軻比能說道:“兩位首領能來乃鮮卑大幸。”
素利說道:“信使未能明言,軻比能首領何故欲攻幽州?”
“幽州連年北上,侵佔我鮮卑草場,殺我部族,欺人太甚。若不早制,我鮮卑恐有匈奴之患。”
素利說道:“我知幽州北上之地原爲漢庭之土,今遣民取之有何不可?況劉皇叔伐柳城,立碑留書,不可不防啊。”
“原漢朝之人只知種地,將草場棄如敝屣,而今漢人亦識遊牧四方。有羊毛之利,漢人不復走矣。”
扶羅韓說道:“莫不是你不敵幽州,故而行此連橫之事。”
“哼!”軻比能非常看不起有勇無謀的扶羅韓,可也不想激怒他,“素利首領,若我等可勝幽州,所奪遼水以東草場盡皆讓與你。”
素利說道:“遼水之東本爲我所有,若割濡水以東與我,我或可考慮出兵相助。”
“你!”軻比能勉強壓住噴涌而出的怒火,轉頭向步度根說道,“步度根首領,我讓代郡之地與你,你借兵與我。”
步度根笑道:“我乃檀石槐子孫,爲鮮卑王族。彈汗山乃鮮卑王庭,若你將彈汗山讓與我,我便借兵於你。”
“爾等無謀之輩,氣煞我也!”軻比能抽刀在手,作勢要與三人相拼。
扶羅韓同樣抽刀對峙,說道:“先祖草場汝不能守護,此番我兄弟二人北上便是要奪回彈汗山。”
步度根說道:“我聞幽州以軻比能首領殘殺邊地百姓,起兵兩萬欲伐軻比能首領。漢軍悍勇,軻比能首領必不能敵。屆時兵敗,彈汗山非我鮮卑所有也。軻比能首領既以鮮卑存亡爲念,何不將彈汗山交於我。”
軻比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硬氣不起來。他咬牙切齒道:“便將彈汗山與你,不過要待取勝之後。”
“那是自然,若兵敗,彈汗山不復我等所有也。”
素利笑道:“軻比能首領既願讓彈汗山,區區草場定然不吝。”
軻比能原本的勢力範圍在代郡和上谷郡,漁陽郡北面濡水以東,本來就是素利的地盤,只是當年烏丸勢大,從素利手裡搶去的。劉備滅烏丸,軻比能乘機擴張到濡水。所以一段時間裡,軻比能和素利摩擦不斷,素利心心念念想奪回草場。
這幾年,濡水一帶漸漸被幽州侵蝕,劉和不久前還讓建設隊在濡水上游建了一座城。
軻比能雖然有意和幽州爭鋒,但他知道鮮卑不可能一直連接,他也不會和幽州相爭不斷。軻比能是像抑制幽州的北上,然後再利用和幽州貿易壯大自身,爭取時間一統鮮卑。
濡水這塊地方本來就不在軻比能的設想之內,他只是怕素利得寸進尺,故意表現的割肉一般。
素利只要濡水以東正中軻比能下懷,草原上一向是以實力爲雄,協約根本沒有作用。只要自身壯大,草場遲早會搶回來的。
軻比能答應素利,素利心滿意足的笑了。
利益分割談妥,三家正式在彈汗山結盟,議定其他兩家起兵一萬,軻比能起兵兩萬,在彈汗山與幽州決戰。結盟大會結束,素利和步度根離開,三家各懷鬼胎。
回程途中扶羅韓說道:“可取彈汗山,莫如真結軻比能。”
“素利與幽州相交甚厚,尚不知其心。且漢軍勇猛,多年未曾一敗,以四萬敵兩萬,取死之道耳。”步度根說道,“莫如心向幽州,待勝軻比能之後,可以戰功求漢皇賜彈汗山之地。”
“善!”
和步度根想的一樣,素利剛回遼西郡便向牽招告之聯盟大會的所有情況,還特意報備,自己會假裝出兵,用來大意軻比能。
鮮于銀和閻柔將素利和步度根的情況送來了中軍牽招處,鮮于銀說道:“軻比能所託非人,尚未開戰便爭相反目,今次一戰,易也。”
牽招說道:“鮮卑無信義,不可輕信此二人,當以鮮卑相結爲本,多令軍中參謀謀劃。”
“牽將軍是言素利、步度根詐降?”
“不無可能。”
閻柔說道:“軻比能實非反覆之人,幽州方定之時,尚願引兵助劉皇叔。末將與軻比能有舊,莫如末將往見軻比能說之,可令其不戰而降。”
鮮于銀說道:“我知爾長於鮮卑,可是念鮮卑舊情,欲泄軍情與軻比能乎?”
“此言從何說起!”閻柔說道,“末將雖爲鮮卑所養,本爲漢人,怎會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閻柔從小就被劫到北方,生長於鮮卑人家,名義上是奴隸,其實主家對他還不錯。所以閻柔回到幽州後,經常給鮮卑說話。當年烏丸被滅,空出來的草場也是閻柔建議送給鮮卑。
但世事難料,在昭姬紡織機推廣,劉備的有意推導下,北方百姓的觀念有了質的轉變。草場也能變相種地了,而且比種糧食輕鬆,收益還高。百姓北上,壓迫了鮮卑人的生存空間。
最開始,鮮卑的遭遇讓閻柔很不習慣,經常向劉和諫言,但在這個時代,普通漢人百姓都會讓人看不上,更不要說外族了,在有些人心中異族都不能稱之爲人。
而且劉和管理幽州也不是一家之事,幽州那麼多士人、豪強全都支持北上事業,劉和不可能爲了閻柔一人犯衆怒。劉和將閻柔調往東面,讓他管理素利方面的事宜。
有了鮮于銀的猜疑,閻柔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況且這一次也不是漢軍主動出塞攻擊整個鮮卑,只是因爲軻比能有反叛之心。
“既如此,二將可回本陣,小心防範,不可中敵奸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