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義結金蘭

甘明珠點頭道:“這個我會。”

“那就好了!”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又道:“你必須記住和他動手,千萬不能用招式。”

“不用招式?”

甘明珠驚異的道:“用劍怎能不使招式呢?”

“用招式就落了下乘。”

白衣少女輕輕的道:“我叫你刺他那裡,你舉劍就刺就好,旁的你都不用管。”

甘明珠又點點頭道:“好吧。”

白衣少女道:“好了,記着,你上去第一劍出手,就刺他右肋‘歸陰穴’,好,你可以上去了!”

甘明珠一呆道:“就這麼簡單?”

白衣少女笑道:“出手攻敵,自然越簡單越好了,你快去吧!”

莫元奇看兩人竊竊私語,不耐道:“你們說好了沒有?”

白衣少女臉含嬌笑,說道:“好啦!甘姑娘,你可以上去出手了?”

三招就可以削下莫元奇三個指頭,不僅癩蝦蟆莫元奇不會相信,連雲飛白和藍如玉也極不相信。這時眼看甘明珠手持長劍,走了上去,幾個人的目光,全都眼睜睜的望着她。

甘明珠自己更是毫無把握,因爲管姐姐要她不使招式,舉劍就刺上在她來說,自幼練劍,要她不使招式,上去就刺,她實在想不通。

如果不使招式,舉劍就刺,就能克敵制勝,還有誰去下苦功,練劍法?但她對管姐姐說的話,又不能不聽,因此,走是走上去了,心裡祗是抱着姑且一試的心理,好在莫元奇說過不回手的。

不使招式,當然也用不着抱元守一、行氣運劍這一套了。

看看距離莫元奇已不過數尺,甘明珠腳下不由得一停,昂首道:“我要出手了!”

莫元奇早已等得不耐,哼道:“你祗管攻來好了。”

“好!”甘明珠好字出口,身形稍局,舉手一劍,朝墓兀奇右肋‘歸陰穴’刺去。她出手雖快,但只是隨手發劍,毫無招式可言。

藍如玉看她第一劍刺的毫無章法,不由暗暗皺了下眉,心想:“甘明珠一手‘乾坤劍法’,還有幾分火候,像這一劍,簡直刺得一無可取,這樣劍法,就是再刺一百招,也休想傷得這魔頭分毫!”

這一劍,莫元奇連身子都不須避讓,一動不動,坦然承受,讓她準準確確的刺在右肋“歸陰穴”上。

“篤!”劍尖刺上莫元奇“歸陰穴”,就像刺在鐵石上一般,直震得甘明珠手掌心隱隱生痛,腳下不禁後退了半步。

莫元奇連看也沒有看她,只是朝白衣少女道:“這算是第一劍了?”

“不錯。”白衣少女嬌稚一笑道:“自然是第一劍了。”

莫元奇催道:“還有兩劍,叫她快些刺吧!”

甘明珠在後退半步之際,只聽管姐姐細如蛟吶聲音在耳邊說道:“你這一劍刺得很好,現在改刺他左喉‘氣貫穴’,不過你要記住,這第二劍,他依然不會閃避,但你必須站穩,絕不能後退,在他口中叫出:‘這是第二劍了’,這幾個字的時候,你立即舉劍上挑,點他左眼‘睛明穴’(左眼目內附)劍上要用點力氣,而且要準確快速後退,切記,切記!”

甘明珠待她話聲一落,立即舉步跨上,長劍一振,又是一劍朝莫元奇急刺過去。這一劍,當然還是不使什麼招式!

