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心搖頭說:“沒事,沒事,今天主要是來見見朋友的,都好些時間沒聯繫了。”
李亦澤點頭:“是啊,確實是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你了。我還以爲他會一直藏着你呢,沒想到,今天居然就能見到你了。”
“還好吧,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反正今天以後我就能經常出來了。”吉心微微地笑着。
鬱錦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開口說:“你們兩個酸不酸啊,怎麼看都像是老情人見面。我還是點餐吧,一大早的就被我那個老爸給壞了心情,早飯還沒吃呢。”說着招手叫了服務員。
吉心聽了鬱錦的話後也感覺不太自在,開口對李亦澤說:“你今天不是應該在公司上班嗎?這樣跑出來,會不會影響不好?”
李亦澤笑着搖頭:“你看看你,纔剛坐下沒說幾句話就想趕我走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一問。”吉心連忙擺手。
說完後想了一下,又開口說:“可是你跟着我們一起,會不會太沒意思?”吉心其實想說的是,她和鬱錦約好了出去逛逛街,聊聊天,開開玩笑什麼的,閨蜜嘛,點一杯咖啡能聊半天的。可是李亦澤一個大男人呆在旁邊,始終是感覺有些彆扭。而且他也不會感覺有意思,他應該有他的圈子。
聽了吉心的話後,李亦澤好笑地開口:“還說不想趕我走,這分明就是嫌我礙事了。那好吧,陪你們吃點東西我就走吧,小逸那邊說想要見你,我也給他說,改天再見吧。”
吉心一聽到李亦澤提到小逸,頓時恨不能打自己一下,這都什麼腦子,怎麼就把小逸給忘了!當時還是自己拖李亦澤好好照顧小逸的!而且自從家裡出事後,就一直沒見過小逸了。今天時間正好,剛好可以去見小逸一面。
於是對李亦澤說:“剛纔真沒趕你走的意思,我是不想耽誤你的時間,小逸現在哪裡?我可以去見一下他嗎?”
李亦澤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果然女人要求你辦事的時候你纔是有用的,他回答說:“你要是想見他的話,我現在可以幫你安排。”
聽李亦澤這麼一說,吉心頓時又覺着有點對不住鬱錦。已經和鬱錦說好了的,今天和她一起出去逛街散心的。於是有些抱歉地看向鬱錦。
鬱錦擺手說:“沒事了,去哪裡都一樣,只要不見着我老爸的那個老婆影響心情就好。”
在茶餐廳裡面吃了東西以後,李亦澤便帶着吉心她們前往他安排好的和小逸見面的酒店了。因爲這一次吉心和小逸見面,要說的絕對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家常,放在咖啡廳啊,茶樓啊這樣的公共場合見面顯然不合適。
而且小逸坐着輪椅,行動不方便,所以安排了一個酒店,在一個安靜的房間裡面,讓他們姐弟慢慢聊。
酒店大門口,李亦澤帶着吉心和鬱錦走了進去,將小逸所在的房間的號碼給吉心說了之後,李亦澤便和鬱錦在酒店的接待大廳裡面坐了,等着吉心和小逸說完事情後下樓來。
和從前的好多次一樣的,夜元閻不放心吉心一個人在外面,讓強子派了人暗中盯着,有什麼事情了隨時彙報,雖然有小夏跟着,可是小夏畢竟只是個保姆。而且這樣的跟蹤保護一個女人的事情,是夜元閻的家務事,派別的人去不合適,強子是他的跟班,類似於首長警衛員的角色,派強子來做這事剛剛好。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幕,強子接到手下拍下來的視頻,看到吉心一路的行蹤,從閻少在市郊山谷的別墅,到市區的一棟非常普通的公寓樓,再到茶餐廳和李亦澤見面,最後再到李亦澤帶着她們進了一個酒店。
至於進了酒店裡面的情形,就由另外一個人負責跟蹤了。現在強子這邊還暫時沒有消息。
強子看着視頻的最後一部分吉心和鬱錦一起進酒店的部分,很是不屑和厭惡地開口:“就這樣的一出門,就找別的男人去酒店開房的女人,閻少是瞎了眼的纔會看上這樣的女人!還玩一男兩女,我呸!”
