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隻羊
十一隻羊
雖然那一陣打鬧耗去不少時間，但他們果然以少量寶物就拿到了一間不差的房間，只是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頗尷尬，奇犽還一直不轉頭看她。但越是這樣，天生欠揍的茉緹卻越是想逆其道而行的靠近他、黏他、碰觸他。
今天的擁抱之後，奇犽體溫與漂亮的骨架是那麼樣的讓人留戀，笨拙隱藏的溫柔也讓她不禁勾起嘴角，更別提隔着一層薄薄皮膚散發誘人香氣。
卻弄不清奇犽是不是真的火大了。
“你會不會不想再跟我同房？”茉緹小心翼翼的問他。
奇犽連頭都沒回，四兩撥千斤似的答道：“反正妳都睡衣櫃，有差嗎？”
不痛不癢的回答，茉緹凝視着奇犽的側臉。關鍵的尷尬曖昧期是嗎？但其實連茉緹自己也說不清她到底想要個怎麼樣的結果。
到房間才發現是間極熱光極強的房間，有如烤箱，她躲在陰暗的走廊死都不肯踏進房間一步，露出半張臉遠遠窺視房間裡的奇犽，奇犽無言的瞪着她。
“好啦，我們去外面逛逛。”有點無奈，他扔下揹包就往外走。
茉緹開心的跟在他後面就像搖尾巴的小狗。
兩人去附近探險，爬高爬低游來游去的，因爲茉緹的關係還專挑陰暗處，搞得他們很像鱷魚之類神出鬼沒的爬蟲類，老嚇到其他考生。
其實茉緹童年很少這樣探險，她不是拿着副卡去名牌店探險就是在接受血族的謀生訓練，根本沒有這樣擁抱大自然變成野人的機會。
想想，奇犽大概也跟她一樣吧，只是他是自小被關在籠子裡被當成殺戮的野獸般養成，日日與疼痛相伴的沉重陰暗生活。
然後，他們遇見了小杰，在明媚的陽光下。
三人研究起了釣竿，奇犽更是一學就會。茉緹看着看着，看着那樣熱烈交談的兩人突然感到力不從心，一部分可能也是因爲這陽光強烈到讓她暈眩的天氣。
看着奇犽小杰聊得那麼愉快，自己是外人這點急速的強烈起來，被棄置在角落的擔憂如氣球般快速膨脹。
寂寞的感覺，無力的感覺，喜歡的東西被奪走的感覺漫上心頭。
討厭不穩定，不喜歡被忽略無關緊要，就像她在俠客心中的地位，茉緹不想要在奇犽身上重演一次，不如在自己強烈的認定他前保持距離。
她靜靜看着那兩個盯着怪魚已經打成一片的少年。
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茉緹慢慢的往後退，試圖退到陰暗處並在兩人沒察覺到的時機下水遊離，留給他們最初的契機，走回他們既定的旅途。
這樣，自己也不用每天擔心受怕奇犽究竟何時會發現小杰的好離開她。
“妳幹嘛？”奇犽卻察覺到她的挪動轉頭看她，一臉莫名的神情在強烈的陽光下有些不解的意味。
“怎麼了？”
“呃……”茉緹很想祝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但她知道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只能繼續拉長平板的語助詞尋找搪塞的理由。
奇犽看着已經緊緊貼着牆壁躲到船陰影下的茉緹，皺起了眉頭。
“不舒服？”
小杰也露出關切的神情，“茉緹姊姊你還好吧？”
他們一個握着釣竿一個拿着釣餌，一副因她而中斷話題的模樣，茉緹有點愧疚，但更多的是傷心的感覺。那是一個多和諧的畫面，兩個在陽光下一同釣魚的少年，一如她最初看到的那原作。
這樣的好天氣，這明媚陽光之下，根本就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沒事，你們繼續玩吧，我自己找個地方休息。”茉緹說着就要下水。
就遊一遊找找看副近有沒有陰暗又發冷的沼澤好了，跟長滿獠牙的粗皮鱷魚一起學枯木漂浮適合她多了，反正她就是那一類的動物。
“我跟妳走。”
茉緹纔回頭奇犽就已經跟上來了，他拉着她手臂就往室內走，茉緹眼角餘光可以看見小杰擔憂的目光中含着落寞，遠遠消失在視線之外。奇犽一直拉着她走，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到一個陰暗的角落才放開了她，口氣不佳的質問。
“不舒服幹嘛不說？”他指着茉緹的胸口與肩膀手臂那些嚴重的曬傷，“這根本就是燙傷的嚴重度了！”
“你們玩的很開心呀。”
奇犽退一步定定的打量茉緹，神情莫名又不解。
“到底爲什麼？爲什麼妳好像老要把我和小杰湊在一起，爲什麼妳會覺得我們適合？”他指着船屋外小杰那個方向：“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和那小鬼天差地別！我只是對釣竿有興趣罷了。”
“那我們就不天差地別？”茉緹漠然說着，漠然中有着自嘲：“跟我在一起綁手綁腳，陽光下不能待太久，有趣的地方都不能去，你難道不覺得煩？”