藍如玉看得大爲泄氣,她先前以爲管姑娘和甘明珠低低的說了一陣,一定面授機宜,教了她三招精妙劍法,那知甘明珠這前後兩劍,根本祗是胡亂發劍而已!雲飛白當然也看得大是不解,甘姑娘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篤!”這一劍和第一劍沒有什麼不同,劍尖端端正正刺在莫元奇喉頭“氣貫穴”上。他練成“蝦蟆功”,頸如鐵石,自然不在乎你毫無力氣的一劍了。

甘明珠一劍刺在像鐵石一般的喉嚨上,回震之力,使她掌心又感到一陣震痛,但她雙腳在跨上之時,早已站住了樁,是以並未因劍上受震而後退。

莫元奇又矮又胖,引頸受戮,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陰笑一聲道:“這是第二劍了……”

甘明珠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一言不發,暗暗勁運右腕,在他話聲甫出,突然振腕發劍,一點劍光,疾若流星,朝他左眼“睛明穴”飛射過去。

這一劍當然還是不成章法,但劍勢比方纔兩劍,卻快得幾乎增加了一倍!這一劍,莫元奇也大感意外!不!他一張老臉,不由得驟然變色,左手一擡,閃電朝劍尖上劃出!

他練成了“蝦蟆功”,自然不怕劍刃鋒利,這一記他還是遵守承諾,不採攻勢,只是想把筆直點來的劍勢格開而已!

因爲他練“蝦蟆功”的竅門,就在“睛明穴”,他白然非加以保護不可了。就在莫元奇左手擡起的一瞬間,白衣少女左手也擡了一下,但此時大家目光都盯注在動手的二人身上,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

雙方動作,快得有如電光石火,甘明珠長劍點出,莫元奇左袖也同時劃到,但聽莫元奇大吼一聲,迅疾後退。

甘明珠也牢記着管姐姐的話,急速向後退下。

原來這一劍,居然真的把莫元奇左手三個手指(小指、無名指和中指)一齊削了下來。

莫元奇面如赤血,雙目通紅,射出兩道棱棱兇光,又是一聲大吼,雙手箕張,活像一隻大蝦蟆似的凌空朝甘明珠當頭飛撲過來!

甘明珠雖然急急後退,但葉元奇窮極拼命,加之來勢奇猛,眼看將傷在莫元奇一撲之下。

白衣少女叱道:“莫元奇,你已經輸了,還要逞兇麼?”

右手擡處,凌空一指點了過去。

癩蝦蟆莫元奇人雖凌空躍起,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身體四肢,只有比平常更爲靈敏,一見白衣少女振腕一指,凌空點來,他見多識廣,看她單舉一根食指,朝上點出,使的分明是“乾元指”了!

“乾元指”是玄門中最厲害的指功,如被擊中,可以震散一身真氣,他雖然練成“蝦蟆功”,但對“乾元指”卻也心存顧忌,不敢以身輕試,雙手一劃,身子向左偏出,一下落到地上,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白衣少女輕盈一笑道:“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我祗問你,你是不是承認輸了?”

莫元奇瞪着一雙三角眼,心中暗暗忖道:“我一身刀劍不入,憑那丫頭如何削得斷我三根手指,方纔自己以手格劍之時,突覺“脈筋穴”上微微一麻,分明是她暗中施展——‘乾元指’,震散了自己手上真氣,看來這丫頭的‘乾元指’功,果然是自己‘蝦蟆功’的剋星!”

他想到這裡,頓覺留此無益,一言不發,雙腳一頓,一團人影,劃空飛起,轉眼就走得無影無蹤。

甘明珠返劍入鞘,喜孜孜的道:“管姐姐,他自知不敵,嚇得逃走了呢!”

白衣少女輕輕舒了口氣,說道:“他是給我唬走的,真要動手,我只怕也不是他的敵手呢!”

