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沒有得罪任何人。”李小姿望着警察，一字一句說出來：“也許別人發現得早，嚇走了賊也不一定。”
來個下雅。劉子君若有所思地望了李小姿一眼，然後掉開視線。
“那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嗎？”警察又問道。
“沒有。”李小姿神色自若。“我今天剛剛去了我媽那裡，她精神很好，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警察做了簡單的筆錄，然後就合上卷子走人。
李小姿隨着李方走進病房，望着母親額頭上的傷口，死死咬住下脣。她早該想到了，像莊靜這樣的人，豈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走到莊雅的牀前，李小姿低聲喊了一聲：“媽。”
莊雅幽幽醒來，看到李小姿，眼裡露出了一絲溫柔：“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嚇壞你了？”
“沒有。”李小姿坐下來，拉着母親的手：“媽，你感覺怎麼樣了？”
“就是有點頭疼。”莊雅輕描淡寫。“幸好，你今天沒有留在家裡。”在被襲擊的那刻，莊雅最慶幸的，就是自己沒有留下女兒。
李小姿聽出莊雅的話外音，就更加難過。“媽，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吧。”
幫莊雅掖好被子，李小姿走出病房。迎着刺骨的寒風，李小姿語氣堅定：“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小姿——-”劉子君在身後聽到這句話，有點心驚，喊了李小姿的名字。
李小姿回頭，秀美的臉龐，此刻籠罩着層層寒意。“是我小姨乾的。”
“你小姨？”劉子君始終不明白，身爲霍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恰好，李方也走出來，就跟着問：“什麼爲什麼？”
“沒什麼。”李小姿換上笑容。“爸，你也累了吧。這次，謝謝你了。”
李方不自在。“你胡說什麼？我照顧你媽……”
“爸。”李方的話還沒有說完，楚卿卿的出現就打斷了他的話。“媽很擔心你。”
李小姿別開視線，望向不遠處的高樓大廈：“爸，你還是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照顧。”
李方還想說點什麼，楚卿卿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爸，人家都不領情，你何必多管閒事？”
李方怒了：“這是你姐姐，你說話怎麼這麼沒禮貌？”
楚卿卿打了一個呵欠。“我很累，昨天開通宵。”
李方有一肚子的話，都被楚卿卿這句話給堵住了。他恨恨瞪了楚卿卿一眼，掉頭離開醫院。
楚卿卿的脣角綻放出一抹得意的笑：“真抱歉，你的母親要你自己照顧了。”
“自己的母親，自然要自己照顧。”李小姿不以爲然。“就怕某人，除了照顧母親之外，還得照顧不少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李小姿的話平平淡淡的，若是尋常人不會聽出問題，偏偏她針對的對象是楚卿卿。楚卿卿做賊心虛，不免地對號入座：“你要是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
李小姿拍掌，“好啊，你儘管去告，我還恨不得你去告。”李小姿一點都不緊張，這件事要是真的曝光，真正丟臉的人又不是她，她何必擔心？
楚卿卿也知道這件事不能鬧大，只能狠狠跺腳：“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的。”
李小姿的嘴角劃過一絲不屑的笑容。“我等着，就怕你沒這個能耐。”
楚卿卿說不過李小姿，只能掉頭離開。
李小姿望着她的背影，目光變得幽深。
“小姿，你何必激怒她？”劉子君嘆氣。“她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你不覺得這世上的人都很可笑嗎？”李小姿回眸。“針對的人都是和自己有關係的人。”
劉子君沉默下來。說起來，的確可笑。兄弟翻臉，姐妹反目，父子相殘，夫妻成仇，越是至親，結下的仇恨越深。殊不知，他們都是一脈相生的至親。
李小姿仰頭望着天花板。“人人都爲了錢和權力，難道人真的可以和權利，金錢過一輩子嗎？”
劉子君有點心疼，將她攬進懷裡。“小姿，不是每個人都看重錢的。”。
“那你呢？你看重什麼？”李小姿突發奇想，很想知道劉子君心中的想法。
劉子君茫然，“我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想編謊話欺騙李小姿。
李小姿有點失望，後退一步：“當我沒有問。”
“小姿。”劉子君拉住她的手腕，一雙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小姿：“那你呢？你心中最看重的是什麼？”
“我以前以爲，愛情很重要。”李小姿並沒有逃避，直接回答：“如今，我才發現，生命中還有很多東西，比愛情重要。”
