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的時間也快到了。”看着逐漸霧化消失的夢境,賢王閃認真的對着安潔莉爾說道,“我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唯一的繼承人,回想起你的真名吧,那將是你跨越試煉的唯一手段。”
“吉爾,到底……”
“沒錯。”斯卡哈打斷了安潔莉爾的追問,“吾之弟子,追溯自己的源頭吧,那上面有你需要的一切,那跨越試煉的憑證!”
說完,夢境完全消失,安潔莉爾也醒了過來。
(虛空之中,褪下馬甲的奈亞子長舒了口氣。
“小不點,你可要給點心啊,爲了你我可是五百年的工資都扣光了,雖說這是我女兒的鍋≥﹏≤”)
——於是,漫長的夜晚結束。
乾燥的風掃過無人的廢墟,黎明即將到來,夜晚和白天的溫差讓風勢變得更強,月亮灑下的皓白光芒也慢慢消失。
大地上充滿黎明時分因爲蘭西雅的能力出現的濃霧,能見度很低,稍微拉開距離就是一片黑暗。
三頭龍解開卷曲的三顆腦袋,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勢進入備戰狀態,敵人尚未現身,但他已經敏感地察覺到對方要動手的動靜。
因爲對夜間視力優良的三頭龍挑起夜戰根本沒有意義。
利用只有在黎明時分出現的這濃霧爲掩護來發動奇襲,或許就能佔有少許優勢。
然而要採用這作戰,必須有能正確傳達阿茲達哈卡的所在。
不是隻有阿茲·達哈卡這邊的能見度不良,安潔莉爾一方也是同樣條件。
斥候是之前聯繫黑姬的百貌哈桑,但是現在百貌的分身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一旦察覺到動靜,三頭龍就會用三頭六眼來捕捉並徹底摧毀對方。
只要能辦到這一點,狀況就是五五開,應該能讓安潔莉爾一方的勝利變得更加確實。
三頭龍讓四肢擺出像野獸般的動作並等待敵人。
霧氣越來越濃,連朝日的光芒都遭到遮蔽。
到了這地步,就連擁有超凡視力的三頭龍也無法看清,憑人類的判別能力,恐怕連建築物和敵人身影都無法分辨吧。
三頭龍用力吸了口氣,可以感覺到濃霧的水分黏在喉嚨裡。如果要發動奇襲,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狀況。
他的三顆腦袋隨時在確認所有方位,蛇類在眼部附近具備熱感應器官——頰窩器官。
三頭龍露出獠牙,打算一發現會移動的熱源就要立刻把對方咬成碎片。
然而……
突然從出乎意料的方位出現大規模的爆炸攻擊。
“——!”
大量榴彈瞄準三頭龍,從遙遠的上空被一一丟下,這些並不是鐵製炮彈,而是從一隻只巨龍嘴裡噴出。
至於爲什麼會出現巨龍,這是安潔莉爾利用鍊金術和【幻想具化】創造出來的衍生物。
因爲如果不是人類系統樹上的種族,只要和阿茲達哈卡敵對,就是被對方持有的【正義】之理——阿斯維塔複製相對格位,就連蘭西雅也只有連接靈脈和大地同化才能勉強抵抗。
這也是莉莉絲不能直接出手的原因,不然阿茲達哈卡直接複製利維坦的反面那就完犢子了。
衍生物不屬於生物,正好可以用來當炮灰,而激活兩個質點的安潔莉爾也暫時不用爲消耗擔心。
附近的地貌被這些榴彈炸得粉碎,瓦礫飛向四方。
三頭龍仰望天空,卻無法看清敵人的身影。
他一邊閃躲不斷落下的火焰榴彈,同時狐疑地眯起眼睛。
(除非正確掌握我的位置,否則很難讓來自上空的奇襲成功。被對方先探知到了嗎?)
