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凌嘉見應酬的差不多了,她在會所裡要了間客房,好讓黃蔚然去休息。

黃蔚然儘管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事,但凌嘉知道她心裡有多怒,她這情緒的,還是先靜一靜比較好,再說這麼任由黃蔚然“寬容”下去,路璐和桑榆簡直就成了衆矢之的,不分青紅皁白的一味以寬容的姿態去貶低一個人,這哪裡像話!

繼續簡單的向衆人解釋過“這是場小小的誤會”之後,凌嘉呂楠一起陪着黃蔚然進了客房,剩下的瑣事先交由周靜去處理。

進了房間,黃蔚然的笑臉立刻落下帷幕,轉而換上了滿面陰沉,她一直緊閉着嘴巴不說話,今天她算是丟透了臉,這筆賬,無論如何她也要找路璐桑榆算回來。

凌嘉明白黃蔚然心裡在想什麼,等黃蔚然沉默了一會後,她衝呂楠使個眼色,笑眯眯的說:“蔚然,今天的事,路璐有點錯,我代她給你道歉。”

呂楠也忙說:“桑榆也有一點錯,我也代桑榆給你道歉。”

“有一點錯?”黃蔚然哼了一聲,問呂楠:“姓路的那丫頭是凌嘉養的門客,凌嘉幫她道個歉也就罷了,你憑什麼替桑榆道歉?”

凌嘉聽罷,皺起了眉。

呂楠拍拍凌嘉的手,好聲好氣的對黃蔚然說:“蔚然,我一直沒對你說過,我喜歡桑榆,或者說愛她也不爲過,路璐桑榆年少不懂事,給我個面子,別跟她們倆計較了,好麼?”

“呵,沒想到你也變性了,還愛來愛去的,這可不是你的性格”,黃蔚然冷笑一聲,說:“還年少不懂事?要是一個二十七八的人還叫年少不懂事,她們這輩子也算白活了,你們兩個今天不用勸我,你們愛你們的,我要去算賬的人不是你倆,你們最好靠邊站,咱們都這麼多年的情份了,你們不用爲了一個玩物跟我較真。”

凌嘉嚴肅起來,說:“蔚然,去稍微尊重一個人很難麼?她們是人,不是玩物!”

“不是玩物?凌嘉,你要真愛路璐,你會捨不得給她買雙鞋?你會忍心看她來會所無所事事的忍受尷尬?還有你,楠楠”,黃蔚然看向呂楠,“少跟我提愛啊愛的,愛在你嘴裡說出來可不合適,你是見了凌嘉玩女人了,所以你也想新鮮新鮮是不是?我太瞭解你們了,所以你們也不用替她們來求情來說好話,我知道打狗也得看主人,我把話挑明瞭放到這裡,我給你們面子,對她倆,我不會動真格的,但你們也得給我面子,我教訓她兩個的時候你們最好別插手!”

呂楠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她瞪着黃蔚然,說:“蔚然,我早就說過你,有些壞毛病你該去改改了,你摸着良心問問你自己,今天這事真的都怪桑榆跟路璐嗎?她兩個本來一直坐沙發上聊天,沒招你也沒惹你,是你自己主動跟她們說的話,□□是你點的,你怎麼能把錯都推到她們身上?桑榆打你是不對,可你是先把酒杯砸到路璐頭上的,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既然先動的手,最先錯的就是你。你表現出的寬容,讓你獲得了所有人的諒解,卻讓路璐和桑榆在大家眼裡都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你報復的還不夠麼?我和凌嘉剛纔也一直幫着你圓場,甚至違心的批評路璐和桑榆幾句,我們爲你做的還不夠麼?人爲一張臉,樹爲一張皮,你的面子保住了,路璐和桑榆斯文掃地了,你還想再怎麼教訓她們?你隨便怎麼想我都好,你愛想什麼就想什麼,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動桑榆!我這輩子沒愛過,既然愛了,我就得保護好她,你若動她一根手指頭,到時就別怪我不顧情份跟你翻臉!”

