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早安, 休假的打工人。

蘇枝兒坐在帳篷裡,盯着眼前的鏡子,伸長脖子仔細看。

脖子上的掐痕在白膩的肌膚上十分明顯, 青紫蔓延一片, 顯得十分恐怖。不過因爲蘇枝兒長得美豔, 所以竟還透出一股凌虐美來。

蘇枝兒掛着眼袋,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恍如昨日。這是殺人未遂啊!殺人未遂!可作爲男主,鄭峰就是那狂徒張三,永遠能遊離於法律之外。

蘇枝兒深深地嘆息, 苟過一天是一天吧。

她抖了抖自己吊着的胳膊想,今天干點什麼好呢?

“蘇姑娘?”帳篷門口傳來肖楚耀的聲音, 莫名顯得十分恭謹。

最近小花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反而是肖楚耀找她找的很勤快。烈女怕纏郎, 蘇枝兒怕小花再不出現她就要移情別戀了,畢竟她是一個正常的異性戀, 而肖楚耀不管是地位、工資都比小花強。

小花除了顏值一無是處。

這種顏值男放在婚戀市場上連硬性條件都不過關,就別說軟條件了。最關鍵的是像小花這樣的,明顯就是要被富婆看上幷包養的命,而她不是富婆,她只是一介打工人。

是她配不上小花QAQ。

想着想着就突然憂傷的蘇枝兒吊着胳膊出去, 就見肖楚耀拎着一隻兔子站在她帳篷門口, 笑眯眯道:“這是今日剛剛獵到的野兔。”

看到這野兔, 蘇枝兒忍不住想起一大早上聽到的傳說。

“太子殿下神勇至極, 打到了一隻野兔。”

蘇枝兒:……真神勇。

一隻野兔子而已, 以爲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這就是屬於男人的自信嗎?

當然,蘇枝兒可不會認爲眼前這隻野兔會跟那位太子殿下打到的野兔子有什麼共同特徵……嗯, 特徵應該就都是兔子吧。

她盯着眼前的兔子,莫名覺出一點野營的味道來。

不如烤個肉?

說幹就幹,蘇枝兒試探性的詢問肖楚耀有沒有烤肉用的東西。比如架子、碳火、調料之類的。

肖楚耀想了想,跟蘇枝兒說,“等一下。”然後就把她要的東西都找齊了。

簡直就是肖.哆唻愛夢.楚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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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好是陰天,前面的貴人們在舉行狩獵活動並下午茶活動,像蘇枝兒這種無關緊要的負傷背景人物根本就不用做什麼,她準備找一處偏僻的地方架起烤肉架子來一次野餐。

正巧她的帳篷處於偏地,稍微走走就能找到一處比較不錯的野餐佳地。

路上,大家都在談論這次前來參加狩獵的貴人。

女子嘛,大多喜歡談論容貌。

“聽說那位暮王府的長寧郡主生得黑壯如牛,不堪入目。”

另外一位貴人嗤之以鼻的附和,“那可不,鄉野荒蠻之地過來的,能漂亮到哪去?”

蘇枝兒表示這就是你們地域歧視了。

不知道雲南出美女,尤其是少數民族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長寧郡主可是少有的美人。

當然,像她這種背景板丫鬟是沒有資格發表自己的見解的。

蘇枝兒尋到一處風水寶地,一隻兔兒當然是不夠吃的,她用樹枝做了三個釣魚竿,穿上從土裡刨出來的胖蚯蚓,插在岸邊,開始釣魚。

一邊釣魚,一邊她也沒閒着,肖楚耀已經替蘇枝兒把兔兒收拾好了,她只要把它放到架子上去烤就行了。

兔兒味道香噴噴,蘇枝兒看着它滋滋冒油,趕緊替它翻了個身,享受全身燒烤按摩,然後去小溪邊洗菜,準備一會兒包着肉吃,解膩。

“小兔兒乖乖,把門開開……”蘇枝兒蹲在小溪邊,一邊唱歌,一邊吊着一隻胳膊洗菜,洗完一轉身,正準備來一口香噴噴的兔兒肉,就見架子上的兔兒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嗯?兔頭呢?

