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猩紅着一雙眼, 垂在身側的另外一隻手微微顫抖。
他彎腰,把蘇枝兒從地上拉起來。
小娘子捂着腹部,疼得小臉煞白。
雖然柳公子是個被掏空的色中餓鬼, 但他畢竟是個男人, 力氣還是挺大的, 那一腳蘇枝兒又吃得結結實實。
她掛在周湛然胳膊上, 連站都站不穩, 被男人一把抱起,用託抱小孩的姿勢摟住。
男人是一個人進來的,周圍的奴僕們之前被他的氣勢嚇到不敢動彈, 現在看到他竟然徒手殺人,紛紛面露驚恐。
“殺人……殺人了, 殺人了……大公子被殺了!”
奴僕們四下逃竄, 周湛然殺瘋了眼, 抱着蘇枝兒擡腳就要繼續殺。
身邊的小娘子用力扯住他的脖子,“別, 別殺了……”
“他們傷你。”周湛然陰沉着臉,雙眸殷紅的能滴出血來。
他身上的白衣,披散的黑髮,紅色的血眸,就如地獄而來的惡鬼。
蘇枝兒卻並不害怕, 有的只是心疼。
她一把抱住他, “我們回家, 回家吧……”
男人單手摟住她, 看着拿着棍棒衝進來的一羣家奴們, 一腳踢開腳邊柳公子的屍體。
跟着進來的還有聽到風聲的柳夫人,她看到柳公子歪着脖子, 瞪着眼睛的屍體,整個人差點瘋了。
那可是她的心肝寶貝啊!
“誰,誰殺了我的兒子!”
周湛然聽到女人刺耳的聲音,他皺眉,一腳踢翻餐桌,精貴的瓷盤碎了一地,上好的食材也浪費了,滿地狼藉。
男人隨手抽出一根尖銳的桌子腳,徑直刺穿衝上來的一個家僕。
那家僕胸膛破了個洞,軟綿綿地倒下。
如此血腥的場面,讓後面的其他家僕們都愣住了。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柳夫人很快反應過來,自家兒子就是被這個瘋男人殺的。
家僕們躊躇不前。
柳夫人怒斥,“你們不殺他,我就殺了你們!”
柳夫人的話是有用的,都是死契的奴才,只能遵命。
正在此時,慢了一步的錦衣衛們破門而入,立刻就把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控制了起來。
男人陰沉着臉,滿是兇戾煞氣。
他低頭看一眼白着臉的小娘子,還是選擇先離開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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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一夜之間被抓了大半,因爲柳尚書平日裡遮掩的好,所以百姓們還以爲又是那位太子殿下在發瘋病,紛紛譴責。
說大周要亡了,甚至還有百姓商量着說要舉着棋子來抗議太子殿下的種種惡行。
這場抗議活動最終還是沒有展開,因爲第二天,大街小巷上就都貼滿了柳尚書的種種惡行。
什麼偷稅、漏稅,挪用公款,那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奉旨來查抄尚書府的錦衣衛們在光天化日之下搬運柳府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記錄,一件一件的大聲喊出來價值多少錢。
柳府裡面的東西搬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搬完,百姓們從一開始的疑慮不解到天天夜夜咒罵柳尚書這個貪官污吏。
只三天,那些搬出來的東西都抵得上半個國庫了!
狗東西!
再也沒有人說要舉着小旗子抗議太子殿下了。
與此同時,百姓們罵柳尚書越狠,對那位太子殿下的讚譽就越多。
如今金陵城內流傳最廣的一句話是:太子殿下裝瘋賣傻多年,忍辱負重擒獲禮部尚書。
瘋是真的瘋,不過沒傻……因爲這句話太好記了,所以金陵城內的老百姓一瞬間都在傳頌太子殿下的恩德。
蘇枝兒:……
再加上從柳府內解救出來的女子們以那位懷孕小娘子帶頭,紛紛寫了感謝信送到錦衣衛所,因此一時間,原本人人厭之惡之的錦衣衛也都好似多了一層榮耀光環。
錦衣衛:……其實他們超惡的。
錦衣衛的人設一夜之間扭轉,當然扭轉的最厲害還要屬那位瘋太子。
百姓們堅定的認爲,只有這樣的人才,纔是拯救大周的蓋世英雄!