凌嘉也隨着呂楠站起來,放柔聲音,說:“咱們三個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沒鬧過什麼口角,現在總算能看到點波瀾了。蔚然,我知道你心裡有怒有氣,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你仔細想想,我和楠楠何曾侮辱過你以前交往的那些男人?我們從沒說過你的情人,你又何必時刻來諷刺我們的所愛?我不給路璐買鞋子,是因爲她不讓我給她買東西,她從來都沒想過去拿別人一分錢,反是把她的錢都交給了我,她那點錢對你來說不算多,工作五年只存下二十來萬,可你知道這二十來萬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是多大的一筆錢嗎?路璐的性格我清楚,她不會毫無緣由的任人欺凌,可剛剛你即使動了手,路璐卻沒回手反擊,只是動了動嘴,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因爲你是我的朋友啊,她爲了我,已經忍到了極點,你又怎麼可能不會清楚這些?她是有缺點,但捫心自問,咱們當中誰沒缺點?蔚然,朋友之間有點口角很正常,我和楠楠剛纔說的若你哪裡聽不順耳,你就多多包涵吧。但我得把話先放到這裡,若是路璐在你手上少了一根頭髮,她的工作室若因爲你就出現狀況,我就是拼了我這條命也要護她周全!”

凌嘉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不由的擡高了許多,儼然一副宣誓的架勢,黃蔚然有點發懵,她還是不太明白,一直以來都是心向着她的凌嘉和呂楠,怎麼能爲了兩個黃毛丫頭跟自己翻臉,難道她們真的愛了?可女人跟女人有愛,簡直就是胡扯,但她們的模樣根本不像開玩笑,或許是真的愛了吧,這下可不好辦了。

黃蔚然不想跟凌嘉呂楠翻臉,畢竟翻了臉,對誰都不好,特別是如果真弄僵了,呂楠和凌嘉依然死死的站在一條線上,唯獨自己被拋了出來,對自己的不利更大些,她先動的手,是她不對,桑榆那一拳她也可以不去計較,但路璐呢?路璐若不刺激她,她怎麼可能一點風度也沒有的去摔酒杯?桑榆可以放過,但路璐絕對不可以!只是這話可不能守着凌嘉就直接說出口,黃蔚然索性又低頭沉默起來。

凌嘉呂楠相視一笑,知道剛纔說的話多少的湊效了,她們太瞭解黃蔚然,知道黃蔚然這人,太軟的不吃,太硬的也不吃,又軟又硬的夾生飯最合她胃口,凌嘉呂楠那堆又是解釋又是威脅的話既然開始湊效了,現在是時候給黃蔚然一點軟飯吃吃了。

呂楠坐到黃蔚然身邊,摟住她的脖子,撒嬌一般的嚷道:“蔚然,我可只有你和凌嘉兩個好朋友,你別跟桑榆路璐計較了嘛,算賣給我一點人情,日後一個月,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凌嘉也拉起黃蔚然的手,說:“蔚然,快答應了楠楠吧,從今天起兩個月,你想買什麼,我替你付賬!”

黃蔚然目光咄咄,“我想吃桑榆的心肺想買路璐的人頭你們能請客能付賬嗎?”

凌嘉呂楠同時愣住了,這個可不好付賬。

“你們大可放心,我還沒低級到隨便去殺人的地步”,黃蔚然擺擺手,說:“今晚我就住這了,你們先出去吧,讓我清靜一會。”

凌嘉見狀,也不好再勸些什麼,只說:“我們這就再去要兩個房間,今晚陪你住這,晚上還有個宴會,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我們一起去應酬,你越躲着,別人越覺得你有事,你放開了,別人反倒不會再議論些什麼了,放心吧,今晚我和楠楠還會幫你圓場。”

黃蔚然點了點頭,凌嘉拉着呂楠出了門,凌嘉擔心透了路璐,黃蔚然對路璐的恨意有多深她能看的出來,若她是黃蔚然,一定也不會就此拉到,她覺得黃蔚然早晚會對路璐動點手腳,心裡不由的沉了好幾沉。

呂楠一出了門就拿出手機翻路璐的號碼,一邊翻一邊憤憤然,“這兩個混蛋,自己跑了,留個爛攤子讓咱們收拾,這哪裡是有難同當?凌嘉,我看錯路璐了!她就是個大兔崽子!幸虧她沒在官場混,要不整個中國都得被她搞亂!害我整天吃辣也就算了,今天竟搞了這麼一出!你別攔我!我罵死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害人精!”

凌嘉一邊忍着笑一邊聽呂楠碎碎念,今天出這事,她一點也不怪路璐,反倒一直牽掛路璐額頭上的那個小紅包,她看到血絲了,心裡生生的疼。

呂楠撥通了電話,罵了路璐一頓後,又問她們在哪,路璐說在八里開外的溫泉,讓呂楠過去接她們,呂楠掛了電話後又一陣怨念,她跟凌嘉商量:“得罪了蔚然對咱們以後的工作和相處可不好,你覺得需要路璐和桑榆過來跟蔚然好好聊一聊,道個歉啊什麼的嗎?”

