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吉心離開了這個房間的房門,匆匆進了電梯,下了樓。
她想不明白自己對於夜元閻的感情,是從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複雜起來的。她記得剛得知爸爸出事的時候,她是痛恨夜元閻的。那個時候她恨不能親手殺了他!甚至是爲了報復他,她還親手弄掉了她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經歷了一重重的艱險,總算是弄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可以爲爸爸洗脫冤枉了,可是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和夜元閻糾扯不清,明明有機會殺了他,最後卻又救了他。若不是今天小逸的一番不經意的話。
她是不是就要忘了忘了爸爸的冤情,和夜元閻這個殺父仇人一起生活下去?甚至漸漸地還有可能原諒了他?
不!不能這樣!她說什麼也不能讓爸爸這麼冤死的!
吉心就這麼想着心事,出了電梯,朝着酒店的前臺接待大廳走去。
接待大廳裡面放置着寬大的沙發,李亦澤本來是和鬱錦坐在沙發上聊着天的。看到吉心走了過來,李亦澤立即就站了起來,朝着吉心走過來的方向迎了上去:“怎麼樣?事情都說清楚了?還以爲你們難得見一面要多說一會兒呢。”
吉心搖頭說:“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小逸畢竟和我不熟,他以前就內向,話不多,今天能和我說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
李亦澤點頭:“那好,我這就讓人把小逸送回去。”
吉心和李亦澤一來一去的說話的時候,兩人都沒有看到沙發上坐着的鬱錦,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怎麼開心的神情,眼神有些眷戀地看着李亦澤,輕輕地嘆了口氣後站起身來,走到吉心的身邊,開口說:“你的事情已經辦好了,接下來我們去哪裡玩?”
李亦澤看了一下時間:“快中午了,不如我請你們去吃飯?”
吉心的心裡還在回味着剛剛小逸說的話,然後想着該如何和夜元閻對質她爸爸的冤死,沒有心情例會接下來的事情。鬱鬱寡歡地看着地面,發呆,沉默不語。
鬱錦開口迴應了李亦澤的話:“去那些酒店餐廳吃飯嗎?華而不實的,那麼一點點的東西,價格這麼貴。要我說,不如我們去買菜自己做着吃,又能打發時間又實惠。”
李亦澤聞言,看了吉心一眼:“吉心,你說呢?”
吉心聽到李亦澤在叫她的名字,這纔回神,開口問:“什麼事?”
鬱錦不得不又重複一遍:“快中午了,我們去超市買菜,然後去李亦澤的那套房子裡面自己做飯吃吧?剛好我這裡又鑰匙,那個地方又很大,很安靜。房東呢,應該沒有意見的吧?”說着拿眼睛看李亦澤。
李亦澤自然是沒意見的,自從吉心子李凡婚禮當天被夜元閻帶走以後,沒過兩天鬱錦也從那套房子裡面搬走了,房子就那樣空了下來。難得鬱錦還記得有那麼個地方。
吉心想起來自己上次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一桌菜,沒有一個是可口的,這樣的廚藝確實該練一練了,便點頭說:“好啊。”
三個人都同意了,沒有意見,那就開始行動了。
三人一起離開了酒店,李亦澤開了車子載着兩女子去了迎瑞市最大的一家生活超市,全球連鎖的品牌,裡面的商品來自全世界各個國家,經過各種的檢驗檢疫合格以後才上的貨架,品質不是一般的好,比其他超市的商品要放心得多,當然了,商品的價格也很好看,不是一般的貴。
鬱錦挽着吉心的胳膊走在各種各樣,高高矮矮的貨架旁,選購着各種各樣的食材,李亦澤則是盡職盡責地推着購物車走在後面,不急不躁,不是一般的有耐心。
吉心本來就是想要找個朋友,一起出來逛街的,這下看來,也算是達成今天的目的了,逛超市也是逛嘛,而且身邊還有兩個朋友陪着,應該很不錯了。今天應該算是沒有浪費吧。
超市的生鮮生活區逛了兩圈以後,該採購的食材就都採購的差不多了。反正只是一餐飯而已,三個人吃不了多少,而且又不是去居家過日子,吃不完放冰箱慢慢吃。所以買個差不多就可以了。
收銀臺旁,吉心準備付賬,她今天出門可是特地帶足了錢,買這些食材什麼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正要掏錢包的時候,李亦澤已經搶着付了錢。吉心的錢包都已經掏出來了,露出裡面厚厚的一疊嶄新的粉紅色鈔票。那還是她今天早上從夜元閻給她的那一皮箱的現金裡面拿的。
李亦澤瞥了一眼吉心手裡的錢包,看到那裡面的鈔票後,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他不用腦子想就知道那一定是夜元閻給她的錢。當初她是那樣的拒絕自己給她的錢,現在卻如此心安理得的花夜元閻給的錢,她難道忘了,她爸爸是死在誰的手上嗎?
