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路璐很無畏,所以面對別人的輕視目光,她能夠坦然以待。

路璐也博愛,她一向有“只許百姓放火,不許州官點燈”的精神,她掏出手機,拉着桑榆在角落尋個位子坐下來,順手給凌嘉發了條短信:別那樣對着你的初戀笑,難看死了!

皮包裡手機震動,凌嘉拿出來看,見到路璐的短信,笑意不由的濃了許多,她擡頭四處尋路璐的影子,可惜站着的人太多,擋了視線,她搜不到。

嚴振鬆與凌嘉雖然在一個城市,但兩人卻是極少見面,這個會所他也是陪着老闆第一次來,猛地見到凌嘉,風采依然,甚至比以前更有韻味,他多少有些後悔了自己當年的選擇。

自結婚以來,嚴振鬆的身體有了微微發福的傾向,但英俊挺拔的身姿依然不減當年,只是當年的小三,嚴振鬆現在的夫人,自從生育過後,體形便越發豐滿起來,與凌嘉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面對已然錯過的人,除了朋友般的客套幾句,又能再說些什麼?何況當年是他出軌在先,更何況他已經有了孩子有了家。

凌嘉面對嚴振鬆,心裡一點波瀾也沒有,她看着嚴振鬆在看自己時,眼神裡流露出的那道分明的豔羨之意,甚至隱隱的爲他的妻子叫屈,既然有了妻子,又何必再去看別的女人?凌嘉想起路璐那雙只會在自己身上留下愛意的眼睛,一陣又一陣的甜蜜,自己的選擇,果然沒有錯。

久未相見的兩人,在相見之初的稍一愣神後,接着又迴歸常態,嚴振鬆望着凌嘉看短信時臉上流出的甜蜜微笑,問:“男朋友發來的?”

“是啊。”

“呵,他對你……好嗎?”

“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

“你能幸福,我就放心了。”

“謝謝,振鬆,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嚴振鬆玩笑似的說:“我的幸福在跟你分手的那一刻已經終結了。”

“別隻記着過去式,而忘了眼前人,否則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凌嘉終於發現了路璐,她對嚴振鬆說:“我看到一位熟人,過去先打個招呼,失陪了。”

“沒關係。”

路璐看着凌嘉向她走來,彎起了脣角,凌嘉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問:“把會所都逛完了?”

“是啊,逛完了,也養眼了。”

“不是不喜歡這裡麼?怎麼過來了?”

路璐湊到凌嘉耳邊,小聲說:“過來抓姦。”

“呵”,凌嘉看看路璐,又看看不時盯一眼呂楠的桑榆,回擊道:“那我豈不是要天天抓?”

路璐撇嘴,手伸到桌子底下,似有似無的摸索凌嘉的大腿,凌嘉心裡一跳,直起身來,嫵媚笑道:“你先回客房,我半個小時後回去。”

“不能跟他多說話!”

“就跟他多說話,你管我!”

凌嘉翩然離去,路璐生了會悶氣,又拉着桑榆離開,路璐笑嘻嘻的說:“榆,你對呂楠一定動了點心,對不對?你剛纔一直盯着她看呢。”

“有嗎?”桑榆看起來迷糊極了。

“有,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路璐像個老學究般摸摸下巴,“感情總是在你不經意時產生的,當年我們相愛之前,不也是這樣麼?那時我常常不由自主的盯着你看,你也是這樣盯着我看,看來看去的,就看出來了愛。”

“呵,可惜,呂楠不是你啊。”

“不要總想着我的影子,把自己的心放開,嗯?”

“嗯。”

來到512,路璐幫桑榆打開房門,說:“進去吧,呂楠應該一會就會回來,今天我們闖了禍,她幫了大忙,等會你和她多聊聊。”

“嗯,你呢?”