“她們聊不起來”,凌嘉沉思有頃,“道歉還是有必要的,先禮後兵嘛。蔚然這邊鬆動了,她們再道個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好。今天我們把話都挑明瞭,如果蔚然有腦子,就該知道路璐和桑榆給她道歉,就相當於我和你在向她低頭。就是要委屈路璐她倆了,還有路璐那脾氣……讓她道歉有點難。”

呂楠苦着一張臉,悻然道:“別說路璐難,我看桑榆也難,這倆人就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難怪以前會湊成對。唉,到時咱們就威逼利誘的勸吧,媽呀今天咱們淨勸人了,勸了這邊再勸那邊,都成勸仙了!”

“可不是麼,還真頭痛,路璐有多能忍我很清楚,這次她一定是忍無可忍之下才發的橫”,凌嘉思量着,問:“楠楠,你若是路璐的話,你對蔚然的行爲能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得受啊,蔚然是什麼人?就連我和你都不敢輕易去得罪,她們又怎麼能說得罪就得罪?只圖一時嘴快怎麼能行?”呂楠把手機放到包裡,埋怨道:“咱們在這兒苦口婆心的幫着她倆說好話,她倆倒好,竟跑溫泉去鴛鴦浴了!這是什麼事啊!這事也就她們能辦的出!”

“啊?”凌嘉一驚,“她倆泡溫泉去了?”

“是啊,這會所裡既有桑拿浴又有蒸氣浴,幹嗎非跑那麼遠?真是讓人不省心!

“別說廢話了,快帶我找她們去。”

呂楠揶揄道:“你擔心你家路璐出意外啊?”

凌嘉白呂楠一眼,說:“我家路璐對我死心塌地的,我擔心什麼?要擔心也是擔心你家桑榆出意外。”

凌嘉一句話,讓呂楠堵了心口,她拉着凌嘉小跑起來,一邊跑路一邊祈禱,今天好不容易見到桑榆吃我的醋了,可別讓她再吃路璐的人啊!

凌嘉和呂楠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路璐和桑榆剛剛從溫泉裡出來,正坐在茶點室悠閒的吃甜品,兩人的頭髮還溼漉漉的散着熱氣,模樣皆是嬌媚動人,凌嘉呂楠對望一眼,不禁疑問,她們先完事了?沒出什麼事吧?

路璐見到凌嘉呂楠,擡手一招,讓她們過來坐下,那架勢像極了太上皇。

凌嘉呂楠沒好氣的坐在圓桌前,仔細打量她倆□□出來的脖子鎖骨和手臂,還好,沒有異常症狀,應該沒出事。

桑榆被呂楠看的紅了臉,她摸摸臉,再摸摸胳膊,有些不知所措。

路璐倒是很大方的由着她們打量,還特地把裙子往上掀一掀,露出半截光滑的大腿,她問:“要不要我和桑榆把衣服都脫下來,好讓你們檢查?”

凌嘉咬牙掐一把路璐的腿,順手把她的裙子落下來,問道:“你們剛纔到底是怎麼跟蔚然起的爭端?”

路璐和桑榆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聽的凌嘉的臉色直泛青,她覺得讓路璐和桑榆去道歉,實在有點窩囊。

呂楠聽罷,嘆着氣,說:“這事真是蔚然不對,可這結也總得打開……你們兩個等會回去給蔚然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吧。”

路璐撅嘴,“我們兩個又沒錯,憑什麼給她道歉?”

“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不知道嗎!”呂楠拍一下路璐的腦袋,恨恨的說道:“蔚然那邊該說的我和凌嘉都說過了,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們兩個道個歉,能頂上我們苦口婆心說萬句話,跟她弄僵了,對誰都不好。”

“是啊,歉是必須道的”,凌嘉等呂楠說完,繼續說:“蔚然的脾氣我們最瞭解不過,她是有些壞毛病,不過還遠遠不至於入死罪,你們讓人家丟了那麼大的人,去道個歉,也在情理之中吧?讓她感受到你們的誠意,一笑泯恩仇最好不過,你們若不道歉,依着蔚然的個性,即使我和楠楠在旁邊斡旋,她也絕對會繞過我們對你們動點手腳。”

桑榆毫不在乎的說:“我們闖下的禍我們自己來承擔,黃蔚然能怎麼動我們?大不了也把我們揍一頓好了。”

“你啊,還真是孩子思維!”呂楠捏捏桑榆的臉,一半威嚇一半勸言:“誰說報復一定要去揍人的?揍人是最低級的報復。路璐,你那個工作室辦到現在不容易,蔚然又在政府上班,整個家族財大勢大,認識的人又多,她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你的財路給封了,還有你,桑榆,你是沒什麼事,蔚然不可能一下把你從ST公司趕出去,但你別忘了你還有父母,你父母正好是蔚然她父母的下級,她若真想報復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呂楠的威嚇很有效果,路璐和桑榆本就擔着心,一聽之下,腦袋頓時大了起來。

路璐不確定的問:“黃蔚然有這麼卑鄙?”

