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息樓後面有座巨大的花房,裡面種了各種各樣的花,開的爭奇鬥豔。醫聖交代,小姐若無聊了,讓我折些花供小姐消遣。”
桃醉一邊擰乾帕子,一邊說道。
“怎麼每次都是醫聖交代,我還是不是你小姐了?”冉長樂故意虎着臉,道。
“桃醉只有一個主子,就是小姐。”
“那我們現在回府。”冉長樂實在待不下去,她有很多事情要做,耽擱不起。
“醫聖交代,半月內小姐不得出聚息樓。”桃醉重新換了帕子,擦拭小姐沒收受傷的胳膊。
不是她不聽小姐的話,而是她知道小姐傷的有多重!
只要小姐康復,就算違背小姐命令,她也在所不辭。
“好,好,不走不走。小姐我想換換衣服。”
冉長樂委屈了,她這主子做的太可憐了,丫鬟胳膊肘往外拐。
桃醉輕輕拉下她的衣袖,又輕聲道:“好。小姐稍等。”
說完放下帕子,轉身走向牀位對着的那面牆,冉長樂發現那裡竟還有個很大的雙開門櫃子,這架櫃子不同她第一次看到的,雖然也是金絲楠木打造,卻多了花紋。
她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棵桃樹,樹根從櫃底漫延而出,根鬚粗細不一,清晰可見。
彎曲的樹幹,蒼勁有力,從第一扇櫃門伸向第二扇櫃門,枝幹只有兩枝,一枝短小粗壯,葉子剛剛冒芽,花開絢爛。
另一枝細長,伸長到了另一扇門,滿枝的花蕾含苞待放,只枝頭,簇擁着四五朵桃花,花瓣上還纏繞了絲絲金邊,開得正豔。
正株桃樹,沒有塗任何染料,卻美的不像話。
冉長樂忍不住驚呼出聲:“好漂亮!”
桃枝答道:“是啊,小姐,第一次看到這面衣櫃時,我足足愣了好久。”
這是桃枝第三次進這間屋子,第一次,醫聖拒絕任何人探望小姐,她偷偷爬進了很多屋子,才找到小姐在這個房間躺着,重傷昏迷,傷口處理的乾淨整潔,身邊無一人。
第二次,她用匕首脅迫了納蘭澤,只爲見醫聖一面,求他讓她照顧小姐。
她不知道醫聖看到她抵擋納蘭澤脖子上的匕首,爲何沒有出現一絲擔憂,甚至還冷冷一笑,閉了眼簾,慵懶的坐在椅子上。
從桃花玉瓶,她看得很清楚,定然出自醫聖之手,所以她明白醫聖不會害了小姐,可是,他和小姐非親非故,更無任何名分,傳了出去,小姐如何做人!
所以,縱然希望渺茫,她仍然說道:“小姐不在乎任何虛名,作爲丫鬟,卻要考慮。”
誰知,不受威脅的醫聖,睜眼看了她一樣,起身擡腳就走。
納蘭澤忽然握住她的手臂,那手竟重若千金,她無論如何也推不開。她大驚,才明白醫聖爲何會冷冷一笑,原來他冷笑的不是匕首,而是故意被她脅迫的納蘭澤!
桃醉收起心神,默默跟着北冥寒上了樓,走到小姐的牀前,倒了備溫水,拿了勺子,笨拙的喂小姐喝水,又用錦帕擦拭了小姐嘴角。最後他把溼了的錦帕放在心口位置。
又停了片刻,指着衣櫃,冷然道:“給她換衣。”
桃醉這才注意到這個衣櫃,第一次她偷偷進來時,記得清楚,沒有這個衣櫃。這次房裡竟多了它,尤其是看到衣櫃上的桃樹,她足足發愣了好久。
小姐最愛的便是桃花,最愛吃的零嘴是山楂,最想做的事是賺銀子。
爲何這裡會突然多了衣櫃,衣櫃上還刻了小姐最愛的桃花?
是醫聖故意爲之嗎?
“沒想到,冰冷無情的閻王有喜歡的女子。”知道這花紋衣櫃明顯是女子用的,冉長樂像發現了新大陸,嘖嘖,道,“更沒想到,這女子和我一樣,鍾愛桃花。”
冉長樂又暗自鄙視了自己一把,瞧瞧,人家分明有中意的白月光,自己還瞎琢磨,誤認爲他喜歡她。
等看到了醫聖,她一定向他鄭重的道歉,並衷心的祝福他們。
可是爲何她的心裡會有些不舒服,大約是玫瑰太香了,她有些受不住。
她趕緊道,“桃醉,先把木桶放回去,下次不要用玫瑰花瓣了,太香了,受不了。”
受不了?
桃醉納悶,道:“小姐不是喜歡花瓣澡嗎?在山上習武時,淨臉沐浴前,都要採集很多野花,小姐說‘香味撲鼻,美容養顏’。這玫瑰花香濃郁了些,卻刺鼻。
小姐爲何不喜了?”
冉長樂嘟着嘴,心情突然鬱悶起來,也無心欣賞桃花了,懨懨的道:“可能是我傷勢未好的原因吧。”
“好。給小姐換了衣,小姐再休息。”
桃醉拿走木桶,又打開衣櫃,挑衣打扮,她實在比不上桃枝,面對整整一櫃子的羅裙,躊躇了一會,隨手取了件白色紗裙。
若往常,冉長樂,會發現這不是她的衣服,可是現在她整個人無精打采,心思早跑到九霄雲外了。
配合着桃醉換好了衣服,閉着眼睛,也沒了說話的興致。
桃醉退下輕輕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