藍如玉走了過來親切的道:“管姐姐,你兩次救了我們性命,我們真不知如何感謝你纔好。”

雲飛白也跟着過來,拱手道:“管姑娘相救之情,大思不言謝,我們如果說謝,就顯得小氣了。”

白衣少女粉臉忽然微微一紅,一雙明亮如同秋水的眼波,輕輕一轉,嫣然笑道:“雲相公說對了,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不可落了俗套。”

春雨在邊上道:“管姑娘、甘姑娘,到裡面去坐咯。”

藍如玉經她提醒,笑道:“是啊,我們只顧說話,不是春雨說,我倒忘了,天都黑了,我們也不請管姐姐,甘姑娘到裡面去。”於是大家回入屋中,在堂屋裡落坐,秋霜點起一盞油燈送上。

雲飛白問道:“甘姑娘,你怎麼會和管姑娘在一起的呢?”

甘明珠道:“自然是管姐姐把我救出來的了。”

雲飛白這:“你可知道那些賊人到底是什麼路數麼?”

“誰知道?”

甘明珠道:“是兩個黑衣人把我騙到竹林裡去,說是爹就在那等我,我發覺不對時,已經建了,直到管姐姐把我救出來,我還沒見過第三個人,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路數。”

藍如玉看他們說個沒完,笑了笑道:“管姐姐,你救了我們兩次,我們連你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白衣少女臉上微微一紅,說道:“我叫管練霞。”

藍如玉道:“管姐姐武功通玄,教小妹好生羨慕,不知尊師是那一位高人?”

管練霞道:“我沒有師父,我只是跟隨家父隨便練的。”

雲飛白道:“在下想請教管姑娘一件事,姑娘在紙上畫了一把劍,和一朵玫瑰花,那癩蝦蟆看了似乎甚是忌憚,據在下猜想,這玫瑰劍可能大有來歷,不知管姑娘可肯見告嗎?”

管練霞看了他一眼,臉含嬌笑道:“我只是聽爹說過,昔年有一位奇人,武功高不可測,生平嫉惡如仇,黑道魔頭莫不聞名喪膽,據說只要畫一張玫瑰劍令,貼在門上,就會使羣邪辟易,前晚雲相公藍姑娘都受了重傷,我又另有事去,一時之間,無計可施,纔想到玫瑰劍令上去,姑且畫了一張貼在門上,其實我也並不清楚。”她話聲又嬌又柔,粉嫩的臉上隱現嬌紅,使人對她有涉世未深的感覺。

藍如玉看她神情,心中暗暗好笑:“她好像知道玫瑰劍令的來歷,卻不肯說出來,一個平時從未說過謊話的人,說了謊話纔會臉紅。”

甘明珠走到管練霞面前,噗的跪了下去。

管練霞吃了一驚,急忙伸手去拉,說道:“甘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甘明珠在地上磕着頭道:“管姐姐把我從賊人手中救出來,我心裡感激不盡,只是家父還被賊人所擄,還望姐姐救救家父,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姐姐大德的。”

管練霞把她硬拉了起來,嬌笑道:“甘姑娘,你且坐下來,慢慢的說,我們是姐妹咯,幹麼這樣磕頭拜佛?令尊也被他們擄去了麼?”

甘明珠道:“是的,我爹失蹤,還是我被他們擒去前一天的事。”她把當晚和七色劍主人約在插花廟後山說起,一直說到自己被擒爲止。

管練霞蛾眉微蹙,說道:“他們劫持令尊,有什麼目的呢?”

甘明珠望了藍如玉說道:“好像是爲了一個什麼珠子,但我從沒有見過。”

藍如玉道:“我聽義父說過,令尊有一顆驅龍闢毒珠,功能善解天下奇主母,佩在身上,百毒不侵。”

甘明珠道:“當時你也是爲這顆珠子來的了?”

“不是。”藍如玉一搖頭道:“我是找義父來的。”

甘明珠道:“藍姐姐的義父是誰呢?”

