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看見甜寶吧唧着小嘴兒,淚眼祈盼地望着自己。小不丁丁的一個胖丫頭,早上起來還沒喝過奶呢,就餵了弟弟沒喂她,明明在肚子裡的時候孃親最疼的是自己,不疼弟弟。
看得秀荷憐疼又好笑,連忙把甜寶換過來,嗔了庚武一眼:“那你出去。”
把肚兜斂起,嫩綠色的絲綢用銀線鑲繡,勾勒出內裡兩朵嬌花綻放,稍往上一撥,紅櫻便已滲出甘露醇漿。看小兒稚嫩小口吃得用力,把她吮得一顫一顫,庚武目光便有些迷離,想起昔日夫妻二人在牀幃下抵死交融的雲歡雨愛……真的是太久沒有過了,自赴京城至今,已然被她冷落了一百餘日。
嗓音便有些灼啞,叫阿檀起來:“把花捲放下吧,你先出去歇歇。”
阿檀擡頭看見三爺目中的狼光,頃刻就明白過來,衝秀荷扮了個鬼臉,吱嘎一聲把門掩起。
秀荷假裝看不懂,自攬着孩子側過身去,空留一抹冷影給庚武看。
好個薄情的女人,分明就是存心無視自己……今天非要把她的傲嬌骨兒疏上一通。
庚武撩開袍擺在秀荷跟前坐下,心中恨不得把這女人剝-光、扔在牀榻上又揉又咬,狹長雙眸裡卻依舊噙滿柔情,揩了揩秀荷嬌粉的臉頰:“可是帶孩子太累?看你這陣子瘦了許多,夜裡也睡得昏沉。不若擇日把奶斷了,我再請個奶孃便是。”
前些日子倒是招了個奶孃,但姐弟仨個不肯吃,就又給辭了。秀荷挪了挪臀胯,把距離與庚武隔開。她昨晚可沒真睡着,知道他幾次從牀上翻身而起,走到她牀邊想扳她,看她睡得那麼香,又默默地忍回去躺着。窗外皎潔月光將男子英健的身影打照在紗帳上,她甚至都可以看到他那個地方高矗的龐然,但她就是故意裝睡着。
憋着吧,大尾巴狼,叫你撒謊。
秀荷說:“你以爲就是光餵奶累呀?也不曉得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一口氣蹦下來三隻小冤家,如今顧了這個顧不上那個。夜裡睡覺大老鼠還鬧騰,吵得整晚上盡魘在夢裡,醒都醒不過來。”
睇了眼庚武瀲灩的狼眸,撅着嘴兒去看天花板。
庚武就知道秀荷在撒謊了,幾經磨合,他算是把這個女人吃透了。這女人一撒謊就不看人眼睛,一生氣就言語刻薄。
庚武勾着精緻薄脣:“城裡那所宅子可沒耗子,左右已滿百日,不若今天你與我搬師回城,也省得再繼續這樣不方便。”
把秀荷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寵溺又柔情……還有些癡怨。
秀荷纔不上當呢,搬回城裡、再請個奶孃帶孩子,他就有赤果果的理由纏她了。這傢伙城府甚深,每一回小兩口慪氣,總是他先拉下臉來求好。他裝起來可厲害,叫你什麼都看不出來,現在是溫柔沒錯,等到真被他得逞了,那物兒啓來就不肯下去,疼人的時候能索人的魂兒,讓你生也難、死也不得,最後只能順着他嚶嚶討饒……每一回夫妻慪氣就是這麼給擺平的,真想撓他。
秀荷掙脫開來,把睡着的小甜寶在牀頭放平:“狗鼠反衝,你不在的時候可沒鬧耗子。我也沒覺得哪裡不方便,要回你自己先回吧。也就是過個江而已,纔沒多久的功夫,想看孩子了隨時歡迎你來。”
好麼,原來這些日子她都在裝傻,竟然還企圖夫妻割席、隔斷時間回來探視孩子甚麼的,這麼損的招數她都是怎麼想出來……
庚武凝着秀荷裙下嬌圓的臀胯,斂下心中寒意,溫柔地把她扳至懷裡:“夫人最近好像不愛理我?今天是你我成親一週年,竟然連這樣的日子也沒有記住。”
那清雋面龐帶笑,卻分明一抹狼性收斂的鋒芒,精光銳利,叫人害怕。
秀荷怕看庚武這樣的目光,一看見就想躲。見崽崽們已睡着,便把肚兜揩下來:“哪兒有不理你了,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和女人一樣愛多想。那你今天想吃什麼,我叫董媽去竈上給你煮……唔……”
想走呢,衣裳還未及揩好,嬌紅便已經被庚武鉗緊。庚武揉-捻着秀荷,精悍腰身頓地把她軋倒在身後的牀榻之上:“甚麼也不想吃,爺今天就想吃了你!”
