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下巴,慢悠悠地說:“可我覺得他能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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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見?我沒注意到自己眼神的變化,還是冰雕人說了句,“有殺氣。”我才驟然一驚,不着痕跡地緩眸收斂戾氣,他會念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是故意瞞着我,還是沒來得及說?

看着冰雕人走進黑暗處,因爲他腳步輕細無聲,也判斷不出他是不是走遠了,就好像往井裡扔塊兒石頭,想投石問路看看井有多深,可遲遲聽不見咚地落水聲,擡頭看了看,發現庫洛洛也回屋了,風好冷,我不禁一哆嗦,趕緊上樓吧還是!

回去之後,庫洛洛就跟從來沒離開過座位一樣,凝神在一本黑色封皮的書上,神情又不像是在鑽研,像是拿着什麼東西在賞玩,“嘿,書拿倒了!”我成心搗亂!

他這才擡起頭,衝我笑了笑,“去洗澡吧,決定明天出發了?”

提都不提那抹在他眼中應該算是鬼鬼祟祟的影子?而且要不是我主動說話,他看上去好像根本沒想起話題,完全是爲了陪我解悶才說話的!

切,我真把冰雕人那傢伙當神來膜拜了,他說什麼我都當真,搞不好也是個小神棍!

不過仔細一想,他好像也沒說過會念的才能看到他,純粹是我自己總結的!

見我半天沒說話,庫洛洛又問道:“去哪兒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恍然大悟,我就說嘛!原來是等我自投羅網啊,你還真沉得住氣!

我笑道:“看小美女去了,你沒看見?”

他搖頭,也笑,“可惜了。”

到底看沒看到?丫裝得太像了,完美到無懈可擊!

我說:“我媽說了,等着看美女的都是流氓!因爲沒看到而惋惜的纔是紳士。”

他說:“你媽說得對,所以紳士的動作總比流氓慢一步,還有我敬佩你媽,把你培養成不折不扣的流氓,還有魯西西,沒記錯的話你是孤兒。”

我捂着心口佯裝受傷,“你捅我傷處了,我是說如果我有媽媽,她一定會這麼教育我!”

看他還要說話,我趕緊一擺手,“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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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最近開始做小動作了,樂不可支地跟老神棍打起太極來了,以前他交待下來的事庫洛洛表面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隨着老神棍的命令越來越過分,越來越危險,我真怕庫洛洛忍不住動手跟人打他仨跟白玩似的變態高手拼命!但其實每次庫洛洛完成任務的速度都十分迅速,以風捲殘雲之勢,蝗蟲過糧之勁,我敢說老神棍想來催催的心思動還沒動,庫洛洛已然超出圓滿地完成任務,所以老神棍經常拍着庫洛洛的肩膀說:“能者多勞嘛!”然後得寸進尺地把任務期限一再地縮短!

奴隸爲什麼要翻身?連奴隸都不讓當的時候!不拍你丫拍誰?

老神棍在養一幫聽話的狗,但卻是一幫小狼狗,我們能做出狗的忠誠,同樣能做到狼的詭譎與狠毒,特別是當血腥味已然飄蕩在空氣中的時候,流在庫洛洛身體裡的血液正在以燎原的速度燃燒着冰冷的眼眸,然後藏匿在眼底,再一看他,又是清雅平淡的黑瞳,與世無爭的高考復讀生的樣子,我早說過了,他的眼睛就像是舞臺前的幕布,你不知道布後的景物,但卻極爲勾人心魄!說不定一堆**正躍躍欲試地……

哦,跑題了……

我看庫洛洛的意思,反噬的日子就這一兩天了,不知道他想用什麼方式搞垮老神棍還有老神棍身後的勢力,他並不可怕,關鍵是他背後那個請得起很多個‘老神棍’的人,那人我見過,平易近人卻陰狠老成,不像是會任人宰割的主,更不像是心慈手軟的主,從他那些與其說是懺悔不如說是恐嚇的懺悔詞中,能看得出來,那絕對是個極愛秋後算帳並且不留餘地的主!

我不禁問他,“我們一旦失敗,庫洛洛,你知道要賠上所有人的命嗎?”

他聽了勾脣一笑,“那就麻煩你替我們報仇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他是故意的,特意用假幻影旅團的事兒把我支開,恐怕是不想讓我摻合進來,說白了就是拿我當外人,“你是丟人丟死的,這樣的仇我可不好意思找人報去!”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躺牀上,一派輕鬆的口吻,“我死了就死了,到時候別去找我,我不想見你,不過我一定不給你丟人,我保證就是我死,他們也絕不會好過。”

我一拳砸在他胸口上,“牛逼啊,你怎麼知道螳螂擋車之前是這麼想的?”說完一下子拉下臉,“不許去聽見沒有?老神棍你都打不過,找死去啊你!”

他乖巧地點了點頭,“知道了,不去了。”

丫的!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是世界上最傻的大傻子!

“西西,疼,給我揉揉!”他硬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見我有點不配合,“我都說不去了,你打疼我了!”試問,我是那種禁得住誘惑的人嗎,我是嗎?一本正經地在他胸肌上劃拉兩下,就迫不及待地吻下去了,心想,去***吧!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

結果,第二天我一醒,牀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腦袋登時嗡地一下炸開了,難道丫真去拼命了!

我趕到倉庫,俠客他們都在,唯獨不見庫洛洛!

“他人呢!”我急問!

俠客莫名其妙地瞥了我一眼,“你們天天粘一起,還問我們?”

“他不見了!”

我煞有介事地說,想引起大家的重視!

可俠客卻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不知道,“說不定正在和哪個女人坦誠相對吧?”

