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走當然是沒有走成, 在男人陰測測的視線下,蘇枝兒選擇妥協。

好叭,其實這裡也挺好的, 嗚嗚嗚。

她趁着男人不在, 把自己的珍藏版都給燒了, 然後神神秘秘的在屋子裡擺上了一顆木魚。

男人回來後發現了正坐在屋子中央敲擊木魚的蘇枝兒。

“篤、篤、篤……”

周湛然:……

平靜下來了嗎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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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枝兒消滅了那些不文明讀物, 但開竅了就是開竅了。

男人的目光開始變得別有深意。

每到這時, 蘇枝兒都會去敲木魚。

“嘟、嘟、嘟……”木魚聲悠長而寧靜,讓人的心情也跟着平和起來。

污穢遠離小仙女。

周湛然:……

經過蘇枝兒的不懈努力,男人總算是沒有跨過那條不道德的線。

其實她能理解的, 年輕人嘛,容易衝動, 尤其對某些神秘的方面存在天然的好奇心。

異性相吸這個道理大家都是懂的, 正屋裡最常出現的就是她這隻異性, 跟小花最親密的也是她這隻異性,男人將視線放到她身上確實很正常。

等過了這一波衝動, 應該就恢復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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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養了鸚鵡,蘇枝兒的生活習慣確實規律不少,起碼她多了一項每天溜鸚鵡的活動。

今日天氣不錯,蘇枝兒帶着鸚鵡出去遛彎。

珍珠拿着鸚鵡的吃食跟在蘇枝兒身後。

鸚鵡這種生物腦子聰明,你如果一直將它關起來, 它就會抑鬱。

因此, 蘇枝兒纔會頂着寒風出來遛它。

幸好, 鸚鵡很乖, 擺着屁股走在蘇枝兒前面, 時不時地戳戳花,也沒有什麼其它的壞習慣。

爲了怕鸚鵡在路上想拉粑粑, 蘇枝兒還特地給它做了件屎兜子套住屁股,如此鸚鵡走路纔會一搖一擺。

蘇枝兒遛着鸚鵡走了一段路,覺得差不多了,正要回去,不想原本乖巧的鸚鵡猛地跳起來,“吱嘎”亂叫着胡亂飛。

蘇枝兒和珍珠趕緊去追。

鸚鵡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悶頭亂飛。可憐它翅膀毛也沒多少,竟被它飛了起來,並且沒多久就沒影了。

珍珠跑得快,追着鸚鵡一下也跑沒了。

蘇枝兒這條不喜歡運動的鹹魚追了一段路就跟不上了。

不行了,歇會兒。

她喘着粗氣往身旁的美人靠上一倒,剛想拉開臉上的口罩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男人。

“上次不知是長樂郡主,多有冒犯。”鄭峰拱手與蘇枝兒致歉。

信你纔有鬼了!

蘇枝兒面露警惕。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鄭峰的人設,他這個人心思縝密,做事一向別有目的。就如此刻,他趁着四周無人之際,將她堵在了御花園這個角落裡。

鄭峰是個男子,人高馬大,她是個女子,柔弱不能自理。

面對如此劣勢,蘇枝兒選擇原諒。

“無礙。”她壓低嗓音從美人靠上起身,可憐氣還沒喘勻就差點被嚇出心臟病。

跟鄭峰說完後,蘇枝兒就想走,不想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蘇枝兒身體一僵,她偏頭朝鄭峰看過去。

因爲怕冷,所以蘇枝兒出門戴着氈帽和口罩,這都幾乎要成爲她的標配了。

男人攥着她的胳膊,這本該算是極冒犯的動作,可奈何鄭峰這個人一向是一派嚴肅凜然的模樣,讓蘇枝兒想起來一句話,就怕流氓有文化。

關鍵是這男人長得跟流氓完全不一樣,一點都不會讓人聯想到他這種正義凜然的長相會有什麼壞心眼。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男主光環吧。

蘇枝兒僵硬着身體站在那裡沒動,男人近前一步,擡手將她肩膀上的葉子取下。

“冒犯了,郡主。”男人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拽着她胳膊的手卻並沒有鬆開。

蘇枝兒越發緊張,她發現男人盯着她的一雙眼,眼眸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夭壽,這玩意不會發現她就是蘇枝兒了吧?