凌嘉知道路璐有多倔強,好好的勸說根本不會起什麼作用,儘管讓路璐去道歉的確是委屈了她,可總比鬧僵了好。

凌嘉隨着呂楠的意思,板起了臉,順着呂楠的話,繼續看似勸慰般的威嚇道:“女人有時很大方,但有時也很小心眼,呂楠是怎麼對待秦怡的,你們都不會忘記吧?不管做什麼事,總要先做好最壞的打算,與人相處更是如此,先小人後君子,總是沒錯的,你不過是道個歉,就能免除後顧之憂,也能爲我和呂楠省去很多麻煩,何樂而不爲?聽話,等晚上你和桑榆去找蔚然,好好跟她道歉,不管蔚然再說什麼或做什麼,你們都要以禮相待,嗯?”

呂楠的威嚇已經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凌嘉再這麼一說,更讓路璐和桑榆感到後怕,當初秦怡得罪了呂楠,呂楠能把人家一個公司給玩完,狗找狗貓找貓的,黃蔚然也一定善良不到哪裡去,想到此,路璐桑榆皆是汗毛直豎,她們不由的把那些威嚇都深深印到了心裡。

“凌嘉,如果我是你,我是絕對不會讓路璐去道歉的”,桑榆定定的看向凌嘉,她很想再問凌嘉一句,你真的愛路璐嗎?如果愛,怎麼會狠心讓她去道歉?

凌嘉迎着桑榆的目光,笑道:“桑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人際關係有多微妙又複雜,能一句話解決的事,我不會去多費力氣,何況有時說多了,反而會有反效果,讓你們去道歉,我和呂楠也是逼不得已。”

桑榆思量了好一會,終是忍痛嘆氣,說:“好吧,我們道歉。”

路璐不說話,桑榆搖搖她的手,說:“不過道歉而已,跟我一起去吧,又少不了二兩肉。”

路璐還是不說話,她心裡彆扭,明明自己沒錯,憑什麼給黃蔚然道歉?凌嘉呂楠說的道理她都懂,可懂和做是兩回事,誰願伸出臉去讓人任意抽?

凌嘉見路璐還固執,索性不再勸,只涼涼的說:“你要不道歉也行,從今以後三個月,你別想上牀了!還有,也別想動我……”

“啊啊我道歉我道歉!”路璐臉紅耳赤,她急忙捂住凌嘉的嘴,這種話怎麼能在別人面前說出來?真是的!

呂楠放聲大笑,桑榆也忍俊不禁,凌嘉伸出舌頭在路璐的掌心添了一下,嚇得路璐又趕快把手縮了回來,這個女人,怎麼時刻不忘調調情?太要命了!

路璐問:“桑榆沒錯,只我自己一個人去道歉行嗎?”

“不行”,桑榆斷然拒絕,除了路璐,沒有誰首先會爲自己着想,桑榆眼圈泛紅,“我們兩個做的事,我們兩個一起承擔。”

凌嘉和呂楠對望一眼,無聲沉默。

幾人坐了一會後,返回會所。

臨近黃昏,夕陽倒是突破了雲層,亮晃晃的露了出來,整個會所被柔和的光線一照,越發顯得典雅高貴。

下了車,呂楠桑榆走在前,路璐凌嘉走在後,中間有意的拉出了一段距離。

呂楠對桑榆的說:“讓你去道歉,很委屈吧?我今天對蔚然說了我喜歡你,你受了委屈,就等於我受了委屈,你道歉,就等於我道歉,但願蔚然能想到這一點。桑榆,該示弱的時候,就得去示弱,一味的驕傲是不行的。”

“我知道的”,桑榆輕輕點頭。

“這就好”,呂楠牽起桑榆的手,決然說道:“如果等你們道歉以後,等我們仁至義盡之後,蔚然還是一意孤行,她這個朋友,我呂楠不要也罷。”

“別因爲我就鬧翻。”

“呵,我有數。”

漫步於小徑上,落下的枯葉遮住了眼眸。

凌嘉輕輕撫着路璐額頭上的小紅包,問:“還疼麼?”

