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江南起波瀾

李嗣業雖不說話,但聽着秦晉和房琯你一眼我一語說的投機,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在何處。唯其明白了,也更使他對秦晉充滿了反感,說到底還不是爲了篡權嗎?

但是,李嗣業畢竟不像崔渙那樣的耿介,爲了能夠實現領兵的希望,必須將所有的不滿深深隱藏在心底纔是。否則,就只能成爲廢人一個,終老在長安城內。

過了好一陣,有軍吏走進了帥堂,在秦晉身邊耳語了幾句,秦晉聽罷呵呵笑了。

“有一個人,兩位準定有興趣一見!”

房琯附和着問道:

“敢問是何人?”

秦晉卻還賣起了關子。

“相公一見便知!”

很快,一個布衣長衫的中年人在軍吏的引領下走進了帥堂。

房琯與李嗣業一見之下俱是大吃一驚。

來人正是與當朝天子亦師亦友的李泌。

“布衣李泌,拜見御史大夫!”

很明顯,李泌在進入帥堂之初就注意到了房琯和李嗣業,他也沒想到今日此地能見到這兩位,不免有幾分尷尬。他這次來是有意求官的,現在有第三第四者在,自然就張不開口了。

李泌求官,並非是官迷心竅,也不是求出身光宗耀祖,只想一展所長,爲社稷蒼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從前他在李亨身邊多數是存了輔佐一帶君王的心思,然則經過了這幾年的浮沉之後,反倒淡了這種心思。尤其是長安陷落以後的逃生生涯,更催生了他入世救世的心思。只是這種想法和心思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更不能成爲可以爲外人道的求官理由。

“李先生,兩位也都認識,此番護送天子返京,先生居功至偉……”

秦晉這麼說給足了李泌臉面,李泌的尷尬也淡了幾分,但口中還要謙虛的予以否認。

“李輔國心懷鬼胎,欲將天子當做爲其牟利的工具,幸甚裴節度率師北上,這才因緣際會之下救了天子,李泌僅僅是陪在天子身邊而已。”

房琯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

“先生自謙了,天子蒙塵,能夠陪在身邊聖駕左右的,還有幾人呢?”

世人往往如此,都是趨利而避害,就算貴爲天子,落難以後還能追隨在左右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李泌能在李亨窮途末路時還陪在他的身邊,放眼滿朝上下也沒有幾個能做得到的。

這話雖是爲了緩解李泌的尷尬而說,但卻出動了李泌內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眼圈不免有些發紅。畢竟與李亨朝夕相處十餘載,就算石頭也捂得化了,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但他斷不會在人前落淚,於是整理了一下情緒,穩定心神以後才坦然道:

“若非秦大夫率師返京,恐怕長安還在水深火熱之中呢,天子何年何月返京,也是未知之數……”

房琯和李泌一唱一和,聽得李嗣業陣陣作嘔,尤其是對於李泌的變化之大,尤其難以接受。他不是個城府深的人,對於心底的情緒也很難徹底掩飾,所以隨着這種情緒的加劇,臉上所表露出的厭惡也就愈發的明顯。

其實,秦晉早就注意到了李嗣業的臉色,一開始他還不能確定,但現在已經有九成斷定,他對自己和神武軍是存着敵意和反感的。

這讓秦晉有些惋惜,原本還打算讓李嗣業也到安西去,可現在看來此人與自己並非一條心,讓他領兵在外只怕會橫生枝節。

至於李泌到此處來的目的,秦晉也是心知肚明,不知何故此人的變化極大,與從前的李泌好像判若兩人,他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其中的因由,是以打算觀察一番再做決定,但就在剛剛,一個想法又萌生了。

讓房琯做了成均監的祭酒,正好再讓李泌擔任成均監的司業。兩人的學問自不必說,名聲也是廣佈朝野,管理一個成均監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試金總要一塊好石頭才能管用。

況且,成均監可不僅僅是國子監的複製品,其承擔的是選拔人才,爲朝廷輸新鮮血液的職能,如果搞得不倫不類,抑或是不成不就,那關於科舉之謀劃就很可能前功盡棄。

幾個人又商議了一陣,秦晉轉而問道洛陽的局面。房琯像突然記起了什麼一般,一邊拍着腦袋,一邊說道:

“洛陽局勢尚可,河東尚在我大唐掌握之中,史思明不敢輕易南下,不過,不過淮南、江南似乎有所異動。”

“淮南?異動?”