蘇枝兒:……他是不是還要踩着七彩祥雲?
聽到珍珠跟她複述從外面流進宮裡的那些越來越誇張的流言,蘇枝兒直翻白眼。
不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她禍,他福。
嚶嚶嚶,倒黴的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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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蘇枝兒從柳府回來已經三天,肚子上被柳公子踢出來的淤青還沒散,蘇枝兒躺在牀上養傷,小花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幾日,頭一天的時候男人坐在她身邊形影不離,雖然蘇枝兒屢次都說自己沒有什麼事,但男人卻固執的不肯離開,就像一隻黏人的小奶狗似得。
可等到第二天蘇枝兒一醒,男人就不見了蹤跡,直到今日,還是不見人影。
怎麼回事?
她傷的是肚子,又不是臉,沒有毀容啊!
蘇枝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因爲受傷的身體,所以本就委屈,現在覺得男人一點都不關心她,就更加覺得委屈了。
傷在身體,太醫們開出許多滋補藥方。
蘇枝兒每天都要喝好多碗藥,並吃些寡淡的清粥小菜。
實在是喝不下,也吃不下了。
真的是好難喝也好難吃。
蘇枝兒歪倒在榻上,爲了躲避吃藥所以她選擇睡覺。
這一覺她徑直睡到晚上。
最近養病,蘇枝兒變得日夜不分,她迷迷糊糊睜眼,看到眼前站着周湛然,他冰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撩開衣服,露出肚皮。
上面淤青一塊,沒有減少半分。
即使珍珠日日替她抹油按摩去淤血,可因爲她的肌膚實在是太白太嬌嫩,所以依舊顯得很可怖。
蘇枝兒想,這大概是她身爲炮灰女配唯一擁有的傳說中的女主嬌弱體質吧。
“你回來了?”
讓人看肚皮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蘇枝兒把衣服拉上。
好吧,是她怕冷。
男人剛剛從外面回來,不止是身上的衣服,連肌膚都冷得過分。
那個手指就跟冰溜子似得往她肚皮上貼。
她要暖寶寶,不要冰溜子。
蘇枝兒想把自己被窩裡的小手爐遞給他暖暖,不想男人突然起身,那邊屋門打開,蔣文樟拎着一位中年婦人進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枝兒透過門縫有過一面之緣的柳夫人。
柳夫人身上穿的還是極好的綾羅綢緞,可惜她渾身髒兮兮的,髮髻散亂,若非靠着這身衣服,她還以爲是哪裡來的乞丐婆呢。
蘇枝兒不解地看向周湛然。
爲什麼把人帶過來?
男人將她從牀上抱起,走到柳夫人身邊。
柳夫人被蔣文樟壓着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求太子爺饒命,求太子爺饒命……”
按照大周嚴苛至極的律法,柳家這樣的不管男丁還是女丁,犯下這樣的大罪,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進宮爲奴爲婢,進教司坊做什麼外交女郎的寬恕條約在,只剩下死罪一條。
而且最重要的是,柳家惹到的是未來太子妃。
周湛然握着蘇枝兒的手,將它卡在了柳夫人的脖子上。
蘇枝兒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周湛然是要她做什麼。
“不,我不要……”蘇枝兒原本養得紅潤潤的小臉蛋登時就變得慘白。
她掙扎着想鬆開手,可週湛然卻握得很緊,他似乎是一定要替她報仇。
“柳家畜牲被我弄死了,就剩下這個。”
柳家公子被周湛然當院擰斷了脖子,死不瞑目,男人似是覺得可惜,讓他死得太容易了。
因此,他現在纔會讓蔣文樟將柳家夫人帶過來,讓蘇枝兒殺。
在周湛然的世界觀裡,誰讓他不爽,他就殺誰。
誰冒犯到他跟前,他就殺誰。
他認爲,蘇枝兒也應該是喜歡這樣的,這樣她纔會高興。
雖然之前蘇枝兒跟他說過她不喜歡殺人,可他認爲,那是人沒有冒犯到她跟前。
殺了人,她就會高興的。
傷也能好的更快。
是的,他們傷了他,這是最不可饒恕的地方!
