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們同時默了一會兒。

隨即我滿臉黑線地說:“說地方吧,在哪兒見一面,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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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對方卻問了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有編號嗎?”

我納悶地說:“有,怎麼了?”

他罵道:“你們怎麼那麼沒創意?都什麼年代了還用編號?你是多少號?”

我受了打擊,弱聲說:“四,四號……”

他破口大罵,“操!怎麼找個名次這麼靠後的來!是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我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們不是按能力排的!我是因爲遲到所以才……”

話筒傳來一片忙音,丫把電話掛了!

我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丫居然敢掛我電話?!

鈴——鈴——

媽呀,嚇我一跳,它又響了!

我接起來,沒好氣地說:“你爲什麼掛我電話?”

一個陌生的聲音,比剛剛的冰冷聲音稍微沙啞一些,聽上去很好聽,很有磁性,很有零點夜話這種感性電臺的味道,聲音的主人說:“剛剛的是三號,你不配跟他說話,聽說你是四號?我也是四號!從這點上看就證明我們比你們有水平,我們從來不會看輕對手,而你們卻找了個排名第四的來羞辱我們,可我們卻知道重視和尊重,把你們擺在對等的位置上,可見雙方修養和素養都是不能比的。”

真能編,他們明明是讓三號打電話過來的,還有臉說什麼重視對手!

我耐着性子聽他說完,問他:“你們不是說編號制度落後嗎?怎麼還用?”

他興奮地說:“你看你看!我們就不會說這種令人尷尬,下不來臺的話!”

發現這人有點秀逗,我哭笑不得地說:“團長派我來是要解決問題的,如果你能作得了你們頭兒的主,我就跟你談。”

他說:“我作不了主!咱們當四號的怎麼可能作主呢?”

誰說的,我四號說的話就跟一號的份量一樣重!

我說:“那找你們一號來接電話!或者約個地方,我單刀赴會。”

他遺憾地說:“沒辦法,以你的身份是沒資格見我們一號的。”

他的意思是我要見只能見他,或是比他說話更不管用的人,可他卻作不了主!也就是跟他說什麼都白搭,只能白費口舌!

死局!死局啊!

我一拍腦門,開竅道:“我是一號!我就是一號!”反正誰能證明我不是一號呢?

他沉聲說:“剛剛你還說自己是四號,現在又改口,顯然你們已經失去了起碼的誠信,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了!”

彭地掛了電話!

我按着來電顯示把電話打回去,才知道他們是在哪個報亭給我打的公用電話!報亭老闆說:“你是他們的朋友?剛剛打了五毛三角,既然你是他們的朋友,就把錢送過來吧!”

靠!聽過吃霸王餐的,沒聽過打公用電話不給錢的!

丫們窮瘋了吧?

我突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喂喂?”電話那頭說:“姑娘啊!不是要爲五毛三角的跑路吧?要是這樣,那錢我不要了!好傢伙,再爲這三塊八毛的丟條人命的,不值啊!”

我吃過味來,忙說:“我給你送過去,請問這是哪個報亭?把地址說得詳細一點!”

報亭老闆把地址一說,我才知道,這幫傢伙很厲害!因爲這家報亭就在酒店樓下,只要我掀掀窗簾就能看見,也就是他們從我眼皮子底下溜了,我不敢確定他們看沒看見我,會不會已經從酒店的監視錄像中見過了我的長相?居然讓我處在這麼被動的位置上?

不過也對,我一個人對他們十三個人!三個臭皮匠頂一個尼特羅,他們頂四又三分之一個尼特羅呢,一個尼特羅就夠把我轟成渣的了!

這樣一想,我又平衡了不少!

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酒店,先撤回流星街,再從長計議!

突然,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之後,“喂?”

“西西姐!”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我思索了一下,驚喜道:“無敵手?你小子還記得我啊!”

那天移交了北區之後無敵手就在流星街消失了,兩年音信全無!

我幾乎要哭出來了,“我還以爲你死外面了呢!”

他出了流星街,見識了海闊天空,見識了高手如雲,還能尊我聲姐,說真的,誰能不感動?

聽到無敵手的笑聲從電話那邊傳過來,“要不是你出來了,我根本找不到你,就連金的信息都沒你那麼難找!”

“我一直在流星街啊!想我了就回來看我唄!”

“……西西姐你真單純啊!”

“你什麼意思?”

“有個名字我不想提,但我想你應該知道。”

“照你的意思,現在他沒準在監聽我的手機!”

無敵手有幾分得意,“他聽不着,出了流星街他就管不着了,西西姐,假幻影旅團的事你別管,離那些人遠點!他們之中有個很可怕的傢伙,可怕程度不下於老神棍!”

那也不是很可怕嘛,他的話反而長了我的信心,“你能跟他們接觸上?託你帶個話可以嗎?”

無敵手鄭重地說:“可以。”

這下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我們這個幻影旅團在明,他們那個在暗,我們的情況他們已經通過別的渠道瞭若指掌了,而我們對他們的瞭解僅限於編號制度,還有秀逗的說話方式!而無敵手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可能也是受人指使,他不會透露任何情報給我!

“跟他們說,**他們二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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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流星街,我先去見了結巴,因爲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庫洛洛,每次他們行動我都不參加,現在好不容易交給我個任務,我還給搞砸了!

後來結巴看我頹廢着不言不語,怕我真憋出病來,考慮到自己嘴巴不利索,就把俠客叫過來安慰我,俠客來的時候碰見芬克斯和窩金,他們聽說我回來了,吵着要見我,索性就跟着來了!我誰也沒告訴,其實我是在思考戰略!關於晚上吃米飯還是拉麪的方針就要制定出來了!