藍如玉臉上神色微黯,說道:“這沒有外人,我說出來也不要緊,我義父就是北嶺七星之首的厲山君……”

甘明珠道:“所以你自稱七色劍主人。”

“不!”藍如玉微微搖頭道:“我稱七色劍主人是有原因的……”

她口氣微頓,接着道:“義父和六位叔叔,在江湖上人稱七兇,一向名聲不太好,但二十年前在接受了一位異人的警告,不准他們再在江湖爲惡,從那時起,我義父和六——位叔叔隱跡保山,韜光養晦,從未出山一步,不料三年前,突告失蹤……”

甘明珠驚異的道:“你義父也失蹤了,你一直沒有找到他們。”

藍如玉道:“你聽我說下去!當時我急得束手無策,四出打聽,也沒有半點消息,我只好去找義父的一個老部下悔元璋。”

雲飛白問道:“就是那位及總管?”

“是的。”藍如玉看了他一眼,又道:“冬老就建議我,要找義父他們,只有一個方法,我自稱七色劍主人,由他給我招募了一些人,加以訓練,使江湖上都知道息隱多年的七色劍主人又重出江湖了上樣一來,義父他們如果得到了這個消息,也許會找來,若是義父已經遇害,他們的仇家聽到這消息,也會找上門來……”

雲飛白道:“倒是個辦法。”

藍如玉道:“就這樣冬老給我訓練了一批手下,足足化了兩年多時間,直到上個月才準備妥當、率着他們下山……”

她朝甘明珠笑了笑道:“下山,就是踏上了江湖,總得找一個在江湖上有名頭的人做對象,纔會很快傳揚開去上洹第一件事,就選上了令尊,因爲令尊雖已息隱林泉,但在大江南北,提起白眉崑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我聽義父說過,他老人家和令尊爲了一顆驅龍闢主母珠,有過樑子,正好以此作藉口,發了一封七色帖給令尊,你想想看,我真要對令尊不利,何用先發七色帖上頂就是想假令尊之手,把七色劍主人重出江湖的消息,傳出去……”

甘明珠道:“但家父無巧不巧,竟會就在那天晚上出了事。”

藍如玉頷首道:“我這次出山,在江湖上還聽到了許多消息。”接着回頭道:“雲兄應該記得,那天晚上,我不是和你說過,最近一、兩年間,江湖黑白兩道上,稍具名頭的人,已有很多人相繼失蹤,一去杳無蹤影,說不定都是被人劫去的……”

雲飛白道:“他們劫持了人,並未勒索,那是爲什麼呢?”

“也許這是一個很大的陰謀。”

藍如玉系深吸了口氣,又道:“這次甘姑娘令尊和甘姑娘的相繼失蹤,總算給我找出了一點線索了?”

甘明珠眼睛一亮,問道:“藍姐姐你有線索了。”

“只能說是一點……”

藍如玉道:“那晚我看到了義父和六位叔叔……”

雲飛白想起那七個灰衣人,忍不住問道:“藍兄號的就是那七個灰衣人嗎?”

藍如玉點點頭道:“是的,那用“混元摧枯掌’,擊傷我們的就是七叔井勿用,不過我看義父和六位叔叔神色有異,看到我都好像不認識了一般,說不定已是被人迷失了神智。”

甘明珠道:“這會是什麼人呢?”

藍如玉道:“我想上幕後一定有一個極神秘的組織,不但劫持了義父,也劫持了許多江湖上的知名人物,不但劫持,而且還控制了被劫持的人的身心,爲他們所使用,這是一個很可怕的陰謀……”

甘明珠道:“他們想做什麼呢?”

“目前還不知道。”

藍如玉道:“不過我和雲兄雖然死裡逃生,但也有了根大的收穫,那晚假扮甘姑娘的玉女雙嬌是華山玉女門的門下,那批人至少和玉女門有着關……今天來的是昔年南山十良中的癩蝦蟆莫元奇,當然和甫山十戾也有關連了。”

管練霞一直沒有開口上時才道:“南山十戾,如今已只剩了三戾,天狐、地龍、癩蝦蟆。”

藍如玉道:“不管他們幾房,我們苦於找不到線索,如今既然有了目標,總可以查得出他們的動機和陰謀來。”

管練霞道:“南山十戾,雖然只剩下三戾,但這僅存的三戾,是十民中武功最高的三個,憑我們這幾個人,無異以卵擊石,唉!不說三戾了,就是藍姑娘的義父等七人,功力之高,在武林中已是很少有人能敵,所以我想我們只能智取,不可力敵。”

甘明珠憂形於色,說道:“管姐姐,這麼說,我爹是救不出來了?”

