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不是妖?
白斯一路走到峰涯結界處,想要撞入結界。試了幾次還是無法進入,頭都撞出血來。
她記得從前的結界,能化人形的雙尾狐便能進出,雖然出了結界法力漸失,但並非不可出入,現今到底是何原因?
本以爲是從前自己受了傷,才無法回去,現在傷已然好了,爲何還是回不去?小狐狸不死心,決定再試一次,她跑出很遠,然後加速向結界衝去。馬上要撞上結界時,令羽飛出變成一道羽牆將小狐狸截住。
柔軟的羽毛包裹住白斯,將她穩穩地放歸地面。令羽隨即又變成了一根羽毛,輕飄飄的落下,掛在白斯前腿系鈴鐺的紅線上。
“這羽毛竟能防身?想來是件好東西,可當日,它爲何不護着宛兒姐姐,看着她受傷殞命?”
白斯想不通,也無人可問。回峰涯是無望了,她泄了氣,無精打采地下了山。天暗了下來,突然颳起大風,山雨要來了。
“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白斯跑到曾經藏身的洞裡躲了起來,一天下來,沒吃東西,飢腸轆轆。洞裡陰冷潮溼,哪比得上蝶兒屋裡的狐狸窩暖和。
白斯開始想念那裡,她覺得那個破院子,兩間草房現在更像是她的家,她也能想到,一天一夜不見自己,蝶兒一定很着急。
蝶兒這日醒來便不見狐狸,開始四處尋找。所有她們曾去過的地方,她都找遍了。
青峰上下,她喊破了嗓子,不見小狐狸迴應,只聞大山地迴音。找到日落,她才失望而歸,想着小狐狸許是貪玩,這個時間可能已經回家了,她快步往回趕,想馬上見到狐狸。可是回到院子裡,發現白斯並未歸來。
蝶兒急出了淚,她擔心小狐狸在山裡遇到危險,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它。她倚在門柱上哭泣,卻無意間看見了柱上的字:
“白斯?白斯是誰?這字是剛剛刻上去的,難道有人來過?”
蝶兒跑進屋子,屋裡並沒有被翻動的痕跡,到底是誰留下了名字?蝶兒想着可能是叫白斯的人帶走了小狐狸也未可知。那人留下名來,到底是何用意?
正無解的亂想時,外面颳起風來,秋雨急至,蝶兒關起門窗,可想到小狐狸有可能會回家,便半掩着門,留了一道小縫。
天越來越涼了,門縫裡溜進來的風把門吹得沙沙作響。蝶兒縮在被子裡凍得不停打顫。她找了小狐狸一整天了,滴米未進,體虛懼寒,卻不肯關上門。
想到自己的小狐狸在外不知有無地方避雨,能否吃飽肚子,會不會怕冷?蝶兒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心疼。
養着小狐狸的這百天,早就把它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如何能割捨得下?蝶兒委屈地流着淚,緊了緊身上的被子。
“小狐狸你在哪啊?我好想你。”
第二日清晨,小狐狸睜開眼睛,肚子有些餓了,她準備出去找點兒吃的。現在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頭上撞破的傷還疼着。她跑去山上掏了雞窩,得了一隻野雞和六七顆雞蛋。
她把蛋打碎吃掉,野雞卻沒捨得動口,她還是惦記着山下的蝶兒。現時下了霜,山上的果子好些都吃不了了,野菜也挖不到了,蝶兒不知道能不能填飽肚子。
白斯叼着野雞下了山,來到蝶兒的院子裡,本想放下雞就離開,可看着熟悉的草房卻不忍挪步。
“小狐狸?你去哪了?”
蝶兒難過了一夜,聽到院子裡有動靜,那是小狐狸腿上的銀鈴在響。她披上衣服衝出來,正看到白斯坐在院中。白斯本想逃的,可是看到蝶兒後,更捨不得走了,蝶兒哭着跑過來戳小狐狸的腦袋。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天,你爲什麼不回家?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
蝶兒離近白斯才發現它頭上的傷,擔心地問着:
“怎麼又受傷了?跟誰打架了?你說你打不過不會跑嗎?你回家來找我,我替你教訓它,管它是野狗還是狼,若是敵不過,我就到鎮子裡找人來,幫你報仇。”
“呵,你可真厲害,你幫我把你們蛇族的結界破了唄?”
蝶兒像從前一樣,拎着小狐狸進了屋子,然後跑出院子找了幾棵止血止疼的草藥,用石杵碾碎,一點點地敷在白斯頭頂,嘴裡還罵着:
“你要是再敢亂跑,我就把你拴起來。”
“你在外面,能吃到煮好的東西嗎?有人管你嗎?”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小狐狸面無表情,聽着蝶兒一邊囉嗦一邊上藥,這感覺很像從前犯錯挨母親數落責罵時的場景,白斯不願聽了,將耳朵背起。蝶兒看出白斯的不耐煩,拎起它的耳朵吼道:
“還不愛聽了你?你給我聽好了,再亂跑,我就揍你。”
白斯生氣了,嘴裡發出“嗚”聲。蝶兒卻並未害怕,反而用力揪起白斯嘴巴,疼得白斯哇哇亂叫。
“反了你了?做錯事兒還有理了?”
“你放開,你別以爲我不敢咬你,傻蛇,放手,疼了!”蝶兒收了手,藥也上好了。
“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多想你。”
白斯側過頭看着蝶兒,不再發脾氣,因爲她也想告訴蝶兒。
“我也,想你了。”
蝶兒把院子裡白斯捉來的野雞燉在鍋裡,香味飄來,白斯守在桌前,乖乖等着吃東西。
“暫時也找不到入峰崖的方法,不如在這兒先過完冬再說。”
白斯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留下,就是不肯承認她捨不得蝶兒。蝶兒只吃了幾口,剩下的都留給了狐狸。秋雨之後,天更涼了,她也擔心她們兩個,不知該如何過冬。
到了晚上,白斯躺在窩裡,覺得極爲舒服,這纔是睡覺的地方。可是夜裡天涼,蝶兒的手腳一直很冷,此刻覺得被子單薄凍得哆嗦。
她看到窩裡的白斯,想着小狐狸身上暖着,捂捂手腳倒也不錯。於是下了牀,把剛睡着的狐狸拎上牀來。
白斯正惱着蝶兒擾了她的好夢,蝶兒卻一把將她擁在懷裡,白斯不曾與蝶兒如此親近過,伸直爪子想逃,可掙扎時,卻觸到了她的體溫,小狐狸愣了一下。
“熱的?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