鬱錦提了購物袋,重新挽着吉心的胳膊玩笑說:“好了,好了,知道你老公有錢。李亦澤都已經給過錢了,快把你的錢包收起來吧,小心遭小偷。”
吉心笑了起來,收起錢包,迴應說:“我好好的一片心意,怎麼到你的嘴裡就成了這樣的味道。那好,以後再和你出門,我就不掏錢了,全部你請。”
走在前面的李亦澤突然轉過頭來,看着吉心問:“以後你都可以隨便出來了?”李亦澤記得上一次吉心打電話還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說是自己被夜元閻給軟禁了,爲此,李亦澤不是一般的擔心。
吉心點頭回答:“是啊,以後我想出門就能出門了,你們要是知道哪裡有好玩的,一定要叫上我啊。前段時間真的快要把我給悶壞了。”
鬱錦開着玩笑說:“吉心啊,你如今已經成了典型的富太太了,還以爲你和我一個陣營的,現在好了,就剩我一個是平民百姓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吶。”
吉心笑了
起來:“要不我們換換?我來做貧民百姓,你來做富太太?”
鬱錦連忙擺手說:“算了,算了,當我沒說,我見過那個閻少,冰冰涼涼的一個人,怪嚇人的。”
聊着天,開着玩笑,就出了超市,依舊是坐李亦澤的車子,來到了那個高端小區裡面。
乘了電梯,來到這套闊別多日的房子的門前,鬱錦掏出來鑰匙開了門。房間好多天沒有人住,難免的有些灰塵。
鬱錦將超市裡買來的菜放進廚房,然後就拿着抹布出來了,將所有的窗子都打開:“看來我們要先做一下衛生了。好在我搬走的時候將所有的傢俱都用布給蓋住,不然這一會兒還有得忙。”
吉心接過鬱錦手裡的抹布說:“房間我來打掃就好,你的廚藝不錯,你去做飯吧。”她想起來上一次做的那一桌菜,覺得自己今天還是不要進廚房的好,不然今天的那些食材就白買了。好在打掃房間她還是可以勝任的。不會在鬱錦這裡留下個偷懶的印象。
聽吉心這麼一說,鬱錦也沒有推辭,就說:“好吧,那你就把客廳和餐廳打掃一遍,別的房間先不用,反正又不在這裡住。”
吉心點頭答應,開始勞動了。鬱錦也沒有拖延,直接進了廚房叮叮噹噹的忙碌起來。本來還空蕩蕩的一個房子,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朋友們之間的聚餐呢,大致有幾種,一種呢是找個不錯的餐廳,點上一桌,慢慢吃慢慢喝,還有一種就是今天這樣,買了菜回來,大家一起勞動,做一桌菜吃,再有嗎,就比較少見了,暫不考慮。
此刻李亦澤將罩在沙發上的布扯了下來,放在一旁,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吉心拿着抹布擦桌子,椅子,茶几,怎麼看怎麼像個小主婦。
李亦澤忍不住笑了,他靠在沙發的靠墊上,目光追隨着吉心的身影,腦子裡忽然就應運而生了一個想法:若是日後他能夠和吉心走到一起,那麼他們的生活就會不會就是這樣子的?他從公司回來,坐沙發上看電視,然後吉心這樣子操持家務……
吉心雖然在忙着,可是不代表她感覺不到李亦澤的目光。她原以爲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後,李亦澤會疏遠她,或者對她死心了。可是今天看來,李亦澤不僅沒有死心,反而那本來還藏着掖着不敢放在明面上的感情,今天卻都赤果果地表現出來了。
這讓吉心很是尷尬,若不是今天他拿小逸的事情說事,她是不會讓他一直都跟着的。
吉心想不明白李亦澤怎麼就這麼的固執,明明他家庭的每一個成員都反對他喜歡她的,他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能量去和所有的家人對抗,近乎偏執的喜歡她這個歷史不乾淨的女子?是不是他從小都聽話慣了,一直壓抑着的叛逆逮着這件事情全部都發作了?