“我去等凌嘉。”

“好吧,晚安,明天見。”

“晚安,明天見。”

等桑榆關上門,路璐立刻給呂楠打了電話,讓她少點應酬,多回來陪陪桑榆。

路璐想給呂楠和桑榆多製造一點獨處的機會,雖然一想到桑榆要和別人在一起,心裡就有些彆扭,可做人不能這麼自私。路璐總覺得自己的幸福與桑榆的幸福是連在一起的,儘管她現在早已把桑榆放下了,可只有親眼看到桑榆真正的幸福了,她才能徹底把心放開。

夜幕早已悄悄降臨了,路璐走入房間,打開燈,環顧着室內的豪華環境,不由的又是一嘆。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路璐凝望着遠方朦朧的夜景出神,高高的山腰處閃着幾盞燈光,似是在指引着人們將要前進的方向,空中的星星在眨眼,似是在與同伴們玩捉迷藏,偶有一兩隻叫不上名字的鳥兒飛過,很快便沒入夜色,只留下一串沒有腳印的形跡。

路璐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到底喜歡安靜多一點,還是喜歡熱鬧多一點,她只知道,她需要的安靜,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冥神,她需要的熱鬧,是完全屬於她所愛的世界。

路璐的心終是大的,她愛的,始終是那些如螻蟻般的芸芸衆生,她喜歡的,始終是渭水垂釣的姜尚,爲人牧羊的百里奚,亦或鐵面法聖商鞅之類的大才大智。可當下,華夏人口早已翻了數萬倍,卻尋不到一個姜尚商鞅或百里奚,紂王發明的酒池肉林倒隨處可見,這讓路璐爲這個大而不強的國家感到心痛。

拉上窗簾,路璐去浴室草草衝了一個澡,裹着白色的浴巾躺在牀上,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再看,什麼也不再想。

室內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室外的浮華喧囂,不覺中,路璐睡着了。

凌嘉與朋友們又周旋了半個多小時後,立刻回到了客房,敲門,沒人應,凌嘉以爲路璐和桑榆又出去玩了,也不急着叫她回來,又叫了服務員過來開門,門一打開,便看到牀上躺着的那位似是美人魚一般的人兒,凌嘉一笑,也不擾她清夢,悄悄的去浴室沖澡。

衝完澡,凌嘉倒了半杯威士忌,加了兩粒冰塊,一邊喝一邊坐到路璐身邊,欣賞她的睡姿。

路璐半側着身子,長長的睫毛安靜的覆住眼眸,浴巾半隱半露的遮着神秘的三點,兩條修長的美腿相互交疊,一頭長髮散落在白色的枕邊,優雅至極,純恬至極,且誘人至極。

睡着的路璐宛若嬰兒,細膩緊緻的皮膚散着柔柔的光,任誰也想不到僅僅再過三年,她將突破三十大關,進而步入中年行列。

路璐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幽幽體香,那是屬於她的獨特味道,凌嘉覺得她撿到了一個寶貝,逮住了一個尤物,她看着路璐頭上還未消腫的小紅包,一陣又一陣的心疼,這是她的寶啊,怎麼能讓別人隨意欺辱?這一刻的凌嘉,真真兒的對自己開始了責備,責備自己不該讓路璐低頭去道那個什麼鬼歉。

凌嘉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撫摸着路璐的胳膊,忍不住的,又低頭吻了下去,多麼可口的人兒啊,總讓她時時刻刻的想去採擷。

凌嘉吻的很認真,也很用心,她是如此的熱愛這個人,愛到不想讓她移出自己的視線一分一秒。

路璐被凌嘉吻醒,她輕柔的莞爾,縮下身子,與凌嘉平視。

“醒了?”凌嘉吻着路璐的鼻樑,小聲問。

“嗯。”

“做夢了麼?”

“嗯。”

“夢到什麼?”

“夢到我們回到了春秋戰國”,路璐鬆鬆的抱住凌嘉,擡手撫弄她的胸口,“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最喜歡的朝代,不是秦漢,也不是唐宋,而是春秋戰國?”

