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親吻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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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蘇曼畫看到側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龐大的陰影,她擡起頭,清澈的眸底儼然寫滿了錯愕……
“夫人……”紅葉遲疑地喚了一聲,卻被來人一個冷眼斜過來,她立時噤聲,端着藥碗慢慢地退到了一邊。
莫玲葉踩着高跟鞋走過來了,那黃色裙子包裹着的豐滿胸部隨着她的動作上下顫動,只見她走到離蘇曼畫大概三米遠的地方,眯着眼睛,一臉的探究,幾分鐘後,那張被脂肪填塞得幾乎看不出原來形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原來是蘇小姐。”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但一陣香風猝不及防地鋪天蓋地般席捲過來,蘇曼畫忍着想打噴嚏的衝動,偏轉過了頭,準確地來說,她是認識眼前這個一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的,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她們曾經見過一次,她是權赫的母親。
只是,蘇曼畫疑惑的是,爲什麼紅葉會對她的出現感到如此震驚,彷彿她是什麼會吃人的兇殘猛獸?而且她從一開始就用那種似乎不懷好意的眼光看着自己,何況她想來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又稱呼她爲“蘇小姐”,真是莫名其妙。
莫玲葉默默打量對面女孩的同時,心裡也在想,原本千方百計想要近身的人,此刻竟然自投羅網出現在自己面前,看來連阿拉都是站在自己這邊。
只是……莫玲葉冷冷地瞥了角落裡的人一眼,厲聲苛責道,“紅葉,你還愣在那兒幹什麼?藥該涼了,還不快給赫兒送過去,耽誤了他的病,你擔得起嗎?”
那種淡漠又譏諷的神色,哪怕是當着她這個外人的面,也絲毫不遮不掩,蘇曼畫心裡突然有些明白這個女孩子爲什麼會那麼果斷地拒絕權赫了。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有這樣一個婆婆,住在同一個屋裡,擡頭不見低頭見,也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吧?
聽權赫說,紅葉從小無父無母,是莫玲葉收養的孤女,一直對她言聽計從,蘇曼畫不禁有些同情了,怪異的是,當擡起頭時,她發現這個女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裡似乎也含了同情的色彩,只是還沒來得及細細探究清楚,她便轉身離開了。
哪怕平時有多麼淡漠薄涼,此刻紅葉心底浮現一絲難得的自責,夫人的心思她雖然摸不清,但也隱約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如果不是停下來和她聊天,少夫人也不會……後面的事情,她不敢想象。
唉!紅葉悄悄嘆了一聲,還是去通知一下四少爺吧,估計他會有什麼辦法。但是,她才走出不遠,身後便橫空劈來一道威脅性極強的聲音,“紅葉,你要記住你的名字。”
紅葉如遭雷擊,身子瞬間僵硬了三分,雙腿像灌了鉛,沉重的、悲哀的,幾乎挪不開腳步,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是憑着骨子裡的本能重重點了點頭……
怎麼會忘記呢?那種鐫刻在記憶深處卻在每夜折磨她的疼痛,紅葉,不是奼紫嫣紅的春天裡一片脈絡清晰、生命自由的葉子,它的紅是用鮮血浸染出來的。紅葉二字,天生就註定是悲哀的命名……她不敢忘。
給了你生命的那兩個人他們不要你了,現在你的生命,是屬於這個女人的,紅葉在心裡默默唸了一遍,擡起頭時,她又變回了那個滿身是尖刺、只愛自己一個人的紅葉了。
只是,只有她那顆蒼夷萬分的心知道,即使自己在跳動,其實一起一落早被生命摒棄了意義,這樣的紅葉,是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的,是麻木不仁的紅葉。
目送紅葉的身影走遠,莫玲葉淡去了嘴角的笑意,“你一定很奇怪爲什麼我會稱呼你爲‘蘇小姐’,對吧?”
