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海角,你卻在天邊,兩顆註定一起出現的星星。
遙遙呼應。”
我的手一直顫抖着,那三個字,好象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而他轉過身,把我摟進懷裡,
“是在挽留嗎?”
我楞了楞:“冷”
“…….”他說:“一起上去換衣服”
他的左手,我的右手。十指相握,卻感覺不到溫暖,冰冷的雙手顫抖着,
他的頭髮因爲溼透而不停的滴落着水珠。
我知道他也冷,夜晚的水溫本就很低。
他像孩子一樣連同我一起拉下水池。我想此時他夠清醒了吧。
改變開始急促的腳步,但一路上我們說的話很少。安靜的陪伴在彼此身邊。
我們從後門上的樓,避開所有人的目光,沒有人發現淋的像落湯雞的我們。
他把我送回我的房間,我沒打開門,只是站在門外,他說:“進去吧。我也要回房了”
“等等”
“怎麼了??”
“你。….你知道你的房間有個女人在等你嗎?”
他挑了挑眉,顯然他不知道,不過他對這個並不以然:“是嗎??”
“那是余文新送給你這個壽星的。”
“呵呵”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你是在阻止我進房間嗎?”
“不是,只是提醒你一下,怕你看到驚訝”說完,我便毫不猶豫的打開門然後關上,
卻不料,安浩然迅速的用手檔住,他的力道很大,阻止我關門。
“爲什麼不直接邀請我,你的話裡明明是不願我進自己的房間,不願我看到那個女人光着身子在我的牀上躺着等我。”
“進不進那是你的事”
當我再次準備關上門,安浩然卻突然用力,然後自己溜進來了
“這是你說的,進不進是我的事,那我進來了,可別趕我出去。”
無力給他爭嘴“隨便”
等我們都整理好的時候,安浩然卻無動於衷的躺在牀上,他輕輕閉上眼睛。
我說:“下去吧。今晚你可是主角”
他沒有說話,依舊閉着眼睛,只是用手拍了拍牀邊,示意我過去。
我說:“別在耽擱了”
“過來,我們坐一坐”
我走過去欲想把他拉起牀時,卻沒想到他的手臂一用力,我冷不防的跌倒在牀上,他側過身子把我樓住,他的頭傾在我的頸項間,就象個孩子一樣依偎着,
我隱約的聞到他的髮香,身體上那少許的水珠融化在我的肌膚上
他的下巴新生的胡扎不停的刺激着我,後來想想那樣的動作有些甜蜜。因爲胡紮帶來的並不是疼痛感,反而是這一種催情,
他說:“如果我累的時候,能這樣抱着你,。那樣真好。”
“爲什麼?”
“不僅是女人需要臂灣,有時候男人更渴望懷抱,那對他是一種精神慰藉,不是物質能填補的。”
“爲什麼是我”
他輕嘆着一口氣,睜開眼睛擡起頭看着我,他的眼神如此複雜,我用手指扶平他微皺的眉心,“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未知數,我們無法預知自己的命運”他輕喊着我的名字:“影。”
“恩。…?.”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我側過頭,看着鏡子中的我們,折射出如此真實的景象,我們曖昧的糾纏。到底是誰給誰溫暖,到底是誰在慰藉誰,已經都不重要了
“不知道”我說
“影。”他又一次喊着我的名字,附帶各種情感,不管是憐惜還憐憫。
“恩。….?”
“你沒有想過等我們老了以後還會這樣依偎嗎?”
等我們老了以後??似乎那是個很遙遠的話題,但我們看不到,觸不到時光的飛逝,
終有一天我們會老去,只是怕那個時候,早已物事人非了。
“不知道。”
許久,他說:“今晚我要正式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
安浩然坐了起來,然後把我拉起:“走”
“下去嗎?”
“走。..去了就知道”
我們又一次從後門逃去,用逃這個字眼或許有些可笑,可事實上就是不想惹人注意,但我不明白,安浩然拋下了滿屋子的人。如果他們發現今晚的壽星早已離去,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不得而知,因爲他已把我推向了車裡。那輛嶄新的黑色凱迪拉克,即使在夜裡也隱藏不了它的氣魄。..
“我們去哪??”