可憐的兔兒沒了兔頭,張開四肢躺在那裡油滋滋。

掉下去了?沒有啊。

蘇枝兒左右轉了轉,沒有在架子下面發現兔頭的蹤跡。不會是靈異事件吧?

等一下,難道是剛纔被她吃了?

蘇枝兒舔了舔嘴脣,並沒有嚐到兔兒的味道,而且就算她吃了,也應該會吐出骨頭來吧?難道她年紀輕輕就青年癡呆了嗎?

蘇枝兒呆呆站了一會兒,小溪邊傳來響聲,是魚上鉤了!她趕緊去抓魚。

小溪裡魚兒多,鮮嫩肥美至極,蘇枝兒一把將其提上來,在看到那魚的時候腦子裡已經想到了十幾種烹飪它的方式。

嗷嗚。

蘇枝兒喜滋滋的把魚放到桶裡,起身準備再去給兔兒翻個身,不想一看,兔兒又缺了一隻腿。

蘇枝兒:……

不是她吃的,也不是架子吃的,更不是魚吃的,那是誰吃的呢?鬼嗎?

蘇枝兒看一眼頭頂被烏雲遮蔽的日頭,想着難道因爲沒太陽,所以某些鬼大白天的也能出來了?

小溪邊插着三根自制魚竿,又有響動,蘇枝兒轉身去拿魚,她剛剛走出三步,猛地一回頭,只見烤肉架旁邊正站着一位宮裝美人,因爲沒料到蘇枝兒會突然轉身,所以她沒來得及跑,只來得及用手中團扇遮住自己絕美的面容。

看氣質,端莊大方。

看裝扮,精緻無比。

看容貌,沉魚落雁。

只可惜,扇面薄,蘇枝兒能清楚的看到美人鼓漲起來的倉鼠嘴,還露着半隻兔兒腿。

蘇枝兒:……

宮裝美人:……

大型社死現場。

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偷她兔兒呢?

最終,還是蘇枝兒決定打破僵局,她道:“還沒加調料。”

宮裝美人用力嚥下嘴裡的兔肉,吐出一根完整的兔兒腿骨,問,“會更好吃嗎?”

真不要臉。

蘇枝兒,“……會。”

美人嬌羞一笑,半點都不社恐(劃掉)不要臉,“那我就再吃一點點。”

蘇枝兒低頭,終於在瘋長的草地裡看到了她腳邊的兔頭,兩根腿骨……這他媽是一點點!你大象啊!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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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是美人吃完了一隻兔兒並三條魚,蘇枝兒啃了半顆菜。

委屈QAQ。

美人的宮裝將腰勒得很細,她努力憋着氣坐在蘇枝兒身邊,像只在瓜田裡吃撐了跑不動的猹。

蘇枝兒:……

“你是哪家的?做的東西真好吃,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原始的味道了。”吃人嘴短,美人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美人真的很美,不是像金陵城內那種流行的纖細柔弱的美,她的身上透着一股野勁,只是因爲穿上了束縛的宮裝,所以顯出一股類似於金陵美人的柔軟風雅之色。

當然,當她捧着肚子滾在蘇枝兒身邊的時候,那股氣質立時煙消雲散。

“承恩侯府。”蘇枝兒道。

“哦。”美人想了想,點頭,臉上一片迷惘。

蘇枝兒:……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喂!

“對了,這個給你。”美人找遍全身,只找到一塊玉佩,她猶豫了一下遞給蘇枝兒,“飯錢。”

蘇枝兒婉拒,“不用了,就一隻兔子和三條魚。”

“不行,我從來不會欠人情。”美人斬釘截鐵,然後突然卑微,“你先替我保管,我明天就來找你拿回來,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能弄丟了。”

蘇枝兒:……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確定要抵押給我?