“這也不一定。”

管練霞安慰道:“照目前的情形看,令尊暫時是不會有危險的,人當然要救,但不能急在一時,我們要妥籌對策,謀定而動才行。”

甘明珠道:“我想不出一點辦法來,這事只有聽管姐姐、藍姐姐、雲大哥的了,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管練霞道:“對了,藍姑娘不是訓練了一批人手麼?你手下一共有多少人呢?”藍如玉道:“冬總管除外,一共是二十個人,練成了兩座‘七色劍陣’,和六個預備劍手。”

管練霞道:“我們目前就以這批人作基礎,有了人手才能和人家對抗,這件事,仍要藍姑娘負全責……”

“不!”藍如玉道:“管姐姐武功最高,我們都聽管姐姐的纔是。”

“纔不呢!”管練霞搖手道:“我一點江湖經驗也沒有,怎能擔當起領導之責,你江湖經驗比我們多,自然是你最適當了。”

甘明珠道:“你們也不用推來推去了,管姐姐也好,藍姐姐也好,我們四個人志同道合,不如結成姐妹,患難與共,生死不渝,你們認爲好不好?”

藍如玉也因管練霞武功極高,人生得清麗絕俗,也有心情論交,立即附合著道:“甘姑娘這話不錯,管姐姐、雲兄的意見呢?”

管練霞發亮的雙眸朝雲飛白一溜,嫩臉含笑,低低說道:“我沒有意見,她們說好,我自然是成了,雲相公你呢?”

雲飛白道:“你們三位姑娘決定的事,在下豈敢不同意?”

“這就好了。”

甘明珠喜得跳了起來,說道:“來,大家排排年齡看誰最大?”

雲飛白笑道:“算年齡,自然是我最大了。”

甘明珠道:“快說呀,你幾歲嘛?”

雲飛白道:“在下二十四歲,正月裡生。”

甘明珠道:“管姐姐呢?”

管練霞粉臉一紅,推道:“你怎麼不先問藍姐姐呢?”

藍如玉爽直的道:“我二十。”

管練雷紅着臉道:“我十九。”

甘明珠道:“我也十九,管姐姐,你幾月生的?”

管練雷道:“七月。”

甘明珠道:“我十一月,我最小了,雲大哥最大,是我們大哥,藍姐姐是二姐,管姐姐是三姐。”

這回大家結成了兄妹,大哥、二妹、三姐、四妹的叫着,自然比相公、姑娘的要親切得多了。

春雨、秋霜正在廚下做飯,聽到主人和雲相公、管姑娘等結成了兄妹,趕忙奔出來跟四人賀喜,茅屋中一片歡笑。

少頃,春雨、秋霜端上飯菜,大家匆匆吃畢,秋霜洵了四盞茶送上。

甘明珠心切父親安危,又道:“二姐、三姐,我們該如何行動呢?”

藍如玉看着管練霞道:“三妹好像是專門幫我們的忙來的,她是不是已經胸有成竹了呢?”

管練震道:“我才投有成竹呢,不過我想對方發現我們幾個人在一起,一定不會放心的,所以附近說不定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的行動,我們最好裝作不知,明天一早,就一同上路,讓他們盯下來,我們再留一個人,暗中盯他們,這樣就可以知道他們真正的巢穴在那裡了。”

甘明珠道:“他們巢穴不是就在寒舍後面那座大宅子裡麼?”