他的嗓音似燃了焰火,手勁粗-硬而有力,秀荷被他狠狠弄得難受,身子都跟着他前傾了,推不開。他炙-熱的氣息軋下來,她又好像看到了那片熱海,正不知道怎麼辦好的時候,門外傳來雲英嫂嫂的呼喚:“秀荷,秀荷。”
“誒,嫂嫂來找我了,沒得時間和你鬧。要去給阿爹看墳呢,趁仨個睡着了早去早回來。”秀荷趕緊把庚武推開,嬌紅從他精緻薄脣中滑出,頂端還沾着鮮美甘醇。秀荷臉一紅,用帕子擦淨了就出去。
一抹香風在懷中遁空,庚武凝着秀荷窈嫋的身段,生過孩子的她曲線比之姑娘時候更玲瓏,不纏的腳兒走起路來把胯一搖一搖,搖曳出來少-婦的濃郁風情——卻更拿捏不住。
“那麼我今天就回去了,夫人確定不肯同去嚒?”庚武修長手指挑了挑桌邊的賬本。
秀荷把油紙花傘打開:“就不去了,那你路上小心些,想孩子了自己回來看看。反正我們孃兒四個都在這裡,跑也跑不掉。不像你,藏頭露尾的叫人摸不着。”
庚武指骨收緊,那一瞬間心中的寒啊,但還是寵溺地勾脣一笑:“好,那麼我等你。”
“爺,打京城來的。”劉伯的兒子劉培走進來,手上拿着一封信。
庚武接過一看,見是鐸乾手書,忽然想起來些甚麼,便蹙眉問劉培道:“爺近段時日的書信可還有叫誰人看過麼?”
“呃,這……滿月那天……”劉培看了看門口少奶奶的背影,支吾着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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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繡莊後總覺得日子太閒,如今當了娘,倒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三隻小狼崽輪流伺候一遍下來,一忽而就是晌午了。
阿爹託夢給長河,說眼睛被遮住了,氣喘不上來。前段時間正好颳了幾場颱風,聽說鄉下有不少樹木被連根颳倒,長河便準備抽空去看看,看是不是被什麼樹枝樹葉蓋住了墓碑。正好秀荷還沒去過阿爹的墳頭呢,便邀約了一塊兒去看看。
夫妻兩個站在院門口等,雲英穿一身素,貫日裡寡淡的臉容卻氣色嬌好。是那賢惠傳統的女人,家裡家外收拾周到,對關長河也體貼柔順;關長河從未嘗過和女人過日子的滋味,塵埃落定之餘自然也對雲英很是不錯。
老關福應該是前半年便覺出了身子不對勁,逼着兒子病好後同自己學手藝,那釀酒的秘方如今歸關長河掌握,雲秀酒莊也由他打理,二蛋跟在他身邊繼續學。換下粗做的布衣長褲,穿上鮮亮的長袍馬褂,整個人看上去煥然一新。夫妻登對。
秀荷看在眼裡,心裡也替嫂嫂歡喜,上前挽起雲英的胳膊,三個人便往橋那頭出發。
紅姨說又給小丫頭做了幾件俏衣裳,一定要叫秀荷去取。馬車在怡春樓前停下,正是路上人多時候,姑娘們倚在二層樓廊上招攬街邊過客,小鳳仙一個人寂寥地勾弄着手帕,看見關長河下得馬車,一身老闆着裝,旁邊還倚着個淑嫺女人,眼神兒便滯了一滯。
庚家當年是鎮上的頭等大戶,三個媳婦都是四鄰八鎮數一數二的好容貌,看雲英氣色紅潤,眉間眼角哪裡找得見守寡多年的痕跡,心裡頭就不爽快。
“喲,嫂子娶過門啦。”小鳳仙癡癡地凝着關長河看,她本來生得味道十足,此刻一雙杏眸更是熱-辣勾人。
