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溝山洞裡,張先生正在埋頭把各種粉末混合一起,這是他幾年來第三次來到龍頭溝。自從在哈市被他們挾持後,他就沒笑過。夫人死了,女兒被失蹤,這些事情,都像一把刀,一刀刀在挖他的心。他無時不刻想着報仇,一死了之,可留下女兒嫣紅一人怎麼辦?想到這些,他儘可能的壓抑着恨,爲了女兒。
“張教授,你看小樣都做了出來,這實樣什麼時候能完成?”董悅然披着一件大氅,站在張先生身後說道。
張先生沒有迴應,繼續低頭稱重黑色粉末。今晚洞裡,多了一個人,年約50出頭的獨眼老漢。壯漢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這獨眼老漢倒是先張了嘴。
“張教授,張先生,你最好能儘快的搞定這些,要不然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獨眼老漢面帶兇惡威脅道。
張先生轉頭,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最好現在就弄死我,快,來呀!”
“你以爲我不敢?”獨眼老漢從腰間拔出一把約三寸長匕首,抵在張先生的脖子上,說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割斷你喉嚨?”
張先生面無懼色,反而把脖子迎向匕首。這匕首很是鋒利,張先生脖子瞬間滲出絲絲鮮血。董悅然原本沒打算管這些,想着獨眼老漢來嚇唬嚇唬張先生也不是壞事。她沒想到這看似文弱的書生,竟然毫無懼色。
“住手,還不住手。”董悅然大聲呵斥道:“五當家的,你怎敢如此對待張先生。”
獨眼老漢沒想到,在衆人面前被董悅然這般呵斥,他臉色有些難堪,欲發火。他看到董悅然身後壯漢,自信不是對方的對手,只能吞下這口怨氣。董悅然這會怕考慮得不是他獨眼老五感受。她看到張先生脖子出了血,真怕張先生一仰脖子撞上去死了,她董悅然可就說不清了。這樣結果不是他們說看到的,就算哈市不追究,臺灣方面也要找替罪羊。
“張教授,你看......這又是何必呢?”說着,董悅然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張先生哼的一聲,說道:”這樣人鬼不分的日子,我受夠了,你要還念師生之誼,給我個痛快,也不枉師生一場。”
“不,不,張教授,你誤會我了,我怎麼能對你下手呢,就沒有師生一場,你也知道你對我們的重要性啊,這......這五當家下手太狠了,我會稟明上峰處分他。”董悅然說着從大氅內襯,扯下一塊布料給張先生包紮起來。
張先生沒有拒絕董悅然的包紮,她董悅然剛剛倒是說了句實話,他對他們還是有作用的,要不然也不會煞費苦心,把他從哈工大擠出來。
栓子走到洞穴盡頭,眼看又沒出路了,他也學着紅英剛纔的樣子,在地上仔細翻找着。紅英看到栓子撅起屁股在地上到處亂翻,她“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栓子回過頭來,問道:“英妹子,擱哪呢,我咋找不到?”
“誰告訴你在地上的呢?”
“你剛纔不是這般這般的嘛。”
“哎喲,真拿你沒辦法,你過來,栓子哥,還是我來。”
栓子退到後面,擠在俊平邊上,他看到俊平笑而不語,便鬱悶起來。紅英伸手摸到洞壁上一按,洞穴的盡頭上方一條甬道又出來了。栓子又看傻眼了,心想,誰能想到這大洞套小洞,小洞套甬道的,這什麼和什麼啊!“俊平哥,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紅英指着甬道人口處對俊平說道。
俊平知道這洞穴的來歷,那天晚上爹和他說了個全乎。這龍頭溝,原是鬍子響馬他們的一個藏寶洞。俗話說:狡兔三窟。比起藏寶,鬍子們肯定更勝一籌。這樣,即便鬍子老巢被剿,只要不傷性命,他們還有東山再起的籌碼。九一八後,鬼子佔領東北,黑山白水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這幫鬼子行蹤。龍頭溝洞穴,成了他們小型軍火庫,沿江幾十戶漁民就這樣被趕走了。鬍子眼看自己藏寶洞被鬼子給霸佔,心有不甘,這纔有了後山大洞套小洞,小洞套甬道的事情。
“難不成鬍子挖甬道爲了偷鬼子軍火?”栓子問道。
“不是,藏寶的鬍子根本不知道鬼子佔領山洞用來做什麼,原本就想着把自己寶貝偷回去,順道再偷點物資解氣。沒曾想到鬼子24小時把守山洞。鬍子又抵不過鬼子機槍和大炮,只得作罷。於是,這纔有了這兩個隱蔽的洞穴,監視用。”俊平說道。
“噢,原來這樣,敢情現在又被敵特給霸佔了?”紅英恍然大悟。
俊平點點頭,栓子他們認真在聽,沒有插話。
“去,給張教授弄點吃的過來。”董悅然包紮好張先生的脖子,轉身對身後的壯漢說道。壯漢領命,向外側走去。獨眼老漢側身,恭敬的給壯漢讓道。壯漢頭也沒擡,徑直走了過去。獨眼老五一臉尷尬站在邊上,剛纔怒氣早以消散。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現在已經不是他在黑龍山做五當家的日子了。
黑龍山被剿那天,他和黑八子慌不擇路逃竄,出洞不久後就走散後。前些年獨眼老五像喪家犬一樣,到處流竄。因他對這片區域熟悉,他們纔給了收編了他。說是收編,其實就是個不給權的閒職。高興時候,大夥喊他一聲五當家,翻臉時候,就連衆小都能把他當個屁。所以,獨眼老五這些年日子,也抖不起啥個威風。
“董先生,你看,剛纔我也只是一時手快,其實......你是知道的.”獨眼老漢走過來,討好說道。
董悅然揮揮手,說道:“算了算了,張先生是我們的寶貝傷害不得,你我都不如他重要,對於這麼重要的一個人,你老五不能拿自己五當家手段來對待客人了,再這樣是要出事的。”
獨眼老漢早沒了氣勢,站在一邊低眉垂眼,聽着董悅然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