“我不要。”蘇枝兒卻一個勁的想把手抽出來,她甚至連臉都不敢轉過去,只一個勁的往周湛然懷裡鑽。
可她依舊感覺到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逐漸掐緊柳夫人的脖子。
柳夫人的呼吸逐漸困難,她努力地伸手,神色哀切,嗓音嘶啞,“不,求求,太,殿下……”
蘇枝兒掙扎不開,眼淚開始不爭氣的往下掉。
周湛然感覺到衣襟口溼潤溫熱一片,他下意識一怔,手勁微鬆,蘇枝兒趁機把手抽了回來。
下一刻,漲紅着臉的柳夫人突然站起來,面目猙獰的朝蘇枝兒和周湛然衝過來。
周湛然看也不看她,徑直擰斷了她的脖子。
柳夫人的屍體緩緩倒下,蘇枝兒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頭,然後只那麼一眼,就產生了心理陰影。
柳夫人像一隻紅皮豬,瞪着眼,張着嘴,躺在屠宰臺上的那種一般倒在那裡,一雙眼死死瞪着她。
蘇枝兒不敢再看,悶頭跑回牀上,用小被子把自己蓋得結結實實。
男人站在原處,陰着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擡腳踹向柳夫人,“出去。”
蔣文樟將柳夫人的屍體帶出去。
地上小娘子精心鋪墊的毛絨絨地毯被柳夫人弄髒了,周湛然看着那塊髒污,心情極度不爽利,讓人重新換過。
地毯換了,乾淨了,屋子裡的血腥氣在冬日通風良好的狀態下也消散了。
可小娘子還是蔫了吧唧地躺在那裡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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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是真的不開心了。
她晚上睡覺都是柳夫人的樣子。
夜半三更,屋裡雖然點了燈,但蘇枝兒的夢卻是詭異的昏黑一片。
突然,她的牀底傳來一陣動靜,柳夫人披頭散髮的從牀底下鑽出來爬上她的牀,蘇枝兒抱着小被子哭哭啼啼的說,“你都沒脫鞋,把我的牀踩髒了。”
柳夫人:……你給我搞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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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燈火通明,周湛然站在牀邊,看着小娘子閉着眼,一邊哭一邊說,“你沒脫鞋,踩髒了。”
他低頭,看到自己腳上的皁角靴,踩在白慘慘的地毯上,確實弄髒了。
男人彎腰,脫鞋,上榻,然後被猛然驚醒的蘇枝兒一腳踹中肚子。
周湛然:……
蘇枝兒:……我醒了?
說實話,周湛然長到現在,除了跟錦衣衛切磋的時候會受傷,還沒人這麼踹過他。
當然,按照蘇枝兒的力氣肯定一點都不疼,可他還是皺了眉。
蘇枝兒迷迷瞪瞪,剛剛從睡夢中醒過來,她看到男人浸在半層暗色中的臉,心緒一陣恍惚,然後跪坐起身,攬住男人的脖子,湊上去胡亂親了他幾口,軟綿綿的說,“我不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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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喝了奶睡的,親過來的時候脣瓣溼潤,男人怔了怔,然後傾身壓過去,反客爲主。
那麼多成年人小說不是白看的。
雖然是反派,但男人擁有高智商。
應該算高質量男性。
蘇枝兒被親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才發現這不是在做夢。
所以她剛纔做了什麼?她跟小花……發!嗲!了!
莫名其妙變身嗲精的蘇枝兒:???
順理成章化身親親狂魔的周湛然:(/≧▽≦)/
行吧,只要不讓她殺人,你想親就親吧。
不能親親這個約定是蘇枝兒提出來的,也是由她破除的。
兩人之間的關係又變得複雜起來。
雖然男人看出來她不喜歡殺人,所以並沒有再強迫她,但蘇枝兒依舊蔫了吧唧的像朵失去了肥料的嬌花。
怎麼哄人。
這個難題又落到了霸道兇戾目中無人唯我獨尊高質量的太子殿下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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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承恩侯府內氣氛陰沉。
正在疾病中的鄭峰聽到戶部尚書死了的消息時,他剛剛好上一半的病又復發了,即使是最強勁的男主也立刻又躺了回去。
如果不是還有男主光環在身,鄭峰現在估計已經被氣死了。
這幾年,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戶部尚書是他手裡最強的牌,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被端了……明面上是太子殿下衝冠一怒爲紅顏,可這其中就沒有禮王府的助力嗎?