我知道他這是成心說風涼話,立馬肅然道:“俠客,你們是不是想着扳倒老神棍?昨天庫洛洛都跟我說了,然後今天他就不見了,你說他幹嘛去了?他能幹嘛去?!”

我想話說到這份上,總應該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了吧!

俠客聽了果然斂了醋勁兒,但從表情上看,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是告訴你了,但恐怕沒告訴你全套的吧?我們還沒能完全取得他們的信任,暫時能接觸到雷叔背後勢力的就只有團長一個,而要扳倒他們就以我們現在對他們這點少得可憐的信息是完全不夠的,所以只能團長親自出馬了,你不用着急,他又不是第一天去搜集情報,再說了,他那電腦侵入技術是我手把手教的,逃跑技術是飛坦的真傳,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很安全的!”

“放屁!丫飛坦就他媽會走窗戶!”我感到身後一道冷光襲來,飛坦陰森地瞪了我一眼,我不忿得很,“別不服氣,也就是庫洛洛住五層,他要是住天空鬥技場,哼!摔不死你丫的我跟你姓!”

“你說什麼!”飛坦山雨欲來,我也不怵他,隱約還聽見了芬克斯等人的助威,好在俠客勸架及時,才避免了一場腥風血雨,“西西!”俠客把我架到一邊,“冷靜點!團長的愛好又不是送死,你的擔心完全多餘!他去過好多次了,哪次也沒見他出事啊!你放心吧,再沒有比團長謹慎的人了!”

我深深地看了俠客一眼,不像是爲了安撫我編出來的瞎話,我才安下心對他點了點頭。

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庫洛洛真的做了不少準備,可老神棍一開始就明白我們是迫於無奈纔跟他合作,我們是狼,狼是喂不熟的,一切的一切都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我們只不過是在等機會,伺機反撲一口咬死你!

而老神棍前半生閱人無數,他不可能傻到真把我們當溫順的小羊,他應該明白總有一天,羊會變成狼,爲了以防萬一他不可能不提早做準備,在降伏我們的同時,也一定想好了毀滅我們的方法!就好像研究毒藥之前,要先找出此種毒的解藥一樣!只有這樣,纔可以說你完全地操控了某樣東西,況且,老神棍他能夠預知,庫洛洛這簡直是在玩火!

我不依不饒地拉着俠客問:“他真的去過好多次了?真的沒有失手過?”

俠客指了指派克,“連她都放心讓團長去,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我看派克表情自然,像是不太爲庫洛洛的性命堪憂,這下才真的安心!

可就在我剛想鬆口氣的時候,俠客的手機響了!

“怎麼了?接啊!”

響了好半天俠客只望着手機屏幕發呆,我聽不慣那噪音,“你鈴聲怎麼跟庫洛洛的一樣?”我質疑了他的品位,俠客瞠目結舌地轉過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機,“這就是庫洛洛的手機!他說別墅裡有信號屏蔽器,帶了也沒用!還說要是有什麼事就讓我先處理,不用非得等他回來!”話說得有條有序,可語氣裡滿是驚慌失措!

要說我衝動毛躁的樣子大家見怪不怪還情有可原,可俠客這麼恐慌還是頭一遭,“都別說話!”芬克斯吼了一嗓子讓大家安靜下來,“俠客,團長讓你處理你就處理唄!誰打來的?你問問是哪個區的事兒,我幫你平了去!”他以爲是要打架!

俠客驚慌到了茫然的地步,雙眼無神,指了指手機,“雷叔打的!”

我們一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芬克斯倒吸得尤爲厲害!

然後一水地默契十足,使勁衝俠客擺手,“別接別接!”

“啊!”

俠客叫喚一聲,險些把燙手山芋般的手機掉地上,搗騰了兩下才拿住,連向來冷眼旁觀的飛坦都被俠客的驚動了,用口型問俠客,“怎麼了?”

俠客小臉慘白慘白的,欲哭無淚地說了個口型,“我一不小心給接了!”

他剛說完,芬克斯的爪子就拍過去了!飛坦繞到俠客身後,對着他屁股就是一腳!瑪奇擰巴完他順手一推,窩金接過來一通捶巴,衆人上腳上手不一會兒俠客就跟被人玩髒了的布娃娃一樣,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擺在窗臺上的那盆蔫了的仙人掌!

俠客扒拉開衆人的攻擊,連比劃帶說,“別鬧了!當務之急是這個怎麼辦!還通着呢!”邊說邊把手機抖給我們看,他無聲地說出後果,“再不接那邊就該懷疑有鬼了!團長會有危險!”

我拗過他的手腕,一把搶過電話,“西西!別——”只見我在衆人窒息的目光下,膩聲膩氣地說:“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不要掛斷,歡迎使用獵通通訊,從本日起至二零零八年六月三十日,凡積攢話費超過三千六百戒尼的用戶可參加扎福特絲吉妮雅利根美麗風光三日遊的抽獎活動,諮詢話費積分請按零,想了解活動詳情請按一,景點介紹請按二,辦理其他業務請按三,如想轉入人工服務請按……”瞥了瞥嘴,瀟灑地扔給俠客,“丫已經掛了!接着!”

俠客收起一臉的吃驚,反應很快,幾乎在接到的同時就把手機關機了!

衆人陸續從冰凍中甦醒過來,“靠!不是吧!”然後圍過來一人給我一拳,捶巴我來抒發自己的喜愛之情,有特別喜愛我的,捶的那幾下差點沒讓我吐了血,芬克斯把我的頭夾在胳肢窩底下,“真有你的!真有你的!”邊說邊捶巴我!

我就納悶了,怎麼他們覺得你親也捶你,看你不順眼覺得你討厭也捶你?橫豎都要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