“不疼了”,路璐自責道:“凌嘉,我等會去給黃蔚然道歉,我又給你惹麻煩了,你怪我麼?”

“不怪,我喜歡你給我惹麻煩,別多想”,凌嘉遊蕩着路璐的手,說:“讓你去道歉,對你來說不公平,我爲了省去麻煩,讓你去受委屈,很自私啊,你又會怪我麼?”

“怎會怪?只要你和黃蔚然別因爲我而鬧翻就好”,路璐停下來,凝望着凌嘉那雙帶着憂慮的大眼睛,玩笑道:“黃蔚然磨礪了我的意志,完善了我的品格,豐富了我的人生,我得感謝她啊!呵,凌嘉,我只會愛你,你也別多想,嗯?”

凌嘉感動,握緊了路璐的手,不再言語。

凌嘉呂楠帶着路璐桑榆走到黃蔚然的客房前,敲了敲門,沒人,打電話一問,原來黃蔚然正在做按摩。

路璐問凌嘉:“你也常做按摩嗎?”

“偶爾會。”

“以後別做了。”

“好。”

凌嘉笑,路璐的佔有慾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去做按摩也要斤斤計較,不過,她喜歡。

呂楠哀怨的瞪着桑榆,心想你怎麼也不像路璐一樣來問問我?難道我努力的還不夠?可這得努力到什麼時候才能見點曙光啊?

既然決定要放下,那就從現在開始做起吧,桑榆會心一笑,她低頭在呂楠耳邊輕輕吐了四個字:“你也一樣。”

呂楠詫異一番,又立刻精神煥發起來。

凌嘉建議道:“我們去休息室去等蔚然吧,等她出來,該道歉的道歉,該圓場的圓場。”

路璐和桑榆沉默着點頭答應,路璐想,這次又要向現實跪一次了,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

下樓梯的時候,幾人碰到了周靜,周靜盯着路璐額頭上的包,問:“你還好吧?”

路璐笑答:“還好。”

周靜又問呂楠:“你們這會做什麼去?”

呂楠唉聲嘆氣的說:“道歉啊,找蔚然道歉去。”

周靜訝異,“讓路璐桑榆去道歉?”

凌嘉在一邊點了點頭。

周靜更是訝異,她看向路璐那張無可奈何的臉,一陣陣的替路璐鳴不平,儘管她不太明白路璐和黃蔚然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她相當清楚,這事路璐有很大的苦衷,黃蔚然衝路璐砸酒杯,要是自己的話一定會像桑榆一樣撲上去揍她,可路璐除了動了動嘴,根本沒動黃蔚然一根手指,足見路璐忍的有多深,既然如此,怎麼能毫無原則的說道歉就道歉?遠古的稷下學宮尚能互相爭鳴,如今竟連言論權都要剝奪嗎?呂楠和凌嘉到底把路璐桑榆當成什麼來看了?憑着呂楠凌嘉的能力,又怎麼可能擺不平一個黃蔚然?有必要非讓路璐她倆去道歉不可嗎?她們在這裡承受的白眼和指責還不夠嗎?爲了一個財大勢大的朋友就能踩下一個人的自尊?你們又何其忍心!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子非民,焉知民之苦?周靜突然覺得路璐很孤單,這地方,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世界,出了事,每個人都在精打細算着自己的小算盤,沒有一個人會真正站在她的立場去想想。周靜看着路璐直挺又孤傲的身影,極爲難受,這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啊,如今卻要爲一件自己原本沒做錯的事去承擔所有錯誤。

周靜拉過路璐和桑榆的手,對她們說:“做人就是有這麼多無奈,辛苦你們了,以後這地方,別再來了,犯不着非要去哈着誰不可,人到最後都是一把灰的事,只要能過得下去,只要無愧天地良心,保有本色纔是最重要的。”

“嗯”,路璐和桑榆心頭一暖,同時誠懇的說:“謝謝。”

“呵,不客氣”,周靜淺淺笑道:“以後有空了,姐姐請你們喝咖啡,等你們有空了,替我畫幾張畫,我可很喜歡你們的畫呢。”

“好。”

周靜不再說什麼,瞥了凌嘉和呂楠一眼,與她們客套兩句後,揮了揮手,自己向樓上走去,身板挺得筆直,步子卻有些沉。

凌嘉和呂楠的心頭,不約而同的空降了縷縷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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