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時,阿蘭看到她臉上猩紅的刮痕,心疼地替她擦起來:“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留那麼長的指甲來刮破你的臉。”
譚惜沒有說話,只是神情惘然地坐在鏡子前面。
知了看了眼她,又借了個由頭讓阿蘭出去了,才問她說:“剛纔那個客人,你每次見到他情緒都很不對。你對他動真情了?”
譚惜心裡一怔,緩慢地搖頭。
知了嘆口氣,握住她的手說:“你不要忘記場子裡的規矩。一旦對客人動了真情,就別想在這兒繼續待下去。”
這一次,譚惜的眼神更堅定:“我沒有動情。”
知了坐在她的身邊:“那天在走廊裡,他拉着你說的那些話,我全都聽到了。”
眼見譚惜輕輕咬住了下脣,她又忍不住說:“他說他要帶你離開,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你爲什麼不跟他離開?爲什麼非要趟這灘渾水,你明明不適合這裡的。”
譚惜低眸,輕輕地說:“如果能走,爲什麼不走?就是走不了,才必須留下來。”
知了不解地問:“爲什麼啊?”
譚惜深吸一口氣:“我不是個小女孩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放心,我心裡有分寸的。”
知了搖了搖頭:“那程落落呢?她在這裡混了幾年,也不是沒有手段的。你逼得她太緊,她會報復你的。”
譚惜站起來,透過窗子眺望着海濱的夜:“我敢這麼對她,就肯定有把握平息這一切。”
………
離開以吻封緘的時候,譚惜才發現,林斐揚並沒有走。
他就站在那株用流星燈裝飾的松樹下面,燈火映着他清冷的臉上,連綿炫目。
譚惜的心底,彷彿有什麼正在破開,緩緩流淌出一種刺心的感情。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林斐揚亦回望她。
那一秒,兩人的目光輕輕地碰觸在一起。
那樣靜謐,如同電影中的定格。
率先低眸的人,是譚惜。她輕輕抓緊自己的手包,轉身,向着相反的方向離開。
逆光中,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子卻擋在她面前,如同一座山,將她眼中的光影全部籠罩住。譚惜的心臟瞬時攫緊,她迅速後退一步,後背頂到會所門口的高臺,再也避無可避。
“這麼害怕見到我?”
闌珊的霓虹,將林斐揚臉上的青荏映得愈發蕭然。當他似笑非笑地挨近她時,菸草和酒精的濃烈味道,便混合着涌向譚惜的鼻息。
“你來幹什麼?”譚惜微微側過臉,試圖拉開與他的距離。
可他的呼吸依舊在耳畔,如同是火,灼燒着她的神經。
“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的人。究竟是生活扭曲了你,還是……還是當初我以爲的那個你,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我會變成這樣的人……”譚惜重複着他的話,睫毛一顫,忽然笑出來,“無論是生活扭曲了我,還是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覺,有什麼區別呢?這一切都已經跟你無關了吧?”
臉色明顯沉下去,林斐揚驀地握住她的肩膀:“你跟周彥召到底是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