到底是用什麼方法?三頭龍在爆焰中不解地歪歪腦袋。
敵人的榴彈命中率相當高,安潔莉爾一方在這片濃霧中也瞄準了精準的目標。
即使三頭龍有在移動也能直接擊中他或打到附近,就代表目前這瞬間依然有人在負責監視。
三頭龍探查周圍的氣息,沒發現類似的跟蹤者。
——這已經超越了跟蹤技術高超的範疇,很明顯該推測是有追蹤者利用某種能力在監視阿茲·達哈卡會是比較妥當的判斷。
(主導權被對方搶走了……但也無所謂,方法多得是。)
三頭龍衝過爆炸和散亂的瓦礫。
跳往上空是下策,雖然能打倒幾個投下榴彈的敵人,然而一旦現身,將會受到來自下方的集中炮火。
區區火龍的焰彈即使挨個幾百發也沒問題,不過既然不清楚敵人藏着什麼王牌,只有愚蠢之輩纔會在這種狀況下主動現身。
(投下榴彈的敵人是誘餌,頂多是打着要是我願意上當就算是賺到的主意吧,對方的目的是要掌握能推動戰況的主導權。)
而這個目標現在正在順利執行,濃霧讓安潔莉爾一方得以處於更有利的形勢。
原本保持不動企圖反擊的三頭龍在敵方襲擊下只能行動,雖然明白有神秘的監視者在場,卻無法找到對方。
——絕對沒錯,安潔莉爾一方有優秀的掌控者。
那麼首要之務就是擊潰身爲敵人要害的掌控者,以及追蹤者。
三頭龍咧嘴笑了,睜大紅玉之眼觀察四周。
毫無疑問,這個追蹤者是利用某種恩賜來緊跟着三頭龍,無法感覺到動靜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還可以躲過頰窩器官的熱源探查。
三頭龍利用自身被賜予的能力,來嘗試看破隱藏者的能力。
(敵人的能力十中八九是透明化或是透過系。
然而不管是哪種,光靠其中之一都無法逃過熱源探查。
擁有能夠遮斷音源、遮斷熱源的恩賜,而且還有可能會與我爲敵的——)
三頭龍迅速思考,開始考察。
身爲人類惡意具體化身的他,也獲得了相當於人類總和的知識量。
因爲世界上沒有任何技術在被應用時能夠不參雜一丁點惡意。
魔術、鍊金術、科學技術等等會隨着歷史改變外貌和名稱的“所有知識技術”,都存在於他的三個腦袋內。
三頭龍就是應用這些被稱爲等同於千之魔術的知識量來尋求答案。
完成考察後,他突然停下腳步,對着看不見的追蹤者搭話。
“——嗯,其實也不需要調查。能完全符合條件的能力只有一個,是吧,中東的英傑?比之前更加出色的隱蔽能力,是本尊嗎?”
事先已經監視三個方向的三頭龍張着大嘴笑了。
然而他並不是在嘲笑追蹤者的不成熟,反而正好相反。
這個追蹤者待在距離三頭龍僅有五公尺的位置進行監視。
就算身影會被隱藏,但沒想到面對魔王居然還敢如此靠近,膽量實在不小。
三頭龍讓三顆頭和六隻眼睛都一起瞪着聲音來向,像是在挑釁般地轉動脖子發出喀喀聲響。
“怎麼了?不砍下我的首級嗎?祭獻靈基,召喚那個傢伙。你就是打着這種主意才如此靠近吧?”
阿茲·達哈卡伸長正中央的腦袋,對着追蹤者說話。
身分已經被完全拆穿的追蹤者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連一動也不動,不,是無法動彈。
氣息遮蔽哪怕有着安潔莉爾的加持也不是萬能,要是在濃霧中行動將帶動周圍氣流,間接告知三頭龍自己的所在位置。
無法逃走,也沒有出手戰鬥的勇氣,連想要隨自己意思移動也有困難。
但是,百貌卻強忍着恐懼露出了微笑。
看到這個微笑,阿茲達哈卡心神一動。
注意力放在濃霧和追蹤者上的三頭龍反應稍微慢了一步。
雖然他原本已經大致掌握了地形的結構,但地形因爲受到榴彈攻擊而改變,崩落的磚瓦後方成了死角。
火龍們在上空的攻擊並非亂打一通。
是經過計算,要把三頭龍誘導到主力們能夠出面戰鬥的地點。
“三頭龍,受死吧!”
這三人是蘭西雅、愛爾特璐琪,以及BX,迪蘭木多和伊斯坎達爾因爲等級不夠只能繼續保護着倖存者。
他們各自拿着具備銳利刀刃的武器砍向三頭龍,成果是在右手和右腳上造成幾處傷口,讓三頭龍流出鮮血。
“埋伏嗎——耍小聰明!”
三頭龍讓形成他翅膀的龍影如暴風般肆虐。
這景象宛如好幾只憤怒的龍正在揮動尾巴攻擊。影子形成的利刃像鞭子那般扭曲甩動,建築物光是被掃到就整個飛了出去。
只要被打中一下,他們的身體恐怕就會粉碎。
BX以光劍和迅速的腳步躲避,靠着連安潔莉爾都感到佩服的絕技來彈開攻擊。
蘭西雅則是通過靈脈強化暫時獲得了未來視。
這個能力的效果是“針對眼前狀況,顯示出最正確的未來”——換句話說,是能夠針對謎題自動幫忙準備解答的能力。
就算使用者本身並沒有掌握狀況,並非能“看見未來”而是能“實行期望未來”的這個能力還是會直接準備答案。
在無法靠視覺掌握的龍影風暴中,蘭西雅看出了能躲避攻擊的路線。
至於無法完全避開的攻擊就靠着護腿彈開,終於逃出射程距離後,蘭西雅對着在場的所有人大叫:“成功讓他流血了!所有人快控開距離!”