當然有。
柳尚書爲人謹慎,就連錦衣衛都探查不到他的證據,那爲什麼他貪污的證據會在一夜之間遍佈整個金陵城?當然是因爲禮王那個無所不知的情報網了。
呵,果然,禮王最終還是站在了太子那邊。
若說禮王之前或有猶豫,決定哪邊都不管的話,鄭峰是信的。
可這次,他爲了這位長樂郡主,選擇了太子。
如此,局勢越發明朗。
他想要的勢力都變成了太子的,他手裡的人也被一一除掉。
一切越來越不利,他到底要怎麼辦?
“咳咳咳……”鄭峰憂思過度,急氣攻心,忍不住急咳起來。
“大哥。”鄭濂風塵僕僕的進門。
因爲鄭峰的身體實在是不行了,所以最近的一切事宜都交給鄭濂去辦了。
鄭濂這次回來,給鄭峰帶回來一個驚天大秘密。
“宮內的探子千方百計的探查到一個消息。”
“什麼事?”
“太子殿下或許不是聖人親生的。”
鄭峰聽到此話,神色霍然一驚。
他神色焦急道:“你再說一遍。”
鄭濂臉上也難掩興奮之色,他重複了一遍,“太子殿下或許不是聖人親生的。”他坐到鄭峰牀邊,開始跟他說一些自己探聽到的。
“當年竇美人曾與禮王同住過一段日子,是禮王府的歌姬。後來被聖人看中帶進宮裡,聽說她入宮沒多久就傳出有孕,太子早產,八月就生了,可宮中有傳聞,太子可一點都不像是早產的。”
哈。
鄭峰忍不住笑出聲來。
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是上天給他掉下了這個好機會。
“找到什麼線索了嗎?”人逢喜事精神爽,垂死病中驚坐起,鄭峰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
鄭濂道:“真是趕巧了,我查到一個人。”
當年替竇美人接生的有三個。
一是太醫院曾經的婦科聖手,現在已經入土。
二是太醫院婦科聖手的助手,現在已經入土。
三是太醫院婦科聖手的助手的助手,現在已經回到家鄉養老。
“聽說是姑蘇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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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蔫了吧唧地躺在牀上,男人突然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
“出去?去哪裡?”
“姑蘇。”
姑蘇?蘇州?蘇枝兒下意識就想拿出手機查一下姑蘇美食……等一下,沒有手機,嗚嗚嗚……
蘇枝兒是南京人,南京跟蘇州的距離也就一個小時的高鐵吧。
雖然如此,但她沒去過。
沒錯,她就是一條深宅鹹魚,連這麼近的蘇州都沒去過。
等一下,她是不是要帶點東西去?
旅遊耶,古代旅遊耶。
蘇枝兒的精神勁一下就起來了。
什麼?柳夫人?那是誰!
她不認識!
旅遊旅遊旅遊!蘇枝兒滿腦子都被旅遊佔據。
等一下,她跟小花一起去?
孤男寡女,婚前同遊?
古代有套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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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夕,蘇枝兒看着院子裡密密麻麻站滿的一堆人,把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壓了回去。
哦。
大佬出遊嘛,人多,正常。
也好,有人伺候,當條鹹魚都不用自己翻身了。
蘇枝兒很快轉換心態,開始準備東西。
按照小花的說法,他們是秘密出遊,要隱瞞身份的那種。
蘇枝兒頓時想到什麼龍遊天下,康熙微服私訪記。
嗨呀!這不是妥妥的滿級大佬回村練手嗎?