“我都不嫌妳在意個什麼勁？”奇犽不屑的挑眉，伸手猛捏她的臉，“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猛獸了。”
“我是優雅的野獸不是猛獸！”
兩人吵了一陣沒營養的問題奇犽就推着茉緹逛其他地方去了，兩人的間隙不了了之。倒是路上看見因爲房間問題爭執的衆人們，兩人都不禁同情之。
“只要想到要跟西索獨處我就胃痛。”茉緹冒冷汗壓低聲音說道。
“沒有獨處過嗎？你們不是同事？”
“我努力避他呀！再說常跟我一起行動的也不是他。”
奇犽看看茉緹，沒說話了。
兩人在黃昏爬上了軍艦的最高處，看夕陽一點一點的落到海平面之下，海風鹹鹹黏黏的，波浪的聲音像是巨大生物的穩定低喃。
他們並肩沉默。
忽然一聲綿長而震耳欲聾的汽笛聲劃破了此時鮮橙色的天空，激起了數百隻海鳥的拍翅起飛，茉緹仰頭看向高不見底的天空。
這響徹天空的汽笛聲讓她想起還靜靜沉在某處的窟盧塔族沈船、酷拉皮卡曾經的痛苦與悲傷，也讓她想起未來註定要遇上的交鋒。
烈火般的紅眼，茉緹怎麼會不好奇不想親睹其風采？一次規模不小的拍賣會上茉緹挽着俠客的手臂盛裝出席，看到了。那真的是極美的絕色，她一點都不奇怪庫洛洛或妮翁那些變態會想要這些眼珠，那鮮明於任何寶石的色彩。
還有人體器官獨特而帶着殘酷氣息的美麗。
她轉頭看向奇犽，奇犽雙手放在口袋裡正瞇眼往海平線那一邊看去，海風把他額前頭髮都往後拂去，露出了他好看的側臉與漫不經心的神情。
有那麼一瞬，茉緹有了想要和奇犽一直如此並肩在此處停留的衝動。
深夜，越來越近的直升機聲響將奇犽從睡夢中喚醒，他幾乎是跳下牀衝到窗邊往外望，心中頓時明瞭了幾分狀況。
回頭看，平放的衣櫃中卻還是一片沈寂。那沈寂和遠處逐漸加大的考生喧囂相比顯得益發突兀，奇犽腰部抵着窗臺凝視那衣櫃，有點無奈。
晚風徐徐從外吹入，有些什麼同窗簾一同騷動。
隔天一早無所事事的大家不知道幹什麼，軍艦上高高低低都有坐人，討論的討論，瞭望的瞭望。茉緹剛被奇犽弄醒，一頭亂髮隨着奇犽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副衆考生騷動的景象。
只是纔在甲板上站一會就發現在他們上方的三兄弟一直在瞄她低領口的胸和腿，茉緹不客氣的對他們比了根中指。身邊的奇犽則斜眼鄙夷的看着他們，殺氣冷冷流露，不爽這些沒水平的小角色污染了周圍空氣。
雷歐力和半藏討論起目前的狀況，他們是無法跟外界聯絡、遇難般的三十幾人。
茉緹以前怎麼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遇難的一天，雖然她大不了一路半死狀態飄到其他島上去就好了，奇犽還可以拿她當浮板。
考生開始忙亂，搶小艇的搶小艇，找東西的找東西，討論瞎猜的也不少。奇犽茉緹兩人移駕到某隱密高處，抱胸三七步站在那觀察好一陣子。
奇犽是在觀察狀況沒錯，一旁的茉緹卻是因爲在白天活動而神智委靡成放空狀態。
“醒了沒？”奇犽連頭都沒回就準確的猜中了茉緹的精神狀態。
茉緹沒說話，奇犽疑惑回頭，卻對上了她的灼熱目光。
灼熱的，渴望的，一雙綠眸亮的出奇。
奇犽不由自主的僵住了，任由茉緹雙脣逐漸湊近，吻上了他的頸子，獠牙輕而易舉突破纏溫柔沒入柔軟肌膚，微麻而讓人顫抖的感覺從那處波波放大。
茉緹看見他眼中有着近似於驚愕的情緒。
那是俠客眸中不曾出現的真實。
接下來的試驗就像一陣狂風暴雨，沒了原作中酷拉皮卡的領導，每個人都好像更忙亂了。茉緹和奇犽依然一組一起行動，壓根沒人想過要拆開他們，彷佛從試驗起就一直在一起的他們倆本該就那樣一直在一起般。
時間是無法想象的緊湊，那場風暴真的移動的頗快，軍艦島上事情之多更是原作的輕描淡寫所無法想象的。茉緹和奇犽明明一直在一起，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卻沒說上幾句，兩人就只是並肩同進出互相協助快速的完成每一件事。
只用眼神就能交流，就像認識很久一樣。
他們這個組合身手好又配合度高，跟某些雖強卻特立獨行的某些變態完全不一樣。
衆人都覺得彷佛上一刻還看見他們在軍艦的至高處下一刻又變到眼前般，行動快速又難以捉摸。他們動作利落眼神沒有一絲混濁，卻又帶着人檔砍人神檔砍神誰都別來擋路的殺氣，前方几公尺的人見到忙成凶神惡煞的兩人都不由自主的自動讓路。
兩人的背影、側臉，每一個神情與回眸即使籠罩在那樣的殺氣中，卻還是漂亮的嚇人。
凜冽，只能那樣形容，就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風暴被擊破後的第一道清晨曙光讓茉緹瞇起了雙眼，風依然微大，卻不再帶着凝重的壓迫感，頓時有種如釋負重之感。她把身體的重心囂張往身邊那人身上一靠，奇犽只是轉頭皺皺眉，沒說什麼。