蘇枝兒下意識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口罩,咳嗽一聲,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鄭峰的手背。

鄭峰雖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但卻是隔着衣裳抓的。

現在小娘子的手指直接觸到他手背的肌膚,溫潤溼軟,雖然只是那麼一點,但鄭峰明顯一僵。

“我的丫鬟馬上就回來了。”

鄭峰當然知道,他就是趁着這個時候纔會過來。

小郡主眼眸含波,聲音嬌俏,因爲剛纔的奔跑,所以雙眸微紅,說話的時候還帶着喘息,“鄭大公子一表人才,若非早已娶妻,家中門檻不知要被多少媒婆踏破了。”

鄭峰雙眸微眯,定睛看着郡主表演。

小郡主眼尾一勾,“白日人多,”話罷,她十分熟練地指了指某個方向,“那裡,涼。”

話罷,郡主的指尖劃過他的手,輕輕扯出袖子,然後裝作淡定的嫋嫋離開。

在遠離了鄭峰的視線範圍後,蘇枝兒趕緊一溜煙的跑,跑出了她今生最快的速度。

角落處,鄭峰站在那裡,那塊被碰過的肌膚內血液沸騰。

鄭峰雖然是個事業型男主,但他也有屬於男人的慾望。

不得不說,這個浪蕩郡主確實勾起了他幾分心思。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的事業。

將這長樂郡主從太子身邊勾出來,太子與禮王的聯盟便不攻自破。

鄭峰滿以爲這長樂郡主與傳言不同,沒想到居然是欲擒故縱之法。

男人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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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逃過一劫,一溜煙地奔回東宮。

嚇死她了,狗逼。

蘇枝兒一回去就幹了一大碗熱奶茶,然後癱到牀上。

赴約當然是不會赴約的,傻子纔會去赴約。

只是鄭峰爲什麼突然盯上她了?蘇枝兒自認爲自個兒也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魅力值得男主如此對待呀?

難道是因爲她……胸大?

呸,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的!

蘇枝兒正吐槽着,那邊小花就從外面進來了。

他看到蘇枝兒放在桌子上的奶茶,沒有什麼興趣地嗅了嗅。

蘇枝兒起身,拿出奶油倒進捲成尖桶的油紙包裡,然後剪開頭頭,在奶茶上畫了一個白嫩嫩的笑臉。

周寶寶立刻就有興趣了呢。

蘇枝兒:……她爲了替他養點肉容易嗎?

蘇枝兒把剩下的奶油抹在餅乾上,一塊餅乾一坨花型奶油,放在畫着小豬佩奇的盤子上。

第一次嚐到古代奶油的時候蘇枝兒也愣住了,後來她才知道這玩意雖然貴,但確實有。

至於那個小豬佩奇的盤子則是蘇枝兒閒着無聊畫了個圖案,然後隔天就發現它出現在了盤子上,周寶寶非常滿意的把它當成裝飾品,被蘇枝兒實物利用來裝餅乾。

兩人一起窩在榻上,最近男人也學會了跟她一起癱,兩個人彷彿廢人一般毫無鬥志。

你是太子啊,你難道不應該奪權奪位,殺弟殺兄……扯遠了,這玩意獨生子,什麼都不用幹就是繼承人了。

蘇枝兒看一眼周湛然似乎稍微胖了一點的臉,心中頗有幾分吾家有豬初養成的興奮感。

她讓找到鸚鵡回來後的珍珠給男人泡了一杯八二年的奶。

當然,純純的奶是吸引不了周寶寶的,蘇枝兒在上面撒了曬乾的甜桂花。

男人嗅一嗅,乖巧地喝了。

吃吃喝喝,蘇枝兒早已忘記了還有一位鄭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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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某一角落,寒風最烈的那個地方,鄭峰雖穿了袍子,但禁不住風大。

不僅吹得他面白脣紫,還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開始發起抖來,差點把人設都崩了。

鄭峰硬撐着,臉色變得更白。

如蘇枝兒所說,這確實是一個極其涼快的地方。

男人的怒氣值緩慢累積,隨着天色濃黑越積越深。

晚間宮門會落鎖,鄭峰是該要回去的。

可爲了事業,他硬是撐着在御花園這個左右通的穿堂角等了一晚上。

第三天,晨曦初顯,宮門打開。

長樂郡主並沒有來。

知道自己被耍了的鄭峰卻暫時沒有辦法找蘇枝兒算賬,因爲他頭重腳輕,感染了風寒,再晚一點回去怕就要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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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出事,雖未殃及到鄭峰,但畢竟是讓他受了重挫。

