皇宮之後，我在外聽到的傳言是李世民將你看成了我的替身是嗎？”雲夕瑤溫和的望着若水，若水輕輕地點了點頭。
雲夕瑤卻苦笑了起來：“當時的我就在快要接受他之時，發現了他心中另有所愛，他對我驚爲天人不過是因爲我與他心中之人長得甚爲相似。”
什麼？若水瞪大了雙眸，這算什麼？說道最後自己連替身都不算，根本就是替身的替身啊！李世民你究竟是有多渣啊！
“若水，世人都以爲你是因爲長得像我被他疼寵，卻不知道你的臉比起我來和他心目中的那位更加相似。”雲夕瑤伸手想要觸碰若水的臉，最終還是頓在了空中，默默地收回。
“那李世民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啊？他……”若水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想起魏徵死前的那句話：“所有人都以爲那個人是你孃親，但是真的不是她。”
魏徵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那個人是誰？而且很可能……若水思及他那時帶着懷念與疼惜的雙眸，說不定，魏徵也愛着那個人！
“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只知道她曾經是皇宮中的人，李世民沒能得到她，卻用一生在懷念她。”雲夕瑤擡頭望月，眉宇間是淡淡的憂傷。
“所以你就是因爲發現了這一點，才離開了他嗎？”
“當時我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坍塌了，心灰意冷之際纔會出外，遇上了你爹爹。”雲夕瑤的臉上浮現了點點紅暈：“第一次見面他就拉着我的手不放，揚言要娶我。”
若水的臉色僵了僵，果然那個人的霸道根本是與生俱來的。
“一開始我是不願意的，但是後來我越來越發現，在他的身邊我能夠淡忘李世民，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和李世民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對於李世民的感覺不過是一種對於英雄的迷戀，而對於你爹，我是真的把心陷進去了。”
若水更加無語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千里姻緣一線牽？就算是江祁寒那樣的人物照樣有人敢去愛。
“只是我沒有想到，我的拒絕會讓李世民反應那麼大，更沒有想到陰錯陽差的，這場恩怨竟然禍延到了下一代。”雲夕瑤輕嘆了口氣：“你爹當時和李世民可以說是勢同水火，後來你爹娶了我，我有了你，我以爲他會淡忘那段過去，和我好好的生活下去，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把你看成是李世民的私生女。”
若水雙拳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就是一切的開頭，有因必有果，當年種種前因，締造了今天的結果。
“從你出生之後，他就不太喜歡我和你單獨相處，你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他的身邊，我的身體自生下了你之後落下了病根，他告訴我，不讓你留在我的身邊是怕你累着了我。直到我們再次有了孩子之後，我才發現了他對清兒和對你的不同。”雲夕瑤看了一眼若水。
若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才繼續說下去：“我開始感到疑惑，終於有一日，我
去藥廬找他，誤打誤撞聽到了他和塵兒的談話，才知道他原來一直以來都沒將你看成他的孩子。”
若水真的覺得自己麻木了，多麼相似的場景，她們不僅是血緣上的母女，連經歷也這般相似。
“若水，對不起，若是當時我沒有一氣之下沒有任何解釋就帶着清兒離開藥王谷，後面的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那麼狠心，把你趕出藥王谷，你當時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啊！”雲夕瑤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那是摻雜着悔恨與心疼的淚水，一滴滴的砸在江沐清的手上，也砸在若水的心裡。
“孃親，你怎麼哭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江沐清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想要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卻被她抓住手，緊抱着江沐清的她甚至不敢擡頭去看若水的表情。
這時，一方素色的錦帕伸到了她的面前，雲夕瑤一怔，擡起頭來。若水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發現她的注視，再次別開了臉，彆扭的說道：“擦擦吧，臉都花了。”
雲夕瑤一臉驚訝，一時竟然忘記了去接。若水覺得氣氛有點僵硬，心中也開始暗罵自己多管閒事，更加彆扭的說道：“不要算了。”
“呃，要，我要。”雲夕瑤幾乎是激動地從若水手中將手帕搶了過去。
若水的指尖碰觸到了她冰涼的手指，像被什麼嚇到了一般，快速的收了回去，但看到雲夕瑤又一臉感動的想要哭出來的表情，什麼負面的情緒都瞬間被嘆息代替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件事情可以未卜先知，與其沉浸在對於過去的悔恨中，倒不如想想怎麼樣才能夠彌補因爲自己的錯誤而造成的後果。”
雲夕瑤擦臉的動作停了下來，雙手緊抓着自己的衣襬，輕聲問道：“那麼，若水願意原諒我們嗎？你爹不過是太在乎我了，你能夠原諒他的無心，原諒我所犯下的罪過嗎？”