面對這樣一個走的橋比她的路還多的女人,蘇曼畫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招架,所以她愣了一會兒,如實點頭,“是。”
莫玲葉什麼沒見過,只憑這一個字便大概摸清了這個女孩子的底細,完全比她想象中的要柔弱,接下來擺出的姿態儼然是倨傲的,她呵呵笑了出來,步步向前逼近,開門見山地說,“蘇小姐真是好單純。”
單純?蘇曼畫直覺這個詞從她口中說出來不會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她雖然性子溫軟,但也是要看人的,不代表她會像軟柿子一樣任人揉圓搓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莫玲葉的目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爲什麼我要叫你蘇小姐嗎?”莫玲葉一邊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舊話重提,“因爲,在我心裡,權太太其實另有其人。”
蘇曼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眸,眼裡寫滿了震驚,莫玲葉見效果達到了,她抿嘴笑了笑,“你和權鐸認識多久了?你真正瞭解他這個人嗎?你知道他現在每天在外面都忙着什麼嗎?”
莫玲葉步步緊逼,一個個問題連珠炮似地砸過來,蘇曼畫搖着頭,連連地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抵在花牆上,不知是脊背生出的薄汗,還是花瓣上落下的水珠,她感覺某個地方陡然生出一陣涼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曼畫的聲音並不飽滿,像是乾乾的豌豆,雖然被青綠色的外殼包裹着,但內心卻喪失了滋潤的水分,在風中無助地瑟瑟發抖,她開始心慌了,莫玲葉收到這樣一個信息,滿意地笑了笑。
“今日一見也算是緣分,不瞞你說,”莫玲葉裝出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眼中滿是虛僞的關切,“一箇中國女孩子,離開父母的羽翼,漂洋過海千里迢迢地嫁到了這裡,也挺不容易的。我實在不忍心……”
“但是……”莫玲葉得意地勾起嘴角,話鋒一轉,“蘇小姐,你知道權鐸當初爲什麼一定要娶你嗎?”
毫無疑問,莫玲葉的話她聽進去了,只見蘇曼畫臉色蒼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纖細的身子有着旁人難以察覺的輕顫,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有着太多的掙扎,權鐸那麼愛她、呵護她,照理說不應該懷疑的,但是……讓她絕望的是……
這些問題的答案,她一無所知。
蘇曼畫不知道在這份愛情和婚姻裡,權鐸是否和自己一樣以同樣的心態看待……他們相識短短的三個月,真正上沒有見過多少次,那個時候的感情如果真的要說清楚,不過是女孩子對一個男人朦朧的喜歡,後來在新加坡機場,她也完全是憑着一時的衝動答應了他的求婚……
是啊,他那麼出類拔萃的一個人,站在高處,光芒萬丈,那麼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人,爲什麼會選擇這麼卑微的她呢?
不得不說,莫玲葉口舌如簧,一番話說下來幾乎找不出漏洞,更不要說處在震驚中無法理智思考的蘇曼畫了,她擅長攻擊人內心最脆弱的那一塊,她並沒有挑明瞭說,而是放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煙霧彈,讓蘇曼畫親自去尋找答案。
而那個答案……即使權鐸給不出,但無論如何,蘇曼畫一定會給自己找一個。
如果幸運的話,她最後得出的結果,會和莫玲葉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我年輕時也是從另一個國家來到這裡的,和親人分離的滋味我感同身受,所以才心有不忍,多嘴提醒你這些,”莫玲葉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紅了眼眶,“權鐸對我這個繼母向來心存罅隙,這些話你一個人聽聽就好,千萬不要傳到他耳裡去,我個人倒是無所謂,倒是權赫,他們兩兄弟的感情很好,我不忍心讓他爲難……”
再多的話她也沒聽進去了,蘇曼畫在身後緊緊握住拳頭,宛如上等白玉般的小臉上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
“無論你口中或心中真正認同的權太太是誰,那都只是曾經,現在的權太太是我,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蘇曼畫那如同秋水般的雙眸裡閃動着一層溫柔的光澤,語氣堅定,“我願意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的丈夫。”