江淮一帶最是秦晉在意和擔心的地方,那裡並未受到戰火的波及,已經成了稅收的絕對重要之地,如果那裡出現了問題,對長安對洛陽而言,都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淮南節度使高適是李亨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李亨也是忠心耿耿,秦晉幾次打算與此人示好,但都被對方嚴詞拒絕,雖然不配和,但也絕沒有過分拆臺的行爲,克復洛陽時如此,克復長安時如此。很顯然,高適其人還是有着相當的大局觀的,但由於立場的不同,淮南軍與神武軍也絕難尿在同一個壺裡。現在聽說淮南有異動,秦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適。

“高適召集了浙西觀察使李峘、鎮海節度使劉展齊聚壽春,淮南地方兵力調動頻繁,這些都是異於往常的!”

秦晉眉頭緊鎖,在思考着其中的問題,高適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難道現在就要與神武軍翻臉嗎?

……

“翻臉?如何翻臉,秦晉豎子手握朝廷權柄,神武軍既是禁軍,縱使起兵,也要有足夠天下人信服的理由不是?”

高適看着李峘和劉展,這兩位是江淮可與自己鼎足而立的人物,其轄地均是富庶之地,養的兵自然也比別處多,如果他們三家聯合在一起,的確有何神武軍一較短長的資本。

如果江淮斷絕了對洛陽和長安的糧食供應,過了今冬,到明年夏收之前青黃不接的日子裡,京畿、都畿兩道就得餓殍遍地。神武軍再厲害,沒了百姓沒了糧食,還憑什麼打勝仗?

只是這種方法並非高適所願,清君側,肅清天子身邊的奸人是其所願,可如果以犧牲萬千百姓的性命爲代價,他又覺得這代價重的難以承受。

“史思明殺了安慶緒,早晚憋不住要進攻河東,到時候神武軍必然權力相抗,這正是咱們起兵清君側的最好時機!”

鎮海節度使劉展一直躍躍欲試,他看高適優柔寡斷,遲遲做不了決斷,便急躁的搓了搓手,站起來又坐回去。

廳中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緊張,高適並不想一遍遍的解釋,如果時機成熟,他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反對秦晉反對神武軍的旗幟。但現在的神武軍在京畿道和都畿道顯然深得民心,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無不令人沮喪,各地百姓提起神武軍和秦晉不是豎大拇指,就稱秦晉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專門到人間拯救大唐和天下黎庶的。試問,此人聲望若此,他們如果貿然起兵,沒準就是自尋死路。

浙西觀察使李峘見氣氛有些尷尬,就乾咳了一聲,說道:

“起兵是遲早要起的,關鍵在於何時起,起的時機是否合適,相信高節度也已經有了定計吧!”

他的立場是偏向於高適的,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他們兩個都是李亨派到江南的心腹。

而且,李峘還有着唐朝宗室的身份,乃太宗第三子吳王李恪的曾孫,爵封越國公。正因爲有着如此顯赫的身份,再加上與李亨關係頗爲親密,才被派到了兩浙之地,除了整軍備武防範叛賊南下,其中怕也不乏監視高適之意。

李亨顯然是多慮了,自打高適到了淮南以後,先平定永王李琰叛亂,接着便整軍經武,隨時準備策應朝廷,北上克復洛陽,但房琯十萬大軍敗的太過突然,以至於他還沒來得及出兵。後來秦晉又帥神武軍攻打洛陽,高適得到的詔書卻是謹慎配合,密切監視。

雖然沒有明言,這其中的意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領悟得到。儘管秦晉對高適有引薦之恩,但天子面前這點私恩又算得了什麼?他只能不知不扣的執行天子的詔書。

當然,彼時的天子已經中風癱瘓,但詔書是千真萬確的,璽印也是千真萬確的,就連趕來傳達中旨的宦官也言之鑿鑿的此爲天子之本意,高適當然不會有任何懷疑。即便是以常理推斷,李亨不信任秦晉,監視秦晉,也是說得過去的。

畢竟神武軍立功過多的話,將會出現功高震主的尷尬局面。比如,守住長安大敗孫孝哲,秦晉立有大功,但在戰後的論功行賞,李亨並沒有大賞特賞,反而還有意無意的加以壓制,更提拔了與之作對的人到關鍵位置,其中的不信任與打壓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所以,高適一直以來都對神武軍保持了極高的警惕,每每嚴密監視,這些動作都是秉承了天子的本意。

只可惜,現在的天子已經等同於廢人,不可能再有詔書送到江淮,高適所彷徨的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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