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藍斯宇點了點頭,表示讚許。“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他一早就發現,李小姿就是一塊還沒有雕琢好的原石,若是經過能工巧匠的打造,必定會發出耀眼的光芒。到那個時候,即使貴爲劉家的大少爺,他也配不上她,配不上她。
李小姿的嘴角翹起。“謝謝,不過,我更看重自身的努力。”一個人的天賦再好,也需要努力,免得固步自封,被社會淘汰。
藍斯宇莞爾一笑。“你爲人處世,就是太謹慎了。”家這話那。
“謹慎不好嗎?”李小姿反問回去。“至少,我會避免犯錯。”
“你也會錯過很多精彩。”藍斯宇別有深意回答。“人生,如果沒有一點冒險精神,就很難體驗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
“你說的也對。”李小姿思索了一下,也覺得藍斯宇的話有幾分道理。“不過,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冒險精神,註定安守本分。”
藍斯宇掃了一眼設計圖。“從你的設計上來看,很難看出你是保守派。”
李小姿認同藍斯宇的話。“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小姿。”藍斯宇盯着李小姿的眼睛。“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婚姻就是一種冒險?”李小姿嫁給劉子君的內幕,藍斯宇也是一清二楚的。
李小姿偏頭,不置可否。
“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和他結婚,是倉促的決定。”藍斯宇垂下視線。“我不該提起這件事,我只是認爲,你一直都在冒險。”在藍斯宇看來,李小姿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註定了不平凡,註定會吸引男人的目光,註定會成爲衆多異xing追逐的對象。
“你說得對,我一直在冒險。”李小姿沒有否認。“我已經在婚姻裡,下了最大的賭注,再也賭不起其他的。因爲我贏不起,也輸不得。”她學不來一腳踏兩船,做不到背叛。因爲她知道劉子君的底限,也知道自己的底限,無法昧着心肝去傷害自己的丈夫。
“就沒有想過放棄嗎?”藍斯宇的話剛剛說完,立馬後悔:“我不該這樣說的……”。
“放棄比堅持更難。”如秋水一樣清澈的眼眸裡透出一絲無奈,李小姿鄭重說出自己的意思:““從我決定嫁給他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輕易放棄的。如果我想放棄,我早就放棄了。”
聰明如藍斯宇,也聽出李小姿的話外音。“我明白你的意思。”在這刻,藍斯宇只覺得胸口壓了一塊石頭,讓他透不過氣來。
李小姿站起身,伸出手:“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她只想和藍斯宇成爲工作上的夥伴,而不是生活裡的情人或者愛慕者。比起不切實際的愛情,友情或者合作關係更容易長久。
藍斯宇站起身,回握李小姿的手。“合作愉快。”琥珀色的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的光。此刻他的心情,難以用筆墨描繪出來。
“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辦。”李小姿收回自己的手,“就先告辭了。”
“我送你……”話一出口,藍斯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怎麼忘記了,李小姿已經有自己的車。“不好意思,我忘記你買了車。”
“沒有關係。”李小姿大方一笑。“我也常常忘了自己有車。”
“現在看來,他對你也不算壞。”藍斯宇笑容裡多了一絲苦澀。“這纔是你不願意放棄真正的原因吧?”
“也不算是。”李小姿移開目光,想起昨晚的那番話。若是換成以前的她,肯定會衝進去,要不然的話,也會在事後提出離婚。可現在,她居然連離婚的念頭都沒有。“現實中,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一個人若是想要追求完美,註定會傷痕累累,得不償失。作爲一個女人,我沒有那麼多資本去任性。”
“小姿……”別人聽不懂李小姿的話,藍斯宇卻聽懂了。“可你也沒有必要委曲求全。”
“那你呢?”李小姿反問。“難道你就沒有妥協過?沒有放棄過,或者,從來沒有逃避過嗎?”