雖然現代交通方便,但放在古代,從金陵去姑蘇卻要走一段時間的水路。
而出城之後,她們要先坐一段時間的馬車趕到碼頭。
蘇枝兒在馬車裡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然後抱着自己的大白躺進去。
男人坐在她身邊,蘇枝兒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手癢難耐,替他戴上了七色花脖套,並在男人黑漆漆的目光中心虛的解釋道:“睡覺舒服。”
周湛然:……
男人看着恢復了精神氣的小娘子,伸手一攬,就把人給抱到了懷裡,然後低頭親她。
蘇枝兒面頰羞紅,被親了幾下後往被褥裡一滾,拒絕深入接觸。
男人卻不肯放過她,伸手撩開她的襖子。
腹部的傷口開始化淤,露出白軟的肌膚。
自從受傷以後,雖然蘇枝兒強烈抗議,但男人還是要每日查看她的傷口。
現在的蘇枝兒已經習慣。
可這次,男人的手卻沒從裡面抽出來。
“多了一層。”
肉。
蘇枝兒:……
小娘子努力吸氣,把鹹豬手拍出去,然後用力捶他。
養病嘛,吃吃躺躺就胖了嘛!
“怎麼,你不是還要殺我嗎?”
古怪的轉移話題JPG。
記仇JPG。
蘇枝兒可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爲了求生存纔對着男人說出了那句,“太瘦了”,然後引發了後面一連串的,養肥再殺慘劇。
小心眼的女人對於這種事情記得最清楚,就算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會。”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憋出這兩個字。
雖然周湛然沒有談過戀愛,但男人的求生本能已經告訴他,女朋友生氣的時候就應該無條件服從。
即使你是一隻殺人大魔王。
“哼。”
蘇枝兒哼唧一聲,又開始擔憂起自己的肚皮來。
她趁着男人不注意,偷偷地摸了摸,真的有兩層!!!
她怎麼會這麼胖了!
好吧,其實蘇枝兒一點都不胖,她的身側均勻又漂亮,簡直就是同齡人之中的佼佼者。
可惜,身爲女人,尤其是貌似正處於戀愛中的女人,她們對於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乃至於從頭髮絲到腳底板都是存在焦慮的。
蘇枝兒焦慮了一陣,轉頭看向周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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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那裡,脖子上套着七色花,正在……吃小兔子餅乾。
小兔子餅乾碎屑很多,男人的脖套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小芝麻點一樣的餅乾屑。
蘇枝兒:……原來就算是大魔王吃小餅乾也避免不了掉餅乾屑。
等一下,現在是談論餅乾屑的時候嗎?
他一定不喜歡她,不然爲什麼一點都不注意形象!
女人生氣的理由總是莫名其妙,稀奇古怪,想到就生氣,即使那或許可能是羅馬世紀的事情。
周湛然明顯察覺到蘇枝兒又氣鼓鼓的臉。
他想了想,把吃了一半的小餅乾遞給她,“給你?”
蘇枝兒:……不吃,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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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行,雖然是便衣,但依舊有蔣文樟並肖楚耀一行錦衣衛貼身保護。
除了錦衣衛,蘇枝兒還帶了珍珠和召月這兩個丫鬟。
一共十輛馬車。
是了,沒錯,十輛。
蘇枝兒和周湛然坐一輛,珍珠和召月坐一輛。
剩下的全部都是蘇枝兒要帶的東西。
光是她的娃娃就塞了一馬車。
你爲她爲什麼要這麼麻煩?
就不能讓她享受一下有錢人的奢侈?
她睡覺認娃娃不行嗎?
除了娃娃,蘇枝兒還帶了很多自己貼身用慣的東西,什麼胭脂水粉,衣服首飾,包包,小零食之類的。
女孩子都是要精緻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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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路行進一天,到達碼頭。
錦衣衛們化身搬運工,辛勤的替自家女主子把東西搬上船。
蘇枝兒看着這艘漂亮的三層花船,“是不是太奢侈了?”
男人認真問,“你想換?”
蘇枝兒:……她就是假裝一下!以後我假裝說這顆寶石不好看的時候你難道就不給我買了嗎?混蛋!
蘇枝兒提着裙裾,踩着繡花鞋踏上花船,連一眼都不想留給那個男人。
周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