聽到喊話,大家都散開並脫離現場。
三頭龍立刻準備發動追擊。
然而天空中閃爍的雷光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唔……?”
數道落雷一起貫穿三頭龍,閃電的光熱中傳出微微的痛苦呻吟。身體受到閃光燒灼的三頭龍對襲擊自身的閃電靈格有印象。
“這神雷……歐提努斯?!她怎麼會跨時空攻擊吾?!”
但是三頭龍的腦中也閃過疑問,懷疑事到如今那傢伙還有可能出現嗎?
畢竟他應該已經充分理解,既然身爲神靈,就算是全能神也無法打倒阿茲·達哈卡,因爲有無法打倒的理由。
然而歐提努斯也是個明知無法打倒最後考驗依舊堅持出手挑戰的大蠢貨。
正因爲她是那種笨蛋,所以北歐神系纔沒有避免諸神黃昏。
(我的血很快就會產生分身體,要讓它們去確認事實嗎——?)
這時,三頭龍突然回想起春日部耀在撤退時大叫的話。
——“成功讓他流血了!所有人快拉開距離!”
察覺自己落後一步的三頭龍忍不住咂舌。
他並非能無限產生出神靈級的分身體,而是將等同於大陸質量的三頭龍靈格分賜給分身。
雖說即使放出所有分身體也不會影響到戰鬥能力,但代價是會暴露出致命的弱點。
平常的三頭龍應該能立刻察覺到這件事,現在卻因爲分心去猶豫該不該確認同樣誕生於惡意膿汁中的神靈。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要我吐出分身體,那麼下個手段肯定是——)
“——全軍,準備殲滅!”
伴隨着清脆鈴聲,一個毅然的說話聲在空中響起。
下一瞬間,三頭龍的上空被等同於核熱的榴彈之雨覆蓋。
果然是這招嗎?三頭龍準備對應。
利用奇襲逼迫三頭龍吐出分身體,並在分身體剛誕生時立刻以大規模火力包圍殲滅。
這就是安潔莉爾一方採取的作戰計劃。
爲了保存主力而建構的打帶跑戰術。
“攻擊———————!”
被賦予短暫模擬靈格的千隻火龍一起吐出火焰,三頭龍雖然以龍影阻擋,但剛誕生的雙頭龍還沒有餘力抵抗。
正在吞食瓦礫製造出身體的雙頭龍轉眼間就遭到殲滅,一一溶解消失。
如同下雨的榴彈攻擊結束,只剩下無傷的阿茲達哈卡。
“……真讓人難以相信,被打中那麼多次居然還一點傷都沒有。”
安潔莉爾跟着被莉莉絲保護在固有結界裡的愛麗絲菲爾等人透過結界得水幕觀察者外界。
“這種程度的怪物性質還在意料之中,那種裎度的火焰對拜火教的魔王根本沒有效果。光是能減少分身體就已經是十足的戰果了。”
三頭龍扭扭脖子發出喀喀聲,嘲笑眼前衆人。
“哼,怎麼了?已經結束了嗎?”
“……嗚……!”
“策謀用盡了嗎?鬥志桔竭了嗎?希望崩潰了嗎?到底是怎樣,英傑們?”
沒有人迴應三頭龍的挑釁。看着陷入恐慌狀態的敵人們,三頭龍瞪大眼睛。
“——是嗎,那麼你們就去死吧!”
他咧嘴露出將帶來絕望的獠牙,沒有絲毫猶豫。
雖說這些傢伙即使被附加了靈格依舊不是三頭龍的對手,但也沒有弱到可以完全無視。
無論擁有多少優勢,驕傲自滿都會帶來敗北的可能性。
正當三頭龍爲了產生新的分身體而在右手上灌注力量疇——他注意到龐大的魔力波動靠近並停止動作。
“到此爲止了,阿茲·達哈卡!”
愛爾特璐琪甩着那頭宛如金絲的美麗長髮,使出魔炮襲擊三頭龍。
他原本打算像昨晚那樣隨意對應,但出乎意料的銳利攻擊卻讓三頭龍不由得睜大眼睛。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