“有些傷害並不是會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消散的。”若水幽幽的一句話讓雲夕瑤臉上的期待頃刻黯淡了下去：“但是……”
“但是？”雲夕瑤立刻又擡起了頭。
“要是真有心的話，就算我不原諒的話，你們也會自己做點什麼來補償我，而不是一直逼我原諒你們的吧。”若水站起身來拋下一句話，慢慢的向庭院門口走去。
雲夕瑤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後纔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般，默默地落下了眼淚，只不過這次的淚水不再是因爲悔恨而留，而是因爲喜悅而流。
走廊的盡頭，兩個男人並肩而立，靜靜地看着庭院之中的女子抱着小娃娃流淚。
“若水她……”江祁寒有些難以開口，猶豫了半晌纔將後半句說出：“若水她就交給你了。”
李恪雙眸一亮，對他恭敬的鞠了個躬。
“她是我的女兒，若是讓我再聽到你傷害了她的話，我會和夕瑤親自來接走她。”
“我不會讓你們有這個機會的。”李恪望着那個月下的身影，堅定地說道。
“他們走了？”若水看着轉過頭望着稱心說道。
“雲夫人一大早就帶着那個小公子離開了，臨走前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那個江谷主不久也跟着離開了。”稱心將手中的信遞給了若水。
若水接過，猶豫了下才拆開，取出裡面的信件。
“水兒？”李恪看着若水驚詫的面容，擔憂的
喚道。
“我沒事，隨他們去吧。這樣或許最好。”若水莞爾一笑，或者雲夕瑤纔是最瞭解自己的人也不一定。
幾人望着若水臉上的釋然，皆鬆了口氣。就在這時，一陣較爲慌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老爺，秋公子求見。”管家的聲音隨着腳步聲的停止而響起。
“這個時候秋九思來幹什麼？”
李承乾搖了搖頭，對外面喊道：“請秋公子進來。”
“今日前來，是想要跟衆位告辭的。”秋九思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怎麼這般突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瞞各位，剛纔墨池宮傳來消息，讓我儘快回去。”
“上次姬妙甄的毒不是該解了嗎？難道復發了？”若水蹙着眉頭問道。
“不是大哥，這次中毒的是我娘，若水，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回去。”秋九思雖然不喜歡他孃親的作爲，但是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母親，現在她中了毒，他自然是焦急的。
“回墨池宮？”若水躊躇了下，上次在墨池宮中的所見所聞歷歷在目，那簡直就是另外一個皇宮，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再涉足了。而且……若水的目光在李恪的身上徘徊了下。
李恪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注視，雙眸微微一動，上前一步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就算是要上路也該是明日再啓程，秋公子何不給水兒一點考慮的時間？”
秋九思想了想，也覺得在理：“那希望若水晚上能夠好好考慮，明日給我答覆。”
若水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那我先回去整理下行李。”秋九思來去匆匆，房內瞬間又只剩下了四個人。
“水兒，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去趟墨池宮，可以嗎？”李恪忽然出聲，打破了房內的沉寂。
“你想要去墨池宮？”若水挑了挑眉。
“不錯，大哥，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和大嫂也聽下。”李恪確定四處無人，才低聲說道。
李承乾和稱心對視了一眼，看着李恪臉上的凝重，也發覺了事情的不簡單，兩人輕輕地點了點頭。
“水兒，你難道沒有懷疑過嗎？”李恪轉身輕笑着望着若水：“明明應該留守京城的王爺，卻雙雙的離開了長安，李泰去了墨池宮，而我則出現在玉峰山莊？”
被李恪這麼一說，若水也發現了異常，起初她以爲李泰去墨池宮只是偶然，畢竟當年清瀾玉就是從他手中取得的，料想他跟墨池宮主關係應該不錯。但如今想來，宮主和宮主夫人雖然對他禮待有加，但無形中卻是防備甚嚴。
若水擡頭看着李恪，而眼前之人出現在玉峰山莊就更加不合理了，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李恪完全不涉及江湖事，難道這次千里迢迢跑到玉峰山莊就爲了那個所謂的比武招親？
“宮裡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水敏感的找出了問題所在。
李恪面容嚴峻的點了點頭：“大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父皇說過當年李家反抗隋朝之時，曾經和那些什麼所謂的瓦崗軍在關外取得一筆富可敵國的寶藏。”
“寶藏？”李承乾沉思了片刻，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眼前一亮：“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當時父皇登基不久，在祭祀宗廟的時候和魏國公聊過，當時在邊上的只有我們幾個皇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