婚禮那天,他一身聖潔的白服,當着衆人的面許下鄭重的承諾,娶了她,讓她成爲他的妻,在這個世界上,權鐸是她最親密的人,單單聽信一個莫須有的旁人的話,便對他產生懷疑之心,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這份信任,她願意給他。
莫玲葉的笑意突然僵硬在嘴角,那雙棕色的眸子浮現了一絲薄怒,目光犀利彷彿要把眼前的人分成兩半,這完全是惱羞成怒的前兆,蘇曼畫見狀,她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禮貌地微微頜首,“我先走了。”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和權鐸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他不喜歡的人,她也一同對待,蘇曼畫告訴自己,她剛剛的話不過是在挑撥離間罷了,這樣一想,心才漸漸地溫暖了過來。
“砰!”,好大的一聲,水光淋漓的花失去了土壤的保護,淚珠和着花盆碎片撒了一地,接下來又是連續的碎裂聲,直到……再也聽不到人的說話聲,權赫才捂着胸口,壓抑地咳了出來……
見權赫這麼痛苦,紅葉臉上微微失色,手足無措地想幫他順氣,但手剛碰到他的胸口,那微涼的指又猛地縮了回來,她……不該逾越的。
終究還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紅葉掙扎萬分最後還是通知了權赫,他自然是二話不說就拉着她衝了出來,如果不是爲了自己,大概在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他早就衝出去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在角落裡……
還好那個女孩子沒事,否則,她難以心安,紅葉垂下頭,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不必跟我道歉,”權赫翻過袖子簡單擦了擦嘴角,聲音聽起來染了那麼一絲的蒼涼,“錯的人又不是你……”
對於母親的行爲,權赫不可能一無所知,但是今天親眼目睹,他還是心寒了。
他現在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了?難道真的有這麼厭惡嗎?紅葉頓感心如刀絞,手握成拳,指尖陷入手心也感覺不到疼,此刻沒有別的感覺比得上她心底的疼痛,但是在這個人面前,她想要保持自己最後一絲的尊嚴,脣都咬出了血,腥甜的滋味散開,她聽見了自己冷靜的聲音,“是,四少爺。”
她總是這樣!有的時候感覺她近了,但實際上一直遠在天邊,現在又用這種生疏的語氣和他說話,真的要徹底撇清他們的關係嗎?但……
權赫心灰意冷地想,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永遠是被推開的那一個,所以她現在又想把他徹底推開嗎?不!絕不!!
往日裡的溫潤清和不復在,權赫咬牙拳頭重重地砸在牆上,太用力太不顧一切的緣故,他白淨的手指間流出了一抹鮮豔的紅色,紅葉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這個動作,大驚失色地抓住他的手,“權赫,你幹什麼?你瘋了!”
他那麼喜歡畫畫,這雙手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是他們間的秘密,紅葉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一滴地滴下來,落在他的手背上,順着紋絡混進那一抹絕望的紅色裡,“權赫,求求你,不要傷害自己。”
原來,你也會心疼我嗎?
彷彿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看見了一絲黎明的曙光,權赫情難自禁地把她推到牆上,傾身壓了下去,終於吻上了那兩片他在心裡描摹無數次的粉嫩脣瓣……
紅葉聽着自己胸口的跳動,一聲比一聲更急促,呼吸被他霸道地纏住,雙脣相貼,那柔軟的觸感,讓她幾乎意亂情迷。
她和他的距離,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麼近過,但或許從這一次以後,她和他之間,從此便是天涯咫尺。
哪怕前面等待她的是萬劫不復的地獄,但……讓她自私一回可好?她愛這個男人,幾乎勝過愛自己的生命,紅葉在心裡默默地想,就這一次。
如果這份愛只是奢侈,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阿赫,我想愛你,都快想瘋了,可是我不敢啊!我多麼怕只要邁出那一步,以後再沒有資格陪在你身邊,我唯一的奢望,哪怕每天只能遠遠地看你一眼……
你一定不知道,你溫柔的一眼,足以驅散我人生中所有的寒涼。
