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角色

第二天,李鋼一早帶上行李,匆匆趕到廠中請了假,七點鐘準時趕到汽車站,突然他眼前一亮,在車站等候的競是莊美,他三步並作二步迎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語無倫次說:怎麼是你啊?莊美嫵媚一笑,說:你不喜歡我來?李鋼忙說:求之不得呢。倆人高興得握了握手,汽車到站停靠了,倆人忙上了車。來到縣城去買火車票時,李鋼一定要他掏錢。莊美一笑說:爲我辦事用你的錢這總不大妥當吧。李鋼回以一笑說:假使今天是你母親來是爲你家辦事,這錢當然得你家出,可是今天你能來與我結伴,說明你看得起我,等於咱們之間默契了一種戀愛關係,就憑這一點這錢也得我出。霎時間莊美臉一下紅到耳根,嫣然一笑不響了。

火車上倆人坐在一起,倆人的話特別多,各自介紹着自己,越談越親熱,中途還轉了一趟車,倆人一起在飯店用了餐,到達莊美父親打工所在地縣城後,再要轉公共汽車,到了鎮上後因爲是土路就沒有汽車,已接近傍晚,農用車及拖斗也少見,偶有可都是滿載貨物而歸,難搭乘人,倆人只得步行。倆人坐了一天車已覺腳僵化,正好可以靠步行來活動活動。一路上風塵僕僕,邊走邊問訊,一個多小時後天已暗了,倆人才趕到了莊美父親打工所在地。

經工友指點,莊美推開父親所在的房間,裡面一共有六位工友的牀鋪,可是其它人都不在,只有父親莊泉興一人綁着腿,躺着正悠閒自德地在看電視。烽。火。中。文。網父女相見,莊美撲在父親懷中,眼淚汪汪。父親拍着她說:只是膝蓋骨裂,其它完好無損,只要回家靜養半年就能好,不必大驚小怪。莊美忙擦乾了眼淚。李鋼禮貌喊:大叔。莊泉興猛擡頭,見面前站着一位風流倜儻的小夥子,他脫口而問:我好像在那兒見過你?可一時又想不出。莊美提醒:他常在咱們承包田旁的路旁經過。莊泉興這纔想起來了,忙說:對,對,是熟人。

莊泉興貴怪:莊美,你談男朋友爲什麼不寫信告訴我。莊美說:爸,你老腦筋,爲什麼非要是正式男朋友才能來接你,難道同學及一般朋友就不能幫助啊?莊泉興說:在城市這種事是司空見慣,可在咱們鄉下還有點行不通。李鋼解釋:互相瞭解才能確定戀愛關係。莊泉興說:在城市是這個理,可在農村長舌婦實在多,如果見領回一個小夥子進家門,就會誤傳,因此不能草率。莊美乘機挑逗:爸,你認爲他如何呢?能領進家讓長舌婦嚼舌嗎?

莊泉興煞有介事說:我對他是一見鍾情,可是有許多事情要給小夥子挑明,不能隱瞞。李鋼說:大叔有什麼事你儘管說。莊泉興快人快語:第一,我們家是要招婿入贅的,你能夠嗎?李鋼直截了當說:我既然來了就有準備,我家有哥哥,況且已結了婚,當然能夠。莊泉興接着問:第二,莊美年紀尚小就是談成了,近二年還不可以結婚,你能辦到嗎?李鋼說:只要莊美能夠接受我,我當然可以等。莊泉興說:第三,你看我腳摔傷了,醫生說要一年以後才能乾重活,就是傷好後還得你頂大梁,毛腳女婿上門就得乾重活,挑重擔,吃大苦耐大勞,你有這常性嗎?李鋼答:只要莊美能夠陪伴我,我當然能吃大苦耐大勞況且有常性。

莊泉興接着說:第四,按農村的風俗,招婿入贅後生了孩子要姓莊的,決不會姓李的,況且現在只應許生一個,你能接受嗎?李鋼答:我愛莊美,我既然願作上門女婿,當然願意讓孩子姓母性。

莊泉興想了想又說:第五,你也知道,農民是沒有勞保的,今後我們兩個老的都要靠你們來養,你家中還有父母能夠勝任嗎?是否從心底裡願意養我們兩位老人。李鋼答:既然我原意來招婿入贅,我就是你們的兒子,如果我不養,法律也要制裁,天也要打,我確實是從心底裡原意爲你們養老,至於我父母有我哥嫂養,我們就會像嫁出去的女兒一樣,常買些禮品回去看看。

莊美聽得不耐煩了,埋怨:爸,咱們與他是客氣的,你這樣沒完沒了追問成何體統?李鋼卻站在中間立場上說:大叔這問題問得好,這些都是實際問題,談戀愛前必須先考慮清楚,免得中途變卦。!莊美也就不響了,她接着問:爸,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莊泉興想了想又問:小夥子,你會出口傷人嗎?你與哥哥及姐姐的關係好嗎?李鋼答:我只會見人就笑,還沒學會罵人及相罵,更不會打架,我與哥哥及姐姐親密無間,村上人都稱我們爲磨子家庭,什麼矛盾都能進磨子中磨合而出粉。莊泉興連誇:什麼事都能磨合,家和萬事興。磨子家庭——莊美重複着說。她已笑得前仰後抑。