太子之勢逐漸穩固,鄭峰失了暮王先機,也沒拉攏禮王,棋局輸了大半,甚至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

如此,他纔會失去了平日裡的冷靜,居然被長樂郡主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女子耍了。

“咳咳咳……”鄭峰病得不輕,他素來身體強壯,平常從不輕易生病。可像他這樣的人,一旦生起病來卻是來勢洶洶。

鄭峰在家養病,想到如今形勢和那位長樂郡主,心情越發急躁。

越急躁,他的病就好的越慢。

與此同時,一起急躁的人還有瑤雪。

現在的形勢跟她上輩子所知道的全然不同。

若是放在上輩子,現在的鄭峰早已入主內閣,手裡握有暮王府雲南大軍,手下有云清朗這個未來首輔輔佐,還有禮王天衣無縫的情報網傍身。

只要再將金陵城內的禁軍握於手中,到時候內外一合,逼宮之事手到擒來。

可現在他不僅什麼都沒抓住,還丟了原本積累好的半副身家。

瑤雪很慌亂,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能輸的,她重活一輩子就是爲了贏,她怎麼能輸呢?

瑤雪在屋內思考了一夜,終於做出一個決定。

她再次尋到雲清朗。

她想明白了,她不能在鄭峰這一棵樹上吊死,就算鄭峰失敗了,她也能嫁給雲清朗,這個未來首輔。

雲清朗並不介意她的丫鬟身份,反而對她諸多照拂,這不就是對她有情嗎?

雲清朗世代書香門第,家中三朝元老,祖父配享太廟,就算是朝代更迭,他們雲家也只會被人供着。

如此好的歸宿,她是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起初,瑤雪只是想借雲清朗之勢來幫助鄭峰,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雖然到現在也沒有犧牲,但瑤雪想起來自己當初接近雲清朗這件事卻並不後悔,反而十分慶幸自己搭上了雲清朗這條線。

沒錯,她不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鄭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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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雪獨自一人出府去尋雲清朗,卻不想竟被拒之門外。

她拿着從鄭峰書房內取得的孤本,跟看門的小廝道:“這是我家公子讓奴婢送來的孤本。”

“對不住了,我家郎君身子不大好,說近日裡不見客。”

“怎麼了?是生病了嗎?”瑤雪面露焦急。

那小廝笑而不語。

瑤雪看着小廝的笑,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臉上笑意瞬時收斂,心臟無限下沉。

她揣着孤本,面容僵硬地轉身離開。

雲清朗雖古板,但他好歹也是一位善於邏輯推理的大理寺欽,瑤雪突然明白了男人轉變的原因。

他一定是發現自己給他下了催.情.粉。

雲清朗確實有君子之風,他給她留了顏面,並沒有當面戳穿她,若是她自己還不識時務的闖進去,那就是撕破了那層皮。

雲清朗這條線是徹底斷了,她現在還能如何?回到鄭峰身邊嗎?

瑤雪心神不寧地走到大街上,周邊突然傳來嘈雜之聲。

瑤雪恍若未聞,直到馬鳴聲近在耳畔,她才恍然回神。

“啊……”她驚嚇地摔在地上,男人勒馬而停,馬匹堪堪擦過她的裙裾然後嘶嚎着落地,在上面留下一排黑色的馬蹄印。

瑤雪驚慌擡頭,入眼便是一整套華麗的飛魚服。

錦衣衛?

寒風之中,男人勒着繮繩,冷眼看她。

瑤雪眸色一動,眼中閃過驚愕。

半年前,承恩侯府內,她有幸見過那位太子殿下一眼,確是面前的容貌。可後來證實,那並非太子殿下,而是太子殿下的替身。

能作爲太子殿下替身的人,會是等閒之人嗎?