“沒有呢,喜歡春秋戰國的人可不算太多,你爲什麼喜歡?”

“因爲那個時代,跟當下一樣,正處在轉型期,與當代不一樣的是,那時有很多名士,諸子百家,百家爭鳴,人們的思想開放又清新,處處洋溢着爲一腔抱負而迸發的熱情,那時的秦國勇士,是真正的男子漢,那時的千嬌百媚,是真正的女兒智,最重要的,那時的孔老二,還沒現在這麼成氣候,幾乎沒有一個戰國肯買他的賬,逼得他不得不自嘆,惶惶如喪家之犬。”

路璐每說一句話,便吻凌嘉的胸一下,待她說完,凌嘉的酥胸已經悄然挺立。

凌嘉並不着急,她很享受路璐的吻,她拿起威士忌,飲一小口,又喂到路璐嘴裡,懶懶的問:“諸子百家,你最喜歡哪一家?”

路璐順着凌嘉的脣往下吻去,吻到下巴,說:“各有所長,都喜歡。”

凌嘉撩起路璐一綹頭髮,問:“比如?”

路璐咬着凌嘉的脖子,說:“比如儒家的敏而好學,不恥下吻。”

“是不恥下問。”

“我改了,我覺得我改的比較好,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改的比較色。”

“食,色,性也”,路璐輾轉吻到凌嘉的鎖骨,流下一串粉色的印記,“我還喜歡墨家的兼愛,主攻。”

“是兼愛,非攻。”

“對你就要主攻,誰讓你對你的初戀笑的那麼刺眼了?”路璐嘟着嘴親吻凌嘉的乳峰,親完一邊,再親另一邊,“法家的上古競於道德,中世逐於智謀,當今爭於氣力,我也喜歡。”

凌嘉的氣息已稍顯凌亂,她知道路璐今晚吃醋了,這讓她很歡喜,她咬咬牙,問:“你現在用的是道德,是智謀,還是氣力?”

“都有”,路璐繼續往下吻,吻到凌嘉的肚臍處,舌尖反覆徘徊,“陰陽家說,善診治者,知人體陰陽之變,凌嘉,我正在診治你,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的身體。”

凌嘉憋着氣翻白眼,她嬌慵的側側身,控制一下呼吸,“繼續說……縱橫家。”

“好”,路璐的臉在悠悠草地上舒服的蹭上幾下,又埋頭於讓她沉醉的桃花源林,“縱橫家說,欲入則入,欲出則出;欲親則親,欲疏則疏;欲就則就;欲去則去;欲求則求,欲思則思。”

路璐每說出一個字,靈活的小舌便跟着做出同樣的動作,觸覺芬芳,小橋流水,儼然是一片江南的春。

凌嘉的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念,美麗的長髮往後一甩,腦中盡是一片火山火海。

路璐感受着凌嘉的火熱,忍不住的抱着凌嘉盤腿坐起,將自己的柔軟緊緊的貼住她的,讓兩對傲人的挺立黏合摩擦,她吻住凌嘉的脣,喃喃低語:“我最喜歡道家的,柔柔並濟,以柔克柔。”

凌嘉咬着路璐的脣,心神恍惚間也不忘指出路璐的錯誤:“是剛柔並濟,以柔克剛。”

“真是個不懂變通又極愛頂嘴的傢伙!”

路璐重新吻住凌嘉,打定主意,今晚即便使勁力氣,也要讓凌嘉徹底淪陷,誰讓凌嘉今晚叫自己生了悶氣,誰讓自己吃醋了呢?

白色的大牀宛如一波白色的海洋,在海洋中起伏伸展的,是兩朵傲然綻放的紅色玫瑰。

室內除了花開的聲音,再也沒有了諸子百家的存在。

若諸子百家得知路璐把他們的著名言論全部用於牀事上,想來都會不約而同的從地下冒出,好去痛扁路璐一頓吧。

亦或,受萬人尊崇的孔夫子許會捏着長鬚再長吁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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