“什麼東西比愛情重要？”劉子君很認真看着李小姿。“能告訴我嗎？”
“比如說我的母親。”李小姿開口。“還有你。”
劉子君上前一步，靠近李小姿。“對我來說，你也很重要。”
李小姿望着劉子君，猜不透劉子君的意思。“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劉子君低頭：“小姿，你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的。”
李小姿的心臟緊縮了一下。這句話，曾經也出自王子原的嘴巴，只不過，到最後，她還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小姿，你怎麼了？”劉子君發現妻子的眼睛染上了一層水霧，有點驚訝，擡手輕撫她的臉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李小姿靠在他的肩頭上，“永遠，永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我會害怕的。”
劉子君訝然，他沒有想到李小姿會這樣說。“小姿，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你的。”緊緊摟住李小姿的肩頭，劉子君第一次發現自己對李小姿的重要性，已經勝過其他人。
於此同時，莊雅站在病房的門口，聽着門外的動靜，一雙黑眸閃過一絲精光。趁着李小姿還沒進來，就躡手躡腳回到牀上，假裝睡覺。
晚上九點鐘，李小姿送走了劉子君，回到母親的病房，就發現莊雅醒了。“媽，你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等下再吃。”莊雅望着女兒，目光裡透着一抹慈愛。“小姿，這次的意外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媽。”李小姿握住母親的手，低聲輕語：“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其他東西，我都不在乎。”重生是一次失而復得的經歷，如果得而復失，她真的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
“小姿。”莊雅撐起身子，李小姿急忙用枕頭墊在她的身後。“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媽媽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李小姿聽到這句話，眉頭微皺。“媽，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子君是個好男人。”莊雅的嘴角微微彎起。“把你託付給他，我是放心的。不過，媽媽也要提醒你一句，不管多麼好的男人，女人都不能百分百去相信。”
李小姿擡眸，眼裡出現了一抹震驚。“媽，你是怕他……”
“這是一句大實話。”莊雅望着牀頭上的玫瑰花，鮮豔欲滴的玫瑰是愛情的象徵，卻不知道，美麗的東西都有時限的，過了那個時限，一切都不存在。“年輕的時候，以爲愛情就等於一切，什麼都託付給對方。等你年紀大了，就知道，人心是非常難測的。有些男人，不是不忠誠，只是他們控制不了自己的某些行爲。婚姻裡出軌的男人，不是每個人都是花心的。有的男人是一時情難自禁，有的男人是稀裡糊塗和別的女人有了關係，還有的男人是膩煩了，轉而在外頭尋找刺激。每個男人都能說出一大堆的理由，證明自己的無辜，卻不能否認，男人出軌，背叛婚姻的機率等於百分之九十。”
李小姿抿嘴。“難道說，就沒有一個是例外嗎？”
“媽媽告訴你這些，不是打擊你的信心，而是告訴你，在婚姻裡，需要防範於未然。”莊雅抓着女兒的手。“不要等到男人出軌了，你再去後悔，再去報復。一個聰明的女人，需要做的，就是杜絕任何出軌的可能性。”
“媽，這太難了。”李小姿露出一絲苦笑。“我總不能限制他的自由嗎？”
“小姿。”莊雅眼裡閃過一絲痛苦，“我是個失敗者，一個失敗者無法提供好的經驗給你。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婚姻是持久戰，很多女人無法堅持到最後，是因爲她們太大意，總以爲結婚了，就等於有了保障，放鬆了警惕，任意放縱自己。殊不知，兩個人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就好比是用放大鏡看對方。不但能看到對方不好的一面，也能看到對方不知道的一面。”
李小姿有點明白莊雅的意思。“媽，你的意思是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儘量表現好的一面給對方看？”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莊雅擡起一隻手，幫女兒整理了一下秀髮。“你想，要是你面對一個邋遢的男人，你對他會有興趣嗎？”
李小姿想想就覺得惡寒。“我也不會選這樣的男人結婚的。”幸好她遇到劉子君，而不是別的什麼邋遢鬼。