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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本部的院子裡,我最喜歡操場邊上那條寬寬的濃蔭道。哈十八免費小說不知道那些樹應該叫什麼名字,可能是香樟樹吧,樹葉尤其的茂盛,到了夏天,兩邊樹冠交織在一起,鬱鬱蔥蔥的,不長的一段路,回憶起來卻總覺得長長的。

那道的右側是教職員工的居住區,都是那種四五層的紅樓,紅磚青瓦都被風雨剝去了了顏色,露出歲月的痕跡。到了夏天,這些小樓臨路的一面的牆壁上總是一片一片的爬山虎,滿眼綠色,到了秋冬天,這些爬山虎的枯藤仍然執著地依附在牆壁上,飄飄搖搖的,卻不掉落下來。以至於後來在我的概念當中,凡是那些大學裡老教授居住的房子,屋外的牆壁上總該有一些爬山虎類的植物纔對。

道的左側是塊足球場。

每天下午晚飯前球場上人特別多,我印象當中,踢足球的哥們兒沒什麼比賽時,好像總是很自覺地在半塊場地上踢,另半塊,都是其他一些不愛籃球足球的男生女生們其他的種種活動。記得當時有在足球場上打排球的。因爲學校沒有排球場地,一些學員,覺得應該是地方生偏多,男生女生的,圍成一個圈打墊,特有興趣的樣子,當時我覺得他們特幼稚。覺得排球看看比賽還可以,打起來應該不是很好學,也沒什麼意思吧。沒想到,後來到了北京,自己竟然也迷上了這項運動,從一點不會到稍有基礎,再到轉業後每週必打,並且忝爲主攻,想想覺得人生流轉喜好變化,有時候實在是有意思的很。

對了,校園中的景物令我難忘的還有就是浴室了。郊區的訓練基地連個澡堂子都沒有,這是一直覺得那兒美中不足的部分。校本部的浴室就在足球場不遠,浴室和服務社什麼的連在一起,儘管不大,但一到天冷開放的時候,那是週末必去的地方了。

浴室挺舊的,放衣物的櫃子幾乎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了,與每一個洗澡的年輕學員的青春的身體倒成了一種有意思的對比。往裡走就是洗浴的地方,我記不清那兒是玻璃的透明屋頂,還是因爲強光的白熾燈,印象中那兒的光線總是特別充足,無論白天還是夜晚,總是亮堂堂霧氣騰騰的,我喜歡在這樣的光線當中,看着熱氣氤氳中一羣年輕學員充滿朝氣的身體,喜歡和小許在浴室裡**相對,一起泡在溫熱的水池中,享受那種有時藏在水裡遲遲不敢站立的窘迫與甜蜜。哈十八免費小說

回院本部這邊沒幾天就接到王亦周的電話,說她和宋浩一直等着大家一起吃飯出去玩呢,問我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個在火車上認識的女孩真是挺熱情的,就、萍水相逢的見過那麼一面,她竟然就能一直這麼若無若無地與我保持着聯繫,剛開始的時候自己一點兒都沒有體察出來她的心思,只覺得可能這就是地方大學生交友處事的風格吧,所以我也是不假思索地答應,約了週日。平時我們沒時間,再說也出不來。

我還跟她說可能叫上我們一個同學一起,她說沒問題,人多更熱鬧。

我把去年開學的時候在火車上認識這麼兩位地方大學生的事告訴小許,並說週日一起去玩的時候,他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並且很是詭異地跟我說,從一見鍾情的概率和這麼窮追不捨的情況來看,這個女大學生八成是看上你這個海軍準軍官了。

週日上午,我們從各自班領了外出證,早早的出了校園。

王亦周和宋浩,還有王亦周她們宿舍一女孩,我和小許,五個人很準點的在新街口集合。

我覺得王亦周好像沒什麼變化,仍然是那樣安靜的單眼皮,烏黑的小馬尾。和她一起的那個女孩一看就是王亦周的好姐妹那種,小鳥依人型的,話不太多。宋浩倒是跟在火車上那會兒見到的樣子很是不同,穿着一條有洞洞的牛仔褲,上身是一深藍色的有着複雜圖案的外套,這幾乎和我與小許正統的軍便裝成了一種格格不入的對比。儘管現在想想宋浩的衣着其實挺自然的,但那個時候可能因爲呆軍隊時間久了的原故吧,總覺得這種裝束有點怪怪的。我想幸好我跟小許都沒穿軍裝外出,要不然一起走在大街上指不定多彆扭。