當然不會。

瑤雪垂眸,伸手扯了扯自己被馬蹄踩住的裙裾。

男人勒着馬匹往後退了三步,瑤雪成功站起來,她站在那裡,鬢髮散亂,身姿纖柔至極,不管如何看都十分惹人憐惜。

“驚擾了大人。”瑤雪福身告罪。

蔣文樟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夾緊馬腹準備要走,不想眼前飄來一塊帕子。

那是剛纔瑤雪摔倒的時候掉在地上的帕子,不想竟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到了他面前。

蔣文樟下意識伸手一拽,柔軟的帕子落入掌心。

瑤雪驚呼一聲,也跟着去拿帕子,兩人的手撞在一起。

瑤雪一驚,迅速抽手。

蔣文樟皺眉,將帕子遞給她。

瑤雪站在馬匹旁邊,看到男人拿着帕子的手上有血跡。

瑤雪看似沒有思考多久,可其實她心中早已千轉百回。

女人伸手抽出帕子,卻並非將帕子拿回來,而是將它綁在了蔣文樟受傷的手背上,並柔聲道:“大人的傷口較深,這幾日還是不要碰水的好。”話罷,瑤雪柔情似水地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瑤雪知道,按照錦衣衛的能力,想知道她是誰易如反掌。

她留下一塊帕子就足夠了。

柔軟的帕子系在蔣文樟粗糙的手上,那一瞬間,蔣文樟心間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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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蔣,你怎麼辦個事去那麼久?”肖楚耀看到蔣文樟從外面牽着馬回來,大聲嚷嚷,“你再不過來就沒飯吃了!”

蔣文樟視若無睹,徑直往自己屋子裡去。

肖楚耀眼尖地看到他手上的帕子,一個躍身翻出屋外擋住他的去路。

“哎,老蔣,豔遇?”肖楚耀擠眉弄眼,“到底是哪位佳人居然能得你的青眼?”

蔣文樟伸手按住那個帕子,繞開肖楚耀。

“老蔣,說說嘛,不要藏着掖着了。”

蔣文樟推開肖楚耀,“吃你的飯去。”說完,他側身進門,“砰”的一聲關上。

男人靠在門上,低頭凝視手上的帕子。

他看到帕子角落上面繡着的“雪”字,想起那個確如初雪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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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風風雨雨其實跟蘇枝兒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她依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然後當一個老太監喜滋滋地捧着聖旨過來告訴她,聖人替她跟太子殿下賜了婚的時候,蘇枝兒是懵的。

沉浸在養老式生活下的蘇枝兒早就忘記了太子妃這件事。

等一下。

她咋的戀愛還沒談就要結婚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包辦婚姻?

如果放在現代,像蘇枝兒這種萬年找不到男朋友的單身狗是很歡迎這種匹配模式的。

現在嘛……其實也還行?好吧,她對小花印象不錯,如果真的是那種到了年紀就要結婚的話,選擇小花其實也沒什麼。

主要是自己沒有辦法反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不過蘇枝兒還是有點憂傷,她怎麼年紀輕輕就要結婚了?

她的青春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嗎?

爲了這件事,蘇枝兒晚上少吃了一碗飯。

男人盯着面前的晚膳,看着小娘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米飯玩。

她是最不會浪費糧食的,每次吃東西的時候都非常開心,彷彿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光明的。

看着小娘子蹙起的眉,周湛然下意識也跟着皺眉,心情極度不好。

“你不開心?”他放下筷子。

蘇枝兒聽到男人的話,神色懵懂地擡頭,脫口而出道:“我還沒談過戀愛就要結婚了。”

“戀愛?”男人不懂。

蘇枝兒面色微紅,“就是兩個人互相喜歡的過程。”

男人突然沉默,蘇枝兒也有點尷尬,“要不,你讓皇上把聖旨撤回去?”

“不能撤回去。”男人的聲音陡然變冷。

“哦。”蘇枝兒有點失望。

兩人靜默着坐了一會兒,男人突然問,“怎麼戀愛?”

蘇枝兒蜷縮了一下指尖,她微一偏頭就能看到男人五官分明的臉。

“就,你追我呀。”蘇枝兒睜眼說瞎話,“你要追到我,我才能跟你談戀愛的。”

“嗯,那我追你。”男人一本正經地點頭,盯着蘇枝兒看。

蘇枝兒:???

“你怎麼還不跑?”男人放下碗筷,有點興奮。

因爲他知道蘇枝兒一定跑不過他。

雖然周湛然不喜歡成親,但他知道,只有成了親,她才能完完全全的屬於他,才能成爲他的人,日日夜夜陪着他。

因此男人得出結論,他喜歡跟她成親。

蘇枝兒:……

“不是這個追。”

蘇枝兒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要跟一個男人科普要怎麼追她,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天生就會的嗎?動物都會!你比動物還智障嗎?

蘇枝兒生氣了,她鼓起臉不說話。

她認爲這種事情是個人就會,就算是直男也好……瘋子也是!

