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上泉的寢室,冰凝取下帽子和墨鏡,泉才認出來,因爲冰凝又說的是上海話,便問:“冰凝,是你,怎麼到這裡來找我了?還和我的店員吵起來。”但他想,冰凝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找他的,也用不着吵架。
“哥,出事了,我不知道阿媚就是警備司令的相好文茜。我對阿媚說了你是我哥哥。”
“我知道,幸好上次你的嘴還有個把門的,要不,就見不到我了。今天你找我就是爲這事嗎?”
泉很奇怪,這事已經過去很久,他也躲過了敵人的追捕,都來到蒲東了,妹妹怎麼還急衝衝的來找他,難道只是爲了這事嗎?
“哥,趙經理和阿媚被抓走了。”
這話對於泉來說,幾乎像一個炸雷,他簡直不敢相信,趙子南和阿媚,他們不是沒有來往了嗎?怎麼還在來往,而且還兩人同時被抓。“那他們是在哪裡抓的。”
“就在大上海歌舞廳。”這更讓泉感到意外,原來,趙子南依然在大上海歌舞廳。
“哥,上次趙子南到大上海歌舞廳找我,說你的事,我對他把我們是兄妹的事告訴阿媚很生氣,對他有戒心,便沒有答理他,他還說我掩護你,可是,警備司令的人來了,說他騷擾我,把他抓走了。我怕出事,就去字畫店找你,你們走了。後來,姓劉的告訴我,說那是場誤會,就叫他手下將趙子南打了一頓,又放了他。哥,是我不好,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我對警備司令的人說點話,他也不會捱打了。”
泉才知道,怪不得趙子南在家養病,半個月後纔到蒲東,原來如此。“妹妹,這不怪你,是他不好,他既然是我的朋友,怎麼能去找你,給你帶來麻煩?難道讓你說他是馬來西亞老闆嗎?那你成什麼啦。對了,你知道他們爲什麼抓趙子南和阿媚嗎?”
“我不明白,他們說趙子南和阿媚與走私毒品有關。”
“毒品,這怎麼可能。是這樣呀。對了,我都搬到蒲東了,你怎麼會找到這裡的。”
“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阿媚說你陪人到你住過的那家教會醫院看病,還告訴我,你在蒲東川沙鎮開了一家絲綢店。我先去了醫院,可那裡有好多警察在搜查。我和一個護士躲在房裡看,他們搜了一會兒就走了。”
“你看到他們抓到人了嗎?”
“沒有,他們一定是抓你的。”
“於是,你就找到這裡了。”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你去教會醫院,警察怎麼那麼快知道的呀,是阿媚,一定是阿媚,我也不管阿媚說的是真還是假,我連夜趕到蒲東,找了好些絲綢店,看到小龍,就知道了,不過,我知道阿媚告訴我你的消息,肯定是想趁我找你跟着我,好抓住你,所以我才化妝,也才找小龍吵鬧的。哥,你要小心,快快離開這裡,我得走了。”
冰凝戴上墨鏡和帽子,準備離去。泉送冰凝下樓對她說了許多好話,還答應賠她損失,冰凝的臉色才緩和,“先生,你這纔是做生意的吧,我聽你的,以後我還和你合作。”
“好吧。希望能與夫人合作。”泉送冰凝到門口,叫住一輛黃包車,冰凝上車,車伕拉着車走了。
泉四處看了看,走進門讓小龍照看着店裡,並把陳雪喊上樓。兩人到了樓上。
“泉哥,有事嗎?”陳雪問。
“剛纔冰凝來過了。”
陳雪沒有想到,那位尖酸刻薄嬌揉造作的滿口上海話的夫人就是冰凝,“她來幹什麼?”陳雪問。
“冰凝是專門來告訴我,趙子南和阿媚被抓了,就在大上海歌舞廳。”這下他們更加清楚,阿媚不是一般的舞女,也不光是警備司令的相好,那女人也許還有一重身份,而趙子南已經暴露了。
陳雪很生氣,“趙子南怎麼還在和阿媚來往。”
“這是個問題呀,這個趙子南兩面三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沒想到他還和阿媚來往。”
“不過,泉哥,冰凝又是怎麼知道我們搬到這裡的呢?難道她跟蹤過你?”
泉見陳雪懷疑冰凝,便對她說:“這是阿媚告訴冰凝,我們陪張政委去華東醫院看病,趙子南告訴了阿媚,阿媚告訴了冰凝,冰凝見阿媚和趙子南被抓,就跑到醫院找我,卻看見警察正在醫院裡搜查。我來到蒲東開店的事,也是阿媚告訴她的,想在冰凝找我時,他們跟蹤她,好抓住我。”
“對不起,我差點錯怪了冰凝。”陳雪才明白,怪不得冰凝要化妝成那樣,還一口上海話,好一個聰明的冰凝。“那,張政委。
“警察是衝着我去的,是抓我,當然也抓跟我在一起的人,警察不認識張政委,因此昨天他們沒有抓人。而趙子南他們是以走私毒品罪抓的他,因此,他可能還沒有暴露,可是,他也是危險的,再加上警備司令的人現在一定派人跟蹤冰凝。這裡也很危險。陳雪,你去李嫂家告訴她這裡已經暴露了。”
“好,我馬上去。”陳雪答應了,她提起包就要下樓。
“等等。”泉叫住她。陳雪問:“他還有事情嗎?”
“不要慌張,要沉着冷靜。坐黃包車去,你去了李嫂那裡,就不要再回來了,就在李嫂那裡等,對了,讓吳媽陪你去。她不是我們組織上的人,我們不能連累她。”
陳雪點頭說:“我知道了,泉哥,你也要小心。”陳雪望了泉一眼,走下樓。
泉下了樓,告訴小龍,他要去找老周,讓小龍先在這裡照應一下,小龍讓他放心去吧,他會照應的,泉戴上墨鏡,走出字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