“這人誰呀,郎君認識?”雲英擡頭看一眼,心裡頭知道是誰,只把關長河手臂一挽。
關長河順勢睇見樓上小鳳仙,見她落寞憔悴,目光癡迷哀怨,心思便愈加冷涼。這個與他癡纏了七八年的女人,他只當一顆癡心被狗吃了,不會再犯糊塗一回。
漠然收斂心神,長臂在雲英腰間一攬:“走路小心些,那不該看的就不要看。”
唷,學會體貼人了,從前怎麼不見對自己這樣?小鳳仙眼中涌起悲忿與受傷,牙一咬回了屋。
秀荷暗暗舒了口氣,自此算是真正對哥哥放心了。去到鄉間改僱了轎子,到阿爹墳前燒紙叩拜。也真是奇了,還真叫樹杆遮住了墓碑,關長河去村裡僱了幾個莊戶,秀荷提前先趕回來。
午後驕陽普照,還以爲姐弟仨個一定餓得嗷嗷大哭呢,不想院子裡卻安靜異常,竟聽不見一聲嬰兒咿呀稚語。
看到阿檀蹲在地上玩花繩,問她人都去哪兒啦,崽崽們可是睡着了?
阿檀拍着手站起來,支支吾吾:“二奶奶和夫人去廟裡上香,董媽隨三爺回城了……還有,還有……沒了。”
秀荷凝眉一看,看到後院晾衣繩上的尿布被收了個一乾二淨,心中莫名升起狐疑,便揩着帕子推開屋門。好嚜,那紅木牀榻上連被子都給拾摞乾淨,白晃晃的剩幾張牀板,玩具和小衣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更不用說三隻小狼崽了。
不由蹙起眉頭問:“小少爺和小小姐們吶,也抱去上香了嗎?”
阿檀吐舌頭:“沒……三爺說三奶奶最近帶孩子辛苦,晚上還要被大耗子吵鬧,怕奶奶身體吃不消,便把孩子都抱去城裡了。說三奶奶要是想孩子了,隨時都可以進城去看,左右就一條江的距離,船錢他給你掏。反正他和孩子都在城裡,跑也跑不掉,不像某些人,心裡有事兒不說,盡冷心冷肺地折磨人……”
阿檀還在絮絮叨叨,是個腦袋不太靈光的丫頭,一轉述起話兒來便原樣照搬,不曉得哪裡該修繕,哪裡要遮掩輕重。
也還好她照搬,不然秀荷可不知道庚武原來這樣壞。
太狡猾了,出爾反爾,一聲不響就和舊情人見面,不理他吧,現在還偷孩子。秀荷在空蕩的硬牀板上一坐,嘴上說不上他的當,崽崽們可不好帶,保準不到天黑就得給她送回來;眼眶卻紅,恨不得撲過去把庚武一頓撓。
前段時間太忙,分不開身來折騰自己,最近可真是花樣兒百出了。
坐了半天那院門口還沒動靜,眼看天色將暗,心裡頭對姐弟三個卻越發想念,末了一咬牙站起來:“阿檀,你出去叫輛馬車,我這就去城裡把崽崽們抱回來。”
“誒!”阿檀重重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捂嘴偷笑。三爺就像一匹餓狼,三奶奶是一隻將要鑽進狼窩的兔子,三爺正鋪好了牀等三奶奶呢,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默默把秀荷的衣裳收拾好,攏成了兩系包裹扛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下班來不及,用手機更新,,剛纔還有一段忘記,現在補上,今晚還有一更喲,大概12點左右,以及謝謝親們的霸王票打賞,手機複製不了,先在此言謝則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