就算此時此刻便是生命的盡頭,我也心滿意足了。
紅葉放開自己,用脣舌去和自己想愛又不敢愛的男人交纏,傾訴藏在心裡許久的那份情愫,權赫感覺到她的順從,頓時大受鼓舞,舌尖撬開她的貝齒,盡情地掠奪他心儀已久的甜美……
他們都是第一次,動作生澀,但無妨,至少,在這一刻,他們親吻了愛情。
這……已經足夠。
蘇曼畫回到了家,楊嫂正在廚房準備晚餐,反正她也無所事事,捋起袖子,自告奮勇進去幫忙。
有了上次的經驗,楊嫂自然不敢讓她“獨當一面”,但又敵不過這小冤家的熱情,只能讓她洗洗菜,端端碗什麼的,蘇曼畫一邊忙,一邊跟楊嫂聊天,時間也過得挺快。
已經是夏天,天黑得比較晚,暮色`降臨,一開始還是很淡很淡的黑色,直到後來,化成了一團濃墨。
楊嫂用公筷夾了一塊排骨放進蘇曼畫碗裡,笑了笑,“再等下去菜都涼了,三少爺估計公司還有事,我們還是先吃吧。”
“哦。”蘇曼畫低低應了一聲,垂頭悶悶地扒了一口飯,以前他每次不回來吃飯都會提前通知的。
一頓飯下來,或許因爲少了些什麼,蘇曼畫吃得並不多,很快便放下了筷子,上樓回了臥室。
夜漸漸地深了,像一幅平靜而幽深的水墨畫,蘇曼畫卻躺在偌大的牀上,輾轉難眠,頂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雙眼閉了又張開,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相同的動作,她從牀上坐起來……
凌晨三點了,可是,他還沒回來。這是第一個,他不在自己身邊的夜晚,蘇曼畫抱了抱手臂,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
原來是有夜風吹進來了,掛在窗簾上的小風鈴響起了清脆的聲音,蘇曼畫聽了一會兒,翻身下牀,慢慢地走向陽臺。
月光皎潔,清輝彷彿一匹柔軟的布帛,閃着銀色的光澤,蘇曼畫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那一抹銀光,合起手掌,它們又俏皮地從指間溜了出來,怎麼也抓不住。
蘇曼畫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爲什麼深夜的月光最美?
大概是……因爲那個時候最黑暗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總是能誠實地面對真正的自己,原本不斷地說服着自己,哪怕最後真的把自己說服了,但這個時候,所有的敏感心思,無處遁形。
他……到底爲什麼會娶她?像她一樣一見鍾情嗎?不過,男人的愛情,有那麼簡單嗎?
蘇曼畫輕輕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苦笑,果然,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最後實在太累了,蘇曼畫回到牀上,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但願,在夢裡她能找到一個答案。
但,一直都沒有夢,窗外晨光初現,蘇曼畫悠悠醒了過來,伸了伸懶腰,手碰到了什麼,她疑惑地偏頭一看,愣了一下。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身上還穿着西裝,側躺在她旁邊,一手搭在她腰上,他的呼吸平穩,可見睡得正熟。
他大概才睡下不久吧?看着權鐸眉間的疲倦,蘇曼畫心疼不已,動作極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把眉間撫平,俊挺的鼻樑,微抿的薄脣……只是沒想到還是驚擾了他。
男人突然笑了出來,翻身把她壓了下去,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聲音嘶啞不堪,“權太太,你偷襲我。”
還沒等蘇曼畫說話,他的吻就落了下來,“嗯,所以,又該罰。”
“唔!”蘇曼畫來不及捂住自己的嘴巴,便被他霸道的吻掠奪了心神,“我……”我還沒刷牙呢!
最後,連聲音都被男人吞了下去,反正他不嫌棄就好,蘇曼畫乾脆放棄掙扎,反而主動伸舌去和他糾纏……
令人臉紅耳熱的口水交換聲,比外面的晨光還要撩動人心,蘇曼畫按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又羞又氣,微喘着說,“你累了,該休息一下。”
都這個時候了,權鐸哪裡還聽得進她的話?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柔軟萬分,握了這一處,還想親吻另一處,他低頭隔着睡衣,含住了她挺翹的軟雪頂端……
又是一場春意綿綿的纏綿過後,蘇曼畫蜷縮着身子窩在男人懷裡,身上密佈被狠狠疼愛過的痕跡,她粉腮紅潤,小手在他胸口處磨着,突然輕啓素齒朱脣:
“權鐸,你……爲什麼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