吉心停下手上的勞動,擡起頭來,毫無疑問的,李亦澤的目光不躲不閃很是堅定且飽含着熾熱感情地看着她。
吉心頓時就有些難爲情了,她走到電視機旁將電視機的電源插頭插好了,然後找到遙控器開了電視,走到李亦澤的身邊,將遙控器放在他面前:“你看電視吧,鬱錦那邊的飯菜估計還要等一會兒。”其實吉心想的是,看電視的時候你的眼睛就不會亂看了吧?
誰知她放遙控器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被李亦澤一把拉住了,吉心嚇壞了,阿澤他這是想幹嘛?連忙要掙脫他的手。誰知李亦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摟進了懷裡。
吉心這下真的沒辦法淡定了,鬱錦說的沒有錯,李亦澤是真的變了,從前他頂多就是當個爛好人幫一幫她,哪裡會像這樣子的動手動腳?
“放開我!”吉心低聲呵斥,不敢太大聲,若是被廚房裡面的鬱錦聽到了,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李亦澤好不容易抱到手的女人,怎麼可能說放開就放開?他緊緊地摟着吉心的腰,貼着她的臉龐說:“吉心,這麼多天沒見,我生怕你在他那裡受苦了,沒想到今天一見,你變得更加好看了。”
吉心纔沒心思聽他說什麼,只奮力地想要掙脫他的胳膊,掙扎的太激烈,以至於身上穿的秋季打底衫都險些要被扯破了。剛剛在房間打掃衛生的緣故,外套脫了就搭在餐廳的餐椅靠背上。
李亦澤固定住她一點都不老實的身子,開口說:“吉心,別掙扎了,沒用的,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離開夜元閻,來我的身邊,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的。我娶你,我給你你想要的生活……”
吉心的身子被他牢牢地頂住,可是她依然有拒絕他的權利,將臉扭向一旁說:“李亦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放開我,我可以當做剛纔什麼都沒聽見,否則……我和你絕交!”
李亦澤擡手將她的腦袋給扳了回來,迫使她和他面對面的對視着:“袁吉心,難道你忘了你爸爸死在誰的手上了嗎?難道你不知道夜元閻的爲人和秉性嗎?你想繼續跟着他?遲早有一天你會被他玩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吉心迴應說:“那也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李亦澤,你有你的陽光大道可以走,你完全可以娶一個讓你家裡人非常滿意的女子,你的未來會很幸福的,爲什麼偏偏就糾纏着我不放?”
李亦澤搖頭:“不會的,我再也不可能找到其他的可以讓我心甘情願去娶的女人了,你若是拒絕了我,我就再也沒有什麼陽光大道,更別提什麼幸福生活了。吉心,答應我,離開夜元閻,來到我身邊,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再被我家人奚落了。”
吉心真的是沒辦法了,她到底怎樣說他纔會放手?她不得不開口對李亦澤說:“阿澤,我結過婚,還流過產,我配不上你的,以你現在的實力和地位,可以找個更好……”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李亦澤的吻給堵住了,她躲不開,只能揪着他西裝的衣領徒勞地推着他的身軀。
與此同此,廚房裡面,正在切菜的鬱錦在光滑得可以照見人影的櫥櫃表面,看到了它上面光線反射形成的影像,客廳裡面,李亦澤摟着吉心,兩人吻得難捨難分……有時候傢俱電器什麼的,陪得太好也不方便,弄不好什麼時候就成了一面暗鏡。
刀切到了手指,鬱錦慌忙回身,將菜刀丟在一旁,開了水龍頭沖洗了手指,然後她靠着廚房的一面牆,無力地滑坐在地面上。爲什麼同樣都是由平民進入豪門的女子,吉心可以得到那麼多男人的愛,而她卻什麼都沒有呢?