一個再平和不過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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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軍艦地獄島後茉緹好好睡了一大覺，睡到沒知覺，於是狩獵與被狩獵的第四次試驗一睜眼就到了──關鍵的抽號碼時間。
互獵的第四次試驗，西索大叔應該快樂到快內傷吧。
順帶一提，在軍艦島的風吹日曬雨打游泳高空彈跳什麼的，可憐的手機先生、虛弱的手機先生承受不住終於壽終正寢。
茉緹記得俠客在獵人試驗開始前曾提醒過她，在試驗最後的這一段期間會敲定下一次集合時間，說不定就是在她獵人試驗結束後馬上集合，要茉緹密切注意聯絡。這下好了，一度金剛不壞的手機先生掛了。雖然奇犽友善的不屑表示可以借茉緹手機，問題是茉緹沒有記號碼，都在手機裡。
但不是沒有辦法。
茉緹偷偷瞄了一眼西索，手上拿到所抽中號碼牌的西索也正在獰笑的看着茉緹，嚇的茉緹差點吐出來。
幹，那變態該不會抽到她吧？
不，不可能，她很未雨綢繆的從考試一開始就把號碼牌藏的很好，連奇犽都搞不太清楚她是幾號，那原著中一個號碼都沒記起來的西索怎麼會知道？還是別自己嚇自己了。
現在好好重新思考無法聯絡旅團的問題。
這孤立的該死鬼地方，唯一可能有團員電話號碼的就只有那變態同事西索了。該怎麼跟變態好好溝通達到目的、又能全身而退？但集合時間跟人身安全比起來都是浮雲，還是考完獵人試驗再說吧，反正不急。
只是一旁看着茉緹見鬼般的臉色奇犽疑惑，推着茉緹走到人少的地方問：“抽到西索了？還是又不舒服？”
“我抽到的是這個。”
茉緹把自己抽到的號碼牌給奇犽看，她早在第三次試驗結束後就把大家號碼記清楚了，雖然記考生號碼沒有記高級品牌經典出品年份有趣，爲了考試順利她還是記了。她抽到的這個是一個原著中沒進入最終試驗的黃頭髮小少年，一路上印象不深，好像很低調。
“我的是199，記得他誰嗎？”
“記得，三兄弟裡最醜最像人猿那個。”
奇犽抽到跟原著中一樣的三兄弟。
三兄弟裡茉緹最喜歡197那個帶毛帽的，他血的味道在衆考生中茉緹還滿喜歡的，自己抽中的那個小少年也不差。
“最醜最像人猿……”奇犽再度無言，他伸手狠狠捏了茉緹的臉頰，“這張臉長這麼好看嘴巴說話卻很毒，那妳形容看看我像什麼？”
“還用想嗎？白毛大貓！”茉緹得意仰頭大笑。
奇犽的神情陰暗想打人。
“就是想看你這個不爽的表情。”茉緹歡樂道。
“第二十一位考生？”
船的另一邊遠遠傳來呼喚的聲音，奇犽該走了。他看看茉緹，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劃出一道長而淺的血痕。
“這樣找的到我吧。”
茉緹笑笑，目送奇犽奇犽下船往森林走去，少年的背脊孤高凜然而漂亮，卻又帶着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才發現，這個人已經不是原著中那個衝動的稚氣男孩，也不再是隔着書頁那樣簡單好理解又事不關己。
眼前是最真實的奇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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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奇犽看到茉緹對他走來，就笑着把有血痕的那隻手臂伸向茉緹，索吻似的一個小動作。她忍不住微笑了，在他傷口上落下細細碎吻。
“妳和西索都是幻影旅團成員，是不是？”
聽見奇犽突然冒出這句，茉緹僵了，因爲那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掀開棺材叫妳起牀時都可以看見浴袍下露出那個刺青，九號，西索大概是其他號碼吧，不然妳幹嘛叫他同事。”奇犽打量着自己連疤都不剩的手臂嘖嘖稱奇。
茉緹得意了，“是呀，如此知名的盜賊團，你說是不是要對我改觀？哼哼哼。”
“我家可是最有名的殺手世家，也不見妳對我有什麼改觀，“奇犽冷哼，順便拋來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帥氣微笑，“是不是要重新認識一下本少爺？”
茉緹都要笑出來了。
“笑屁呀妳？”奇犽有點惱羞成怒的推着茉緹往森林裡走，“快走啦。”
茉緹不解：“要去哪呀？”
“去把號碼獵到手。”
作者有話要說：奇犽果真女性殺手，最近奇犽黨爆增呀……
大家新年快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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