他沒有回答我,我側過頭在玻璃的反射下,還能隱約看到他那燙的平整的襯衣的袖口,還有
2顆閃的發亮的袖釦。….他熟練的掌控着方向盤,我明顯感覺道路一直都是盤旋而上,而且盤旋的幅度越來越小,他爲我稍稍打開了車窗,我閉上眼,呼吸着車外的新鮮空氣,我的髮絲在空氣中起伏飄蕩,安浩然只是時不時的朝我看了看。
我說:“我們上山了。”
“恩。…”
一記剎車,熄火,結束這段旅途。我和他不約而同的打開車門,山上明顯有些冷意,我搓了搓手臂,想獲取下些溫暖,他走到我的身邊,站在山頂,感覺這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彷彿可以觸手可及天際,而前邊便是懸崖,人站在這往往會有想感受急速下墜的衝動。
我伸出手假裝摘下天上的星星,我說:“你看,呵呵。… 爲什麼帶我來這來。”
他走到我的身後,從後面抱住我,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記得我們在普羅旺斯看熏衣草嗎?”
“恩。不過那時已經入冬,只剩下乾枯的花徑,那時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常與最美好的事物擦肩而過。”
他用手掌檔住我的視線,我說:“怎麼了?”
“你看。…”
“??”
不知他從口袋裡拿出什麼,只聽見“啾”的一聲,在天空中閃出一道星光。
他在我耳邊悄聲說:“1.2.3.”
山下瞬時出現一片霓光,順着他手的方向移動,我的視線越來越清晰,山下一片紫色的霓虹燈,慢慢而有秩序的變幻,就象一片翻騰的熏衣草,時而明亮,衝擊着我的視覺。我楞了很久,彷彿又回到普羅旺斯,回到那個以熏衣草盛名的城市。
“不是你與美好的事物擦肩而過,而是更美好的再等着你。我要熏衣草在夜晚只爲你一個人綻放..”
“恩。..”我點點頭, “這。…這是你今晚送給我的禮物嗎??”
這時,他扳過我的身體,霓燈熄滅。我以爲這一切都結束,可是,沒過多久紫色霓燈又重新亮起,而這次卻換化成一支熏衣草的摸樣。如此閃爍。
“我給你摘”
他伸出他的手,就象摘下了那支熏衣草,然後他握緊着手掌,霓虹燈舜間消失。
他把手掌伸到我面前,然後打開。我楞了楞。那是一根白金項鍊,而吊墜竟是熏衣草的造型。鑲嵌着紫色寶石。
他說:“這是我第一次正式送你禮物。”
卻沒等我開口,他把我的頭髮別在一邊,然後親自爲我帶好項鍊。…順勢把摟住我。
“……. …….”
“…… …….”
那時,我只是任由他抱我,在看到那片紫色花海的瞬間,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
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緒,我伸出手迴應他的懷抱。
“謝謝你。”
“恩。”
“還有”我推開他的身體,用雙手捧住他的臉,彼此嘴脣輕輕的觸碰着,“生日快樂”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的哽咽,緊閉着雙眼,讓清風吹拂。
許久,“影,我是個棄兒。”
我驚訝的睜開眼睛,擡起頭看着他,卻陷入了他深邃中那一抹悲傷中。
我沒有說話,安靜的聽着他說:“憑我現在的能力,我完全可以去尋找親生父母,可是,我沒有。
我害怕我的養父傷心。那時他中年還未得子,所以收養了我。他很精心的培養我,給我最好的教育,讓我重拾這個世間的溫暖。在我18歲那年,他把我送去法國留學。或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轉折,他告訴我,男人要學會堅強的去面對各種處境。我一直很努力的拼搏,在法國打下一片小天地。值得高興的是他終於老來得子,我能感覺電話那端的他如此幸福,他說,在他那個年齡,對孩子越來越依賴。那是種超出父愛的情感。看着那個孩子長大,沒什麼比這個更幸福。….在我掛斷電話的那刻,心裡就象落空一樣。即使養父對我很好,但畢竟不是親生的,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隔閡。但是,我也發過誓,要讓他安想晚年。不會讓他受到傷害,我要用一生的拼搏去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影,我感覺自己生來就缺少安定感,我一直在飄搖,哪兒纔是我真正的家,就算住着豪華的別墅,也會覺得那樣冰冷。那樣陌生。當我夜晚驚醒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是一個人。所以生日對於我來說是多麼飄渺的事情,。多少年已經習慣別人的阿諛奉承,該舉行的宴會照樣舉行,不管有多麼盛大,這背後是多麼冰冷的字眼,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呵呵,是不是特別可笑啊。”
安浩然放開我,他轉過身面對黑夜的寂靜,張開手臂,他大聲的呼喊着:“啊。…”
我從後面抱着他,爲什麼每個人的背後都有着這樣一段留着傷痕的記憶,緊緊的抱住他。把我最後一點餘溫留給他,請不要再感覺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