這一刻的鬱錦,特別的失落。可惜,沒有人能看到。
客廳裡面李亦澤還在摟着吉心,不過那激情火熱的吻已經結束了,李亦澤看着吉心那因爲剛剛接吻而顯得紅潤豐滿帶着些許晶亮的水漬的紅脣,心裡劃過一道道酥麻的電流。他開口對懷中的女子說:“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只要你答應我,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不管你以前受過什麼樣的傷害,只要你來到我的身邊,我就會幫你當成我的公主,女王一樣捧在手心裡……”
吉心真的沒辦法了,她已經找不出來別的什麼理由來拒絕李亦澤了,或者說李亦澤追求她的決心已經讓她束手無策了。
正在吉心束手無策的時候,鬱錦突然出現了,幫她解了圍。因爲李亦澤看到外人出現了,抹不開面子,便鬆了手。吉心終於獲得了自由,忙逃開李亦澤的身邊,有多遠就離他多遠。
這一動作看在鬱錦的眼裡卻成了兩人被撞破好事迅速分開欲蓋彌彰的情形。於是開口說:“對不起,我手指不小心被切到了,去樓上找貼布。”
吉心聞言忙走了過去,拉過鬱錦的手一看:“啊呀,這道口子好深啊,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鬱錦搖頭說:“不用,不用,找一張貼布貼一下就好。”
“還是去醫院吧,這房子好久沒人住了,一層的灰塵,哪裡有什麼貼布。讓李亦澤送你去醫院,包紮好了回來,剛好可以吃飯。這餐飯就交給我吧。”吉心說完就幫着鬱錦做了決定,招呼了李亦澤過來,讓他趕快送鬱錦去醫院。
李亦澤這一會兒坐着也是無聊,便拿了車鑰匙,帶鬱錦出門了。
終於可以一個人呆着安靜一下了,吉心整理了一下身上剛剛在李亦澤的懷裡被拉得有些歪斜的打底衫,然後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接過來這頓朋友間聚餐的飯菜製作的重任。但願不要向上次做的那麼難吃。
而此時此刻,樓下,李亦澤已經取了車子,鬱錦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李亦澤開着車子,出了小區,朝附近的醫院開去。也許是鬱錦一路上的情緒太陰沉了,李亦澤不得不開口找些話來說:“上次你說不想在你爸爸的公司上班,問我有沒有什麼主意,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我朋友的一家公司,正好缺人,你可以過去那裡上班。”
鬱錦臉上的沉鬱的表情,稍有鬆懈:“謝謝你了。”看來他對她的事情,也不是全然不上心嘛。
李亦澤開着車,眼睛都沒有斜一下:“不用謝,朋友嘛。應該的。也不是什麼大事,舉手之勞而已。”
鬱錦再次失望了,是啊,在他的眼裡,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朋友而已。哎……
車子裡面再一次的沉默下來,李亦澤再一次開口活躍了氣氛:“今天怎麼又不上班?這樣子遇到一點事情就曠工,你爸爸就沒說你什麼?”
鬱錦從前被他爸爸的老婆兒子作弄的時候,心情不好了就打電話給李亦澤,求安慰。當時的李亦澤還是個挺不錯,挺陽光溫和的大男孩兒的,人也特別的有耐心。不像現在,整個人突然就深沉,冰冷起來了。可是不管他怎樣變,鬱錦還是喜歡和他說話。
沒辦法,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她回答李亦澤說:“怎麼可能沒說?今天都找到我的宿舍去了。和我吵了一架,想起來就來火。”
別人家的家事,不好說太多,豪門大家裡面,哪一個沒有那麼一兩件不能向外人道的事?李亦澤便沒有再開口。
吉心將飯菜做得差不多的時候,李亦澤和鬱錦回來了。
飯桌上面,吉心問鬱錦:“手指沒事吧?”
鬱錦回答說:“沒什麼,去了醫院醫生也就上了點藥,包紮了一下,本來就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傷口。”
這個時候李亦澤開口了:“說到醫院,夜元閻的歸元帝國最近收購了一家規模挺大的醫院。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先是你們家的財團,然後又是這家醫院。這要是哪一天垮臺了,光是債務問題就夠喝一壺了。”
吉心不由皺了皺眉頭,雖然她的心裡恨夜元閻殺了她爸爸,可是聽到李亦澤這樣說夜元閻,她還是感覺不舒坦。她的心裡面,其實還是不想夜元閻出事的,哪怕他的生意出事也不行。
哎……吉心嘆了口氣,專心吃飯。她覺得今天她做的飯還不錯,味道比上一次好多了。看來一件事情,多做幾次,就能熟能生巧了。
李亦澤見吉心沒有說話,便也不說話了。今天這頓飯可是吉心親手做出來了,他吃的可是別有滋味。
鬱錦開口說:“吃過飯了,我們一起看個電影吧?”
李亦澤看了下時間:“電影你們兩個看吧,我下午還有事,吃過飯就回公司。”然後看向吉心,“反正你以後想出門就可以出來,下次你出門後聯繫我,我再帶你去好地方。”
吉心應付着點頭。她真後悔說漏了嘴,讓李亦澤知道了她以後可以自由地出門找朋友玩了。
鬱錦對吉心說:“那下午我們兩個看電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