那天我們去的夫子廟。

其實我特想到中山陵雨花臺哪怕是南京長江大橋什麼的看看(這大概也是我家夾子常笑我老土的地方吧,我對於一個城市最初的概念總是那些最爲大衆的景觀或是建築),到南京來上學也算是有半年了,但這半年都在郊區,一直沒有機會在市裡逛過。我特別想去中山陵是因爲小時候在家裡影集裡看到過老爸在中山陵的一張留影,黑白照片,下面還有“金陵留念”字樣的那種,那個時候就知道了中山陵,一提到南京就在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地方。

不過想想反正以後機會還有的是,就沒說什麼了。

正月都快結束了,但夫子廟仍是大紅燈籠處處掛。週末這裡逛的人挺多,我看有外地人來旅遊,也有本地的老人來這兒遛鳥打牌什麼的。

一路上,宋浩像個導遊,跟我們說秦淮八豔烏衣巷之類。

王亦周在我的右邊並排走着,不時問一些我的近況,和我討論一些我們軍校學習生活之類的。說實話,我對這個女孩模模糊糊有一種好感,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吸引那種,只是覺得這女孩挺親切,願意與她多說些話。

她邊上的那個女孩在邊上安靜地聽我們說,不時插一兩句話。

讓我稍微覺得有點不爽的是小許這個傢伙似乎和我看起來很有些彆扭的宋浩有點一拍即合的感覺,他和宋浩走在前面,像上課認真聽講似的吸收着宋浩嘴裡蹦出關於秦淮的香聞豔事。

“你同學蠻可愛的啊,說話聲音特別有意思。”王亦周看着走在前面的小許他們,對我說。

“對,這孩子剛到變聲期。”我說。

“什麼叫‘這孩子’啊,你比他才大幾歲?”

我心想,我要說我比小許還小一歲,估計她們誰也不信,小許那張與年齡不符的面孔就像他說話的聲音一樣,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迷惑性。

“大幾歲?大得多了。”我說。

“對了,什麼時候你到我們學校聽聽小許的廣播,那嗓音,低沉着呢,人稱外號小羅京。”我有點誇張地說。

小許大概是聽到我們在說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有點得意地說:“老嚴,千萬別搞個人崇拜啊,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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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誰,誰蔥白誰啊?”宋浩也停下來,有點表演性質地問。

“沒你們什麼事,我們說羅京呢。”王亦周說。

過了秦淮河,到烏衣巷門口的時候,小許提議大家一起留個影。

王亦周說,好好好,找了一個路人,把手中的“傻瓜”遞給那人。

小許站着沒動,宋浩站到他的右邊,我站在小許左邊。

兩個女生就站在我們三人的前面。

那個路人喊“一二三”的時候,宋浩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小許的肩上,他和小許幾乎不約而同地喊了聲“茄子”。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宋浩和小許特別開心的樣子,我心裡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大舒服,心想,小許這也不至於吧,剛和宋浩認識不到幾個小時,這麼投機默契。又想,可能是我心胸太狹窄,還是別太在意這些了,小許本來就是一單純的傢伙。

拍完照片之後,進了巷子。

沒發現什麼堂前燕,夕陽斜的,只有一個連着一個的小門臉兒,賣一些假字畫,雨花石之類的。

可能小許以前和我一樣沒見過雨花石吧,因此對這種美麗的石頭挺感興趣,在一些顏色圖案比較奇怪的石頭前流連。

王亦周跟我說,其實擺出來的這些石頭都是假的,全都是人工製作,根本不是天然生成的雨花石,現在那種純天然生成的雨花石已經不是很多了。

走出巷子的時候,宋浩手裡拿出幾塊雨花石,遞給小許,說:“給,你跟嚴亮拿回去玩吧!”

小許接過來,放在手上,一邊看,一邊說:“不錯,不錯,挺好看的。宋浩,你該不會是順手牽羊的吧?”

“靠,說什麼咱也是新世紀的大學生,你把咱想的太齷鹺了?”宋浩說。

“嘿嘿,開個玩笑,多少錢?給你錢。”

“得得得,免了免了,一塊錢隨便用手抓的,看你們喜歡,讓你們玩兒的。”

“那你剛纔不說,我也拿一塊錢抓一把啊,怎麼着我的手也比你大啊!”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軍校光陰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