同室的民工們洗好浴吃好晚飯後都帶着開水回來了,有一個還帶來了莊泉興的晚飯。有人逗趣:老莊,是你的女兒女婿來接你回家啦?莊泉興忙說:他們還只是普通朋友。有人附和:他們正處戀愛階段?李鋼忙答:對,我們還只是戀人。莊泉興接過工友帶來的飯,忽然想起問:莊美,你們倆還沒有吃晚飯吧。莊美說:這裡有晚飯吃嗎?一個工友說:有,我去給你們打來。李鋼忙說:還是我們自己去吃吧。工友忙說:這裡的飯菜只免費供應民工,對外是不賣的,還是我去給你們打來。莊泉興也勸:莊美,不要緊,還是讓叔叔給你們打來吧。莊美也只能客隨主便。

吃好了晚飯,一位叔叔帶着李鋼及莊美去浴室洗澡。男工是大浴池,工地的女工較少,女工們洗的都是盆湯,一人一盆,到也很清潔。洗好浴回來,一個工友已經爲莊泉興擦洗了身子,正要爲莊泉興洗衣服時,莊美忙搶過說:今天女兒在,還要你爲我爸洗衣服,太說不過去了。工友也就沒有再堅持。莊美與李鋼就去洗三人的衣服。

洗好衣服晾在外面後,倆人又走進了宿舍。莊泉興問:李鋼,明天回去的行程你準備好了嗎?李鋼答:我來時已經觀察好了車次,明天七點之前必須趕到鎮上,纔會路路通,二天才能趕到家中。今天還得借好一部板車……

工友們七嘴八舌發表看法,甲:在這裡五點就要上路,那時食堂還沒早飯吃啊,路上也買不到。乙:我去準備好麪包蛋糕。丙:我去準備好板車。丁:明天我去送莊師傅,送到鎮上後把板車拉回來,省得小夥子再把板車還回來。接着工友們就分頭去準備。李鋼及莊美反而插不上手。

一切準備就緒,一位女工來喊莊美去睡覺,莊美也就跟了去。

一位工友騰出了一張鋪說:另一個宿舍一個工友回家了,我去睡他的鋪,小夥子,你睡這兒。李鋼感嘆:真是一個和諧的大家庭。

四點半,天還沒亮,他們一行人就吃了點心出發了,莊泉興仰天躺在板車上,行李作枕頭;板車上繫有三根繩子,繩子一端繫有皮搭肩,工友手拉車柄,肩上套上皮搭肩拉,既可手用力還可肩使力;李鋼及莊美就在二邊拉,土路雖崎嶇不平,可有三人用力,到也很輕鬆。到了鎮汽車站,正好趕上六點半的頭班車,李鋼揹着莊泉興上了汽車,與工友揮手告別。下了汽車轉火車,都是李鋼一路背,莊美拎着行李跟在後面,路遠的就背了一段停下來,把莊美父親安排在高處坐下休息……見李鋼已累得滿頭大汗,莊美就迅速拿出礦泉水,李鋼喝水時莊美拿出毛巾爲他擦汗,並拿出摺疊扇爲他扇風,莊泉興在一旁看了微笑着點頭。

一次李鋼揹着莊泉興剛下公共汽車,莊泉興突然喊要大便。莊美只得向旁邊的人打聽:附近有廁所嗎?旁人回答:方元一里之內沒有公共廁所,你們自己去找吧。要揹着一個人走出一里之外四處找廁所非同小可,莊美問:爸,你能堅持嗎?莊泉興答:其實我在汽車上就已經堅持了,如今再也難堅持了。這下可急壞了莊美,她急着要四處去找,李鋼卻臨危不懼說:不必去找,就在這裡大小便。莊美吐了吐舌頭說:虧你想得出,大街上能隨地大小便嗎?李鋼懶得解釋,揹着莊泉興就往旁邊城管辦公室闖。門衛攔住他說:青天白日往裡闖,你們找誰?李鋼打招呼:對不起,他急着要大便,可他腿受傷不能走路,我揹着他去找廁所實在不便,我想借用你們的衛生間。那門衛眼睛一彈,眉毛一揚,凶神惡煞說:這裡不是公共廁所,如果都像你們這樣到這裡來大小便成何體統?李鋼說:我們是實在急纔來開這個口,再說你到大街上去看看,還有第二個揹着走的人嗎?門衛堅決不放行。李鋼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吼:他實在急得不能支持了,如果你不充許我就放下他就坐在你身旁的凳子上大便。門衛吼:你敢!李鋼吼:你不通情達理,我們只能出次下策,把屎拉在你身旁也不犯法。吵鬧人驚動了裡面的人,領導出來一看,要方便的已急得滿頭大汗,揹着的人也已累得氣喘吁吁,汗如雨下,要到一里之外的公共廁所根本趕不及,忙說:我領你們進衛生間。進了衛生間,李鋼把莊泉興放到了抽水馬桶上坐穩,然後走出來問莊美拿了塊毛巾,自己洗了臉再爲莊泉興洗了臉。

李鋼揹着莊泉興走出洗手間來到門口時,門衛大伯忙打招呼:對不起,領導已批評了我,我沒能急事特辦,照顧傷者,給你們帶來不便。李鋼忙說:不要緊,謝謝你們領導。倆人還握了握手。走到街上,莊美撩撥說:李鋼,真有你的,我還以爲爸爸要把大便屙在褲中出洋相了,想不到你會玩賴耍滑。李鋼說:我是急中生智。莊美笑得更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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