罵完了之後,強子擺了擺手,讓偷拍視頻的手下走開了。然後在這個茶樓裡面的包廂裡,強子大老爺一樣的坐在藤椅上,吃着乾果,喝着茶水,不是一般的悠閒。可是就是這樣的悠閒差事,他都還不樂意。
強子並不喜歡做這樣的簡單的跟蹤女人的活兒,他想要在暗龍城裡面跟着閻少幹大事兒,所以現在他雖然坐在這個茶樓的包廂裡面不是一般的悠閒,吃吃喝喝地哼着小曲兒,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意難平。
以前還好,就把跟蹤這個女人的活兒當做是閻少交代的任務來完成,可是自從知道了那女人對閻少不懷好意地下毒之後,強子還要被安排來跟蹤保護她,強子的心裡那是一百一萬個不樂意的!所以他就不怎麼上心,應付着幹唄,那麼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管她呢!
所以就有了現在的一幕,強子坐在茶樓的包廂裡面,優哉遊哉地耗時間。
卻說吉心進了酒店,按照李亦澤給的房間號,找到了房門,在門上敲了幾下,沒過多久,門就開了。門後赫然就是坐在輪椅上的小逸,好些日子不見,小逸看上去,似乎也改變了不少。
上一次在袁家老宅裡面見他,還是個沉默內向不愛說話的彆扭孩子,今天見面居然能主動跟人打招呼了,見到吉心進來後居然笑着開口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吉心亦笑着迴應:“是啊,好久不見了。”從上一次見到到這一次見面,這中間隔得,何止是三個月左右的時間,這中間隔得是一樁難以挽回的巨大悲劇啊!
吉心幫着小逸將輪椅推到一片空地上,然後自己推了一張單人沙發在他的身邊坐了,認真地打量
着這個同父異母弟弟的樣子,上一次他過生日,去他的房間送禮物,這小子的頭髮也不知道幾個月沒剪了,蓋過眼睛遮了半張臉。他過生日之前,也沒有好好的看看他甚至都沒有和他好好地說過一句話。
今天再次見到小逸,他的頭髮已經被修剪的很是整齊了,臉也洗得乾乾淨淨的了,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看來李亦澤把他照顧的很不錯。這麼坐在他對面,看着他的這張臉,吉心忽然有些想哭,因爲小逸不愧是爸爸的兒子,這張臉上的五官一大半都長得很像爸爸。
壓下心頭的酸澀,吉心開口對小逸說:“小逸,謝謝你。”
袁逸笑了一下:“你這個謝謝太突兀了,你到底是要謝我那一樁事情啊?”
吉心哭笑不得:“謝謝你在今年春天我剛回家的時候,吳媽的事情上幫我作證,給我洗脫了罪名,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要謝謝你那天晚上拍下來的視頻,不然只怕是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爸爸他死亡的真相。”
袁逸淡淡地開口:“還有一件事情,夜元閻沒有告訴你嗎?”
“什麼事?”吉心奇怪了。
袁逸開口說:“你還記得你和夜元閻剛結婚不久的那天下午,你接到一通電話,讓你下車,逃過了一場車禍嗎?”
吉心經他這麼一提醒,頓時就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那天我確實是接到一通陌生電話,難道說那通電話是你打的?你是怎麼提前就到了要出事?”吉心越想就越覺得奇怪,難道說,所有的人都小看了袁逸?他會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什麼的,吉心就想的有點多了,小逸也不過是凡人一枚,哪裡會什麼未卜先知。
只聽小逸開口對吉心說:“那一樁車禍是袁粉策劃的,她想要故伎重演,用車禍除掉你,然後閻少就會成爲她的丈夫,爸爸的那些家產也都會是她的,可是她一定不會知道,我在她的手機裡面裝了竊聽器,她和那個貨車司機所有的對話和具體時間的安排,我都通過竊聽器聽得清清楚楚。”
吉心一時之間有些懵,事情怎麼會這麼的麻煩和深奧,閉門不出性格內向的小逸,在袁粉的手機裡裝了竊聽器,怎麼明明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人,弄得像間諜和反間諜一樣?看來當初袁家的這一灘渾水,並沒有吉心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啊!
可是吉心回想起來,當時針對那個險險地逃掉的車禍,夜元閻主動提出來由他來查的,當時還當着爸爸的面把她的手機給拿走了,後來她別的事情一打攪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現在回想起來,夜元閻當時一定查到了什麼。
於是吉心開口問小逸:“袁粉策劃的那一樁車禍,後來夜元閻查清楚了嗎?”
