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過渡

Chapter 11

作爲瑞特巴特勒的合作伙伴,沃克斯派洛覺得最近的日子有些奇怪。他在巴特勒船長身上看到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這次來華盛頓,傍晚十分他從船上下來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沃克,想不到幾天不見你變得這樣帥氣。”沃克想起巴特勒在女友面前總說“凱瑟琳(或者是什麼其他名字),幾天不見你更加美麗了。”於是沃克詭異的眼神持續了一個上午。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巴特勒表達出了異常的友好態度,這讓沃克滿腦子問號。休息了一個晚上,當沃克打開辦公室的門時發現巴特勒已經在那兒了,他竟然還哼着歌兒呢。見鬼了。

“早啊,瑞特,心情不錯?”沃克走進來隨意遞給他一份清單。“這次出海那邊需要一大批藥物,阿司匹林之類的?難搞,非常。”

“早,沃克,又是美好的一天啊。”瑞特掛着那副招牌性的假笑。“我知道你有辦法,畢竟你這樣聰明能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這麼好的運氣有了你。”

“我記得一年前你專門發電報從亞特蘭大到華盛頓,只爲了說我有多愚蠢,先生。”沃克眯了眯眼,面無表情。“花了重金髮過來十八個單詞。”

巴特勒笑嘻嘻地略過這個話題,他們聊起這次出海的事項。結束之後沃克按照慣例要去紅燈區喝一杯,被瑞特否決了。

“恩?你是瑞特巴特勒?不會被人冒充了吧。”沃克挑起他好看的眉。

“那地方沒什麼意思,我想先去買點兒東西。”瑞特拿出一根雪茄遞給沃克。

沃克接下。“沒什麼意思?讓我想想,是誰每次來我這兒都必去看望凱瑟琳小姐的,是這名字吧?”他點燃雪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菸圈,接着說道:“話說我是不懂你的喜好,凱瑟琳小姐可是脾氣差得很,倔的跟頭牛似的。全身上下也只有她的綠眼睛出彩。”

瑞特聳聳肩:“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兒。”

“這很稀奇嗎?”沃克將菸灰抖在菸灰缸裡。

瑞特深深吸了最後一口雪茄,將煙捻在菸灰缸裡,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菸灰。“別說廢話了,你去把事情先處理好,回見。”

沃克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看着瑞特出了門。一連幾天沃克都忙於事務,一直到瑞特臨走前一天晚上才得空,兩人約好一起吃飯。

“這一個星期可真是忙壞了。”沃克托起酒杯小酌一口。“所以,你買了什麼?”

瑞特扣起袖釦,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牛排吃下。“恩!一如既往的美味。”

“好吧,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沃克有着與瑞特不同的北方口音,他是華盛頓人。

“對了,你姐姐最近如何?”瑞特慢條斯理地一邊吃一邊問。

“格林?她還行,自從幾年前被費耶特維爾女子學校開除之後就一直在家創作。爲什麼提到她?”

“沒什麼,她是個令人尊敬的女性。”瑞特嚐了嚐甘甜的紅酒。“她去巴黎上的大學?”

“是,沒錯。”

瑞特想起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和玫蘭妮威爾克斯的談話,這段談話不可避免的會提及斯嘉麗。那之前,瑞特還並不知道玫蘭妮和斯嘉麗竟是同學。

“第一眼看到斯嘉麗我就很喜歡她,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兒。”玫蘭妮告訴瑞特說。“一開始我們關係一般,但我總是留心注意她。她很耀眼,性子也很要強,總是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也討厭午睡——她每次午睡時從牀上跑下來我可都知道。但有一個人和她關係很不錯。”

“是誰,威爾克斯太太?”瑞特在玫蘭妮面前從來都是中規中矩的。

“是格林斯派洛,斯嘉麗叫她格林小姐,斯嘉麗很喜歡她的女性與文學課程,格林老師也對她格外照顧。她倆總是一起聊天,一起討論事件,她們就像朋友,而不是師生。”玫蘭妮回憶着那時候的斯嘉麗。

“她們聊些什麼?”

