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生氣,褚浩宇連忙閃到一邊把羅紅安拉起來,羅紅安也會意,兩個人還假惺惺的互相扯了扯衣服,表示友好。
“褚總,感謝你百忙之中送我來醫院,公司還有事,你就先回去吧!”林夕的語氣不是商量,是逐客令。
褚浩宇看了看羅紅安,又看了看林夕的肚子,不甘心卻又不得不離開。人家雙宿雙棲,自己有什麼資格,是自己錯手失去這份唾手可得的幸福。可爲什麼離開的每一步都那麼艱難,雙腿好像灌鉛一樣沉重,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分割線——
沒扳倒瀚宇,反而讓瀚宇因爲尚頤和美國方面的注資壯大,鼎力內部氣氛緊張。
總經理的辦公室,張瑤靠在趙澤的懷裡啜泣,蒼白的臉上掛着晶瑩的淚珠,“阿澤,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伴隨着那塊地的解封,文物管理局張副局長因爲縱容下屬進行不實報道而鋃鐺入獄,接受上級機關的檢查。雖然鼎力已經儘量做到不留痕跡,但原本就是做過虧心事的人,難免讓人抓到把柄,所以張瑤很是擔心。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光鮮的身份背後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像個公主一樣的生活着,而趙澤臉上嚴肅的表情和趙鼎眼中的嫌棄,讓她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
林夕忙得不可開交,而趙鼎也特別叮囑鼎力內部任何高層不得私下和瀚宇的人接觸,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憋了好幾天,實在忍不住抱着趙澤哭起來。
趙澤連續好幾天被趙鼎罵得狗血淋頭,當初和張瑤發展是他的意思,現在有嫌棄人家家裡出事,擔心連累鼎力。這樣過河拆橋的手段,趙澤不屑,可面對瀚宇如火如荼的氣勢,鼎力又輸不起,安慰張瑤的同時,心裡更加煩悶。
當電話鈴聲吵鬧的時候,他有掛掉的衝動,可看清號碼的時候,他還是忍住了。
這個號碼爛熟於心,但只在他的電話裡出現過兩次,一次來電,一次去電。
這是趙澤和褚浩宇私底下的第一次見面,以前不得已的見面,不是劍拔弩張就是含沙射影,這次兩個人的態度都很平和。
“你找我什麼事?”趙澤看門見山,坦白說他不喜歡褚浩宇,完全不喜歡。
“夕夕懷孕了。”因爲猶豫,褚浩宇的聲音有點小。
趙澤不知是因爲沒有準備,還是因爲真的沒聽清,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林夕懷孕了。”褚浩宇覺得有一團火在心裡燒着,他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他希望是自己的,但是又覺得是羅紅安的,偏偏心裡又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麼快,趙澤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喃喃的道,“那你準備怎麼辦?什麼時候娶她?”
他想起張瑤描述林夕在車上嘔吐的症狀,想起她堅持不肯吃藥,還有那個醫生爲什麼突然出現在林夕家?執着如林夕,怎麼可能那麼快移情別戀?原來早就有跡可循,只是自己一直忽略掉了。
“爲什麼是我娶她?”褚浩宇臉上一僵,他是想跟林夕在一起,用盡一輩子的力氣對她好,但那並不表示他願意幫別人養兒子。
趙澤一聽這話,立刻火冒三丈,噌的站起來,不顧大庭廣衆揪住褚浩宇的衣領,“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對她負責?”
“你憑什麼覺得是我的?”褚浩宇掰開他的手,問得理直氣壯,她身邊有的是人站隊,這話還是趙澤說的。
“……”趙澤緊繃的身子忽然鬆弛下來,然後看着褚浩宇肆意的笑起來,“服務員,買單。”
“你什麼意思?”情急之下,褚浩宇抓住趙澤的手,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等着他的解釋,他卻要轉身離開。
“褚浩宇,我很想知道,林夕到底看上你哪一點,我覺得你從未了解和信任她。我現在真後悔給你打那個電話,你,根本配不上她。”趙澤將他的手指一個個掰開,看着他的眼睛,“你跟阮思雅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
“既然來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這隻手被掰開,褚浩宇又換另一隻手抓住趙澤的衣袖,他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錯,難道都被林夕灌了迷魂湯?
“說清楚?還要多清楚?”趙澤看着他一臉無辜的樣子,眸光冷若寒冰,“你配不上林夕,有多遠滾多遠吧!”
趙澤一向是以謙謙君子的形象示人,此刻他狂躁憤怒,他不屑和褚浩宇動手,但是他從內心深深憐憫林夕,更看不起眼前這個男人。
“褚浩宇,你好好想想,林夕爲你做過什麼?你爲她做過什麼?除了懷疑和傷害,你還給過她什麼?”服務員還沒來,趙澤已經等不及想離開,他將錢夾在點餐牌中,錢可以由褚浩宇付,但他不屑讓這個人渣請客,那是恥辱,“你配不上林夕,希望你離她越遠越好。”
褚浩宇心裡覺得各種憋屈,他承認自己對林夕不夠好,那就天經地義該帶着綠帽子,幫別人養孩子嗎?褚浩宇狠狠一拳砸在玻璃的桌臺上。疼痛讓他清醒,逝去的時間中,一個新的疑問盤旋在他腦海中,爲什麼趙澤連問都沒問,就篤定自己應該對林夕負責呢?難道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難道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褚浩宇想起自己和林夕眷懶纏綿的那些夜晚,他們的確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可如果是那樣,她又怎麼能帶着自己的孩子和羅紅安同居呢?那個岑家棟爲什麼又死纏爛打要娶她呢?
他很迷茫,迷茫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趙澤說的對,他根本不瞭解林夕,一點都不瞭解。他沉醉於她的身體,沉醉於她給的安穩和快樂,忘記思考,忘記問她想要什麼……
褚浩宇一個人在咖啡館做到太陽下山,冬天的日光就是那麼短,他收拾好心情,給桂嫂打了個電話,然後開車回半山的別墅。
桂嫂將燉好的鯽魚湯裝在保溫桶裡,看他愁眉不展,不覺心疼,“我做了你喜歡吃的菜,你先吃點東西再過去吧?”
“不了,我吃不下。”褚浩宇搖搖頭,就算現在給他龍骨,他也吃不出味來。他只知道醫生說林夕的身體不好,要多補補。
“鯽魚湯,安胎、醒胃、利溫止嘔。”羅紅安攪動着碗裡雪白的湯汁,獻寶似的給林夕介紹,“小安子精心烹製,請小主享用。”
褚浩宇就那樣沒有爭辯,甚至沒有質疑一句就走了。林夕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羅紅安看得出她不開心,她心心念唸的想要挽留的東西,終究是保不住了。唯一能爲她做的,就是煲一盅好湯,然後自降身份給她逗樂子。
林夕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失神,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安仔,我不想要了,你幫我安排手術吧!”
“爲什麼?”羅紅安手裡的勺子一抖,湯汁落在被子上,他慌忙拿紙巾去擦,卻被林夕抓住了手。她如水的雙眸中涌動着悲傷,那種無奈的感覺彷彿在說着:幫我。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羅紅安垂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驕傲倔強的林夕,第一次這樣挫敗,他的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