“你自己想。”小娘子生氣了,開始覺得包辦婚姻一點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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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不懂情,他所有的正面情緒都是蘇枝兒帶給他的。

而從他的出生和經歷來說,他也不會討好人。

周湛然難得碰到了人生的難題。

哄人。

怎麼哄?

不會。

好煩。

暴躁。

男人深夜獨自闖入錦衣衛所,將正在睡覺的錦衣衛們揪起來打,大家都以爲太子殿下又發瘋了,可看他的雙眸黢黑黢黑的,並沒有發瘋的徵兆。

那是怎麼了?

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狂揍了錦衣衛一頓的周湛然心情依舊煩躁,他冷不丁想起自己看的那些話本子,恍然頓悟了什麼,又趕回東宮。

被莫名其妙暴揍了一頓的錦衣衛們習以爲常的收拾收拾準備睡覺,並慶幸今天收工的還挺早,也沒斷胳膊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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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睡得正香,面頰上突然冷冰冰地摸過來一隻手。

她猛地一下驚醒,看到蹲在自己身邊的周湛然。

男人見她醒了,就把她拉起來。

蘇枝兒迷迷瞪瞪的根本不想起牀,她抱着被子掙扎,“你幹什麼啊?”

睡眠不足暴躁值+1。

可惜,蘇枝兒這點子暴躁值在男人眼裡一文都不暴躁。

她被迫套上襖裙和斗篷,跟着男人出了屋子,然後深更半夜縱馬出東宮,等到大街上的時候正是晨曦。

說實話,蘇枝兒悶在東宮裡這麼久,真的挺想要出來的。

雖然方式有點奇怪,但聞着攤子上那些新鮮的餛飩肉香和暖白的饅頭包子味道,她沉浸在煙火香氣中,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男人把她抱下馬,放到餛飩攤子上。

“吃。”

蘇枝兒:……

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嗎?

說實話……還挺投她所好的。

蘇枝兒美滋滋地吃了一碗餛飩,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男人也跟着她一起走,走出三步,攤子老闆舉着大鐵勺問,“兩位,還沒付錢呢。”

蘇枝兒看向周湛然。

男人也看她。

蘇枝兒:“……你不會沒帶錢吧?”她小小聲的問。

男人半點都不心虛地點頭。

蘇枝兒:……

跑還是不跑,這是個問題。

面對一碗小餛飩的霸王餐,蘇枝兒想學古代電視劇裡瀟灑的男女主一般拔下一根簪子……她睡覺頭髮全卸,根本就沒有簪子。

耳環?沒有。

手鐲?沒有。

項鍊?沒有。

蘇枝兒上下掃視一遍,自己什麼都沒有。再看男人,除了手上的佛珠外,也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

真好,第一次約會就帶她吃霸王餐。

你真的是好棒棒呢。

“看你們穿得乾乾淨淨的,怎麼連一碗餛飩錢都付不起?”攤子老闆面露鄙夷,手裡的大鐵勺差點打到蘇枝兒的臉。

男人一把握住那隻大鐵勺,手掌用力,在衆人的目光中,大鐵勺應聲折斷了它高傲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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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表演了一次單手彎鐵勺,所以老闆非常客氣的給他們免單了。

好丟臉啊,趕緊走吧。

蘇枝兒悶頭往前走,男人緊跟上來,小娘子生氣道:“你別跟着我。”

周湛然止步,站在那裡不動了。

蘇枝兒只是說說氣話,等她走出一段路後才發現男人真的沒跟上來。

死直男!女人的話能信嗎?

你就站在那裡當一輩子的柱子吧!

因爲是臨時出來的,所以蘇枝兒沒有戴口罩和氈帽。

她一襲雪白斗篷,烏髮披散,就像從天上飛下來的小仙女,一路過來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大周女子出門的時候多會戴斗笠,尤其是貴族女子。

蘇枝兒伸手拉住自己的斗篷帽子,企圖把臉蓋住。

可殊不知,她絕美的容貌早已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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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乃戶部尚書之子,父親當了這麼一個肥差,家裡富得流油。

他生平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收集美人。

大周女子多溫婉寡淡,柳公子看多了着實有些膩味。他昨夜宿醉花樓,今日一早出門,想着去吃份早茶,不想坐在二樓欄杆處時看到了那位美人。

與大周女子爭相效仿的柔弱模樣不同,那美人美得明豔而張揚,偏又生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單純杏眸。

又純又欲,着實是要了他的命。

柳公子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決定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