“說實話,希望你不要被驚到纔好,巴特勒船長。”玫蘭妮看着他,兩隻黑色眼睛顯得十分真誠。

“你儘管說,我不會因爲這對斯嘉麗有什麼不好的看法。”瑞特也回以真誠。

“女權是她們討論話題的核心詞彙。”玫蘭妮停頓了一會兒。“我只聽見一次就不敢再聽下去了,有些……”

“離經叛道?”

玫蘭妮點點頭。“後來格林老師在校報上發表文章——她是主編,鼓動學生們進行遊行要求政府給予女性以選舉權。格林老師因此被開除,斯嘉麗也主動退學了。”

“所以爲了表示支持斯嘉麗,你也退學了。”瑞特深深敬佩着玫蘭妮,他明白玫蘭妮此舉需要的勇氣。這份勇氣和斯嘉麗的不一樣,斯嘉麗的是天生的,而玫蘭妮是因爲智慧和理性。

玫蘭妮點點頭,微笑。

……

沃克斯派洛挺喜歡巴特勒船長的。他從來不把合作伙伴當成朋友,但是著名的巴特勒船長不一樣。他樂意把他當作朋友,以致於看着黑夜裡揚帆出海的船隻竟有些不捨。不捨?沃克嗤笑了一聲,他瑞特巴特勒還真是個人物。我沃克斯派洛不捨過誰?他擡頭看天,烏雲密佈。希望你巴特勒船長名副其實才好。

斯嘉麗覺得最近日子有些無聊,去看護會照顧傷員的工作讓她厭倦,自從上次義賣會結束之後再也沒有其它的舞會她能參加,塔拉莊園的信已經讀過了,瑞特巴特勒也離開了一星期。正當她百般聊賴,坐在窗邊瞧着過路的行人馬車時,她聽見玫蘭妮咚咚的上樓聲,她急匆匆地還叫着斯嘉麗的名字:“斯嘉麗!斯嘉麗!”

斯嘉麗迎她上來,玫蘭妮支支吾吾的告訴她貝爾沃特琳爲給南方做貢獻給了她一手帕的錢。可憐的玫蘭妮嚇得快要哭出來了。斯嘉麗安慰她:“這可不是你的錯,玫蘭妮。”她倆將手帕打開,斯嘉麗驚喜地發現這錢可真是不少,而接着當看見手帕上的RKB三個字母時心裡的感覺可就無以言說了。她的抽屜裡有一塊一樣的,那天他倆一起去折花時他給她包花用的。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將這事兒告訴玫蘭妮。

就在這時,一個叫湯姆的酒店侍應生跑來敲門,說是巴特勒先生請漢密爾頓太太過去。斯嘉麗偷偷將手帕藏在兜裡想也沒想準備過去卻被玫蘭妮攔了下來。

“你可不能這樣去,斯嘉麗。要是被人見到了,你的名聲……”玫蘭妮沒有說下去,她轉頭對湯姆說:“巴特勒先生有說什麼事兒嗎?”

“他說他生病了。”

“你先回去吧,漢密爾頓太太現在不能去。”於是湯姆便躊躇了一會兒離開了,他還記得一年前面對巴特勒船長的深刻慘痛的教訓。那天他不小心將給巴特勒船長的湯弄灑了,結果被經理安排掃了一個月廁所。

斯嘉麗驚訝地看着玫蘭妮自作主張。“玫蘭妮?”

玫蘭妮默不作聲將斯嘉麗拉回房間。“親愛的,原諒我剛纔的行爲。你總是對我這樣好,我不忍心看到亞特蘭大的朋友們對你說三道四。”

“他們已經這樣對我了。”斯嘉麗知道都是因爲那次舞會的事兒,但她不在乎。

“那是因爲他們不瞭解你,親愛的,我知道你是個多麼好的人。”玫蘭妮溫柔的嗓音在斯嘉麗耳畔迴響。“所以我們得晚上去看望巴特勒船長,別讓別人看出來。我陪你一起,親愛的。”

斯嘉麗驚訝地挑起眉毛:“玫蘭妮!你真的是玫蘭妮威爾克斯?”

“如假包換。”玫蘭妮調皮地眨了眨眼。這表情可不能經常在玫蘭妮的臉上看到,斯嘉麗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