藍如玉笑道:“四妹,你真是一個大小姐,那座宅子,只是他們臨時落腳之所,我和雲大哥進去救你,雖沒把你救出來,但三妹她把你救出來了,他們行蹤已泄,豈會還住在那裡?”

甘明珠道:“二姐說得是。”

藍如玉道:“三妹這辦法不錯,只是誰去暗中跟蹤他們呢?”

管練霞道:“自然是我了,你們三個人本來就在一起的,只有我獨來獨往,待回我和你們別過,出門而去,他們自然不會疑心的了。”

甘明珠道:“三姐到那裡去呢?”

管練霞笑道:“我出去轉一圈,就回來了。”

甘明珠道:“你回來,他們不會看到麼?”

管練霞輕笑道:“要給他們看到,我還出去作甚?”

甘明珠道:“三姐回來,他們怎麼會看不到呢?”

藍如玉道:“三妹要讓他們看不到,別說賊人留在這的眼線,就是我們一樣看不到呢!”

管練霞嫩臉一紅,說道:“纔不呢!”

正說之間,只聽遠處傳來了一聲雞啼!

藍如玉欣然道:“冬總管找來了!”

她話聲未落,只聽屋後緊接着也響起了一聲雞啼的聲音。

雲飛白心中暗道:“原來這雞聲是他們的暗號了!”

這時秋霜已經奔了出去,迎着道:“冬總管,主人就在裡面。”

冬元璋道:“這地方真不好找!”隨着話聲,舉步走入,朝藍如玉欠欠身道:“屬下見過主人。”

藍如玉道:“俺老來得正好,你聽到什麼消息麼?”

冬元璋目光一擡,看到雲飛白,就拱拱手道:“雲公子也在這,那就最好不過了,在下從甘家莊帶來了雲公子一封家書。”

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了過來。

雲飛白說了聲:“多謝冬總管。”

接過書信,拆開封口,拂出一張白紙,目光一注,不由得臉色大變!

白紙上只有四個字,那是“父危速回”。

雲飛白自然認得上面四個字正是爹的手筆!

他自然也知道爹是個生性倔強的人,如果不到危急關頭,決不會寫這張字條,叫自己速回的,一時之間,拿着信箋的手,不由得起了一陣顫抖!

甘明珠奇道:“雲大哥,你臉色好難看,信上怎麼說呢?”

雲飛白把信箋遞了過去,一面惶急的道:“家父這信,少說也已有一二日了,我這就得趕回去。”

“父危速回!”甘明珠吃驚的道:“雲伯伯也有了危險!”

藍如玉聽得悚然一驚,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上批賊人當真可惡。”

管練霞道:“父危,不一定是雲伯伯有了危險,也許是病危,雲大哥先冷靜一下,讓大家計議計議,就是要趕回去,也不急在一時。”

藍如玉回頭問道:“冬老,這信是誰交給你的?”

冬元璋道:“是甘家莊的甘總管交給屬下的,他不知雲相公現在何處,所以交給了屬下,要屬下轉交。”

藍如玉點點頭,又朝雲飛白問道:“雲大哥,信上筆跡是雲伯父的親筆麼?”

雲飛白道:“是的,家父的筆跡,我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

藍如玉心裡也沒了主意,望望管練霞道:“三妹,你看,咱們該怎麼辦呢?”

管練霞嬌柔一笑道:“如果雲伯父有危險,我們自該趕去營救,這和我們方纔的計劃,也沒有牴觸呀!”

她回過頭朝甘明珠道:“四妹,你陪雲大哥先走,二姐率領手下一批人,隨後趕來。”

甘明珠臉上一紅,說道:“你不會陪雲大哥先走?”

管練霞嫩紅的臉上也微微一赧,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我還有事去。”

藍如玉也道:“三妹說得沒錯,你陪雲大哥趕回甘家莊,挑上兩匹馬先行上路,我們隨後就會趕來。”

甘明珠祗好點點頭道:“好嘛。”接着擡目問道:“雲大哥,我們什麼時候走呢?”

