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境奇緣 38.

風一天上船以後,只覺眼前紅影一閃,不是雨兒笑吟吟站在船頭是誰?

“鬼丫頭!”他笑罵。

“舅舅,雨兒只是想去看看梅花境變成什麼樣子了,我們還能回去嗎?”雨兒真的很愛梅花境,而且她還約定了某人在梅花境等候呢!

風一天望着遠處,緩緩搖頭,“只怕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舅舅……”風一天的話讓她覺得傷感,那個美麗得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就這樣被毀了嗎?

“沒關係,雨兒,只要心中有桃源,處處是桃源!走吧!去看看!”

風起帆揚,船很快到達梅花境第一個入口,亂石灘。

此時的亂石灘陣法全無,碎石殘渣遍地,一片狼藉,雨兒隨着風一天入境,一路走,一路心痛。

梅林完全消失了,炸得連一根樹杈也不剩,還有曾經辛苦耕耘的良田阡陌,全是沙石,林立的水上小竹樓蹤影全無,綠盈盈的湖水渾黃一片。

更爲慘烈的是,四處都是斷手斷腳,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滿目瘡痍,還是那個被稱爲仙境的地方嗎?雨兒的眼裡蘊滿了淚水……

“舅舅!我們把這裡重建好不好?”綠水盈盈,梅香四溢的景象就此不再了嗎?雨兒捨不得,捨不得……

“走吧!雨兒,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頭!”風一天牽着雨兒的手,踩在鬆軟的沙土上,猶如踩在自己心上……

雨兒垂眸,淚水滴落在沙土上,滴落在……一塊白色的紗巾上……

她的心被猛烈一捶,拾起這方紗巾,邊角繡了一朵妖豔的紅梅,那是她第一次見雲霄時用來蒙面的紗巾,被雲霄摘下後便留作紀念……

不!不會是他……

“雨兒,爹要告訴你,如果雲霄是姓東方的,你最好把他忘記了!”

爹曾經如是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隨着風一天回到當鋪的……

“爹,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們爲什麼要入梅花境?”皓月當空,雨兒坐在司宸墨身邊,雙手托腮,滿目悽迷。

司宸墨想了想,如今雨兒已長大,且梅花境被毀,步步危機,告訴她可以讓她明白,哪些人需要提防,這樣也好。於是,便把往事簡略說給她聽了。

原來是這樣……

想不到爹竟然是曾經是皇帝,而云霄的爹和他們是仇人,難怪……

有答案了,她知道是誰派人毀了梅花境了……

她要報仇!爲梅花境死去的叔叔阿姨兄弟姐妹,爲夭折在城樓上的哥哥!

風一天和曹子瑜他們也走過來一起聊天。

“宸墨,我確信,想毀滅我們的人只可能來自玉京,可究竟是誰發現梅花境的呢?”風一天擰眉問道。

是誰?雨兒想哭,脣邊卻浮起微笑,比哭還苦澀的微笑,只有她知道是誰,只有他來過梅花境……

今夜,月明風清,可對於雨兒來說,這天邊只是一輪月殤,清輝朗朗,是爲了給死去的人照亮回家的路嗎?

對鏡喬裝打扮,她飛身越過屋檐,馬鳴蹄揚,一騎白馬往玉京而去……

十五日後的深夜,玉京丞相府。

雨兒已經先去過清雅苑,雲霄並不在,所以她纔來到丞相府。

她仍不知道雲霄在哪個房間,見其中一間屋子亮着燭光,便輕落於窗前。

輕捅開一層窗紙,雙眸立時被眼淚潤溼,果真是他,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人……

梅花境一幕幕慘狀在腦海中重現,她屏住胸口的怒氣,推開窗格,直接翻身而入。

他聽聞響動,擡眸驚喜不已,“雨兒!怎麼是你!”

“不希望是我嗎?見到我沒死你很失望吧?”雨兒以爲見到他只有恨意,爲何心也會這般疼痛?像有人不斷用利器在心口刮一樣……

東方雲霄一呆,“你說什麼啊,雨兒?什麼死不死的?”

“別裝蒜了,東方雲霄!我恨你!我要報仇!”手中忽然多了一把軟劍,那是爹的月神劍,她出來時偷偷帶來的。

劍光一閃,月神劍如同銀蛇吐信朝東方雲霄刺去。

雲霄沒有躲閃,抑或是沒想到要躲閃,削鐵如泥的月神劍準確無誤地刺入他胸膛……

他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血滴濺在雨兒臉上,血腥味充斥了她的呼吸……

“雨兒,爲什麼?”他仍然莫名其妙……

“爲什麼?你還問爲什麼?你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雨兒的淚順着臉頰嘩嘩而下。她成功了!她報仇了!她應該開心!應該馬上回去慶功!

可爲什麼,這一劍好像刺在她自己心上一樣?那麼痛……比來時更痛……

他臉色漸漸轉白,“我不明白……死也不明白……”

“別裝了!”雨兒的眼淚迷濛了雙眼,雲霄的輪廓在她眼中越來越模糊,“你把梅花境還給我!把叔叔阿姨的命還給我!東方雲霄,虧我把你當成親人對待,帶你進梅花境,你爲什麼要派人毀了梅花境,爲什麼要殺死那麼多人?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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