“要不你還是拿回去……”

“不行!”美人把玉佩往蘇枝兒懷裡一塞。

蘇枝兒捏着那光滑圓潤的玉佩在日光底下照了照,她也不懂好不好,值不值錢,反正看這位美人的穿戴,身上的東西應該都不便宜,就像是某些百萬奢侈品物。

這種東西像她這種打工人一輩子都買不起,而有錢人卻能將它們扔在水裡聽響。

好想變成有錢人,不用打工也能活。

蘇鹹魚如是想完,又開始了打工人的自覺。

天色不早,她起身,把架子收拾了,那邊的美人也過來搭把手。

蘇枝兒略顯吃驚,按照傳統觀念,這些皇親國戚難道不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只會站在旁邊看的嗎?

“怎麼了?”美人問她。

蘇枝兒搖頭,“幫我把那邊的桶提過來。”

桶裡三條魚都進了美人的肚子,現在裡面空空,美人單手提起來遞給蘇枝兒。

比起金陵城內風一吹就倒的白幼瘦美人,這位美人似乎力氣還挺大?

蘇枝兒收拾完畢,準備離開,不防有人急匆匆奔過來,一眼看到美人,開口便是責備,“你怎麼跑這來了?別人家夫人都在帳篷裡品茶,你怎麼弄得這麼髒?”

美人剛纔跟蘇枝兒席地而坐,身上漂亮的裙子確實弄髒了。

“我悶得慌,出來走走。”

“快點跟我回去。”那男子伸手抓住美人,連看都沒看蘇枝兒一眼就走了。

蘇枝兒卻盯着他沒動。

男人長得不差,穿了一身筆挺的袍子,油中帶着一點清秀,清秀裡又帶着一點油,反正就是……有點油。

長相有點熟悉,可蘇枝兒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了。

算了,收攤回家,今日進賬:玉佩一枚,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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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喜滋滋的往帳篷處走,走到一半路過一片黑漆漆很適合幹壞事的小樹林,突然一拍腦門。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男子不就是那天晚上在小樹林裡跟瑤雪面對面的男人?

蘇枝兒舉起手中玉佩,看到上面雕刻着的狼頭圖騰,終於想起來一個人。

暮王。

暮王的暮家軍使用的旗幟就是這種狼頭圖騰。

那麼這位美人是誰?蘇枝兒心中產生了一個不好的想法。她記得原著中暮王之女,長寧郡主的贅婿顧磊堯就是女主瑤雪的青梅竹馬,他會被瑤雪蠱惑,爲她殺妻奪權,成爲暮家軍的主人。

然後在顧磊堯意欲跟男主鄭峰抗衡的時候,被女主勸退,心甘情願的成爲鄭峰的左膀,爲男主鄭峰的成功奠定堅實的軍事基礎。

蘇枝兒忍不住開始焦躁起來。

雖然她不太記得原書了,但暮王之死作爲男主的一個巨大轉折點來說,也是那位太子殿下覆滅的開始。

蘇枝兒並不是擔心那位太子殿下,而是擔憂小花。

小花作爲錦衣衛一員,雖然吃的是皇家飯,但歸屬於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殿下倒臺了,錦衣衛會怎麼樣?

蘇枝兒記得,錦衣衛會被男主屠殺殆盡。

因爲他們是反派太子最忠心的一批人,不投便殺,沒有商量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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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磊堯牽着長寧郡主的手重新回到營地,在進入營地後,他的面色瞬時從耷拉的死人臉變得文質彬彬,跟路過的每一位身份地位高貴的人物打招呼。

“長寧郡主?你怎麼更衣去了這麼久?”