見藍斯宇面露苦笑,李小姿攤手:“看,這就是人生。不管你多麼強大,在命運面前,還是要低頭的。人可以一時任性,卻不能一世任性。若是一味按着自己的脾氣來,那麼,最終受到傷害的,就是身邊的人。越是關心自己的人,越容易被自己傷害到。我不希望,我的幸福,我的任性,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
望着牆上的時鐘,李小姿歉然一笑:“我真的得走了。”
藍斯宇點了點頭,親自送李小姿到門口。
李小姿搭乘電梯到一樓,然後直接轉到停車場。
坐上瑪莎拉蒂,李小姿繫好安全帶,直奔莊雅住的小區。
將車停在停車場裡,李小姿步行到公寓樓下。
“陸書記?”李小姿看到陸書記的那一瞬間,還以爲自己的眼睛花了。“陸伯伯,你怎麼在這裡?”
陸書記看到李小姿,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我剛巧在附近辦點事,想起你媽媽住在這裡,就過來拜訪她。誰知道,我上次忘記問你媽媽住在第幾層,只好站在這邊等她下來。”
李小姿並不相信陸書記的解釋。“你沒有我媽媽的手機號碼?”
“有。”陸書記有點心虛。“我忘記帶電話薄。”
李小姿半信半疑。“那你站在這裡等她,萬一她不下來,你怎麼辦?”
陸書記的臉上閃過一絲蒼白。“我就是碰碰運氣。”
李小姿恍然大悟,只怕不是碰運氣,而是製造巧遇吧。“陸伯伯,你今天有空嗎?”
“有,當然有空。”陸書記忙不迭地點頭,恨不得立即隨着李小姿上樓。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李小姿仰頭望了母親住的樓層。“是關於我母親的。”
陸書記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說。”
李小姿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說你方便說的事情。”
陸書記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不多。”
“不需要太多。”李小姿四兩撥千斤。“我只是想多瞭解自己的母親。”
陸書記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慮,最後,他還是答應下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
李小姿領着陸書記去了附近的茶樓,點了一壺烏龍茶。“陸伯伯,請喝茶。”
聞着茶香,陸書記的神情一鬆,帶着一絲緬懷的眼神望着李小姿:“你和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很像,不單單是樣貌,氣質上也很像。”
“你認識我母親很久了嗎?”李小姿端起茶杯,湊近鼻尖,聞着茶香。
“我們是在一個院子里長大的。”陸書記沒有隱瞞。“你媽媽和我算是青梅竹馬。”
“那個秦市長呢?”李小姿問出心裡最大的疑惑。“他是我媽媽的男朋友嗎?”
“秦市長是你媽媽的未婚夫。”陸書記糾正,“他們訂過婚。”當年,秦峰和莊明徽訂婚,失意的他,只能黯然離開京城,投入軍隊。結果,他就這樣和自己的幸福擦肩而過。若是當初,他選擇留下來,這一切就會改變。
“那後來發生什麼事情呢?”李小姿很想知道當年的事情,聽莊雅說是一回事,聽陸書記說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那個時候不在京城,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很多事情,都是事後聽說的。”陸書記十分落寞。“若是當初我在就好了。”
李小姿看出陸書記心中的懊悔。“陸伯伯,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來決定的。”
陸書記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當年,你外公在軍區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和劉家的老爺子一樣,在軍中有很高的威望。若不是當年發生泄密那件事,莊家也不會沒落。”
“那後來查出真相嗎?”李小姿望向了陸書記。“你真的認爲,我外公會爲了十萬美金背叛自己的國家,背叛自己熱愛的軍隊嗎?”
“你也認爲你外公是無辜了嗎?”陸書記苦笑。“可有什麼法子?這就是鬥爭,我們這些人,就是日日活在這種鬥爭裡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小姿將話題引到秦家上。“秦家在這件事上得了不少的好處吧?”
“你懷疑秦家?”陸書記有點不可思議。“怎麼可能?那個時候的秦家絕對沒有那個本事做這個手腳。”
“秦家是沒有那個本事,卻不代表,他背後的人沒有那個本事。”李小姿不相信這件事和秦家沒有關係。“很多事情,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誰在這件事上獲益最多,誰就有可能在這件事上動手腳。”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陸書記的神情轉而嚴肅。“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就算想查,也查不出真相。”
“真相是什麼?”李小姿又是一笑:“還不是當權者幾句話?我外公會輸掉,是因爲他站錯隊伍,選錯了人,信錯了戰友,低估了權利。“陸書記第一次發現,李小姿的言辭很犀利。“你的口才很好,一點不輸於你母親。”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李小姿喝了一口茶。“謝謝陸伯伯今日陪我說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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