雲飛白道:“家父可能已危在日歹,我們自然越快越好,立即就走了。”

管練霞道:“你們那就快些走吧!”

雲飛白一手提起長劍,拱拱手道:“我們那就走了。”

大步往外行去。

甘明珠低着頭,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管練霞也跟着起身道:“二姐,我也走了。”

藍如玉只當她不放心雲大哥和甘明珠二人,要暗中跟蹤下去,於是就點點頭道:“好吧!”

管練霞走了幾步,回頭笑道:“二姐!再過一會,你們也該走啦!”

說完,閃身出門而去。

藍如玉轉臉問道:“冬老,我們的人手……”

“他們都在附近了。”冬元璋走上一步,低低的道:“屬下聽說老主人有了消息。”

“哦!”藍如玉問道:“冬老是聽誰說的?”

冬元璋道:“屬下親眼看見的。”

藍如玉問道:“你在那裡看到義父的?”

“就在……”冬元璋又湊上了些,低低的道:“就在……”他突然雙手齊出,彈出十鏤指風。

藍如玉好像驟不及防,趕緊使了一記“鐵板橋”,上身往後翻下,右足飛起,踢向冬元璋當胸,人已趁勢就地一個急滾,滾出去八尺來遠,一躍而起,喝道:“冬元璋,你這是幹什麼?”

春雨、秋霜聽到喝聲,也一起從後面問身而出。

冬元璋一襲落空,突然長嘆一聲,舉手一掌,朝自己天靈拍去。

藍如玉一個箭步,掠了上去,右腕一振,點了他“臂儒穴”,一面喝道:“冬元璋,你既有白戕的勇氣,怎麼沒有對我說出原因的勇氣,你這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冬元璋右手廢然下垂,滿臉痛苦的道:“屬下對不起主人,但屬下也是爲了救老主人心切,屬下該死,主人就讓屬下死了算了。”

藍如玉道:“你說什麼?你出手偷襲我,是爲了救老主人?”

冬元璋道:“是的,老主人受制於人,對方找到屬下,答應只有用主人去交換,就可以釋放老主人了。”

藍如玉道:“你相信他們的話?”

冬元璋道:“但老主人落在他們手裡,屬下縱然不信,也只好冒險一試了。”

藍如玉問道:“他們和你接洽的是什麼人?”

冬元璋道:“是一個青衣人。”

藍如玉道:“他們要你把我送到那裡去?”

冬元璋道:“屬下制住主人之後,以燈光爲號,他們就會派人前來接應。”

藍如玉笑道:“你怎麼不早說?”

冬元璋吃驚的道:“主人是要將計就計?”

藍如玉道:“不錯,我們給他來個將計就計,逮住了對方的人,就不難問出義父下落來了。”

“不成。”冬元璋連連搖頭道:“投鼠忌器,老主人還在他們手裡,萬一……”

藍如玉道,“我自小是義父一手扶養長大的,義父對我恩系如海,難道我會沒想到他老人家的安危嗎?賊人劫持義父之時,我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無足輕重,但咱們化了三年時間,訓練出一批劍手,如令已經有了一小股力量,他們纔要你用我去交換義父,使得他們感到了威脅,如果你真拿我去交換義父,他們也未必真會放了義父,因此,只要我們存在一天,就不用想到投鼠忌器。”

冬元璋想想也有道理,這就點頭超道:“好,主人要如何安排,屬下悉聽主人的好了。”

“好!”藍如玉道:“我和春雨、秋霜假裝穴道強受制,你就用燈號把他引來就是了。”

說完,朝春雨、秋霜打了個手式,說道:“你們快臥下來,沒聽到我的招呼,不可妄動。”

自己當先在木椅邊上,側身臥下。

春雨、秋霜手握短劍,也各自在搶出房門的一二步之間,臥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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