長寧郡主藉口尿遁逃出貴夫人下午茶,等到她被顧磊堯抓回來,貴人小團體吹噓聚會已經結束。

“拉肚子。”長寧郡主團扇遮面,吐出這三個字。

對面的貴人臉上露出幾絲鄙夷之色,不欲多言,走了。

顧磊堯的面色又拉下去,他轉頭跟她道:“這裡是金陵,不是你的雲南,你能不能注意點?”

長寧郡主垂眸,推開顧磊堯的手,“我想回雲南。”

“長寧,”男人嘆息一聲,“等到聖人的壽誕過了,我們就能回去了。你就不能懂點事嗎?你辛苦,我也辛苦,我每天陪着那些皇親國戚賠笑,就是爲了讓我們能平平安安的回到雲南。”

長寧被說動了,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上有事就不回來了。”

“又有事?”長寧皺眉。

顧磊堯點頭,“現在我們暮王府是什麼形式你應該也知道,還不知道聖人是什麼意思,我不能放鬆,必須打聽清楚。”

“嗯。”長寧面露擔憂,“那你去吧。”

顧磊堯握了握長寧的手,轉身去了。

長寧站在那裡,目送着男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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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磊堯確實是去賠笑周旋了,不過一等到晚間,他就找到了鄭峰的營帳。

他是悄悄去的,營帳內,鄭峰躺在榻上,身邊的瑤雪正在伺候他換藥。那根竹子插的不深,匕首也不深,只是他舊傷未愈,這下更是崩裂開來,撕心裂肺的疼。

“大公子,您忍一忍。”瑤雪滿臉心疼。

鄭峰靠在榻上微微頷首。

顧磊堯站在一旁,看到瑤雪這副體貼模樣,心中只覺不喜。

那邊,聽到消息的鄭濂也過來了,他看到鄭峰猙獰的傷口,忍不住道:“這下手的人是誰?這麼狠?”

鄭峰微微掀開眼簾,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那匕首小巧普通,就是最普通不過的那種,普通到鄭峰把它拿到手裡都覺得沒檔次。

“洞中竹竿上刻有太子殿下的痕跡……”鄭峰深沉地吐出一口氣,可依舊掩不住滿臉怒色。

“太子殿下?難道他發現了什麼?”鄭濂的面色瞬時一凜,可片刻後他突然發現了bug,“不對啊,大哥,太子殿下怎麼知道你這大半夜的要往那條路走?又怎麼正好讓你掉進陷阱裡去的?”

如此一番話下來,突然就顯得鄭峰很蠢。

鄭峰:……

可鄭峰的自尊心不允許暴露出他想要殺死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兒,卻跟兔兒一起跌入陷阱,然後被兔兒反咬了一口的事實。

因此,他只能承認自己很蠢的事實,並咬牙道:“不小心。”

鄭濂嘆息,“大哥,那你也太不小心了,獵場內陷阱衆多,你下次出去可要注意了。”難得逮住自家大哥犯錯,鄭濂挺起腰板就是一頓教訓,然後在自家大哥“殺了你哦”的視線中漸漸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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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過的傷口疼得幾乎戳肺,鄭峰臉上陰狠之色更濃。

“顧將軍,我跟二弟還有事相商。瑤雪,送送顧將軍。”天色擦黑,鄭峰開口讓瑤雪送人。

瑤雪拎着手裡的燈籠領顧磊堯出去。

顧磊堯的面色也不好看。

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被一個丫鬟看到了,他雖並沒有跟瑤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約在小樹林裡,兩人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任憑誰聽到了都要說一聲“狗男女”。

這個丫鬟不能留。

“雪兒……”顧磊堯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瑤雪,輕輕開口。

瑤雪卻像是有心事似的,並沒有搭理他,送出幾步後便與他道:“顧將軍,天黑路滑,當心。”說完,將手中的燈籠遞給他。

顧磊堯的指尖劃過瑤雪的手,心中忍不住一陣激盪,他猛地上前一把握住那雙柔荑,“雪兒,我並不喜歡長寧郡主,這些年我的心中一直都裝着你。”

“裝着我?”面對顧磊堯的激情表白,瑤雪卻是冷笑一聲,“石頭哥哥,你已經成婚了,那位還是郡主,聽說等暮王退了,暮王府就是你的了,你捨得嗎?”