小逸點頭:“他們很快就查到了我,不過並沒有把我怎麼樣。我估計夜元閻當時一定是看出來袁粉的心思的。”
吉心迴應說:“是啊,他那麼狡猾的人,既然能查出來是你打的電話,就自然能看清楚袁粉的心思。他就是篤定了袁粉心裡頭對於爸爸的安排非常的不滿意,而且還非常的嫉妒我,巴不得我去死,所以,纔會利用袁粉的嫉妒心,不甘心,借她的手害死了爸爸。夜元閻果然是夠陰沉,這一條線,他放得可真夠長啊!”
小逸冷笑了一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袁粉啊,她做了這麼多的惡事,現在居然還能好好地活着。”
吉心心裡一股酸楚的悲涼蔓延開來,她想起爸爸的死,想起來夜元閻復仇的真相,想來爸爸是無辜的枉死的,這一切,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小逸,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算了,小逸還年輕,不應該承受這麼多,而且他已經殘疾了,他只需要過好他自己的生活就夠了。
就在吉心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和小逸說爸爸無辜枉死的事情時,小逸的臉上閃現出一抹極淡的嗜血和仇恨。吉心沒有看到他的這一抹極淡的仇恨的神情。她開口安慰他說:“小逸,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爸爸的遺體,我已經安葬了,我可以告訴你墓園的地址和墳墓的號碼,可以的話你抽空去看看爸爸吧。”
袁逸冷笑了一下:“我看還是算了吧,他生前就不待見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他現在安息了,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他有你這麼個懂事聽話的女兒就夠了。”
吉心聽了小逸的話後,雖然不大開心,可是想着小逸現在是她唯一的有血緣的親人了,也不忍去苛責他,只當他是年輕氣盛不懂事。而是爸爸生前確實是有些偏心了,比較的偏心女兒,不怎麼關心小逸心裡不平衡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這裡,吉心開口對小逸說:“小逸,雖然我和你見面的次數不多,以前也沒怎麼和你這個弟弟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可是我們畢竟是同一個父親的姐弟,以後你不要和我見外,遇上什麼難事了儘管告訴我。”
袁逸不以爲意地笑了一下:“我當然知道我和你同一個父親的姐弟,不然也不會讓李亦澤把那段視頻拿給你看了。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李亦澤對你真的很不一般。把你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一樣的關心。”
吉心偏開目光,不想和袁逸討論李亦澤的事情。好在這個時候袁逸也轉移了話題,對吉心說:“你不必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看着我是個癱子,夜元閻都不屑找我的麻煩。我不過就是個廢人而已。能一天一天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
吉心想着,也許今天晚上回去了,可以針對他家當年的仇恨對一對質,讓他明白他根本就是找錯了仇人,只要他明白了袁家並不是他家的仇人,他就會放過袁家,這樣小逸就徹底的不會再受夜元閻的威脅,可以好好地過他自己的生活了,如此
,也算是爲爸爸留了一脈香火了。
其實,那天晚上,從面具男人那邊回來,她就該拿出那隻錄了周暖周叔叔的話的錄音筆來和他澄清所有,可惜她還是太沖動和魯莽,壓不下心頭的悲傷和憤怒,直接就對他下手了。然後他一中毒,整個局面都失控了,她差一點就忘了那一隻錄音筆。
就在吉心計劃着今晚的事情的時候,袁逸又開口說話了:“看在我幫你錄下了那一晚上事情的真相的份上,你幫我一個忙吧。”
小逸都直接開口了,吉心自然是要幫他的,而且看在小逸前前後後幫了她三次的份上,她也不能拒絕,於是開口問:“需要我幫你做什麼?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會幫你的!”
袁逸迴應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肯定能幫,我想要見袁粉一面,你知道的,自從爸爸出事後,她就跟夜元閻走了,見她一面比登天還難,我又是個癱子,更是沒辦法見到她,可是我還有些話想當面對她說。你和夜元閻比較親近,你幫我見袁粉一面吧。”
吉心擰着眉頭猶豫了,袁粉現在呆在暗龍城裡面,輕易的沒辦法出來,小逸沒辦法見她也是正常,可是自己現在已經離開暗龍城了啊,還怎麼給袁粉傳話呢,看來這事情只能經過夜元閻。可是這樣子會不會讓小逸暴露在夜元閻的面前?萬一夜元閻起了什麼歹心,小逸豈不是危險?