大家聚在一起,免不了多喝了兩杯,窩金臉蛋紅彤彤的,打個嗝兒都是一股子酒精味,醉眼惺忪地指着牆上的壁畫說:“魯西西?這不是魯西西嗎?”

他說的是那張結巴聲稱醜化了我的畫,那張活像妖精的畫,我看着以前的自己,鬼使神差地摸上那幅畫,我都快認不出來那就是我了!原來我是長這樣的?我把臉貼過去在畫布上蹭,大家都沉默着,窩金想要說話,被俠客遏制了,他們以爲我是睹物思人,殘酷的命運活活地拆散了我和魯西西這對苦命鴛鴦,大家的意思是,就讓這對鴛鴦以這種方式團聚吧,誰也不要破壞氣氛!

但氣氛還是被破壞了!

“原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回來了的人!”

我一回頭,黑髮黑眸的男人已然站在門口,臉色很不好!

大家見團長來了,熱情空前高漲,鬨笑着問庫洛洛牆上的魯西西畫得怎麼樣!

我也有點好奇他的答案,到底這張畫像不像我?抽象不抽象?

“誰畫的?”庫洛洛隨便瞥了眼後冷冷地問,見結巴站了出來,“誰準你畫他的?”徹骨的寒意!噎得結巴說不出話來,我突然涌入一個想法,轉頭問結巴,“你還記得魯西西長什麼樣嗎?”

結巴神情一肅,恨恨地說:“忘……忘不了!”

“那好,這次好好畫,咱們畫張寫實的!”我如獲至寶地撫摸着畫布!

看得出來結巴不太願意,不過挨不住我一臉期待,還是答應下來,“好……”

庫洛洛皺起眉,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你還不死心……”

我白他一眼,這不廢話嘛!只要有一丁點變回去的希望,我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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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跟着庫洛洛回家進行了述職報告,在他聽到我偷招牌的時候,一直不怎麼當回事兒的他突然拍着桌子說:“這得算他們頭上!”

“你激動什麼!激動什麼!”我不滿地嚷道,偷什麼不都是偷?幹嘛把珍珠翡翠和招牌分得那麼清楚?再說了,難道我偷招牌就這麼丟你人嗎?真是太傷我心了!聽到後來,庫洛洛也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他本來是看我太閒了,隨便找了個輕省的活兒給我打發時間玩,可無奈我的功力實在太深,什麼簡單的事到我手裡都會變得複雜起來,“接下來你想怎麼做?有打算嗎?”他問我,其實他沒指望我真能幹什麼,只不過是在等我向他求助,只要我肯求他,後面的事他自然會幫我收拾爛攤子,估計辦法都想好了。

可是觀衆朋友們,我能讓他這麼囂張下去嗎?那他以後還找得到北在哪兒嗎?

“打算嘛我早就想好了,今天回來就爲了看看你們,因爲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少說半年,往多了說,那就沒譜了!”

“辦什麼事需要離開那麼久?”他的意思是不管什麼事,他都可以替我辦!

我只拋給他兩個字,“臥底。”就把他一個人留在屋裡,下樓去了,我果然沒有眼花,剛剛在樓下看到一個鬼魅的影子,再熟悉不過的影子,兩年裡他神出鬼沒的我早就習以爲常了。

修長的身姿矗立在不怎麼有氣氛的路燈下,他感覺到有人離近了,轉過身來,我們就像熟識多年的老朋友,省掉那些客套話,“人殺了嗎?”幾乎每次開頭都是這句,就跟‘吃了嗎’一樣,在國外就是‘hello’。

他搖搖頭,頭髮又長長了不少,我說:“再殺不了你就成野人了,哪天我幫你剪剪吧?”

他捋過一柳自己的頭髮,看了看,“今天多少號了?”又是這個問題!

我告訴了他,他聽了之後就又擺出一副懷揣驚天大秘密的樣子,獨自冥想,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苦思作深刻的自我檢討,還是在發呆,過了半天,他冷不丁地問我說:“如果那個人已經死了,我是不是該來跟你道別?”

廢話!我不禁威脅道:“你要是敢不說一聲就走,你可以試試看!”

他不解地偏了下頭,問:“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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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所當然地說:“因爲咱倆是朋友唄!”

他看着我,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的眼睛裡流轉着隱隱的戲虐,“我跟你是朋友嗎?”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等等!你要殺的那人不會是我吧?莫非你現在正在情與理中搖擺不定,掙扎着要不要殺我?

他帶着興趣聽我說,等我說完的時候他已然是一臉的無趣,扭開臉說:“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老實說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你!”他看上去像是深藏不露,搞不好比老神棍只強不弱,連他都殺不了的人,會是誰呢?我不正經地說:“要是有個人願意花兩年時間追殺我,那這人肯定愛我愛得很深,你要殺的是個女人吧?”

“下次說。”

我趕忙拉住他,“說得正起勁兒呢,再聊會兒吧!好幾個月沒見你了!”

他莫名地擡頭向上看去,“幹嘛?”我也隨着他往樓上看,看見庫洛洛就在陽臺上,他的身後暈了一層柔和的黃光,咳!我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呢,庫洛洛可能是看得眼睛累了,出來用夜色緩解緩解疲勞,我笑着打消他的顧慮,“沒事,他看不見你,他還不會念呢!”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下巴,慢悠悠地說:“可我覺得他能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