江山和美人,他要哪個?

顧磊堯面色變了變,但瞬時他腦中產生出了一個想法。

他爲什麼不能都要?

顧磊堯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可隨即洶涌而來的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是啊,江山美人何不同得?

“雪兒,你等我,我一定會風風光光,正大光明的迎娶你做的我正妻。”話罷,顧磊堯提着燈籠戀戀不捨走了。

瑤雪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難免產生幾絲漣漪,可很快就被淹沒,因爲她面前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峰。

男人與她一齊看着顧磊堯消失的方向。

“大公子。”瑤雪面色微白。

鄭峰卻好似沒事人似得道:“顧將軍是你舊時好友,你們多年未見,多說說話也是應該的。”

太平靜了。

雖然瑤雪重生了,但她依舊摸不準鄭峰。

這個男人深不可測,他能忍辱負重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侯府之子成爲一國之君,必然心思詭譎。

這樣的男人,瑤雪看不透。

男人站在她身邊,指腹摩挲過手裡的匕首,連看都不看一眼她。

“大公子怎麼知道我與石頭哥哥……顧將軍是舊友?”

鄭峰笑道:“這世上我不知道的事不少,知道的事卻也不少。”

這就是中國話的魅力。

瑤雪垂眸,“我與石頭哥哥……顧將軍早已是陌路人。”

“這倒也是不必,我瞧他對你……倒是頗有幾分情意。”鄭峰伸手撫上瑤雪的臉,替她將粘在面頰上的碎髮撥開。

男人高大帥氣,動作輕柔,瑤雪忍不住紅了面頰。

是的,這纔是她的男人,稱霸天下的男人,而她也會成爲他的皇后。

他命定的皇后。

上天一定就是這樣安排的,不然怎麼會讓她重活一世?

“大公子說笑了,奴婢怎麼配得上。”瑤雪心中所想跟嘴裡說出來的卻是不一樣。

“自古英雄配美人,就看那位能不能成爲英雄了。”鄭峰話罷欲走。

瑤雪卻是一愣,她忍不住擡腳一把拽住鄭峰的寬袖,男人垂眸看來,她道:“奴婢的英雄只大公子一人。”

這是一句實話,也是發自肺腑的。

鄭峰勾出一笑,手中匕首一轉,推開瑤雪的手繼續朝前走。

瑤雪盯着鄭峰的背影,暗自咬牙。

她一定要證明給他看,只有她才能幫他登上帝位。

瑤雪視線微垂,又注意到鄭峰手上的匕首。

這柄匕首是誰的?

瑤雪心中突然涌出這個問題。

鄭濂不知道,她卻知道,鄭峰的傷口除了被竹子紮了之外,還被他手上的這柄小刀紮了。

鄭峰會自己扎自己嗎?他又不是自虐狂,當然不會,那麼,到底是誰傷到了他?

“大公子,這柄匕首……”瑤雪追上去,忍不住開口。

鄭峰迴頭看她,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不該問的別問。”

瑤雪被鄭峰陡然深諳下來的神色驚到,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晚上,瑤雪躺在牀上,努力回憶了一遍自己的記憶。

她看着那個坐在皇位上的男人,嘴角露出滿足的笑。

這一世,她一定要走出不一樣的路。

成爲那個人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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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夜色黑漆漆,蘇枝兒一邊養傷,一邊擔憂。

她捅了男主一刀,結局怕是不會太好。

如果男女主是那種聖母類型的,她或許還能苟活。壞就壞在他們不是,不僅不是,而且還兇狠的緊。

蘇枝兒已經想象到自己被鄭峰捅成篩子的樣子了。

蘇枝兒愁的不行,覺得這件事情似乎已經無解。

她愁啊,愁得晚上睡不着,眼睛瞪得跟大燈泡似得,大半夜還跑到大貓的籠子旁邊蹲着碎碎念,把正在睡覺的大貓整不會了。

蘇枝兒:“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大貓:???