她看着袁逸堅定和略帶期待的眼神,又沒辦法拒絕他,小逸前前後後都幫了她三次大忙了,他這麼個小小的要求,她說什麼也要替他想辦法的。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吧,我回頭找機會和夜元閻說說,讓他讓袁粉來見你一面。”
聽到吉心點頭答應了,袁逸這才滿意地笑了:“你那邊安排好了之後,先聯繫李亦澤,他會像今天這樣再安排我和袁粉見面的。”
吉心點頭,想起來什麼,問袁逸:“小逸,你到底要和袁粉說什麼?一定要見面說?我幫你轉告一聲不就可以了?”
袁逸搖頭:“轉告不了,必須要當面說,所以我必須要見到她本人。”
吉心看到了袁逸的態度,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回復說,她會想辦法儘快安排的。不過在安排袁粉和小逸見面之前,她必須先要和夜元閻澄清一下當年他們葉家的慘劇的真相,洗脫爸爸的罪名。
這樣夜元閻就不會把他自以爲是的對袁家的仇恨遷到小逸的身上來,這樣小逸再次出現在夜元閻的面前後纔可以絕對的安全。然後再讓夜元閻安排袁粉出來暗龍城和小逸見面,纔會萬無一失。
該說的事情,都說了,袁逸轉動輪椅的輪子,和吉心拉開了點距離開口說:“好了,我想說的都說了,你若是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吉心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可是還有些不放心:“小逸,你最近到底過的好不好?不要瞞着我,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姐姐,我會幫助你的。”
袁逸搖頭說:“不用你操心,我過得挺好。”
說完後覺得不太禮貌,畢竟吉心是真的關心他,便有解釋說:“當時我連夜從老宅裡逃出來,因爲害怕夜元閻想起來我這個漏網之魚了再回來,匆匆忙忙的就離開了身上什麼都沒帶,就帶着個那個你送我的拍視頻用的平板電腦,剛好在她背後的標籤上看到一串電話號碼,快天亮的時候才借了別人的電話按着那個號碼打了過去,才知道是賣電腦的那個店老闆的電話。”
“後來知道那店老闆是華哥,和李亦澤比較熟,那個天不亮的早上是華哥幫我聯繫上李亦澤的,然後李亦澤就把我接走了,安排了房子給我住,還專門給我請了保姆,現在我的生活很好,比當時再老宅裡面還要自由呢。李亦澤是個很不錯的人,最起碼,他對你算是有情有義了。”
吉心聽了袁逸的話後,忍不住笑了:“我們姐弟兩個說話,你說李亦澤做什麼,他們家的李董事長是爸爸生前的好友,現在他看在爸爸的面子上照顧一下你,是應該的。”
袁逸搖頭:“人走茶就涼,我看得出來,李亦澤他很喜歡你。”
吉心當然明白李亦澤的心意,可是有的感情,根本就是不該存在的,自己是不可能和李亦澤有任何的結果的,李亦澤的這段感情註定了只能是一場空。她對袁逸說:“小逸,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你幫我勸勸阿澤吧,讓他找個門當戶對,被他的家人祝福的女子結婚吧,別再想那些鏡花水月的感情了。”
袁逸搖頭:“我不這麼認爲的,鏡花水月?你和夜元閻的婚姻纔是鏡花水月吧!他到底是害死爸爸的元兇,你和他在一起纔是得不到家人的祝福的。相反的,你和李亦澤之間纔是門當戶對的,剛纔你也說了,李董事長以前是爸爸的好友,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夜元閻和李亦澤在一起嗎?”
吉心被袁逸的話給驚住,人家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小逸這個旁觀者的眼睛裡,她和夜元閻之間的感情竟然會是這樣的!鏡花水月?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她一時之間像是一個小丑站在明晃晃的鏡子面前,看到了最醜陋的本真面目一樣,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了。
她仔細地想了一下,小逸說的沒有錯,夜元閻害死了她爸爸,她如果還繼續和他在一起,那肯定是得不到親人祝福的,哪怕親人的靈魂已經升了天,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她和他在一起過得並不好,經常會吵架,衝突,相互折磨,這根本就是一段孽緣,說這段感情是鏡花水月也不爲過,因爲它是沒辦法開花結果的。
呆呆地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吉心纔開口對袁逸說:“你說的,我都明白,我自己會處理好的。今天先這樣吧,我會盡快安排你和袁粉見面的。我先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