蘇枝兒見大貓一臉的懵逼,頓時發出感嘆,“對虎彈琴,不知所謂!”

大貓:???

突然,原本還一臉睡眼惺忪跟蘇枝兒對視的大貓猛地一下坐起身朝她身後望。

蘇枝兒扭頭,就見幾日未見的小花提着一籃子好吃的過來了。

阿巴阿巴。

因爲憂愁,所以一整天都沒有好好幹飯的蘇枝兒頓時開始分泌唾液。

雖然說晚上吃夜宵容易長胖,但她還在發育,這是必須的營養!

好香啊。

果然大自然的味道不是蓋的,純天然生長起來的野味真好恰。

蘇枝兒跟小花排排坐在籠子旁邊恰飯。

大貓瞪着眼蹲在兩人身後盯着兔頭看。

一日未見,如隔三秋,蘇枝兒覺得自己好像跟小花隔了三個秋天。

嗚嗚嗚,好寂寞啊。

人在寂寞的時候就難免有點黏人,蘇鹹魚的心中爆發出一個想法來。

既然她救不了所有人,那就救一個,沒關係吧?小花是炮灰,她也是炮灰,炮灰之間就應該互幫互助嘛。

有了這個想法,蘇枝兒的眼神瞬時亮了。

幾天沒有看到小花,她本來憋了一肚子話,可卻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她盯着手裡的兔腿想了想,終於找到了一個切入點,“聽說那位太子殿下只打到了一隻野兔子還要弄得人盡皆知?哈哈哈,別人爲了不超過他一定很辛苦吧,是不是就只能去打田鼠了?哈哈哈,他真的是不行啊……”

蘇枝兒自己覺得很是好笑,說完後她盯着小花看,卻發現小花的表情很是古怪,就像她是在說他一樣。

沒錯,太子殿下是小花主子的主子,當然就是大領導,大boss。

可蘇枝兒說這些也是有目的的,她想讓小花跳槽。

太子作爲反派,自然會敗給男主鄭峰。

她記得那時候,只要是太子那邊的人鄭峰一個都沒放過,包括錦衣衛門口看門的那條狗。

小花不是狗,是人,既然是人那就更沒有放過的道理了。

沒認識小花前,蘇枝兒還能鹹魚的想反正她只是一介智商平平的炮灰,負擔不起拯救任務,可現在熟悉了以後,她就難免覺得傷心。

她能看到他們的命運,卻莫可奈何。

像小花,肖楚耀一等人,他們壞嗎?不是,他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而且男主那羣人就是好的嗎?不是,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人心都是偏的,蘇枝兒跟小花和肖楚耀一等人熟悉,自然會往他們這邊偏,更何況她現在跟鄭峰的關係勢如水火,當然更希望小花好。

唉,可惜只能想想,就算是救小花,她都覺得夠嗆。

“太子他,不好嗎?”小花緩慢開口,“他已經……很少殺人了。”

果然,雖然只是一介小小虎奴,但小花對於這位天花板大boss明顯表示出了絕對的忠誠。

蘇枝兒陷入了更大的憂傷之中。

這種事情要怎麼說呢?難道要她說即使太子殿下突然變成明君也鬥不過主角光環嗎?

“對,我覺得他不好!”蘇枝兒只能斬釘截鐵的告訴小花。

少年的眸色似乎暗了暗,他的嗓音微啞,問,“爲什麼?”

“因爲,因爲他……”是反派?會死?

蘇枝兒嚼着兔兒,靈光一閃,“他殺兔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